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之國的國王還活著,這對周書來說是一個比較尷尬的消息。
他之前預言說這個國王會遇到麻煩,會被月神那只死兔子給暗殺掉。以他對月神的瞭解,他的暗殺能力之高大概僅次於一百個狙擊手在城市中連同協作了。
現在國王活著雖說是好事兒,但也意味著他的預言是錯的。
蜜茶圖蕾爾來到周書的住處,說是明天就帶他去見公主,地點是在神殿。公主到時候會去祭拜,周書只要老老實實的出現在那裡就好了,神殿方會準備會客室,見面時間只有十五分鐘一刻鐘。
「一刻鐘?!」周書聽到這話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我學了五天的禮儀,就為了見她一刻鐘?」
「已經很長了好嗎,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嗎?黑戶,來路不明,公主這麼對你已經很客氣了。」
蜜茶圖蕾爾顯然是覺得這一刻鐘足夠長,認為自家的陛下實在太好心了,換做普通的公主才不會去見眼前這個危險人物呢。
周書差點沒被她給氣樂了,「我當了一輩子外族人,見過的公主可不少,沒聽說過倒霉到這個份上架子還這麼大的。」
當年的病公主僅僅是邊境戰事危機,寸土未丟,她都不惜用美人計勾引一個可能會成為戰鬥力的外族人。周書覺得這個蒂德萊姆殿下真的是很會擺譜,老家都快被人給拆了,還矜持成這個鬼樣子。
圖蕾爾見周書有些不高興,連忙收起自己給公主殿下撐腰的那個脾氣,說起好話來。口中滿是『體諒』『配合』之類的詞,態度上倒是不錯。
「唉,無所謂了。反正我跟她也沒什麼可聊的。她能給我往軍隊裡安排安排就成。」
「哦,對了。這個事是不可能的。」蜜茶圖蕾爾擺擺手,「公主她沒有任何實權的,也不能參與朝政。」
「妥了。」周書把白眼翻上天,「你這話能不能五天之前告訴我?」
「為國家效力,並不一定非得要參軍嘛。」
「不然呢?」
「你可以以義勇軍的身份……」
義勇軍。其實就是參加到正規戰爭中的私兵。蜜茶圖蕾爾表示,公主似乎是想讓周書招募自己的軍隊,然後帶隊去跟敵人作戰,如果真的戰功卓越的話是會被收做正規軍中的。
「讓我先落草,然後再被招安?你這是看水滸傳想出來的點子吧?」
周大老爺對此計策倒是沒有異議,甚至覺得比直接參軍好太多。
「怎麼?你不喜歡?」圖蕾爾知道眼前男人的目的,至少她以為她知道,不是很確定這種私軍的名號會不會讓他這個追名逐利的傢伙滿意。「我們公主殿下會私人贊助你一筆黃金的,你可以用那個錢……」
蜜茶小姐話說一半。周大老爺隨手變出一個寶箱,然後一腳踹開亮出裡面的金子。
「還是我資助她吧,好麼?」
蜜茶圖蕾爾見到這東西眼睛被晃得睜不開,「你有錢你早說啊!!!這五天來你知道我們殿下為了湊錢糟了多少白眼嗎!!!」
「哦?」
由於交流不當,周書與這個蒂德殿下之間似乎有那麼點消息不暢通。
自從蜜茶圖蕾爾將周書這個外族人的事情和她說過之後,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這個人。無奈她無法給予這個男人任何的幫助,他想要靠著這次國難積累軍工,但公主沒有辦法將他安排到他想去的地方。
雖說公主陛下倒是也和一些軍方人物相識。但並不熟悉。她是那種被當做吉祥物養在宮殿之中的公主,唯一擁有的自由自己的身份。
蒂德殿下擔心與那異族人見面之後出不起他想要的價碼。錯失掉得到這個強援的機會,於是變賣自己大部分首飾又動用關係借了一筆錢財。她還販賣了一些從周書那裡得到的奇特糖果。
周書學習禮儀的這五天,公主殿下忙得團團轉,一旁幫她打下手的圖蕾爾也是一個樣子。
現在黃金湊齊了一盒子,整整十根三指粗的金條,結果周書對著個箱子一腳就踹出來十倍於此的數量。
「好吧好吧好吧。」周書收起自己的錢。唉聲歎氣的看著一臉淒苦的小魔法師。「我覺得我們的聯繫應該更頻繁一些,千萬別再和這幾天似得的,淨添亂。」
他表示,自己很願意為了公主殿下組織義勇軍,公主的資助也願意接受。如果可能的話。周書表示,將組建好的軍隊變成公主的私人軍隊也是可以的。
「王族的話,這點權利總應該有的吧?以個人名義招攬軍隊。」
「倒是可以。」圖蕾爾點頭。
周書聞言雙手擊掌,「好了,這就可以了。很期待明日與陛下的會面。」
---
圖蕾爾離開之後,周書整個人鬱悶不已。
他並沒有太多的獨自謀劃一件事情並為之行動的經驗,簡單來說他沒怎麼當過一把手,一直在給人當助理和副手。現在的情況很明確,他需要自己組建軍隊,就在這偌大的西之都中。
現在的他雖說不缺金子,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地方金子的作用有多少尚不明確。幾日來他沒怎麼出屋門,把時間都浪費在禮儀教師之上。還好娜蒂和自由鷹基本就沒回過家,對物價方面尚且有些瞭解。
兩個姑娘已經悶了好幾天了,自由鷹
也是在周書空閒下來之後逼著他練習對定瀾的使用,她有新的技巧要教導。
對於自由鷹來說,她現在急於擺脫這種後周書綁定在一塊的狀態,所以需要周書盡快掌握定瀾的使用。不過她也準備利用在這片大陸這個陌生國家的來建立自己的事業,最後回白月國當個貴族什麼的。
周書瞭解了一下城內的物價狀況,根據兩個女孩子幾日來的一點點見聞,足夠得出他想要的答案。
他並不想計算這個城市的cpi,只是想確認一下。金錢是否在這種狀態下仍然能夠正常流通。很多的戰中城市一進入備戰狀態,物資將會取代貴金屬成為硬通貨,黃金的價值將變得非常之低。
大概是多虧了國王做的一些演講以及對英雄的宣傳,城內居民似乎對戰爭的勝利並沒有什麼憂慮,認為自己的國家一定能夠戰勝邪惡的帝國。
托福,有著這樣思維的一群人很隨意的處置著自己手裡的物資。商業行為還算是比較活躍的。也就是說,金錢能夠在這個城市之中起到應有的效果。
確定這一點之後,周大老爺還是被自由鷹逼著在屋子裡控制小石子。今日他將要學習將眾多小石子相互聚合,變成類似於水泥澆築出來的那種大石塊。
之前周書見到過自由鷹將石頭當水銀一樣使喚的技能,今天他第一次接觸,結果把他難得直撓頭皮。
「覺得難就對了,你這麼笨。」自由鷹說著很刻薄的話,但教導過程倒是異常耐心,是個當幼兒園老師的料。
對於定瀾這個東西。自由鷹已經算是徹底放棄了,現在的她只想要趕緊把這東西徹底移交到周書的手中。
雖說她這邊也存在著一定的應對辦法,比如趁著周書不注意將他弄死,這樣一來自己的寶貝嫁妝就保住了。可是問題是,周書死了之後,自由鷹將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國家生活下去,這明顯不是她所期望的。
可是要是回到白月國,回到病公主的勢力之下。她又不可能對周書產生什麼歪心思。因此,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的寶貝送出去。
現在的她倒心中還是比較平衡的。就當做用寶貝換了個屠龍英雄流芳百世的名號,之後或許還能夠成為貴族。嚴格來講,這種交易其實還是比較賺的。定瀾不過是道具,道具存在的目的就是被使用,能用來得到如此多的利益也不算虧,就是被人威脅搶奪似得搶走寶貝有些讓人不爽。
周書初步的涉獵了一下新的使用方式之後就結束了今日的課程。之後帶著兩個保鏢出去轉轉,看看為過幾天的募兵問題做一下實際調查。
西之國並不存在兵役制度,這一點跟白月國倒是一樣。兩國都是以職業軍人為主的國家,理由也是很簡單,因為大家都有一個實力相當的敵人。需要長時間保證較強的戰鬥力。
在這種情況下,民兵這種東西是不靠譜的,民兵只不過是一個比較節約軍資費用的軍隊制度,僅此而已。在敵人虎視眈眈,軍隊掌握了大量資源可以不計成本的提高戰鬥力的情況下,職業軍人成為了舞台上的主角。
周書在城裡瞎轉了一個下午,沒什麼收穫。不過這本身就算是一項收穫。
「看來明天得問那個公主借個人手,幫我籌備軍隊的問題。」
這一個下午周書帶著兩個姑娘走了很多地方,也嘗試著問了一些人,哪裡可以僱傭到傭兵、軍人一類的人物。結果也不知道是他問的人不對,還是這個城市之中沒什麼靠著戰鬥吃飯的人,什麼線索都沒有。
娜蒂對此倒是有著自己的解釋,這對與她這個笨蛋來說很是難得。
「這個世界的人都太弱了,無法成為戰士,又一直被守護神保護,所以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自由鷹在一邊連連點頭,「你說得不錯,這裡的青壯年比我們國家的那些要瘦弱太多。而且看起來也很窮,飯都吃不飽的樣子。」
周書看著兩個女孩子對著這個國家的人滿是優越感,自己則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白月國的動物和植物都比較大個頭,按照他們所說,似乎是因為神靈保佑的原因,灰魔女也如此解釋過。
也就是說,白月國和西之國一樣,都是有神存在的。不過白月國的神祇專注於讓信仰他的人吃飽飯,西之國這邊則是立志於收集信仰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強。
灰魔女並沒有對白月國神的事情做過太過的關注,從她的角度基本上就能夠觀測到他們魔法界的意思。也就是說,魔法師們對這個有助於提高糧食產量側面可以提高人口密度的神沒啥意見。不過西之國的這些偽神使,膽敢跟已經侵略過來的異世界魔法師搶糧食。這基本就是一個找死的節奏了。
兩邊都是神,同樣受人敬仰,但最終結局顯然完全不同的樣子。
就在周書感慨的時候,他的召喚之書又來報警了。
首先,月神也就是那只死兔子出現在附近。這情況嚇得周書連忙讓自由鷹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千萬要小心隨時可能攻擊過來的敵人。
其實兔子剛出現。意味著他離周書還有至少半個城的距離,但周書實在是膽小,總之小心無大錯。
就在他兀自小心著的時候,西之國那個出征的國王很快也被召喚之書給檢索到了。
「這個國王怎麼跟兔子一起回來了……」
幾日來,關於出征的國王陛下的情報一直在西之都中來回流傳著,這一下午的瞎溜躂周書就聽到了不少,據說軍隊似乎打了個不錯的勝仗,倒是還沒聽說奪回那座被敵人佔領的城。
/>
周書相信,月神應該有能力對國王進行刺殺並順利成功的才對。有著召喚之書的他非常清楚,國王的軍隊之中似乎沒有什麼戰鬥力能都對月神造成傷害。
不過考慮到召喚之書對於這個世界依靠信仰力戰鬥的偽神使效果不佳的情況,或許那幾個被捧為英雄的鳥人有著讓月神忌憚的能力也說不定。
---
陛下結束為時一周的親征,回到王都。這個消息很快便在西之都傳開。軍方和王政府也向城中居民公開了一些情報,比如軍隊成功將城市奪回,四位被封為將軍的英雄人均斬敵過千。
西之都王宮宮殿之中,正在準備慶祝戰役勝利的宴會。
王宮比周書提早半日得到國王即將返程的消息。戰場距離王都並不遠,只是臨近的城市。國王騎馬趕回只用了小半天。
蒂德萊姆公主殿下跟隨著早就等候在王宮之中的國臣迎接王駕。對於兄長能夠平安返城,她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國王與公主的年紀差不多。很年輕,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年紀,才會有這兩次的王駕親征。
年輕人對於戰爭還是比較有興趣的,直到某一天戰場之上被流失射中脊椎或是膝蓋為止,他們才能老老實實的躲在幕後掌控戰局,而不是身赴險境的同時還要浪費大量兵力充作護衛。
國王陛下風塵僕僕的回到宮殿。在議事廳見到了等候在那裡,準備了滿肚子溢美之辭的王公貴胄。
他並沒有過多的理睬那些宮中臣子,而是笑呵呵的走到女眷之中尋到了自己的妹妹,蒂德萊姆。
「怎麼樣蒂德,我說過。戰爭對我來說是一件很輕鬆的事。現在我平安回來了。」
蒂德微笑點頭,對兄長行禮。
「陛下領軍之長得以施展,我很高興。」
國王見到妹妹跟自己這麼客氣,不禁歎了口氣。
「反正蒂德你多注意下自己就好,我不會有問題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兄妹倆的關係一直以來都非常不錯,國王陛下在起初聽到妹妹聲稱,遇到一異國人士發現了月神蹤跡的情況,氣得差點排衛隊在全城搜索妹妹口中的那個人。
他最恨有那些宵小之徒蠱惑妹妹,在他看來,那人不過是個妄言災禍,試圖從自己妹妹手中誆騙一些利益的無賴。他也正是為了證明那無賴的說法是錯誤的,才會如此執著的率王駕出陣。
現在他成功歸來,看到妹妹那個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心裡有些癢癢的,感覺很溫馨。
作為一個好哥哥,他並沒有把公事拖得太久。慶祝宴會其實跟榮歸的國王關係不大,人家有著陛下稱號的人打了一周的仗又趕了半天路回城,自然是沒什麼人會過多騷擾的。國王大人宣佈了一下前方的一些喜訊之後就回後殿休息去了。
雖說是休息,不過充其量就是回家辦公而已,國王並沒多少私人時間的。
離開王宮這麼久,他需要瞭解一些最近發生在宮殿內的事情。國王有自己的眼線,能夠提供一些情報。他這個好哥哥最為想要瞭解的是自己妹妹最近幾日過得如何。
他的眼線也是很盡職盡責,將幾日來公主殿下的情況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其中包括公主販賣掉大部分的私人物品籌集黃金的事情。
「黃金?她要黃金做什麼?蒂德她不是很喜歡金飾品的,我記得她最近比較喜歡藍寶石。」
國王身前站著一名男性侍從,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但是懷裡艱難的捧著一大堆的紙卷,讓他有些狼狽。
「陛下,我想有些事情您需要重新瞭解一番。我這裡有一份報告,需要您來過目,是來自司禮官的。」
國王陛下稍微過目,越看胸膛起伏越大,他在努力讓自己不要動氣。
「意思是說……」國王平復了心情之後捏著那卷報告,「收集黃金,請司禮官教導一個異族人宮廷禮儀。蒂德是準備親自把黃金交給那個傢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