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在聽烏拉謎說,想要利用映河鎮毒水退敵的時候,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別的不說,首先用毒這一點就是他比較抗拒的事情。在他的想像中,毒物這東西不是正經人應該用的,也就娜蒂那種笨蛋會拿來害人,而且還用不明白。
不過周書也不打算真的動手去和那一整片區域的怪物打仗。要知道谷地山脈在地圖上可是有一塊錢硬幣那麼大的,雖說白月國的大小也就是歐洲的一半,但這一塊錢硬幣也不小了。
他之前飛了那麼久,見到了那麼多的怪物,是最能體會這幫東西難纏的人。他還是比較青睞於將麻煩丟給魔法師去辦,阿留沙那麼吊的力量如果不拿出來充分利用豈不可惜了?
周書剛剛說完他的觀點,就被偷窺了他的記憶的烏拉謎給反駁了。
反駁理由也是相當的簡單,之前阿留沙對付那一城市的密集怪物的時候,尚且需要兩人合力施展殺招。現在區域範圍大了百倍不止,怪物的分散也零散許多。讓阿留沙一個人去清理,估計和三大勢力約定的這五十年也不用幹別的了。
烏拉謎是女人,毒和諧藥是女人的利刃,她用起來是完全不覺忌諱的。而且嚴格來講,她也只是提供一個思路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她去拿著小藥瓶去餵給怪物吃。
周書和娜蒂還有神情萎靡的班澀兒下了個之後一路走,大概發現了三撥跟蹤他們的人。
他們之所以決定要溜躂溜躂,除了班澀兒需要出吹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之外,他們發現有人一路跟著他們,也是原因之一。
班澀兒在得到敵人之後,精神頭好了一些。周書也懶得開導她,她不想浪費自己的唾沫星子,等回到灰魔女的房子後讓那裡的烏拉謎來進行這個工作好了。
周書雖說知道有人在跟蹤。卻沒有辦法確定他們的身份。召喚之書只能檢索附近的可疑人物,倒是有一大堆的魔力擁有者在附近,不過這一國之都,街上老百姓戰鬥力高一點也很正常。就像北京當官的多一樣,無法單憑這個判斷什麼。
稍微緩過點勁頭的班澀兒提議道:「我們先拐入小巷子試探看看吧,如果他們有敵意,或許會被我們引得用手。」
周書對於小巷子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總在那邊遇到小混混,已然是對此深惡痛絕了。一個人面對高手的機會有限是不假,但周書也不認為一個人會如此平凡的被小混混找麻煩。
不過說歸說,按照班澀兒的提議行事還是沒問題的,起碼能夠搞清楚這些跟蹤自己人的態度。如果他們不攻過來,就說明他們只是探子並非刺客。其實倒也無法確認的如此絕對,不過至少也有個傾向。
若是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會在無人小巷裡抓到他們,只要他們在人少的地方露出馬腳,周書他們三個有信心逮住那麼一兩個。
於是乎。三個人行動不那麼自然的拐了個彎,進入小巷之中。
白月國平通百姓區的建築相當的蜿蜒秘籍,周書沒去過意大利,不過這裡給他的感覺最像意大利的古舊街道,只是沒啥藝術氛圍就是了。
三個人從巷子頭慢悠悠的鑽到巷子中間,發現跟著自己的那幫人竟然非常專業的沒有跟過來,似乎是已經繞路去了巷子口等自己了。這一表現也是可以確定。他們三撥人之中都有熟悉地形的本地人,而且警惕心很重,知道此地危險,如果進來很容易暴露。
周書看了看兩個女孩,也是不嫌棄她們一個缺了條手,一個缺了二兩腦子。向她們詢問對此。他這也是受到無頭的戰爭女神,無臂的維納斯和無眉毛的蒙娜麗莎的面子才有此一問。要不然,他早就直接原地蹲下,跟那些探子比忍耐力了,看誰先動手。
班澀兒倒是覺得周書的辦法可以一用。三人就這麼假裝在小巷裡謀劃什麼事情,引誘這幫傢伙過來。現在他們是失去了三人的視野的,應該是出於害怕月級武人的警惕心,他們完全不敢進來。因此周書這邊假裝消失在巷子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跑過來確認情況。
不過這個辦法似乎不適合現在用。「周書先生,您不是還有記掛的女伴嗎?我們似乎不應該在外面都溜太久。」班澀兒說。
「你說的有道理……」周書點點頭,準備帶頭衝鋒跑回家去,他可是不想烏拉謎遭受麻煩。
周大老爺可以確定,這些跟蹤自己的傢伙戰鬥力多不咋地,因為附近的武人就沒有召喚點數過萬的,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沒達到星級武人的程度。
想到這裡,周大老爺有些為難的猶豫著,要不要變出兩女一男給他們穿上自己這邊的衣服,讓他們去吸引敵人,自己他們螳螂捕蟬的時候當上一把黃雀。
要這麼做,必須要暴露出自己的核心戰鬥力出來,不過人家娜蒂早就見識過這個了,暴露不暴露的倒是無所謂。倒是有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暴露』讓周書擔心。
他猶豫是否應該按照自己的計劃行動,主要是怕真的換衣服的話,自己太過尷尬。這大夏天的大家都不只穿一件單衣,由於剛才是去覲見公主,這單衣顯得格外的單薄。真要讓姑娘們脫得話……
周書最後還是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引起尷尬的辦法。結果兩個姑娘也是冰雪聰明的從口袋裡拿出件輕薄的斗篷,表示可以讓變出來的人穿上。只要假扮周書的那個人把他的黑頭髮露出來,靠著他那個異域風格的臉孔,那些跟蹤者肯定會認錯的。
見到一個頭髮男人身邊跟著兩個女人,即使女人戴上了披風,根據慣性思維依舊會認為他們就是跟蹤目標。
周書無奈,只能自己脫自己,兩個女孩子倒是側身迴避一副『我完全不想看』的樣子。
搞定之後,周大老爺找了個跟自己很像的人,然後又隨便找了倆身高與班澀兒和娜蒂差不多的洋妞,讓他們穿戴整齊之後走出巷子。
娜蒂和班澀兒見到兩個全果的女人憑空出現。稍微有些尷尬。為了顯示自己是個成年人,她們沒有過多的表現,不過他們強裝鎮靜的樣子還是被周書給發現了。
按照計劃行事,讓三個假貨走在前面。慢悠悠的向灰魔女的大宅方向走去。周書三人倒是不著急從巷子裡出來,他們知道自家三個傢伙要走的路線,等上一會再快步趕去也無所謂,不怕跟丟。要是去早了,還有可能被跟蹤的人發現。
周書他們在箱子裡等呀等,隱匿身形,琢磨著是時候出去了之後他們才一路加快腳步向前方進發。結果走到一半發現一大群人在路中央圍觀,完全把那裡的路給封死了。
三個內腑強度不凡的武人也是嗅出了血腥的味道,周書翻了個白眼去問腦袋裡的崔健,自己剛剛變出的三個召喚物是不是已經掛了。然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召喚之書一直都有召喚物死亡提醒插件在,不過周書嫌這個東西太煩,就給關上了,也是因此沒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召喚物被人給幹掉了。
從他們死亡的位置來看,離小巷子有一段距離但是並不算太遠。大概十分鐘的路程。也就是說那些跟蹤者,可以被定性為刺客了。
周書非常不敢相信,這幫連一萬個召喚點數都沒有的傢伙會貿然刺殺自己,要知道自家這邊可是有個比伏虎公主這個虎妞還虎的傢伙在的。如果那些刺客不是在半途中發現了獵物已經被掉包,於是殺人洩憤,那麼他們就是不清楚自己這邊三個人的真實戰鬥力。
由於烏拉謎在精靈球外活動著,周大老爺也懶得動腦子。
在一大群的圍觀群眾面前揮手收回三個召喚物的屍體。周書帶著倆妹子繞了個遠路高速跑回家,一路上沒發現有什麼人再跟蹤。
到了家門,來到灰魔女家裝潢不錯的一間采光優秀的小客廳,烏拉謎正在吃自己剛剛烤出來的餅乾。
「巧克力口味的?」周書看了下餅乾顏色後大膽猜測,然後被烏拉謎氣憤的丟了一塊在臉上。
班澀兒在有跟跟她勾心鬥角的對象之後從自責中暫時解脫了一下,精神頭恢復了。於是烏拉謎的主要任務也從安撫她改為推理剛剛發生的那件事。
在偵探小說界有許多『神探級別』的人物。這些人並非是福爾摩斯、波洛等名揚四海的大偵探,他們的故事都相對貼近現實,更有真實感,並不是那麼神。
神探聚集的最多的推理小說分類,差不多要在『安樂椅神探』這個範疇中。指的是那些聽別人隨便敘述一下案情,就能夠猜出兇手的可怕存在。
這類神探的代表人物有某個女爵士筆下的『角落裡的老人』和阿婆的『馬普爾小姐』,電影《人骨拼圖》中的林肯萊姆也算其中之一。這些人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要麼就是癱瘓在床,也有交流障礙和肥胖症患者的栗子,但人格和身體都很健全的安樂椅神探也有。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安樂椅神探了?」在聽了周書的敘述後,烏拉謎如是說。
「是呀,怎麼了?」周書沒心沒肺的催促道:「快,快推理出作案過程和事件真相。」
烏拉謎遺憾的表示,自己在這次事件上幫不上忙。
「你一點線索都沒給我,不但沒記住屍體的死狀,還破壞掉了現場收回屍體。就算你不這麼做,我也沒有任何猜出事情原委的可能,一點可能性都不存在!!」
周書還是第一次見烏拉謎這麼激動,「也不是說讓你把那幾個刺客的名字說出來,就是想你幫著想一下,到底是有什麼人在惦記著我們,他想幹什麼?」
烏拉謎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你人都死了,你說他惦記你什麼?」
「那些人想殺了我們?」一旁的娜蒂抓著頭詢問道。她剛才還準備試吃一下烏拉謎做出來的點心,現在也是得了教訓,剛灌了一大罐子的清水才把嘴巴裡的苦味給弄掉。
烏拉謎抓起一塊自己做的餅乾對周書道:「有時候人總是把簡單的問題想得複雜,就像糖很容易被烤黑一樣。」
「不要把兩者硬掰到一起說。」周書對強行洗白廚藝的烏拉謎發出抗議。
「反正你要是問我他們想幹嘛,根據你給我提供的線索,我只能認為他們想殺掉你們。至於其中原因那就不好說了。或許跟宰相有關,或許是病公主的敵人,或許是這個國家的無政府主義者見你們從城堡出來準備想玩一下『聖戰』。搞不好是那個金杉樹傭兵團的人在搞鬼也說不定。」
「金杉樹……」周書念著這個詞,想起了冷杉公主。
這個什麼金杉樹傭兵團。是騎士王彌留之際交給班澀兒,讓她去解決的一個團體。班澀兒說了,這些人加起來一共有十來個,有頭像畫像的只有兩人,她本人倒是不知道這兩人的真正身份。
周書也不能完全確定,不是這些人在跟自己找麻煩。烏拉謎那邊也對自己剛剛說的話做了補充,「我也不能排除『那些傢伙動手殺人究竟是想試探你們的戰鬥力,結果一下不小心把人弄死了』這個可能性。」
「好像很麻煩的樣子……」周書一陣不爽。
烏拉謎則是更好奇自己的提議在病公主那裡得到了什麼樣的反應,於是出言詢問,周大老爺實話實說。表示病公主很配合的認同了這個辦法。
「嘛,算她聰明。」烏拉謎有些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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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映河鎮湖水團滅谷地山脈怪物的計劃,整整花了一周的時間來做調研,最後得出了『方案可行』這四個大字。
在這一周的時間裡,調研組的魔法師們也是將『調研員』是個閒職這種說法給完全打破了。他們在得到調研命令後連夜跑到映河鎮。將那裡控制住,採取毒水樣本在從鐵鑰匙城那邊抓過來的狼人身上做了實驗,得到了一個比較喜人的效果。
其次他們又找了多方地圖,對谷地山脈進行了測算,然後計算了一下魔法師們能夠搬運並降雨的湖水數量。
稍微計算了一下,剛好可以在整個谷地下上十分鐘的。
這種要命的雨下十分鐘跟下十個小時的差別不大。反正都是碰著即死沾著斃亡的東西,能躲過十分鐘的雨水攻擊。勢必要尋找一個高地勢的洞窟。如果這真找到了,那麼下十個小時的雨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除非能刮個颱風什麼的。
在調研方案可行性的同時,另外一組人馬則是直接開往鐵鑰匙城馳援,將其中靠著內城牆和深宅牆壁堅守的人群救了出來。
之前阿留沙和灰魔女殺死的只是城內全部怪物,城外當時還有不少倖存了下來。在白骨巨獸鬧騰完了之後趕了個晚場繼續圍攻鐵鑰匙城的活人。這些怪物被馳援而來的白月國兩支軍團給幹掉了,傷亡挺嚴重的。從軍團長寄回白月城的交戰報告中可以確定,狼人怪物並非人力能夠清繳的,借用魔法的力量勢在必行。
就這樣,一周的時間過去了。魔法師們做好了準備帶著道具前往映河鎮幹活。
周書在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內跟病公主見了七次面,簡單來說就是天天都見。病公主知道烏拉謎也在城內,而且比自己更加的近水樓台,於是只好不顧身份的頻繁召喚一個高大威猛的異族男性。她之所以這麼囂張的主要原因是宰相消停了,本來處於反對派位置上的這個肱骨老臣突然間像失去了信仰和生命的重量一般,變得特別好說話,而且精神頭顯然沒有之前那麼充足。
沒了反對者,病公主覺得自己快要向暴君方向發展了,最近議事會同意了一個加稅法令,以此來試探自己的權利究竟有多大。法令通過了,病公主也知道自己貌似是幸福得迎來了一個獨裁的機會。
在白月國的魔法師們忙著於映河鎮施法行雲布雨的時候,周書在病公主的房間,跟她聊著天。他們兩個最近把能聊的正經事都聊過了,其中包括白月國大陸外的世界形式。東方和北美,這兩個對應著第一世界的區域之中,存在著程度不亞於白月國這個歐羅巴世界的文明。
病公主倒是更希望先從身邊的森之國入手,然後再把眼睛放到那些地方的國家去。不過她也知道現在森之國那邊有災難之影罩著,直接硬碰硬似乎不是啥好辦法,關鍵是想使勁也找不到正地方去,除非直接興兵拿下人家森之國首都。
現在周書和病公主正在聊自己青年時候的事情,倒也不是說具體的某些事件,而是在聊『心境』這種東西。周書表示年輕時候的自己完全被下半身支配,腦袋漿糊一樣沒啥心境可言。他也是因為這個話題,想起了劉惜爵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過得怎麼樣。
病公主的青年時代倒是過得還可以,那時候她還沒有發病,是個正常人。
就在話題聊到『正常人』這個點的時候,病公主的近衛女侍帶來了一個有些微妙的消息,不算壞但也絕對不能說好……
這一周時間,病公主沒有片刻放棄對究極修煉魔法陣的尋找,剛剛手下那邊倒是給找到了,魔法陣被沉在城堡後身林場中的小湖裡,而且被人給砸裂了,石質魔法陣台上面的雕刻全都被刻意毀去,似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