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天蛇幫眾突然一聲怪叫,從隱身處跳了出來,端著突擊步槍對準千夜。可是還沒等他扣下扳機,千夜單手持槍,對準他開了火!
轟的一聲,這名天蛇幫眾的身體直接被轟成了兩截!
而千夜把狙擊槍當手槍用,卻只是身體晃了晃!
如此力量!
天蛇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只覺得嗓子裡如含砂石般澀痛。他看到的是千夜表現出來的巨大力量,這種力量甚至已經在他之上!可千夜明明只點燃了三個節點!
千夜這一手不光震驚了天蛇,也嚇住了其他天蛇幫的幫眾。躲在窗戶後面的飛鳥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心跳快得讓他幾欲虛脫。越是殘虐的人,往往就越是怕死。
等到千夜從容給狙擊槍壓上新的子彈,飛鳥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不趁他換子彈的時候開槍?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敢開槍的人都已經被千夜殺光了。
「天蛇,出來吧!別再讓你這些手下送死了。」千夜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宛若雷鳴般在整個總部轟響,這也從側面展示了他渾厚充沛的原力。
天蛇挾著余英男,從大樓正面的門裡走出來,逼近到距離千夜三十米處才停下。天蛇用槍指著余英男的頭,喝道:「把槍放下!否則的話我一槍轟爆她的腦袋!」
千夜譏諷地一笑,緩緩地說:「天蛇,我覺得你應該把褲子脫了,看看你他/媽的究竟還是不是男人!」
「放!下!槍!」天蛇咬牙切齒地說。
「放下槍?」千夜聳聳肩,狙擊槍忽然抬起,一槍把一個不知不覺間從藏身處探出身子的天蛇幫眾轟成一團肉泥。
天蛇的臉黑得嚇人。
千夜慢條斯理地往狙擊槍裡裝填子彈,舉槍又射殺了一名想撿漏的天蛇幫眾,那名幫眾發出的子彈,卻在驚恐之下不知飛到了哪裡。
千夜抬起頭冷冷地說:「我就是不放下槍,你又能怎麼樣?想用這麼一個女人來威脅我?你是不是蠢過頭了?」
天蛇忽然笑了,說:「小子,你還太嫩,也做得太刻意了!這反而暴露了你的底線。這次,你要是再不放下武器,我會立刻開槍!要不要賭一下?」
「你覺得我能看上她哪一點?」千夜平靜地問。
「我不管那麼多!我只問你,要不要賭?」天蛇的臉色越來越猙獰。
千夜聳聳肩,說:「好吧,你贏了。但是只贏了一點。我就給你個機會,像個男人一樣跟我戰鬥的機會。放了她,我和你好好打一架,就在這裡,怎麼樣!」
說著,千夜扔掉了逐風,也把鷹擊從背上取下,扔到一旁。現在他全身上下,就剩腰間的一把屠夫。
天蛇一直盯著千夜身上兩把狙擊槍,當逐風和鷹擊全部落地,他忽然獰笑,喝道:「你去死吧!」
天蛇閃電般舉槍向千夜瞄準!而千夜也同時動了,拔出腰間屠夫,同樣指向天蛇!
但是天蛇動手在先,他已經判斷出,自己可以比千夜先一步開槍。在這個距離上,正面承受三級原力槍的轟擊,千夜不死也得重傷!
千夜神態平靜如常,握槍的手不見絲毫顫抖,出槍、瞄準一氣呵成,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天蛇的槍確實首先鳴響,原力彈脫膛飛出,瞬間轟中千夜的前胸,巨大衝擊力推得千夜向後飛出。然而千夜持槍射擊的姿勢竟然絲毫沒變,右腿支地,左膝微曲,整個人向後呈直線退去,如同在冰面上滑行,屠夫的槍口依舊穩穩地指著天蛇!
兩聲轟鳴幾乎沒有間隔,屠夫射出的是一顆纏繞著鮮艷紅光的原力能量彈。附加了重型彈頭能力的原力彈轟在天蛇身上,讓他身不由已地倒飛出去。而余英男被一起帶倒在地,她反應極為迅捷,一個翻滾,竭力遠離了天蛇。
天蛇和千夜同時重傷!
屠夫的威力格外巨大,又得到重型彈頭的加成,一槍幾乎轟碎了天蛇全部胸骨!這一槍威力之大遠出天蛇預料,他原本以為自己硬擋三級原力槍問題不大,可是這一槍的威力已經達到四級水準!
千夜原力凝練厚重,遠超同級戰士,用原力槍轟擊時的威力也有加成。兵伐訣若是修煉到二十輪以上,在攻擊威力就相當於第一流的功法。
天蛇拚命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他還能動,也就還能戰鬥。他不相信千夜的體質也和自己專修過的身體一樣強悍,他剛剛那一槍,也是結結實實地轟中千夜,絲毫沒打折扣!
可是天蛇剛坐起來,就見千夜的軍靴出現在自己面前,屠夫那仍熾熱著的槍口已經盯住了他的腦袋。
天蛇一下呆住了,沙啞著嗓子說:「你怎麼可能比我恢復還快?」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
「為什麼?」天蛇死盯著千夜血肉模糊的胸口。那裡可以看出確實斷了兩三根肋骨,但是和天蛇的傷勢比起來,這完全可以說是小創口,基本不影響戰鬥。
「我沒興趣回答死人的問題。」
屠夫向下挪了挪,忽然一槍轟在天蛇的兩腿中間,將那片地方完全打爛!
天蛇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嘶鳴聲撕破了夜幕,甚至還壓倒了屠夫轟鳴過後的迴響!
「現在你不用脫褲子,我也可以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千夜冷冷地說。
天蛇已經無法反駁,只有在地上翻滾掙扎的份。千夜突然俯身撿起逐風,身體尚未站直就抬起槍口,向著黑暗中扣動扳機。
那個方向上頓時傳出一聲慘叫,一個年輕人應聲倒地,他的半截大腿不翼而飛。
天蛇陡然從劇痛中清醒過來,驚怒交加:「我的兒子!」
「確實是,我還記得他。」千夜的眼睛明亮得嚇人,而且瞳孔深處色澤開始變幻不定,時時會泛起深沉的紅色。
「不!別殺他!」天蛇忍痛叫道。
「不可能。」千夜抬起狙擊槍,喀嚓一聲填入子彈,然後拉動槍栓。
「來人啊,給我幹掉這個雜種!」天蛇縱聲高叫,叫聲充滿了憤怒!
可是整個總部靜悄悄的無人回應,好像所有倖存的天蛇幫眾全都消失了。他們多半不是消失,而是趁機逃跑了,或者是找個什麼地方躲藏起來。沒有人願意在千夜的狙擊槍下露頭。
天蛇不甘心地環視周圍,他覺得自己還應該有不少忠心的屬下,怎麼現在一個人都不見了?
千夜的狙擊槍緩緩移動,然後噴出一道火光。天蛇兒子的身體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在半空中綻放出巨大血花。
「你我殺了你!」天蛇吼叫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下站了起來,撲向千夜。
千夜的目光落在他的頸側,喉節劇烈滾動了一下,非常想一口咬上去。天蛇的鮮血洋溢著濃郁的原力,在他的嗅覺中充滿蓬勃生機。這種吸引力就和毒品對癮君子的誘惑差不多,需要相當強大的意志才能夠克制住。
旁邊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響,那是余英男在挪動位置,她脫離天蛇的鉗制後,就一直十分警惕,始終保持距離,防止自己再被劫持。
這點細小的聲音落在千夜耳中,放大了數倍,如暮鼓晨鐘般敲在他心頭。千夜抬起屠夫,用清晰穩定的節奏,把槍口直抵到了撲過來的天蛇臉上。在扣下扳機的剎那,他閉上了眼睛。
屠夫劇烈震動,隨即大片溫熱新鮮的血液就噴濺到千夜的臉上、身上。雖然他已經努力不去看,但那飽含能量的氣息縈繞不去,讓千夜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舔了一滴鮮血,頓時身體內所有血氣都為之燥動,就連那縷素來淡定的金色血氣也從符中游了出來。
千夜這一刻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強烈直覺,如果把天蛇的血吸空,自己的鮮血之力就能再進一步。這是難以抵擋的誘惑,千夜突然發現自己開始猶豫不決。
他的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在迴響著。「這只是獲得力量的途徑而已,你不被任何上位血族控制,你還有人類的神智。唯有足夠強大,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嗎?」
有那麼一瞬,千夜甚至想到是否下次應該稍稍地妥協一下,少許地吸那麼一點血?
「千夜!」
余英男的聲音把千夜從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來。
「你怎麼了?」余英男走過來,關切地問。
千夜睜開眼睛,胡亂擦了一把滿頭滿臉的血,立刻露出微笑,說:「我沒事。只是有些累。」
「你的傷」
「一點小傷而已。我們先離開這吧。」
余英男也知道今晚的動靜弄得太大,必須盡快離開。她俯身在天蛇身上搜了搜,找出兩把原力手槍和一把原力短刀,正要再清理其它戰利品時,千夜忽然皺了皺眉,目光掃視過深濃的夜,警覺地說:「你不覺得這裡太安靜了嗎?」
余英男一怔,說:「天蛇死了,他手下的人或許都躲起來了吧?」
千夜深深吸了口氣,他今夜對鮮血格外敏感,而天蛇總部內外的血腥氣濃得快凝結起來了,他立刻搖頭:「不,我沒殺那麼多人!還有別人在!我們先離開這裡!」
余英男沒有反對,放棄清理戰場,跟著千夜匆匆離去。
天蛇幫積累多年,總部裡面肯定收藏豐富。別的不說,光是槍械庫裡的武器彈藥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不過千夜總有種深深的不安,似乎有個凶厲的傢伙正在附近活動。
他現在救出了余英男,她還不能使用原力,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還是盡快離開為好。
千夜和余英男一前一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天蛇幫總部後面的一道暗巷中,正響著有些遲緩的腳步聲。一個瘦長的身影在沒有燈光的巷道中不急不徐地走著,那長得接近膝蓋的雙手是再醒目不過的標記。這個人正是余仁彥,他手中還抓著一隻腳,一具人體拖在他身後。
被拖著的人顯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如一個破口袋般在地上一點一點滑動。他的身上臉上全是擦傷和淤青,原本英俊年輕的臉上滿溢著恐懼,正是飛鳥。可是他連一根手指頭都彎不起來,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皮,絕望地被拖入黑暗。
余英男帶著千夜回到自己的住處,立刻就要給千夜檢查傷勢。千夜無法拒絕,於是被她按在床上,一點一點清理胸前的傷處。
看清楚千夜的傷勢,余英男不禁一怔。讓她意外的不是千夜傷得太重,而是太輕了。那些傷口已經全部自行止血,淺點的小裂口已經完全合攏。余英男親眼看到他硬擋了天蛇三級原力槍的正面轟擊,怎麼就只有這點傷勢?
千夜忽然閉上了眼睛,說:「那個,男姐,你可以先去換件衣服。我的傷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