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對父子相擁的一幕,她心裡亦是淡淡的疼痛,有那麼一瞬間,她也覺得自己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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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越兀自安排好一切,就伸手去抱女人懷裡的小男孩,雲瀚此時乖巧起來,或許知道媽媽抱著他累了,聽話的鑽進了男人懷裡。
抱起孩子的一剎那,衛子越身子僵硬了一下,呼吸心跳幾乎都要停止。尤其是雲瀚小朋友--明明發著燒身體不舒服,可被衛子越抱住時,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還甜蜜蜜的露出一個傻笑,衛子越從兒子烏黑清澈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瞬間,眼眶不可遏制的紅了……
這些細微的表情,小孩子或許沒有察覺到,可是雲夢卻細心的發現了,心裡頓時猛然一揪,看著這對父子相擁的一幕,她心裡亦是淡淡的疼痛,有那麼一瞬間,她也覺得自己好殘忍,剝奪了男人知道真相的權利,剝奪了孩子享受父愛的權利。
接下來,衛子越全副身心都在懷裡的小人兒身上,抱著孩子從樓梯拾階而上,溫聲細語的同孩子說話,大手撫摸著孩子滾燙的額頭,他心疼的話音都顫抖起來,「瀚瀚,是不是很難受?」
原本一直堅強著的小傢伙,此時忍不住把腦袋靠在大人堅實的臂膀裡,眼珠子裡浸泡著淚水,楚楚可憐,啞著嗓音搖搖頭。衛子越於是更加心疼,憐惜的在兒子臉上親了又親,溫柔的哄:「一會兒就好,一會兒看完醫生,打了針,就會慢慢好了……瀚瀚怕不怕打針啊?」
衛子越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和耐心,雲夢悶不吭聲的跟在身後,看著那對父子的眼神也越來越溫柔。
這一天的後來,完全是衛子越取代了雲夢的位置,寸步不離的守候著雲瀚,打針時,一開始沒有空餘的床鋪,衛子越就一直抱著孩子坐著,像是捧著摯愛的寶貝,生怕碰碎一般,眼也不眨的看著懷裡的小子,後來有了空餘床鋪出來,他把孩子輕手輕腳的抱著放在床上,又坐在旁邊,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時而摸摸孩子的小手,時而摸摸孩子的眉眼--
雲夢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見雲瀚睡著了,而吊針瓶裡還有一半的液體,想必還需要一會兒才能打完針,頓了頓便開口說:「你陪著孩子吧,我走開一會兒,有點事。」
衛子越起初沒聽見,雲夢碰碰他的肩膀,又說了一邊。
「什麼事?」男人語氣有些生硬。
雲夢也不隱瞞,抬手指一下,「那個,就在另一棟樓,住院部,我……我去看看雲鶴的……媽媽。」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光明正大的事情,被衛子越那雙眸光犀利的眼盯著,雲夢說的吞吞吐吐,總覺得下一刻這個男人就會忽然爆發。
最後爆發倒是沒有,只是衛子越的眼神更加陰沉了,「你放著你生病的兒子不顧,去看別人?」
雲夢皺眉,「瀚瀚這不是有你看著麼?而且,陳伯母今天的狀況不是很好,雲鶴給我打電話時也很……」
「……」衛子越不說話,只是沉默。其實他並不是沒有涵養和風度的男人,只是想著她關心的那個人是另一個男人的母親,他心裡就一萬個不爽……他很在乎很生氣,可自己都想不明白是在氣什麼。
雲夢想到陳雲鶴剛才在電話裡的口氣很是消沉,也焦急擔心,匆匆說了句:「你先照顧著瀚瀚吧,我盡量早點回來。」說完害怕似的立刻轉身就走。
衛子越咬著牙回頭,看著女人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眸光裡迸發出意味不明的光。她居然真的敢走!為了安慰另一個男人,連自己生病的兒子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