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把金魚送出去之後,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干了傳說中『金魚佬』的勾當。
金魚佬是一種相當富有愛心的族群,對小妹妹呵護有加。周書用舌頭剃著牙縫裡那條七彩龍的碎肉,又靠回到商社附近一顆大樹的樹蔭下。他遠遠的看著那個提著金魚的姑娘,人家在這個世界,怎麼算也算不上小,搞不好過兩年就當媽了也說不定。
窮人家的姑娘結婚早,這在還沒普及男女平等思想的社會相當的真理。小姑娘還在看周書,那小販也正用看神仙一樣的表情盯著周書。
「糟糕了……」被盯得有些發毛的周大老爺知道自己又壞了事,也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忘記了什麼叫低調。他倒是想走,可米達莉大小姐還在商社中清洗著身體,也不知道這會兒正擦著哪裡,完全離不開。
那個小販已經鼓起勇氣,朝樹蔭下走了過來。周書也是佩服這傢伙的膽子,要是自己在路邊碰到一個生吃活魚的傢伙,如果他沒說日文,那肯定不是正常人。
一個黑髮黑眼的男人當街表演生吞七彩虹的絕技,很徹底的震驚到了賣沙丁魚的小販。商人這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一點亡命徒屬性,為了利益總是能幹出許多令人側目的事情。如今這小販溜躂到周書身前,眼睛裡透露著早上出門買早點,一拐彎碰上了李嘉誠在喝豆漿的神情。周書從這傢伙的身上感到了他對自己的仰慕,這還是他的內腑能力第一次察覺到如此情緒。
「先生!」小販丟掉了外鄉人的稱呼,突然變得禮貌了起來。「您剛才變得戲法,究竟是什麼竅門。太令人震驚了。」
周書賭五毛錢,這傢伙下一句話就會邀請自己和他一起做生意。自己往外變金魚。他拿去賣。順便再賭五毛,如果這傢伙真的拿了自己給的東西去賣,估計分分鐘會被地痞流氓或者其他的什麼人給打死,劫財劫貨。
於是乎,周大老爺拿出一枚大大的滿月幣塞到小販手裡。讓他滾蛋。
「別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嘛先生!」小販這麼說著,也是把錢踹到兜裡。「我有一件私事求您,我想知道您剛剛的戲法究竟是怎麼弄的,我希望您能幫助我。」
「幫忙?」周書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句,『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嗎?』非常悲哀的,他覺得這個答案貌似是肯定的。不過平時幫助的都是女孩子。現在一個臊眉耷眼滿臉雀斑的褐髮男人跑來求自己,如果自己答應了,是不是證明自己只是個單純的熱心腸,而非〞seqin〞狂什麼的?
他這麼想著,看了眼這小販的眼睛。周書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些什麼東西來,病公主總是能從別人的表情看出這傢伙有沒有隱瞞什麼事情。身為這個了不起公主的男朋友。周書感歎,可惜這種能力也是沒能遺傳給自己。
「先說說什麼事,然後再由我判斷能否幫助你。」
小販聞言笑出了滿嘴所有的牙,並不是很健康,齲齒嚴重。「先生,那個,其實。我有個喜歡的女孩。」
「這麼巧,我也是。」周書撇了撇嘴,催促道:「請你說重點。」
小販說起這個女孩稍微有點變得口吃,磕磕巴巴的,不過好歹算是把事情說明白了。
每個男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眼前這個名字被周書一聽一過沒有記住的小販,非常不幸的喜歡上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喜歡就是一種感覺,沒有什麼對錯之分,不過自不量力的去追求不相襯的愛情那就要命了。在故事中,這種苦情戲大概是最傳統最常見的戲碼。每當有這種劇情上演。觀眾讀者方面一定會吐槽狗血,但編劇卻沒有辦法完全迴避這一題材。
小販喜歡的是個大商人的女兒,他自己只是個賣沙丁魚騙小孩的,現在海水退得那麼遠,要不了多久。恐怕連沙丁魚都沒得賣了,只能空手套白狼的騙小孩了。
幸運的是,那個大商人的女兒似乎只是情婦的私生女。商人這東西出門在外的,一走就是幾個月,在常駐的城鎮養女人也屬正常。能夠一養將女兒養到談婚論嫁的地步,足夠說明人家商人資格老根基重。
一個不被法律保護的私生女有沒有可能跟一個普通小販變得門當戶對呢?那小販表示完全有可能,只要能在幾日後舉行的慶典上拿出最漂亮的魚獻給城主就可以。
周書稍微瞭解了一下幾日後的那個所謂慶典,其實就是同樣迷上玩觀賞魚的城主搞出來的一個讓別人巴結自己,以此得到珍稀觀賞魚的活動而已。他老人家是不太相信,獻上一條魚給城主,就能得到和商人家女兒一樣的社會地位。就算地位相同,憑眼前這小哥的尊容能不能泡到人家姑娘還是兩說,聽口風兩人貌似並不相識,這小伙只是單戀而已。
就算退一萬步講,這些假設都能成真,但周書可不確定自己拿出來的魚能夠百分百的討得城主歡心。要知道他檢索來的觀賞魚中,大部分都是在這城市搞到的,其他地方壓根不流行這種東西,這東西也不是野生動物可以在荒郊野外的遇到。
也就是說,周書變出來的再好,也有可能跟別人家的雷同。如果人家也把這個獻出來,小販頂多只能拿個平手,更多情況則是因為魚類稀有度不夠而落榜。
而且周書完全沒時間在這座城市逗留兩日,等一會米達莉洗完澡出來,自己就得跟她離開城裡。要知道把娜蒂和弓騎士兩個人丟在外面,那可是相當冒險的。萬一她倆突然腦子好用起來,對殺鷹人大開殺戒可怎麼辦?別看殺鷹人那一萬個都是凶神惡煞的傭兵,在有著接近伏虎公主戰鬥力的兩個女人手底下,他們未必能討得了好。
一萬大軍,而且是老奸巨猾能征善戰的精良僱傭軍。還有足夠的士官為他們施展強化魔法陣。如果把這些人丟到真正的的中世紀,估計足夠席捲全世界了,前提是裡世界的那幫變態玩扔不來搗亂的話。可現實中,他們這幫人只不過是和兩個思考回路略為耿直的女人相處一兩個小時,就讓他們的兩個監護人擔心不已。這種事情聽起來誇張。卻是真實情況。
米達莉並沒有讓周書等太久,馬力全開的將自己清潔乾淨之後就出來了。她的思考回路跟正常女人也有一些不同,她認為,如果自己清潔身子的時間過長,會給周書留下自己很髒的感覺。有這種敏感心思的女人已經不多見了,這個世界大部分女孩子見到可以拿來游泳的熱水池。不泡到肚子餓是不會停止的。
周書剛聽小販念叨完他和他愛戀的大小姐的那點事,米達莉就款款從建築中出來,濕著頭髮遠遠的對門口周書打招呼。
「這位是?」小販圓睜著眼睛,盯著米達莉那個魔力擁有者級別的美貌。
「呦。」米達莉一副慵懶的模樣,跟周書揮著手。她已經把軍中穿的那種髒衣服全都給丟了,現在
一身輕便涼爽的打扮。就像是普通的城市少女。
周書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看了看跟前小販,對著他擺了擺手說了聲抱歉。「我還有事情要忙,你的故事挺有趣的,不過跟我無關。再見,祝你好運。」他這麼說著,用後背對著講了半天故事的小販擺擺手離開了。
小販倒是想追到前面再糾纏一下。再爭取一下。機會這東西難得出現,能不能抓得住看的是個人能力。身為一個街邊擺小攤糊弄人的社會最底層,臉皮足夠厚,識人能力也足夠強。
周書之前給小女孩送金魚的行為被他看在眼裡,使其認定眼前這傢伙相當的好說話,是個可以糾纏的人。相比之下,周書也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小販眼裡是個什麼形象,現在的他可比一般人有見識多了,隨手從空間口袋裡摸出一柄小刀甩在城中石板路上,刀刃部分齊根沒入地下。差一點就插中追上來的小販的鞋。
米達莉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詢問了一句,「這傢伙誰呀?」她還以為是什麼危險人物,平時能讓周書動刀子的人可不多見,米達莉也是保險起見從空間道具中摸出自己的長劍出來。
小販見這兩人動刀動槍的。果斷認慫。能否把握機會看的是一個人在遇到機會時所擁有的能力,很顯然,這小販還差著點。
周書和米達莉離開鐵鑰匙城之後,稍微聊了一下這個事。米達莉聽完之後回憶說,自己在商社大堂的一個小池塘一般大的木碟子之中見到了好多漂亮的金魚,還挺喜歡的。「就是說,這座城正在無可救藥的流行這種沒用的東西?」
「是呀。」周書攤攤手,「還真夠和平的。」
「這裡離新陸地比較遠,還沒沾染上緊張情緒。」米達莉笑呵呵的預測道:「最多三個月,我保證白月國會打亂套的,就為了那點土地。」
周書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打了個岔對米達莉問道:「你喜歡金魚嗎,我送給你啊?」
「不喜歡,我生日快到了,你要非得送,那個金牛我看就挺不錯的。」
「那個我送給你的陛下了。」周書實話實說,「我只不過暫時借用一下而已。你要跟她掙嗎?」
「謝了,當我沒說,還是給我金魚好了。」
「沒問題!」周書在自己的空間腰帶裡來回翻了一陣,找到了一對玻璃酒杯,喝威士忌放大冰球的那種。他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時候混到自己口袋裡的,不過現在來看這東西很適合裝小金魚。隨後他弄了兩條那小販口中的七彩龍裝了進去,將兩個酒杯遞到米達莉跟前。「來,乾杯!」
「『ganbei』是什麼意思?」白月國也是沒有碰杯的習俗。
「就是把杯子裡的東西一飲而盡的意思。」
米達莉皺著眉盯著杯中金魚,「你在開玩笑?」
周書點點頭,「被你發現了。」
米達莉沒有收下周書這個金魚佬的小金魚,理由是攜帶不方便。她現在四海漂泊也沒個穩定的床頭可以放這東西,帶在身邊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要弄灑。
至於這變出來的小金魚。周書在和米達莉溜躂到殺鷹人大營附近,快要碰上巡邏斥候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又幹嘛?噓噓嗎?」米達莉開著一般女性絕對說不出口的玩笑。
周書看她這副貌似完全不怕自己把東西掏出來的樣子,莫名的想要戲弄她一下,隨便吐了一口氣。變出一個男性全果的大塊頭出來。
米達莉看著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嘴角彎了下來,一臉的不爽。「周書,你真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人!」
「確實,你還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他這麼說著,掏出自己的備用衣服和一個錢袋交給那塊頭。讓他找個地方去穿戴整齊。
在那召喚物貓到路邊穿衣服的功夫,周書跟米達莉解釋說:「那個小販的是,我準備幫他一下。」
「幫他追那個富家小姐?」米達莉也是不自覺的把周書和病公主的事情,代入到小販和富家小姐的故事中。
周書還真就不是因為這個才決定幫忙的,他就是個頓悟了的文青,倒是很樂意幫著成就姻緣。心理狀態跟那些沒事撮合男女的小老太太差不多。不過他更有責任心一些。
等召喚物回來,他把兩條魚和一個玻璃杯遞了過去。然後命令道:「那個小販,你去幫我留意一下他。如果他是那種值得好女孩托付終身的男人,就將這杯子和魚送給他。如果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就將這些東西丟到陰溝。如果他不是什麼好人,對那個富家小姐又不肯放手的話,你便拿著這杯東西去找城主。然後去追求那富家小姐,保護她。聽懂了嗎?如果情況是前兩種,你便自由了,可以隨意處置你的生活,如果是後一種,希望你能用一生時間來完成我的任務。」
米達莉在一幫聽了周書的話,也是不住的歎氣。她現在算是基本清楚了周書這種往外大變活人的把戲是個什麼科學原理了,對於這傢伙的管閒事功底,她也是佩服之極。
召喚物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應該如何去做。周書滿意的點點頭。又拿出一些金子給召喚物當活動金費,然後跟米達莉一起回到殺鷹人大營。
大營那邊一切正常,這裡的正常指的自然是娜蒂和弓騎士沒有搗亂。不止沒有搗亂,周書和米達莉回來之後,正巧看到幾個傭兵正用他們獨特的方式向這兩個危險人物示愛。這些傢伙就跟小學生一樣。欺負著自己感興趣的女生,希望引起她們的注意力。
弓騎士被騷擾得閉著眼睛眉頭微皺,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米達莉見了一顆心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的對著那作死傭兵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媽的,不要命啦!給我滾!」
周書笑呵呵的看著米達莉,那表情完全是在炫耀。周書主張把這兩個傢伙當做耿直授信的好人來看待,米達莉則相反,現在來看,誰勝誰負已經非常清楚了。
米達莉算是徹底承認自己輸了,走到兩個俘虜面前非常鄭重的為剛才自家士兵的事情道歉。
「沒什麼的!」娜蒂髒兮兮的擺著手,腦袋上的卷髮跟大太陽底下的韭菜一樣沒精打采的,看來她需要重新燙一下那頭卷髮了。
弓騎士比娜蒂看起來還要糟糕一點,娜蒂被逮是讓金牛兜頭蓋臉的砸中頭,好歹沒怎麼出血,弓騎士的下半身的血漬都快遭蒼蠅了。
介於兩人的優良表現,周書決定更大膽一點,放她們去鐵鑰匙城清潔一下再回來好了。米達莉對此也不反對,比起剛才擔心這兩個傢伙大鬧自家軍營,把她們放出去心理負擔要小很多。而且剛才的事情確實為這兩人在米達莉的心中加分不少,她現在對這兩個俘虜相當放心。
「哼,你不怕我們跑了?」弓騎士聽了周書的提議,顯然不是很領情。
「怕呀,所以如果你們想去的話,就要跟我發誓。」周書笑著說,「要不然,娜蒂幫你也可以。」他抓了抓娜蒂的手,對她傻笑了一下,娜蒂回以相同的傻笑,表示沒問題。
於是乎,兩人拿回了她們的空間道具,以及其中的換洗衣物,其他東西依舊被周書暫時保管。兩人髒兮兮的穿上乾淨的衣服,向鐵鑰匙城方向跑了過去。
另一方面,周書變出的召喚物。這傢伙並不是普通人,而是魔力擁有者,而且擁有一些修煉等級。周書隱約記得,這傢伙是安學姐那一屆的士官生,應該是已經在血色煙塵之中掛掉了,拿出來用還是挺方便的。
被變出來的人抓著杯子和魚,非常平穩的勻速奔跑著,很快就來到了城中。身為召喚物,這傢伙對於周書的命令相當的上心。為了確保那小販的位置,召喚物必須盡快回到那傢伙擺攤的位置。好在他的運氣不錯,小販人還在,而且正在收拾攤子準備離開。(。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