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鷹人跑到了映河鎮,這個決定是米達莉根據自己的體臭程度臨時決定的。因為周書的一句話,這個小鎮算是倒了霉了。
太陽的熱度,讓殺鷹人整支軍團都變得特別煩躁,包括周書在內。這個世界可不流行穿七分褲加t恤,傭兵們扛著自己的武器和皮甲,脖子上掛著一雙靴子。他們穿的是長袖襯衫,下身棉布長褲捲起露出小腿,腳上穿著完全不跟腳的草鞋。
看他們大包小裹的扛著東西行軍的樣子,光著膀子身上搭了條濕毛巾的周書感覺酷熱無比。
在這個世界,男人**上身倒是沒什麼,由於紡織工藝的問題,衣服的價格其實還是挺高的,夏季時田中勞作的男性不穿衣服的很常見,皮膚被曬傷因此死去的也蠻多。
周書的一頭黑髮,在熱的快吐血的米達莉看來也很要命。
「你能不能把毛巾放在你的頭頂?我看著你都熱。」
黑色吸熱,周書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確實挺燙的,於是他聽話的把毛巾頂在頭上。
殺鷹人的不對目前已經在映河鎮門口駐紮了下來,每一個傭兵都在悶熱之下如喪屍一般喘息呻吟著,他們腦袋裡想的不是活人的腦子,而是陣旁的湖。他們想要下湖游個泳,然後爬上來在陰涼處喝一杯冰鎮啤酒。
既然小鎮的附近有湖水,那麼鎮中百分百擁有冰庫,鎮民們肯定會在冬天的時候在湖裡采冰貯藏起來,這是一樁投入不多,但在夏季很好賺的買賣。本來只有在城市裡才能喝到的冰鎮飲料,在這裡同樣可以享受。
一路跟蹤著殺鷹人的金毛卷娜蒂同樣熱得難受,不過她現在正沉浸在憤怒之中。讓她整個讓人的體溫彷彿都下降了一些。武人的身體能力能在一定程度上抵禦寒冷,但熱這種事情做不到。
這就像是筆記本電腦,冷一些也就算了,但室內溫度一高。基本上就不推薦使用。
她死死盯著目前正在映河鎮門口以人數恐嚇小鎮的殺鷹人軍團。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娜蒂能夠感受到自己手甲和脛甲上那個可以煎雞蛋的溫度,也猜得出殺鷹人那幫人肯定同樣難受。一會侵入映河鎮之後,一定會去踐踏這陣子後面的一汪湖水。
身為騎士王的打手,她的那條精緻的空間要帶中裝了很多有趣又實用的東西。其中有一大瓶劇毒,如果能在殺鷹人士兵在湖中消暑的時候投入。能將他們全滅。
娜蒂覺得這個計謀靠譜,果斷馬力全開,繞了一大圈往湖的方向跑去。
周書用召喚之書查看小鎮附近有沒有什麼前輩高人有可能給自己找麻煩,出現的結果讓他震驚。
「媽的,那金毛卷怎麼沒死!?」
他記得自己是親眼看著她身體被炸碎的,怎麼可能還活著?難道是不死者?
周書不死者見太多了,已經漸漸的不覺得人被殺不會死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雖說這種事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女孩子武人身上有些怪。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認定對方是個無處不在猶如蟑螂一樣的不死者。
發現這一點之後,他連忙打電話給灰魔女。灰魔女表示自己在白月城,回不去,要逗留到晚間。病公主現在也無法調動大量的魔力藥劑了。藥劑補充需要等上一段時間,估計明早能回去就不錯了。
這可真是要命了。周書沒啥自信能夠單挑搞定那個女人,畢竟不死者這東西還是相當麻煩的。
米達莉這會沒跟周書在一起,她跑去跟映河鎮派來的使者交涉去了。使者是一名老貴族,是那種自己走路都費力,而且看起來腦子也不太好使的老人。米達莉盯著這個哆哆嗦嗦,似乎一碰就要死的傢伙,心裡各種不爽。
與這人根本就無法將交涉進行下去,米達莉需要的是進入陣子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吃一頓,然後相安無事的離開。那老人的要求很簡單,不允許殺鷹人進入陣子。
幾個千人長笑呵呵的看著米達莉,希望這個已經成長了的軍團長能夠做出合適的決斷。在他們看來,最合適的判斷就是嚇唬一下這幫土鱉鎮民,直接大搖大擺的住進去。
這些千人長都是見慣了世面的人,知道這些鎮民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角色。現在派來個老不死的,就是想看自己這邊到底是個什麼性子。如果自己試圖說服這老東西,那就會被鎮民看扁了。要是一腳將他給踹回去,轉身就會出來另外一撥人低三下四的帶著好處來談條件。
米達莉跟身前的老頭子說了半天,總算是發覺映河鎮的人在耍自己。天氣太熱,站在毫無遮擋的小鎮大路之前,更是讓人煩躁得絕望。米達莉感覺自己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出汗,汗水蒸騰讓自己的體臭加重,如果再重一些恐怕自己這輩子也無法從這味道中擺脫出來了,搞不好周書會像自己叫他殺人狂一樣給自己起個『魚市女』一類的外號。
魚市是白月國各城市中味道最讓人難忘的地方,尤其是夏天,漁業碼頭的魚從船上卸貨潑灑到地面進行分檢的那一刻,似乎魚就已經被太陽給烤臭了。陽光將腥臭的污水提純,導致霉變和腐爛的細菌大繁殖。
米達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紅色長髮裡有什麼東西在跳來跳去,似乎是跳蚤還是什麼的。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如千人長們期望的那樣,一腳將眼前那個聽不明白話的老頭子踹趴下,然後一揮手帶著自家兄弟向小鎮前進。
周大老爺在的隊伍外看著,無奈聳了聳肩,跟著一同往前走。千人長們被軍團長的果斷感動了,認為米達莉已經擁有了成為正式軍團長的資格,可以把『代』字給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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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蒂那邊,已經把一整瓶毒和諧藥倒進了湖裡,很快湖水中就飄上來一層一層的死魚……
「糟糕,我忘記了!」
她躲在湖邊小樹林。一個勁的敲自己的腦殼。她本來是打算等殺鷹人軍隊進水之後再投毒的,她手中的毒即使稀釋到湖水裡,也能做到一觸即殺的程度。結果等她繞過眾多在湖邊勞作、休息的鎮民之後,想也沒想的直接將藥丟了進去。接著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發現湖水異常的鎮民們站在湖周圍發出尖叫。不敢相信自家引以為傲的清澈糊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有幾個人把手探入湖水撈了兩條死魚,想弄清楚魚死掉的原因。結果他們的手碰到湖水之後,立刻皮膚紅腫發癢,痛苦難當。一個不注意,那幾個撈魚的人全都十足掉到湖裡。
本來十分懂水性的鎮民似乎在這湖水和死魚圍繞的環境中失去了游泳能力。逐漸下沉。等他們再浮上來,臉已經變成了恐怖的紫色,血管從皮膚中隱現出來,他們也和魚一樣死掉了。
娜蒂暗罵自己是個笨蛋,看到自己犯的過錯,差點沒哭出來。她很清楚自己不夠聰明,所以平時都有人在身邊給她出主意的。現在那兩個擔任軍事身份的男性同伴死掉了。她憑借一腔熱血來找魔法師給自家妹妹報仇,現在總算是瞭解到了自己能力似乎有所不足。
我不適合搞陰謀詭計,我要與那兩個魔法師正面決戰!
她腦內這麼決定,抹著眼淚離開了湖邊。
米達莉吃了周書的一顆糖。掄著錘子輕易將小鎮門口堆著的阻擋自己的雜物轟開,傭兵們則是拔掉臨時圍起來的籬笆,浩浩蕩蕩的侵入鎮子。
鎮中貴族帶著三十幾名身著騎士盔甲的青年出現,一臉怒容語氣強硬的責問殺鷹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周書告訴米達莉,這三十多個傢伙之中,只有一個人是魔力擁有者。
「這種東西你怎麼這麼清楚?你小子的變化系能力是啥?」
周書用虛無肌肉將一根手指變粗,表示自己的變化系能力就是這種逗比東西,跟自己能夠發現魔力擁有者無關。
「這麼說,你還真是一個魔法師?」米達莉這麼說著,將周書推到自己身前,對那貴族道:「少廢話了禿子,趕緊滾蛋,要不然燒死你們。」
周書聳聳肩,直接將火焰在那幫假裝武人的鎮民身上點著,燒得他們四散逃跑。
「魔法師?!」幾個沒有被點燃的貴族驚叫著逃跑了,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他們守土為家的責任。
米達莉進入小鎮,果然,鎮子中大部分商家全都歇業了。米達莉隨便吩咐了幾句,讓自家手下以小隊為單位行動,別落單被鎮民給強殺了,然後自己抓著周書,踹開一間三層商會建築的門走了進去。
「我渾身酸酸的,我要洗澡。」進入屋內的米達莉自暴自棄的大喊,周書這會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一句無意發言原來使她如此糾結。
「大姐你小心點,都說了那金毛卷沒死。」
「我都不知道什麼金毛卷,我也沒見過。反正公主殿下讓你保護我,你看著辦。」
「其實我也想洗澡。」
「那一起嗎?」
「可以嗎?」
「我會跟娜洛洛殿下告發你的。」
「那就算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從一樓走到三樓,所有房間都找了就是沒找到人。
「看來在地窖。」周書聳聳肩,「我個人非常不推薦躲藏在地窖,萬一著火了都沒地方跑。」
米達莉無奈的下了樓,在院子裡找出地窖入口,對著裡面大喊:「我只是想要洗個澡,你們要是再躲著我,我就放火了!」他很好的利用了周書的建議,藏在地窖裡的人聽了這話,果斷冒頭好幾個。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我們並不是在躲你。」那些人非常假的假笑著指著天,「太熱了,地窖裡涼快,涼快一點。」
「不用跟我解釋這個,開去做洗澡水!」米達莉這麼說著,然後朝那幾人身後的地窖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的人都塞滿了。怎麼可能涼快。
米達莉想要清潔身體的願望最終還是沒能實現,一大堆士兵先後找到她,向自家軍團長哭訴,說是鎮子後面的湖水被人投了毒。已經完全不能用了。
「不能用不能用唄!」米達莉本來就沒打算跟這幫男人一起去湖裡玩。她甚至不想去湖邊,看那些男人光著屁股一個一個的跳下去。
現在他們不能下湖戲水。這倒是讓米達莉不用嫉妒他們了。
「可是……」傭兵們也是被盛夏弄得腦子不清楚,小孩子一樣跟軍團長耍起了無賴。「那我們要去哪裡玩水啊,不是說好了有湖水的嘛。」
米達莉三拳兩腳趕走這些煩人的手下,周大老爺打著哈欠。上上下下的打量米達莉,同時在腦袋裡查看她的果體。
米達莉很敏銳的發現了周書的異樣,「大熱天的,別給我瞎想,你就不覺得難受嗎?」
「呃……」周書臉一紅,「也是,我錯了。你去洗澡。我把風。」
「真不知道公主看上你哪兒了!」米達莉抱怨一句,結果這話剛說出口,就被一聲尖叫聲給壓了下去。
在院子裡汲水,準備做洗澡水的兩人。突然倒地抽搐,他們的另一個夥伴見到,發出了超強的音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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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鎮子後面的湖,被人給下毒了?」
米達莉一臉無奈的叫回了那幾個被自己打走的手下,煩躁的做出詢問。
「是這樣沒錯,湖裡的魚飄了一水面,可惜被毒死的魚不能吃。」
「也就是說……」米達莉絕望道:「湖底連著地下井水?」
「應該是……」
「那我現在該怎麼洗澡?!」
那幾個傭兵聽到自家可愛軍團長的嘴裡說出『洗澡』這個詞,交頭接耳的嘿嘿怪笑起來。
米達莉又將他們打了一頓,將其驅趕到了一個街區之外,讓他們去報告一下軍中同志,別接觸這裡的淨水。
周書一個電話打給病公主,想要詢問她知不知道有一款特別吊的毒和諧藥,能夠一口氣污染整個湖的。這大中午的病公主自然是關機,無法給出答案。
小鎮後的湖水邊,聚集了大量的殺鷹人傭兵。這些傢伙無法接受湖水被污染的事實,更接受不了井水也無法使用的事實,所有人都怒氣衝天,認為是鎮民在跟自己找不自在。
其實他們自己也知道,大部分鎮民肯定不會神經病到給自己生活的區域的水源處下毒,可他們現在很想發火,卻找不到除了自己和鎮民之外可以遷怒的第三者,於是只好冤枉鎮民來撒氣了。
鎮民一方同樣氣不順,甚至感到絕望。湖水變成了一湖的毒藥,這誰受得了?自己以後還怎麼生活在這個城市?
他們也很清楚殺鷹人那幫大老粗肯定是不是下毒之人,在他們闖入鎮子前,就已經有人被湖水毒死了,可是他們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人作的孽。
沒有嫌疑人的他們,把這份怒氣撒到了外來者殺鷹人的頭上。鎮子中並不全是縮頭烏龜,也有所謂的『鷹派』鎮民,主張利用自身數倍於傭兵團的人數優勢,與其展開血戰。他們的觀點在鎮民看來,只是神經病的臆想,不值一駁。只有一些沒文化的混混認為他們說得對,自己這邊人數佔優,武器也不差,至少家家都有鐵器,沒什麼打不了的。
現在湖水和井水被污染,這些人說話也有了底氣,煽動力也強了許多。很快,鎮子中就發生了數起鎮民和傭兵的衝突。
傭兵基本上只用手指甲就把這些鎮民給戳死了,然後對他們的妻女象徵性的侮辱了一下。
這大熱天的連口喝的水都確保不了,他們實在是沒有那個肉貼肉,大家一起出汗的興趣。要不是平時養成了殺完人要侮辱他們妻女的習慣,這些傭兵壓根懶得動。
由於殺鷹人的團長是個女性,他們已經算是比較尊重女性的傭兵團了。反抗的鎮民很快被鎮壓,受委屈的女人也就十來個。傭兵們找到了鎮子裡的冰庫,一幫糙大兵硬是肩扛手提的將冰庫清空,把巨大的冰塊抬到大太陽底下,總算是緩解了軍隊旱情。
米達莉順著窗子看著街道上那些趴在冰面上的手下人,心裡各種羨慕嫉妒不平衡。周書出門搶了羊腿大的一塊冰回來,放在桌子上用手撫摸著,體驗這迷人的溫度。現在的他已經忘了上個月冬神給自己找的麻煩了,彷彿那一切都沒發生過,當時那種鬼魅一般發動攻擊的寒氣似乎只是一場噩夢。現在回味,或許是一場美夢。
「米達莉,你知道我之前回家都幹了些什麼嗎?」
「說。」米達莉摸著冰,沒精打采的不怎麼想聽周書說話。
「我家那邊出現一個叫做『冬神』的怪物,能夠憑空變出濕氣還能操縱溫度。」
周書將了一下自己被移動的山一樣的冰柱追殺時的情景,又講了講腳下巨大冰層張開血盆大口的場景。
「真讓人羨慕。」米達莉由衷的感歎了一句。
周書贊同的點了點頭,「真想再玩一次。」
再一次接觸冰封氣候已經不可能了,不過再體會一下當時的麻煩心情,倒是完全沒問題。
「黑髮,紅髮!」在鎮子裡尋找殺鷹人魔法師的娜蒂從窗戶口跳了進來,指著正沒精打采坐在椅子上的周書和米達莉道:「終於叫我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