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同米達莉逮到一隻好東西,這個說法聽起來像是小孩子抓到了一隻蜻蜓,正商量著應該怎樣才能不讓她逃走。
比較中庸的辦法是拔掉蜻蜓的翅膀,這是廣受熊孩子歡迎的一種對付飛行生物的辦法。雖說娜蒂不會飛,但逃跑能力恐怕不會差。周書廢掉了她的兩隻胳膊,這讓她無法搬走壓在她腦袋上的金牛。
娜蒂的上肢力量基本都著落在一雙手臂之上,現在胳膊被扭斷,變化系能力讓傷口恢復得相當畸形,根本就無法動用任何力量。等之後想要重新修復,還要再一次將長壞了的骨頭打斷,相當痛苦。
「腿的話……」周書看著正在被米達莉按住的一雙大長腿,有些由於要不要下手。他本身不是殘忍的人,卻也不至於不忍心折斷敵人腳踝的程度。他不下手主要是因為捨不得。
米達莉和周書的爭論還在繼續,還是威脅程度的那點事情。
周大老爺已經非常體貼的承認的米達莉的假設,米達莉也發現了自己必須保證態度強硬這一點,兩人此時很是糾結。
「有種你就試試,我絕對會告訴給公主殿下的。就算她無法處置你,如果你幹那麼做,我也寧死也會……誒?」
米達莉說著說著突然發現,為什麼對話前提變成周書要非禮自己啦?他之前明明什麼都沒做來著。
周書此時抱著膀子,在思考要不要拗斷這雙大長腿的同時,還在思考自己到底算不算一個有種的男人?
「米達莉你這麼說弄得我很被動呀……」他捏著下巴,猶豫道:「我覺得我應該還算是有∼∼」
米達莉突然有些害怕了。天,這貌似是自己引火上身的!
周書的『有』字拉著長音,最後攤了攤手,「我沒種,行了,別研究這個了。」
米達莉長舒了一口氣。心說,總算是躲過一劫。她算是認定了,以後可不能隨意跟周書這個傢伙開玩笑,於是乎。她順著台階岔了個話題,開始研究逮到的大蜻蜓的事情。
娜蒂雖說腦袋被砸入了破爛地板之中,被金牛身體卡著出不來,不過她還是能聽到周書和米達莉的對話的。
周書剛剛描述了十二臂女這個吸血鬼的存在和功能,聽得娜蒂心中一驚。
不愧是魔法師,竟然還擁有那麼可怕的生物協助。她的想像中,吸血鬼這東西完全就是一隻巨大水蛭的形象,根本就沒把可憐的十二往人的方向理解。
娜蒂嚴格來說並不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女孩,她本是孤兒,魔法天賦被發現之後接受的是感恩式教育。被教導說做人應該要感恩,而感恩對像自然是收養她的那一位貴族。
在娜蒂身邊,同她境遇相同的女孩有很多,都是被貴族收養的魔法天賦者。娜蒂作為其中天賦最強的那一個,成為了這一群人之中的公主。備受優待。在其他人的嫉妒中長大成人,在嫉妒之中被騎士王的人給帶走了。
騎士王很少帶走女孩子,因為他下面的東西被寶石魔女希琳給變成了石頭,不能人道,所以他不會為國家找一位新的王后也不會對女孩子干興趣。至少在坊間流傳的一些不負責任的說法之中,這個最為被人接受。
之前被騎士王帶走的女孩都成為了他的養女,七位公主。全部天賦異稟高貴得體,至少坊間是這麼認為的。
娜蒂和那些嫉妒她的小夥伴以為自己猜到了結局,結果娜蒂見到騎士王之後,經過了一個小小的忠誠考驗。通過考研的人活了下來,踏上了究極修煉魔法陣。娜蒂從小得到的教育讓她權心權意的想要回報收養自己的貴族,考研很容易的通過。隨後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在這種無聊單調直線式的人生之中,娜蒂還從未經歷過如此困境。她不是神的信徒,收養她的貴族並沒打算讓她接受太多的宗教思維,那樣有可能讓娜蒂搞錯服侍對象,她不需要對神忠誠。
因此。遭遇如此困境的她連祈求神靈的資格都沒有,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吸血鬼……那會是個什麼東西呢?
她聽到了兩個仇人魔法師正在合謀,該如何弄斷自己的腿的談話,她已經絕望了,有些發暈的腦袋開始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聽他們的說法,吸血鬼似乎是人型……
娜蒂這麼想著,腦袋裡的十二臂女從一隻大水蛭變成了直立行走的大水蛭,還出現了一雙胳膊。
可是軟體動物不應該直立的吧?沒有脊椎,它是怎麼站起來的呢?
在娜蒂腦袋裡,水蛭人的形象消失,一隻粉紅色大章魚出現在腦袋裡。章魚的八隻腳都是長著口器的水蛭,腦袋上生著人的臉,口中還說出了通用語『你好』。
『你好。』娜蒂跟腦袋裡出現的怪物打著招呼。『你可以幫助我逃離困境嗎?』她被金牛壓迫著頭,血液流通不是很順暢,人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
『可以呦。』八爪水蛭人用一條胳膊,捋了捋自己的紳士胡,爽快回答。
『真的嗎?』得到回答的娜蒂心裡一陣激動。
『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得讓我咬你,吸你的血。你知道的,我畢竟是吸血鬼嘛。』
娜蒂的腦袋此時嗡嗡作響,連幻覺都無以為繼了。八爪水蛭人的形象在她腦袋裡越來越模糊,她快要被金牛給壓斷氣了。
『怎麼樣,答不答應我,你快死掉了呦。』自稱吸血鬼的章魚催促著。
娜蒂心中焦急,相當的猶豫。
『快一點回答我。』
在她思維快要斷線的前一秒,她做出了決定。
「好,沒問題,只要讓我活下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她這句話是喊出來的,原本被壓著的頭無法張開的嘴巴開口說話了。同時,她閉著的眼睛感到的光明。
「啥?」周書剛剛才把金牛給變沒,他和米達莉找了足夠多的鐵鏈將那大長腿給捆成了粽子。這才決定從金牛下放她出來。沒想到剛一搬走重物,就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如此大喊著。
娜蒂突然感覺到腦袋上的重物消失了,光明出現,外加空氣也變得順暢。
他連忙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大聲叫喊,「謝謝你,吸血鬼!」結果出現在她眼前的,只有周書的一張臉。
「我可不是吸血鬼……」周書一臉奇怪的盯著卷髮已經被壓亂的這個金毛卷。
「魔法師!」娜蒂警惕的大喊,想要站起身,用盡全身力氣卻只是翻了個身,臉貼著地板蛹一樣的蠕動了一下。
「我也不是魔法師。」周書隔著鐵鏈拍了拍娜蒂的屁股,然後出言詢問,「貴姓?」
「我叫娜蒂!」娜蒂一開口,吃了一嘴的地板灰。
「成。」周書也沒說啥。提著鐵鏈子把她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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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蒂被帶到了小鎮冰庫的地窖中關了起來,由周書和米達莉親自看管著。對於這個可能會成為幫手的重要存在,由他們兩個做一些小兵的工作,也是值得的。
殺鷹人目前駐紮在這座可憐的映河鎮之中,米達莉需要等待灰魔女帶著十二臂女歸來。所以暫時停止了前進。目前殺鷹人將大部分力量投入到對周邊環境的調查之中,斥候被一對一隊的派出去,以防有什麼軍團繞路將自己這邊給包圍了。
灰魔女表示,自己爭取明天找個機會離開一下把事情給辦了。她說話的時候語氣上有些無奈,並沒有她平時的那種招牌式的自信,似乎殺鷹人要做好在這個小鎮多逗留幾日的準備。
映河鎮下毒事件的罪魁禍首已經找出來了,正是娜蒂。
娜蒂被關到冰庫地窖之後。經由周書和米達莉這兩個獄卒審問了一陣,對於自己的犯罪事實她也是供認不諱。
「我一時不小心,把毒投到湖裡去了,我應該在湖裡有人的時候再投的。」
「你倒是誠實。」米達莉搬了個椅子坐在被丟在牆角躺著的娜蒂身前,「那毒能解嗎?你污染了一整個小鎮的居民用水,他們要渴死的。」
其實映河鎮有汲水設施。接雨水的那種,現在飲水倒是能夠保證。殺鷹人這一萬人入住後,喝得都是鎮子上的酒,對水這東西也是完全沒有興趣。
一支軍團的入住對於小鎮是災難性的,殺鷹人出現的第一天。就死了三十幾名鎮民。基本上都是些對傭兵團抱有敵意並做出反抗行為的,對於這種人,殺鷹人倒是沒客氣。拿了武器的就給他們一個一對一決鬥的機會,其餘的人看心情處置。
千人長們倒是跟貴族那邊稍微和談了一下,內容很簡單,「請在這幾日當我們的傭人,我保證我們離開時不會將小鎮付之一炬。」
至於小鎮的毒……
娜蒂非常誠懇的認了錯,然後表示自己壓根沒有解藥。
「媽蛋!」米達莉知道,自己的殺鷹人肯定要為這件事背黑鍋了。
周書端來了自己和兩個女孩子的晚飯,從外面進入地窖。他剛剛在外面打了個電話,有給灰魔女的,也有給他的大小姐的。
病公主那邊今天遇到了麻煩事,宰相似乎有意向對森之國動武。
今天下午的例行會議上,宰相提出,希望病公主能夠將機槍這個武器的製造方法披露出來,並裝備在軍團之中。他如此要求所使用的借口,正是森之國。
宰相拿出了一些他收集到的情報,證明森之國並不是真正的與自家義和,而是在暗地裡準備大反擊。
病公主本來還以為,宰相只是在想辦法拿走自己的依仗。之前利用殺鷹人的虛張聲勢,讓病公主手裡的那幾挺被嚴重神化了。對於連點燈都沒聽說過,窗戶上連玻璃都沒有的落後文明,機槍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已經足夠深入人心了。加之殺鷹人真的以一敵五團滅了五支軍團,而且自身毫髮無傷,加上軍團倖存者那些『從天而降的火雨』證詞,讓議事會的貴族們相信病公主手中武器的力量足夠使她地位永固。
在這種語境之下,宰相提出想要讓公主公佈機槍這東西的製造方法,他的企圖似乎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蒼蠅一樣那麼明顯。
可病公主稍微尋思了一下。不覺得宰相這種耿直的人,他不應該如此直白的說出自己的企圖,除非這並不是他的真正企圖。
散會後,病公主花了一段時間看了宰相交上來的那些情報資料。從中找到了一些來源可疑的東西。
倒不是說資料是假的,而是資料的來源,很可能直接來自於騎士王的直屬軍隊。也就是說,宰相的這番行動依舊是騎士王授意。
病公主很不理解,自己跟騎士王完全沒有撕破臉,關係仍舊是父女,可他為什麼不見自己,卻讓讓宰相來與自己作對呢?
除此之外,騎士王為什麼會去那麼熱衷的調查森之國?
情報內容基本上都應該是真的,病公主不知道騎士王還有多少情報沒拿出來。不過絕對不會少。會有這種大規模的諜報行為,加上宰相非常赤果的發言,病公主認為騎士王想要發動戰爭!
「又要打仗?」周書哭了。「好不容易才打完,這咋又要來?」
他倒不是怕打仗,他只是不喜歡一個如此窮兵黷武的政權而已。尤其是這個政權是自家媳婦的。
「是騎士王在挑起戰爭,和我可沒有關係。」病公主也是非常在意自己在周書心中的政客形象,連忙與之撇清。「很奇怪,之前打仗已經死了那麼多的人,為什麼還要打?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想要建功立業,成為千古一帝?」周書想到了漢武帝和李世民。實際上周書想要說的是,『減少軍人數量和士官數量。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
病公主至今還不知道騎士王和災難之影的事情,也不知道金騎士和五十多年前的那個事情。周書在敗兵城幫病公主跑腿的時候就聽病公主抱怨過,說是士官數量越來越少,魔力天賦者也越來越少,造成這一原因的,自是連綿不斷的戰爭。
惡魔在控制勇者的數量?以周書的遊戲思維。能想到的也就是這些了。
放下電話,周大老爺端著食物來到地窖大喊著『開飯了』。
見到米達莉在生氣,笑呵呵的隨口安慰了幾句。當他把煎肉和烤蘑菇放在娜蒂跟前時,娜蒂趴在地上渾身鎖鏈,一臉茫然的盯著吃的。
「我該怎麼吃?」
「呃。」周書腦袋裡想到了一個狗狗在飯盆裡吃飯的樣子。「你要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
「嗯,我不介意。」
娜蒂的回答非常令周書詫異,「你這是咋啦?被我們抓了還這麼看得開。」
娜蒂嘴上不說話,她可說不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她在等吸血鬼過來咬自己,畢竟之前在幻覺中是那麼答應了,自己現在真的獲救了,至少沒有死。那麼為了報答吸血鬼的這份恩情,自己要遵守約定被他吸血。為了保證自己有足夠的血量,她決定好好吃飯,一日三餐要定時定量。
周書用自己做的筷子,夾著蘑菇和類似培根的煎肉片喂娜蒂吃飯。
「再來一口,可以嗎?」
娜蒂急忙嚥下嘴裡正在咀嚼的東西,『嗯』了一聲,然後將遞到嘴邊的食物吃下。
「周書……」米達莉在一邊一臉鄙視的看著著一情況,感歎道:「你還真是個變態。」
「你是說我的餐具嗎?」周書夾了夾筷子,「這東西很好用的,你用了就知道了。」
「我說的是你,不是你的那根棍子。」
「我的棍子很好用的,你用了就知道了。」周書也是隨口說著性和諧騷擾的台詞。
米達莉在傭兵團長了這麼大,對這種笑話基本是免疫的。「幫我個忙。」她真切道:「你能不能表現得配得上公主陛下一些,別做那些讓她傷心的事情。」
「呃,也是。」周書看了看正張著嘴的娜蒂,把裝著食物的木碗放下,然後對娜蒂道:「抱歉,我是第一王女的男朋友,她大概不會喜歡我喂別人吃飯。」
娜蒂聽了這話睜大眼睛,「你是娜洛洛公主的什麼?」
「男友啊。」周書真誠道:「等推翻騎士王,我就要入贅成為親王了。」
「你要推翻騎士王!!!!」娜蒂發出高分貝的驚叫。
米達莉雖說已經猜到了病公主會這麼做,不過還是受不了有人把這種話大聲吼出來。
「是唄。」周書笑著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離娜蒂遠遠的。「所以剩下的東西我不能餵你了,你自己想辦法吧還是。」
娜蒂作為被貴族收養的女孩子,雖說是身邊其他人的嫉妒對象,但對於被騎士王收為養女的那些與自己有著相似經歷的女孩,她是非常羨慕的。
「公主為什麼要推翻她的養父?難道她不知道什麼叫做感恩嗎?」
「這個……」周書攤攤手,「因為騎士王的行為很奇怪,他繼位後戰爭不斷,而公主們想要一個和平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