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周書都是作為一個文藝青年生活著的。他的家裡有作為文青最基本的道具,書和吉他,他個人還會吹口琴,看起來像是八零年代老電影裡那種穿著白襯衫的青年學生。
現在的他一身肌肉,乍一看傻里傻氣的,他也甘願讓自己變成一個**派而非頭腦派。儘管如此,他一直沒能給自己一個確切的定位,既不是文青也不是宅的他,應該是什麼呢?
通曉三國語言的周大老爺覺著,浪子這個詞貌似跟自己現在的生存狀況有些類似,但自己把自己定位成浪子又有些太奇怪了,有些羞恥。
而且最重要的,一般人印象裡的浪子是早上起床,想不出身邊躺著的赤條條女孩姓名的人。起床後想不出,也不會去想。一夜之間好聚好散,這就是浪子的生活狀態。
周書一大早起床,還真就忘了身邊赤條條的艾達的名字了。嗅著她頭髮上的味道好一陣,才想起這個發音短促的詞。
被米達莉強推著搬了帳篷居住的周書,非常沒出息的在這裡和艾達梅開二度,現在的他在清晨軍營的喧鬧和腳步聲中稍微清醒了一些,一直就沒有緩解過的因為麻煩不斷而導致的頭痛,再次劇烈出現。
一夜情這種東西,作品中的文青和浪子都經常出現。如果被一夜情的姑娘是故事中的女主角,那麼這兩個狀態的男主角將會從兩個不同的方式與其分散後再次重逢。
文青大概是戀戀不捨的分手之後對其魂牽夢繞,然後奮力尋找。在尋找過的過程中發現自我實現自我,最後在某一個精神狀態不好的晚上喝了點假酒,酒醒後成了精神病,與女主在意識中重逢。
而作為浪子一方,則是對分開後的女人失去興趣。在偶然的情況下相遇,發現其陷入災難,最後被坑死。
周書倒是幫了不少陷入災難的女孩子了,幸運的是還沒被坑死,不幸的是他覺得自己精神上似乎有點問題,快要被逼成神經病了。
他記得昨天明明已經把床讓給艾達的。結果睡一半就又睡到了人家姑娘的身上,一點自制力都沒有。
艾達現在滿臉紅潤的抓著周書的一條胳膊,被帳外傭兵們的腳步聲搞得有些緊張,無法安下心來。
周書在床上躺著,屁股被被子裡的某個東西硌了一下。他經常會有這種感覺,元兇基本上就是脖子上拴著無數鐵鏈子的那根鑰匙。
「這是你家的鑰匙嗎?」昨天晚上艾達還這麼問來著呢,這讓周書覺得自己像是個獨自居住的小學生,放學回家之後還要自己泡麵當晚飯。
這次硌到他的是別的東西,是那只紅棗大小。注入魔力後震個不停的小珠子。周書想起昨天晚上應艾達要求,自己又在她身上,不,是身體裡玩起了這個猥瑣的東西。雖說使用道具象徵著男性注重生活品質,但這對白月國來說似乎有些超前了。
周書想起自己曾經和病公主逛過那種商店,很後悔沒帶著她在第一世界重新好好的逛上一次。
現在他抓起那個顯然被艾達夾了一宿,剛剛才掉出來的珠子,一個勁的發愁。
這東西該不會是專職幹這個的吧?周書在給這傢伙注入魔力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著召喚之書中。自己身體裡的魔力剩餘。
這東西對魔力的需求還是挺大的,相當耗電。這個世界的人應該玩不起才對。
「就算灰魔女想玩,估計在餵飽自己前魔力就見底了,肯定玩不轉的……」
周書在床上抓著那顆**的東西自言自語著,突然聽到帳外一個聲音大咧咧道:「什麼東西我玩不轉?」
是灰魔女的聲音。
周書自認為自己沒有自言自語的毛病,他下定決心,以後就算要自己跟自己說話。也要用母語,絕對不用通用語!
灰魔女來了,就在帳外。她剛才在天上轉了一圈,被早起後對著天空抻懶腰的米達莉發現,於是指了方向給她讓她找到了周書。
她沒給周書換衣服的時間。直接鑽進軍帳中,帳簾掃起一陣的灰塵。
「哎呦我的天,於飛鳥咋辦啊!」
灰魔女見到周書和他身邊的可愛女孩子,突然覺得自己這個魔女當得跟個街道大媽似的,什麼都得關心一下,要不然生活就進行不下去。
周書一臉遺憾的用英語對灰魔女道:「你一個西方人,觀念咋就跟個中國人一樣守舊……」
「不是啊,對家庭忠誠是普世價值啊,你對西方到底有多大偏見,再說我是俄羅斯人,那裡又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西方世界,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個普通中國人那樣!」
對於灰魔女的出現,床上的艾達嚇了一跳,在她看來這像是一個捉姦在床的戲碼。作為一個村姑,她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周書!」灰魔女小小的身子發出嚴厲的語氣,「我覺得你應該注意一下,你應該記住於飛鳥和娜洛洛殿下的身份。」
灰魔女一說起這個,被教訓的那個人頓時升起自卑感來。灰魔女還沒數落完,也不顧眼前兩人光著身子用毯子遮住身體,自顧自的以手扶額做出苦惱裝不斷搖頭,「周書你又不是那種能夠很好的在女人之間周旋的人,想走花花公子風格根本就沒戲。要我說你就老實一點,這一百年跟這娜洛洛殿下,一百年之後去找於飛鳥……」
周書睜著圓眼睛被灰魔女的話給驚到了,「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一百年!?我和於飛鳥的事情你知道?!」
灰魔女聳聳肩,「偶然聽到的。」
「你怎麼可能聽得到!」周書記得自己聊這個的時候每次都很私密的。
灰魔女被質問,眼神遊移,最後心虛道:「事件之後,我給了你新的魔法師手機……」
周書從床底下把手機摸出來,不可置信的盯著這東西。原來裡面竟然有監聽器材。
「不對!」
他再次反應過來,自己和於飛鳥兩個中國人說話都是用漢語的,一個區區灰魔女怎麼會聽得懂?!
「不是啊,魔法師有道具在,想要聽懂外語很簡單的啊。」灰魔女說著,隨手變出一顆紅棗大小的珠子。「心靈直譯器,不是很管用,翻譯力度一般,不過大概聽得懂。」這東西她窮的時候買不起,現在也算是熬出頭了,用上了先進的魔法道具。
周書看到灰魔女拿出的東西,有些眼熟,抬起手把手中攥著的不知名魔法道具也給拿了出來。
稍微對比一下,兩個東西稍微有些相似。但差別還是很大的。灰魔女手中的東西似乎是玉石材質,周書的那個則像是塑料多一點。
灰魔女的監聽周書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己在這女人那裡也沒什麼秘密了。別說監聽,她連偷拍都拍過,隨她去好了。
「你願意原諒我?」灰魔女拿出自己身為魔女的看家本領,媚態十足的盯著周書,向他乞求。
「是呀,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周大老爺把手裡那個會震動的奇怪珠子丟給灰魔女。然後詢問道:「這東西我撿的,不知道有什麼用。你幫我看一下吧。」
艾達在床上,胸部緊緊貼著周書的後背。她見到周書把那顆弄得她很舒服的東西丟給了眼前的女人,腦袋立刻想歪了一些東西,頓時臉蛋一紅,還以為周書和這個說著自己聽不懂語言的女人也有**關係。
周書和灰魔女一直在說英語,後者抓著那顆珠子。注入了魔力試驗了一下,同樣搞不懂這是什麼。
「看樣子像是魔力炸彈。」灰魔女喃喃道:「我幫你拿回去看一看,我身邊沒帶著檢測用的道具。」
周書之前連破界指環都隨便交給她,現在一顆小珠子他自然也不會多留意。他現在需要擔心的,是自己即將要去完成的工作。
「我今天來。是幫著你殺人來的。」灰魔女聳聳肩,「聽說有五萬人,我有些下不去手。」
「你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嗎?怎麼還多愁善感的。」
灰魔女歎了口氣,「魔女咋啦,魔女也是信上帝的。我們要是真的殺人不眨眼,魔法界早就把我們給關起來了。」
周書倒是知道灰魔女信仰中的神話體系就是上帝的那一套,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她信上帝。至於她是基督徒還是天主教徒,那就不得而知了,搞不好拜上帝的同時也拜一些所羅門七十二柱之類的東西也說不定。
毫無疑問的,灰魔女今天過來是幫病公主解決五支敵軍的。病公主願意幫殺鷹人的忙,主要是為了削弱自家養父騎士王的威信。只要這個老頭多做上幾件大錯特錯的事情,到時候王庭就會逼他退位。
在周書看來,白月國就是個股份制公司,王庭議事會成員都是股東,騎士王只不過是最大的那一個股東外加執行總裁而已。如果這個總裁太亂來,其他股東有權利罷免他的決策權。
周書按了按自己拳頭上的關節,隨後詢問灰魔女今日準備如何大屠殺。
「這個……」灰魔女表示自己還沒想好,「等米達莉來了,我們再討論吧。如果她能讓她的人擺出與敵人決戰的態勢出來,我們直接飛到天上對敵人狂轟亂炸就可以了,不管怎麼說,先把敵人聚集到一處再說。」
周書點了點頭,抓了自己的衣服從床上爬起來。他是完全不介意在灰魔女面前換衣服的,反正她之前偷拍自己和於飛鳥的時候什麼都看到了,現在也沒啥可隱瞞的。
灰魔女盯著床上的艾達,掐著腰沒好氣的詢問周書:「你床上的女人你準備怎麼辦?我可以幫你把她絞成餡料製作成香腸。」
「你怎麼老和她過不去?放那放著吧,一個普通小女孩,我會給她安排一個好去處的。」周書的說法彷彿把艾達當成了某件處理起來很麻煩的大型垃圾。
「我和娜洛洛殿下是朋友,幫她監督你是我的職責。」
「朋友?」周書心說你要把她當朋友,就別用你們魔法界的垃圾賺她的魔力藥劑。「對了,這個事你不會多嘴跟她提吧?」
「不一定。你把這女人扔掉的話我或許就不追究了。」
我往哪仍啊……周書現在也是正在享受自作自受釀成的苦果。「算了,這邊的事搞定,我把她扔伊爾那裡,你看咋樣?」
提起伊爾這兩個字,灰魔女強忍著怒氣沒罵出口。
魔法界雖說主流觀點是不追伊爾這個異世界人的責任,不過恨他恨得想要將其千刀萬剮的人也有大把。比如灰魔女。
阿留沙家人的死,拉斯普京家族的滅亡,這筆賬雖說要算到百友社頭上,但伊爾也逃不了干係。
現在百友社正在被魔法界權力抓捕,由於其中涉及到活人族成員,所以三家勢力都有在處理這件事,算是聯合執法。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幫人就要被關入大牢裡去。至於伊爾這個罪魁禍首,灰魔女倒是不介意找個機會弄死他。不過現在顯然還不是時間。
「好吧,你隨便吧。」灰魔女歎了口氣,「其實我也理解你,出門在外身邊也沒個女孩子。如果你要不介意……」灰魔女將衣領往下拉了拉,「我可以代替殿下安慰你一下的。」
現在的周書兒科不是那個對魔法界一片懵懂的周書了,他在同於飛鳥交往的時候聽說了一些其他勢力的事情,也知道了魔女能夠操縱她們睡過的男人這件事。因此,就算灰魔女的吸引力再大。周書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朝她的胸口多看她一眼的,又不是什麼值得拼上命去看的東西。
對於這種騷擾。他現在也習慣了,懶得理會。
「艾達,你穿好衣服在這裡等一下吧,遲一些我會叫人送早飯給你。我現在要去辦點事情。」
艾達抓著毯子遮擋住身體,害羞的點著頭,目送周書和那古怪女人離開。
周書在汲水處稍微洗了把臉。頭髮有些癢,他想用涼水沖一衝,不過一想到自己沒有洗髮水,沖完之後頭髮會粘粘的,就懶得去做了。
「誒。灰魔女,你那邊有洗髮水嗎?」
「有啊!」灰魔女從口袋裡拿出一隻u盤,變出一瓶粉色包裝草莓香型的出來,這是她新買的空間道具。
「還是算了吧。」周書無法忍受自己的頭散發出草莓的味道。
米達莉的早操還在太陽底下進行著,她這一早上的運動量已經趕上普通人兩三天的量了。周書叫住這個愛運動的傢伙,讓她派人照顧下艾達,然後與她和灰魔女商量一會大屠殺的事情。
灰魔女抓著自己的u盤在手裡把玩,對米達莉詢問道:「你們有能力將敵人全都引出來做總攻嗎?」
敵人有五支軍團,想要在第一戰之中就將其聚集到一處,這基本是不可能的。敵軍方面通常會拿出大量時間,進行情報收集,同時派小股部隊進行襲擾,大決戰這種模式通常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好難辦……」灰魔女準備一口氣將對方全部弄死,她剛才飛到這邊的時候順便去看了眼前方自己要弄死的對手,那些人的軍營駐紮得很分散,而且隨時有兩成以上的士兵在軍營半徑一公里左右進行巡邏。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非常分散,除了原子彈大概沒什麼能一口氣對殲滅他們。
米達莉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抓了抓頭,灰魔女拿出自己的洗髮水,請她去一邊洗頭去。
半個小時後,覺得自己頭髮味道很奇怪的米達莉清潔完個人衛生歸來,她想到了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周書在這段功夫已經給病公主打電話向她請教這個問題了,結果她並沒回電,似乎正在忙其他事情的樣子。
「有啥辦法直接說,最好今天能一口氣解決。」
米達莉表示,可以讓自家軍隊分成五路強行突破敵人的封鎖帶,假裝想要逃走,引誘他們來追自己。隨後五路人馬彙集一處,將敵人引到一起。
「這沒啥用吧?」周書歎了口氣,「你們一路兩千人,對方未必會拿一萬人來追。而且這種追擊戰,你的軍隊也會受到損傷的吧?」周書不覺得這是好主意。
米達莉聳聳肩,表示自己只有這一個辦法,「實在不行,就只能下決戰貼,約他們出來硬碰硬了。」
「決戰貼?」周書念叨了一下這個陌生的詞,「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米達莉攤了攤手,「就是寫上一封信給敵方主帥,在信利罵他們一頓,再請他們找個地方與自己決戰。」
「激將法?」周書突然想到了傳統曲藝中單刀會這個段子,魯肅下書激將關羽。「話說……這東西能管用嗎?」周書不覺得這個世界的將領有這麼單純。他之前打過交道的黑木總長,基本上就是個厚臉皮的鄰居大哥,這種東西能有用就怪了。
米達莉只有這一個招,「試試看唄,你行你上,少囉嗦。」她揮手叫小卒找來自家的千人長,然後跟他們商量應該如何寫信罵人。
對於傭兵來說,這不是難事,或者說這正是他們所擅長的東西。不過對於米達莉想要和五倍於自己的敵人打決戰的想法,他們沒一個人同意。
「軍團長,我們這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