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魔女自從發現了活人族之後就一直做著監視。目前她正閉著眼睛,腦海裡出現於飛鳥食指輕觸太陽穴,嘴裡自言自語的情況。這不是幻想而是魔法,除了經常眼睛閉著閉著就睡著了之外,沒什麼缺點。
於飛鳥按著太陽穴的狀態也不是在做眼保健cāo,她這是腦波溝通,屬於她家族中改造技術的一環。嚴格來說跟用電腦登陸聊天室差不多,就是省點電錢,在保密性方面兩者都是同樣的差。
聽了於飛鳥跟她姐妹的談話,灰魔女這會兒哭的心都有了。
作為魔女,尖兵塔是個什麼機構她最清楚不過了,早八百年前魔女跟魔法師不太對付的時候,這個機構沒少抓小魔女回去燒死。除此之外她更加清楚,自己跟阿留沙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魔法界不會懲罰發現新世界的人,反而還會發一些不值錢的獎章以資鼓勵。事實上這畢竟這是件喜事兒,就跟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如果懲罰的話,以後就沒有民間人士去尋找新世界了。可是只要第八世界的存在一被公佈,那麼灰魔女和拉斯普京家族對第八世界資源的獨佔地位就要被迫出讓。
要知道兩界門落成僅僅只過了一個月而已,她和阿留沙才剛剛開始賺錢,這就跟自己辛辛苦苦在沙漠挖了一口井,還沒喝幾口水,井就被國家徵用了一樣。
我真是太倒霉了……灰魔女突然想到了中國的一句俗語——紅顏薄命。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阿留沙,畢竟自己這個半調子影子魔女的顏色應該是灰,阿留沙是溫度魔女,她才是紅色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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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兵塔的人于飛魚她也是認識的,畢竟是自家老公的朋友,她一個當嫂子的多少是見過幾面。她很清楚。這幫特務魔法師既然願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估計是受到魔法界上層授意的。
于飛魚把自己的推理跟姐妹們講了一下,她認為魔法界大概是真的發現了這個苗頭,因此想要提前給另外兩家勢力放點風聲,讓大家先謀劃一下應對方法,省得到了正式公佈的時候修仙那邊思慮不周。一時衝動做出蠢事。
至於那個所謂的蠢事,無疑就是將第七世界的全部主力撤出,轉戰第八世界,想要在另外兩家主力受到牽制的時候率先拿下第八世界。
要知道修仙們的戰鬥力相當靈活機動,不需要像魔法師和活人族一樣一個搞土木工程,一個搞生物功成。修仙想要從第七世界抽身,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那樣的的話另外兩家為了確保第八世界不被對手輕易搶去,絕對也會跟著撤出一部分勢力。魔法師和於家人雖說行動起來有些慢,但拼掉老命還是可以跟上修仙的步伐的。
到時候第七世界那邊就亂套了。要知道當地的土著居民還是很強的,如果第七世界三大勢力的壓制力變弱,那麼核心成員的安全就難以保證了。
不過在此之前,在第八世界的爭奪戰開始前,魔法界還要衡量這個世界的危險等級。如果是魔法或科技文明非常高的世界的話,現在想什麼都是白扯。
三個姐妹敘了一會兒舊,各自散去。於飛鳥開開心心的扎進自己的工作間,去實驗妹妹們給出的激素方面的建議去了。
周書那邊。病公主到了晚飯時候才幽幽轉醒,然後立刻聽到了自己病症很難醫治的壞消息。周大老爺不怕告訴她實情。因為他連帶著把後面的話也說了。
「如果醫生治不好你的話,我會努力修煉。只要我變強一些的話,為你做酸奶蛋糕也會更簡單。大小姐你放心吧,你想死在我前頭是不可能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烏拉謎和刀殺組自然不在,兩個人在醫院單間裡,含情脈脈的對視了一會兒。病公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太適應她這麼深情款款做出承諾的樣子。她咳嗽了一聲,周書立刻倒了杯水。病公主接過水杯一個勁的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周書也覺得自己這樣子有些嚇人,像是病公主快掛了,自己為她臨終盡孝一樣。他可不想再惹卵子。連忙解釋到:「你這病還沒治完呢,醫生那邊據說有別的法子,你還得在這裡住上一陣,你離死還早著呢,可別瞎想。」
「好吧,我聽你的。」病公主微笑一下,然後抱怨道:「這下我回國後,要處理的國事不知道要堆積多少。」
她會有這樣的憂慮已經很奢侈了,來的時候她可是沒想過活著回去的,那時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在周書那邊得到一個名分,然後死在她懷裡。雖然自私,但這確實就是她的願望。
五天之後,醫生們各項化驗的結果全部搞定,病公主月級內腑為身體所帶來的每一個不一樣的地方都被他們調查了個清楚。
在連續兩天不眠不休的會診後,院長向周書遞出了一張名片。
「我們無能為力,抱歉。你拿著這個名片去找此人,她或許有辦法。」
周大老爺看到名片上的名字連忙收了起來,不讓旁邊的刀殺組看到。這小丫頭天吶,要是見到名片上於飛鳥的名字,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兒呢。
名片上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名字,用樸素的微軟雅黑的字體印著『於飛鳥』三個字。
天吶,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周書有些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應該為病公主去招惹一個看起來就非常麻煩的女人。
雖說這是自己睡過的唯一一個原生態的人類……周書想到這兒覺得不太對,她是不是人類還很難說,至少看起來不像……
反正現在去給她打電話,然後說什麼,「hi,你好。我是上周在某個樓頂把你給辦了的那個人,還記得我嗎?」這種話他可說不出口。
更加令周書猶豫的是,這女人跟改造人顯然有著極深的關聯,怕是不那麼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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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飛鳥被人惦記上了,這令她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
她揉著流出來的鼻水在早餐餐桌上喃喃自語,「這趕工出來的身體又出毛病了。今天得騰出時間檢查一下上呼吸系統。」
於飛鳥的早餐大多是穀物,也就是麵包、米飯、麵條這種,動物油脂什麼的她那小巧的胃和短短的腸子根本受不了。貔貅一樣的她消化系統也很奇怪,廢物會被包在結實的蛋殼裡從嘴巴吐出來。噁心歸噁心,但是很方便,這讓她的身體輕盈精準。
女惡魔在前天晚上接受了時常為七個小時的初步改造,目前正在床上躺著動彈不了。於飛鳥為她切除了部分肝臟,然後在空出來的地方安裝了新的臟器。
新器官會不斷強化骨骼肌肉,大概一個月後會到達人類身體的極限。到時候就是呂布這個德性了。全身硬質橡膠化,骨頭鋼鐵化,鼓膜會被新的物質替代。
在這一個月內,於飛鳥會趁著自己的手術刀還割得開女惡魔的時候為她的身體做一些其他調整,比如降低能耗提升功率,簡單點說就是換一顆她自己製造的發動機,也就是心臟。
因為心臟要換,所以體內一整套的免疫系統都要重新調試。然後是埋上一些秘密武器,再偷偷裝填一些防止女惡魔叛變的控制裝置進去。搞定這些大概需要五個小時。
秘密武器的內容已經選好了。或者說只有一種別無選擇。那是一罐子類似腎上腺素功用的液體,它會被放在身體中一處安全的地方,在女惡魔走投無路的時候自動激發,暫時提高其身體能力十幾二十倍的樣子。
效果還算不錯,可惜副作用很誇張,誇張到用過之後除了腦子不壞。其他地方會全部失靈的地步。畢竟腦子只要還ok,換一個新身體並不難,總比走投無路然後死掉要強一些。
托女惡魔在běijing的那棟寫字樓的福,於飛鳥叫人拿這樓的部分單元去抵押貸款,獲得了數量可觀的資金購入一些物資。正準備投入老家第四世界。有了這一批物資,原本因缺少器具無法進行的研究可以重啟,大概也沒誰再去抱怨小賣店裡總是找不到口香糖了,他們現在有更多的牌子和口味可以選擇。
女惡魔女傑之稱不是白叫的,她已經看透了於飛鳥的為人,知道她就是個小孩子本質,好騙得很。在自己從五十億美金時間脫困後,她很仗義的幫著一同奮戰過一段日子的八隻腳和愚者說情,希望於飛鳥能放棄hero平台的那些錢。
平台殺手們已經沒有能力對兩人造成傷害了,只有活人族製造出來的怪物由資格對她們的人頭動動心思。只要於飛鳥答應不參合,那麼這兩人的小命大概就穩妥的保存下來了。
「這個呀,我本來也不準備再賺那錢了。」於飛鳥對這個問題顯得輕描淡寫,她自以為找到一條招攏幫手的捷徑,也就是吸收綜合業務能力強大的殺手來為自己服務,自然不會為了錢這種東西去對付未來有可能成為自己手下的優秀殺手。
於飛鳥把自己的想法稍微說了一下,請女惡魔幫著參謀參謀,「你認識的女性殺手中,有沒有其他人適合加入我們家族的?你還沒正式工作過可能不瞭解,我們這邊缺人缺得太嚴重了。」
女惡魔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該不該把豆蔻和八隻腳的名字說出來。豆蔻是那種真正的神經病,跟自己裝出來的不同,應該不會願意當別人的手下……不過八隻腳應該沒問題,她本身算是體制內的人,肯定早就習慣被領導們呼來喝去的了。她雖說有些特立獨行但,肯定跟自己一樣,無法抵禦長生不老的誘惑。
在這兩天裡,女惡魔利用自己不被拿來改造的小小空閒時間去騷擾呂布,從他那裡親口確認了其年齡,二百三十三歲,可他帥氣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三十三歲。每每想到自己的身體和臉蛋可以逃脫時間的打磨永葆青春,女惡魔就想要找個地方大聲唱歌,以示激動。
吃過早飯。女惡魔去做她加入於飛鳥門下後的第一個任務,聯繫八隻腳,問問她有沒有打算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
女惡魔回到自己房間後先是在網絡上聯繫到hero平台的工作人員,在其幫助下為新手機安裝上平台軟件。
剛一登陸平台,她就看到一堆人發給自己的留言。大部分是想確認她死沒死,八隻腳和愚者都在其中。女惡魔元氣滿滿的用各種語氣回信保平安。給八隻腳的是「我不但沒死,還收穫了一段愛情,獲得了新生。」她是一點都沒瞎說,沒死、愛情、新生全都有,不過八隻腳八成看不懂就是了。
還有少部分平台下任務的邀請函,還有一些共同攻略任務的組隊申請。殺手是一群把日常生活當做rpg網絡遊戲來玩的人。對於這種信息,女惡魔也不管對方國籍,直接用e摔跤手的口氣回了句『iwalkalone』然後繼續讀信。
就在她快要把積攢下來的信息讀完時,八隻腳回信了。
「哦。你還活著我很高興。不過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八隻腳果然搞不懂女惡魔的發言。
女惡魔在顯示器面前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自己的經歷,正猶豫著該從哪裡說起時,八隻腳又送來一個消息。
「對了,我跟愚者現在在格陵蘭島,她快掛了。如果你沒事兒的話,或許可以來我們這裡見見她最後一面。作為戰友。」
「啊?」女惡魔被這消息嚇了一跳,「桌游店要掛了?誰這麼本事啊?」
「額,如果你非得問是誰殺了她的話。大概是一個叫做莫奈的畫家和這邊的某個魚罐頭生產商。愚者那傢伙是個異食癖,喜歡往嘴巴裡塞油畫。那些陳年油料和畫布讓她的胃很脆弱,前兩天她又吃了一些沒加熱的魚罐頭,直接被送到醫院了。醫生剛剛下了病危通知單,話說我現在就在手術時門前等著呢,這已經是她這連天第三次被抬進去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能活著出來。」
可以看出。八隻腳似乎真的很閒。女惡魔不相信這個火葬場世家會擔心桌游店的小命,她大概只是單純的想要在躲避襲擊的時候找個伴而已。
要知道兩個人一起被追殺的好處是很多的,比如可以有人輪班站崗放哨。
愚者快掛了,這對剛剛從新老闆那裡接了任務的女惡魔來說絕對是個好情況。試問這個世界上有誰比瀕死的患者更渴望一個超級醫生的呢?自己的第一個任務似乎進行的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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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店長的情況很糟糕,她吃到一半的那副莫奈的睡蓮中檸檬黃顏色使用的極多。整體色調是系列中最暖的一副。油畫顏料檸檬黃中的重金屬屬於非常難搞的毒素,長年累月的異食癖讓愚者店長身體欠佳,從戰鬥人員轉入幕後安心當她的黑手,現在又因為重金屬中毒進入了醫院。
醫生們幾次治療採用了各種方案,工作中心從『讓病人康復』逐漸轉變為『讓她挺過六月份的國慶節』,醫生們已經不再奢望病人能擁有完好的腸道和胃,只希望她的腸子多蠕動一天是一天。
八隻腳對女惡魔還是挺瞭解的,起碼知道這女人在網絡上說話還算正經,沒什麼假話。她這會兒正作為愚者的家屬坐在手術室前的長椅上,看著電話中女惡魔發給她的一段天方夜譚般的信息猶豫著,要不要相信這個傢伙,跟自己聊天的這個人真的是女惡魔嗎?該不會是id被盜用了吧?
女惡魔大略講述了一下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有些過於小心的描繪了一下活人族,把他們說成是一堆老中醫。她明確表示,自己現在已經天下無敵了,都是拜這些人所賜,而自己要做的只是幫著做一些跑腿工作。
講述完這些,女惡魔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問了一句,「八隻腳,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八隻腳為難,「你這個問題有些尖銳,我可以實話實說嗎?」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說的。幫我個忙,把愚者帶回中國來,讓我來救她。」
「讓她坐飛機回中國?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新型暗殺方式嗎?她要是死在飛機上,不知道平台是會把那份獎金交給出主意的你,還是把她帶上飛機的我。」
「哇塞,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我都不知道。」
「生活所迫啊,樂觀點總是好事。」八字腳用一副頓悟了的口氣在手機上打著字道:「我多希望你剛才跟我說的童話故事是真的呀,我已經被那五十億美金煩出焦慮症了。」
「什麼?焦慮症?!」女惡魔字裡行間透露著愉快的氣息,「你也生病了的話那就太好了,因為我跟你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我現在就在給這個家族當人家狗腿子,油水很足,要我跟你講一下這邊的福利待遇嗎?你等等,我們用聊天工具來聊,我在視頻裡證明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