一聽警花妹紙問罰款數額,高龍藏就是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因為在高龍臧看來,這些無良警察既然合夥兒搞仙人跳,那就肯定要把罰款塞進私人腰包兒的。既然是塞進自己腰包兒,那罰款數額就沒定數了。
所以高龍藏識相的搖了搖頭。
而警花妹紙則安逸的坐在椅子上,前後搖晃著說:「一萬。」
「等等,這事兒最多才五千,這也忒黑了不?!」高龍藏心想,你們想錢想瘋了吧,開啥玩笑!哥們兒也就是想息事寧人,否則……推你屁屁的,這簡直有點得寸進尺了啊。
「難道不是嗎?」警花妹子怔了怔,隨即撥打了一個內部號碼。不一會兒,昨晚那鐵塔男和眼鏡男都來了。
警花妹子抱著雙臂,放在自己鼓囊囊的胸前,眼睛一斜說:「擼哥,你不是說抓了這傢伙,就能罰一萬麼?」
擼哥,就是那個鐵塔男警察,這名字似乎很直白、也很粗俗。他支支吾吾了一下,說:「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警花妹紙臉色不佳的看向那個眼鏡警察,說:「眼鏡兒,你說該罰多少?」
眼鏡男又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說:「根據我國《治安管理處罰法》規定,賣淫、嫖娼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千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警花妹子俏臉一寒,冰冷的要命:「什麼,最多才能罰五千?媽蛋,擼哥你放老娘的鴿子?!」
鐵塔般的擼哥彷彿打了個寒顫,急忙說:「不,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別管這規定是罰多少,反正大姐你要罰多少,這小子就得交多少。」
「也是啊。」警花妹子似乎覺得這擼哥的話很在理兒,「那就一萬,也沒多出來多少呢。」
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高龍藏一聽就火大。假如老子是個當官的,為了名聲或許十萬八萬也想把這事兒私下解決了。可現在咱一介百姓,犯得著當這個冤大頭麼?再說了,假如是當官的,你們敢這麼肆無忌憚麼。
但是,那眼鏡男卻繼續扶了扶眼鏡說:「大姐,咱們這麼做是違法的。而且抓這人的時候,他連褲衩都沒脫,顯然是情節較輕的,最多罰五百吧……」
「滾!」警花妹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能一腳踢死這個拆台的貨。看著眼鏡男嚇跑了,這才罵了句「一點素質都沒有、怎麼培養!」
而隨後看了看警花妹紙的眼神兒,連擼哥也識相的離開了。
這時候,警花妹子才義正詞嚴的對高龍藏說:「其實我也知道,這罰款嘛可能多了點。不過你就當幫幫忙,交個朋友算了,而且我以後說不定要請教你化妝方面的事情。」
鬼跟你交朋友,長得漂亮就拽啊!還幫幫忙,有這麼幫忙的?
高龍藏當即搖了搖頭:「寧肯不交這個朋友,也不想被宰。哪怕被仙人跳了,我認栽了行不行?五百八百的也就算了。都是出來混飯吃的不容易,咱不能把事兒做絕了。」
警花妹子又不高興了:「你這不是給臉不要臉麼?你知道姐姐我工作壓力有多大麼?這個月局裡面給了二十萬的罰款任務,今天都月底最後一天了,還足足差了八千,你讓我到哪裡整去?」
高龍藏頓時悟了!
原來是她們局裡面下達了罰款任務!比如要求你每個所、每個中隊什麼的,每月要完成多少罰款數額。這種事上不得檯面,但是在很多地方公安部門裡面不算新鮮。
可問題在於,你罰款也別搞仙人跳;即便搞仙人跳,也別勒索得超過了法定數額吧?國家規定最高才罰五千,你張嘴就要一萬,這不是胡鬧嗎?
「美女,你這麼明著告訴我真相,還真是奇葩了。」高龍藏說。
可極品警花妹子滿不在乎的說:「這裡沒錄音,你連手機都被沒收了,有本事你告去,反正出了這門我就不認賬……算了,姐姐我也不佔你的便宜,交八千得了,讓我完成任務就行。你也聽那眼鏡兒說了,按說要關你十來天,再罰五千的。現在把十來天折算成三千塊,你不吃虧。」
純屬女賴皮。
高龍藏哼了一聲:「我身上就幾十塊錢……算了,反正今天上班報到也遲到了,你就關我幾天得了,要錢沒有。」
「媽蛋,作死是不是?!」警花妹紙惱了,「開店的黃寡婦說你腕子上帶著真貨名表,最少值萬把塊,現在跟姐姐我哭窮?」
高龍藏頓時明白了,沒想到開店拉皮條的那個黃寡婦還真有眼力勁兒,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手錶是名牌正品。或許因為這個,才把高龍藏當成仙人跳冤大頭了吧?
不過這黃寡婦的眼界格調也就到這一步了,沒見過更大的世面。哥這塊表,是萬把塊就能買到的麼?
「手錶是假貨,那姓黃的娘們看走眼了。」高龍藏說,「不信你搜,哥身上就剩幾十塊錢。搜出來多少,全是你的。」
警花妹子不信,但還真的過來搜了一把。那小手兒在高龍臧身上摸來摸去,還真軟軟的。特別是小手兒伸進高龍藏褲兜裡的時候,那感覺還真不錯。
不過,警花妹子的心情更差了。當她把高龍藏的背包也翻了一遍,最終真的只找到二十來塊錢的時候,頓時就惱了。「你讓我白玩兒一場?!」
讓她「白玩兒」?這話似乎有點歧義,很曖昧。不過現在不是搞曖昧的時候兒,高龍藏點頭說:「我就說自己是個窮鬼,你還不信。」
警花妹子有點著急——今天都最後一天了啊,難道還得再出去抓一次?可今天沒時間,出了重大治安案件,忙得要死呢。
所以,警花妹子沒耐心的說:「算了,打電話讓你家裡送錢,趕緊的。要是不好意思讓家人知道,讓朋友送來也行,今天上午必須送來。就當我欠你個人情兒,回頭有事兒姐姐我罩著你。」
推你屁屁的,這跟女土匪有啥區別啊!
不過,高龍藏還真就聽進去了這句話。他是個順毛驢,要是對方一味的強行勒索,他還就槓上了。如今警花妹子有點軟,還說欠個人情兒啥的,那就算了。反正高龍藏見錢也見多了,不在乎萬兒八千的,先把事情了斷了省心。
「那給我手機,我打個電話。」
警花妹子馬上把手機給了高龍藏,但這貨現在能找誰幫忙?整個高陽市,他就認識孫二姐和盲妹子薛沫。偏偏的,他昨天跑路太著急,連薛沫現在的電話也沒記。
因此,只能找孫二姐這個活冤家了。一想到昨天剛得罪了那妞兒,高龍藏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電話通了,高龍藏訕笑著說:「二姐……」
孫二姐那彪呼呼的聲音傳來,怒道:「混蛋,你還沒死呀!是不是良心愧疚了,想到要給老娘賠不是了?晚了,老娘已經真的惱了!」
「不是……」高龍藏雖然覺得難以啟齒,但還是不得不說,「這個,其實我是想借八千塊錢……不,一萬也行,這幾天的飯錢也是問題……」
「王八蛋,你怎麼不去死!」孫二姐大惱。該死的喪盡天良,你不給老娘怕賠禮道歉就算了,原來是缺錢了。滾蛋吧你,有多遠滾多遠!
高龍藏有點著急:「別啊,哥被派出所抓了,他們說哥嫖娼,你趕緊來送錢,那是罰款!」
孫二姐一聽,感覺整個世界都崩潰了:「你一個陽痿貨,竟然還嫖娼?不要臉的玩意兒,去死吧!」
啪,電話掛了,顯然二姐更生氣了。
高龍藏咂了咂嘴,一肚子怨氣,心道你聽哥把話解釋清楚再說。這倒好,孫二姐肯定以為自己真的去嫖娼了吧?
該死,早知道這樣,昨天還不如說徹底陽痿呢。倒是跟二姐說了句「時靈時不靈」,這就不好解釋了。
而對面,警花妹子臉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