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女的味道清淡中帶著一點點香氣,彷彿松木在陽光下慢慢變熱蒸發出草本的芬芳,讓千夜很是喜歡。
千夜不知怎的就說:「坐下吧!」
少女看上去有些驚慌,但沒有拒絕也沒有掙扎,只是扭頭向吧檯處望去。
吧檯後正在調酒的男人衝著少女狠狠瞪了一眼,用力點點頭,然後又歪了歪頭,向手旁的酒瓶示意了一下。
千夜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完全無需太複雜的思考,也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再要一瓶。」千夜說,一枚銀幣從他指尖飛出,劃了個弧線落到吧檯的酒瓶上,然後在瓶口飛旋不墜,撥弄出一輪小小的銀光。
酒吧老闆臉上的橫肉頓時抽動幾下。這一手可不光是要有技巧,還要有非常深厚的原力才能辦得到。
他回身拿出一瓶烈酒,打開,然後揮手一拋,酒瓶就翻滾著越過人群,噹的一聲穩穩落在千夜的桌子上。整個過程中,酒瓶裡的酒都沒有灑出來。這一手也算不錯,不過和千夜沒法比。
少女帶著三分僵硬,卻仍然十分努力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坐下,從開始幫助倒酒,到陪著千夜一起喝,最後放軟身體慢慢靠到千夜身上。在酒吧裡,這一切是如此自然,甚至嘈雜的音量會讓人身不由已地靠在一起,否則根本聽不清彼此間在說些什麼。
千夜從第一杯開始,就進入到奇異的微醺狀態。這種感覺讓他十分舒服,緊繃的神經徹底舒緩,一開始的沉悶煩躁好像陽春之雪消融無蹤。少女緊貼過來的身體滾熱,每一次肌膚觸碰都能感覺到充滿活力的彈性,她的味道更是讓千夜十分舒適,漸漸的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滿盈著清爽的香氣。
自然而然的,**就浮起來了。
千夜現在感覺自己說什麼和做什麼似乎都心隨意動,比如說這一句:「跟我走嗎?」
酒精果然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少女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忽然臉一紅,然後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千夜也不耽擱,帶著少女就出了酒吧。不過他沒有注意到,在酒吧角落裡有兩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處於半醉狀態下的千夜對很多東西都會視而不見,只有本能還清醒著,保持對危險和殺氣的敏感。
角落裡的一張小桌子旁,坐著余英男和二爺。
余英男的臉上身上有幾條新鮮的傷痕,那是千夜設置的兩個陷阱的傑作。女獵人本來心情就莫名的不好,這一下自然更糟糕了,於是又跑回去硬要拉著二爺出來喝酒。
也許這就是不可言說的命運,他們恰好走入同一間酒吧,並且看到了千夜。余英男並沒有過去打招呼,因為千夜的桌上有另一個陌生的少女,那個溫順中帶點羞怯的女孩子還緊緊靠在千夜身上。
二爺想走,但余英男使勁拉住他,找了個偏僻角落裡的位置坐下。
千夜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在悶頭喝酒,偶爾茫然地四下看著。余英男幾次都覺得千夜的目光已經轉到自己這邊,但是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視而不見。
最後,她看到千夜起身,帶著少女離開。他們穿過擁擠嘈雜的大堂,少年修長挺拔的體魄其實充滿力量,他左臂微微抬起輕鬆地分開人群,而那個纖巧但不失青春氣息的小小身影則緊抓住少年的手臂,彷彿那是唯一依靠。很快兩個依偎著的背影消失在燈光昏暗的街道上,外面夜還漫長。
余英男一口乾了滿杯的烈酒,默默倒滿,又是一仰頭涓滴不剩地灌入嗓中。當她準備給自己倒第三杯的時候,二爺按住了她的手。
「這就是男人。」她出人意料的平靜。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二爺說,然後把余英男的那杯酒奪下,倒進自己嘴裡,滿足地歎了口氣,說:「味道不錯。」
一杯烈酒下肚,二爺的興致也高了不少,說:「男人嘛,偶爾都會衝動,特別是喝多了的時候。等明天他酒醒後,肯定就看不上那個小丫頭了。嘖嘖,你說她沒胸沒屁股,有什麼好玩的!」
「你說千夜喝多了?」
「很明顯嘛!你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了。」
余英男笑了,笑容中帶著一點譏諷和苦澀。要說這麼幾瓶酒就能夠讓千夜喝多,她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余英男從二爺手裡搶過空酒杯,給自己又倒上小半杯,慢慢喝著,一邊看著酒吧中一個個用力扭動腰肢和屁股的女人。
千夜會為了救她甘願用身體硬擋天蛇的一槍,可是卻從來想不到勾引她上床。
「果然,沒有男人想要我這樣的女人」
千夜當然沒有去余英男那裡,而是憑本能回到了自己的那棟小房子。裡面出乎意料的乾淨,一片狼藉的景象並沒有出現,甚至床都收拾得很好。
千夜手一揮,少女輕若羽毛般倒下,順便也把他拉了下來。她的肌膚白中帶青,缺乏血色,但有著這個年紀風華正好的緊致和膩滑,觸手之間如同撫摸一匹絲緞。
剎那間的滿足和放鬆讓千夜感覺到無比愉悅,特別是從無到有的滿足,刺激得他一陣陣迷亂!那種愉悅,堪比能量枯竭時,鮮血的美味!
千夜緊閉著眼睛,聽憑本能引領自己,彷彿整個世界,星辰都在旋動。從始至終,松木般的清香都盈滿他所有感官,而少女壓抑的低吟,宛若輕歌,高高低低地流轉。
愉悅恍若原力潮汐,一輪一輪波瀾疊起,終於到了衝擊極限的時候!當超乎想像的快樂如怒濤般拍下時,千夜最後的神智也被淹沒。
從他齒間,忽然流入溫熱、甜美的液體,還混著少女清香的味道!
千夜驀然睜開眼睛!
他竟然咬在少女的頸側上,一縷鮮血正衝入口裡。千夜大驚,猛然從少女身上彈起。
「別動!」千夜按住同樣驚慌失措的少女,望向她頸側的傷口。還好,創口很淺,只是破了點表皮,沒有損及動脈。而且千夜驚醒之後,立刻本能地收攏血氣,黑暗之血還沒來得及污染她。
千夜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僥倖。他立刻下床,取來收藏的藥品,處理了少女的傷口,然後再給她包紮好。
整個過程中,少女只是雙臂環抱著自己,瑟瑟發抖,任由千夜擺佈。
在處理傷口的過程中,千夜已經回想起今晚發生所有的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也沒什麼,何況少女清香的味道確實對他吸引力非常大。還好沒有污染到她,否則千夜的血氣若是進入她的身體,就不知道算是初擁,還是單純的污染了。
千夜拿過少女的衣服包住她,柔聲問:「嚇著了吧?」
聽到千夜柔和的聲音,少女才敢抬起頭。她凝視著千夜,有那麼一瞬,甚至流露出一點迷戀。千夜沒有易容的面孔和氣質,在暗血城底層社會中就如天上的星辰一樣耀眼。
少女默默地穿上衣服。
千夜走到桌邊,又折回床上,手裡拿著一個錢袋。他傾側錢袋,嘩啦啦從裡面倒了幾十枚銀幣在掌心,遞到少女面前,說:「給你的。」
少女大吃一驚,身體反而往後一縮,喃喃說:「太太多了。」
酒吧的女孩子陪客人過夜,一般就一個銀幣,個別很受歡迎的女孩子會收熟客兩個。千夜給的這些,比正常價格多出了十倍不止。
千夜抓過少女的手掌攤開,一鬆手,銀幣叮叮噹噹地落在她手心裡,微笑著說:「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
「另外,我很喜歡你的味道。」千夜又補了一句。
少女下意識地緊緊抓住銀幣,小臉上還有種放鬆和後怕交織的表情。
「怎麼了?」千夜問。
「我我還以為你是吸血鬼。剛才你嚇著我了。」少女輕拍胸口,吐出了口氣。千夜既然抓了那麼一大把銀幣給她,自然不會是吸血鬼。
平民其實對黑暗種族的瞭解有限,有些是誇大的,比如靠近血奴就有傳染可能,有些卻是無知,比如吸血鬼不能碰銀。實際上,銀對於血族體質來說是一種毒,而既然是毒就有毒抗或者解毒的方法。當千夜的血族體質晉階後,只要不見血,就已經不怕普通的銀了,更何況是這種含銀量極低的帝國銀幣。
千夜笑了笑,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問:「你這是第一次陪客人出來?」
少女的臉立刻脹得通紅,片刻後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說:「我確實缺錢,另外,還因為是是你。」
千夜想了想,抖了抖錢袋,然後從最裡面滾出來一枚金幣。他直接把金幣塞給少女,說:「這是你的了,以後沒有必要,不要再陪客人出去了。」
少女卻握緊拳頭,不去接這枚金幣,而是抬起眼睛直視著千夜,鼓足勇氣問:「那你還會來找我嗎?」
千夜微笑,說:「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少女低下頭,輕聲說:「那我不要金幣。這些錢已經夠了,我以後不會再去酒吧了,大概可以找個旅館服務生之類的工作。」
千夜把金幣塞到少女手裡,說:「如果你願意,那以後有空的時候可以幫我打掃一下這棟房子。這枚金幣就算是僱傭你一年的酬勞。一年後如果我還沒有回來,那就不用再打掃了,這個地方你可以隨意處理掉。」
「你會戰死嗎?」
少女問了一個讓千夜意外的問題。
千夜認真思索,然後柔和地說:「我是戰士,和黑暗種族戰鬥是每個人類戰士的責任。作為一個戰士,戰死在沙場上就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宿命,我也無法避免。」
少女忽然抱住千夜,在他唇上一吻,然後說:「我做不了什麼,但是如果如果你還願意再回到暗血城來看看,這裡一定是乾淨的!」
說完,少女就跑出去,消失在夜色裡。
千夜靜靜坐了幾分鐘,想起了什麼,帶上槍,跟著少女而去。
ps:嗯……河蟹河蟹慢慢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