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越一干人等正在跟前來捧場的官員們應酬,談論的依然是合作案,雲夢自然是不方便陪在左右。好在天越在這邊負責項目的高管們也都參加了,有的帶著老婆,有的是女朋友,怎麼說是一個陣營裡的人,大家在一起聊得很開心,談論著這邊的名勝旅遊區和有好吃的地方。雲夢琢磨著難得出來一趟,明後天跟衛子越出去好好玩玩,後天下午的航班回a市。
這樣盛大隆重的場合,自然是有不少媒體到場。見機會難得,幾個記者趕緊抓住機會上前來訪問,雲夢只好笑著敷衍,只要那些問題不刁鑽,她都會大方的回答。
沈夢媛此時也落了單,見雲夢跟記者聊得很來,舉手投足間儘是端莊優雅,她卻只覺噁心。明明就是個普通家庭的普通女人,現在不過是找了個金主,還一本正經的裝起了貴族,笑不露齒言莫掀唇的,看著就做作。她正要上前去,旁邊走過來一個穿著平地小皮鞋的嬌俏女子,「姐,你又要幹嘛去啊?」
來人是沈夢媛那個新婚燕爾已經懷孕兩個月的表妹,她看著雲夢,「不幹嘛,我就是去拿吃的,你別擔心。」
「姐,姨跟我說了,讓我看著你,不要再跟那個衛子越有糾纏了。」
「誰糾纏了?你沒看那個女人跟我示威的眼神?氣死我了!」
「姐,你想多了吧--」
沈夢媛原本是準備走過去做點小動作的,讓雲夢在記者面前丟臉,不過現在被表妹攔住了,她只好暫時作罷,「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走,我陪你去邊上坐一會兒。」
跟記者聊完,雲夢提著裙擺去找洗手間,剛走到偏廳看到正在那裡休息的潘芙芸,她坐在輪椅上,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雲夢一看到輪椅就知道那人是誰了,心裡咯登一下,還在猶豫要不要繞過去時,潘芙芸已經回過頭來。
看到身後的人是雲夢,潘芙芸眼中也有一抹驚訝,隨即淡淡傲慢的撇開。
既然撞個正著,還是打聲招呼比較好吧,雲夢勾唇,點頭微笑,「潘小姐好。」
已經擦身走過了,潘芙芸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你是不放心衛子越,所以千里迢迢跟過來麼?」
前面的背影僵了一下,隨即轉身過來,臉上平平靜靜的,「不是。」
潘芙芸睫毛抬起,顯然驚訝。
「如果我不來的話,他也不願意來。」雲夢淡淡解釋。
潘芙芸愣了一下,眸光訝異,顯然不相信。
「潘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子越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如果這種結局非要說個誰對誰錯的話,那錯的人是我,我不該愛他,所以你不要再怪子越了。但從另一方面來講,潘小姐你要是真的愛子越的話,現在她跟我在一起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這樣的話,心愛的男人不會因為自己病重甚至將要離世而痛不欲生。愛不意味著一定要得到,愛是幸福和快樂,他能過得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潘芙芸也聽出她話裡的潛意思,冷笑了一聲,「雲夢你活在童話世界裡吧?你該不會接下來要說,愛一個人就是要看著他幸福,哪怕他不是跟自己在一起也無所謂。」
「是。不過顯然你不同意。」話不投機,雲夢轉身準備離開,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駐足回頭,「潘小姐,還有一句老掉牙的話--你要愛一個人,想得到一個人,難道不應該先愛自己麼?如果你都不在了,其餘的一切都是空談。另外,你也不要以為你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就能破壞我們,衛子越是什麼性格你懂得,我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你的死活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們不會你死了就愧疚怎麼樣的,更不會因為你死了就分開。你死了,就永遠的退出了,你想想用你的命去賭一個毫無勝算的結局,是否值得。」
這番話雲夢說出來時,心裡是在顫抖的。這種尖酸刻薄的話實在不是她能說出來的,可現在為了刺激潘芙芸,讓她接受手術活下去,她只能鋌而走險。
雲夢從洗手間出來路過偏廳時,潘芙芸已經不在這裡了。她重新回到宴會廳,抬眸尋去見衛子越被一幫子精英圍著不得脫身,她覺得有些累了,轉身走向旁邊的沙發。
沈夢媛端著酒杯走過來,眸光高傲的掃了她一眼,「雲夢,真不知道你這尖酸刻薄的一面,衛子越是否見過。」
雲夢一怔,瞬間明白什麼,回眸看她一眼,她一隻手臂端在胸前,怡怡然的品一口紅酒,眸光裡有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正要說話時,又有幾位記者圍上來,雲夢也懶得理會沈夢媛的話,微笑著應付起記者。
幾次出擊都無功而返,沈夢媛頓時怒火中燒,畢竟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學會如何克制自己的脾氣,見雲夢跟記者言笑晏晏的模樣,她氣得只想要雲夢好看!
眼看著她手裡的紅酒杯傾斜,就要倒向雲夢的裙擺,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攔住。沈夢媛抬眸,正生氣的要看是誰壞了她的事,卻見攔住自己的人是俊臉陰沉的衛子越!
眸裡閃過一瞬間的慌張,而後心裡怒火更甚,她皺著眉用力一拐,想要甩開衛子越的鉗制。
那個瞬間,旁邊正好經過一個服務生,只手端著滿滿一盤的高腳杯,沈夢媛胳膊一拐身子一趔,那個一隻手背在腰後的服務生被撞了一下,手裡的杯子嘩啦啦全都打翻了。
玻璃碎渣四濺,沈夢媛本能反應就是要跳開一些,免得那些碎渣割傷了自己精心保養的玉足,卻沒看旁邊站著的雲夢。
衛子越眸光一凜,正要伸手去搶救,可沈夢媛已經撞到了雲夢身上--
那一剎那,場面混亂極了。滿地的玻璃碎渣,四起的驚叫聲,人群波浪一樣往外攘,還有兩個身著華服狼狽摔下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