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警的周易見過,那些都是被警察執法時仗著自己『人民群眾』身份撒潑的。雖說中國內地沒有襲警這個罪名,但一般人還不至於二到這種程度。周易當警察也有些年頭了,算上歹徒在內也沒被襲過幾次。
這回可好,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拿石頭要拍自己,起因就是想訛自己點錢。
這tm就是老天爺要扒我這身警服的前兆吧?訛錢訛到警察頭上來了。
村裡一位老人顫顫巍巍走了過來,滿臉愁容的表示這女孩兒沒出過村子也很少見外人,讓周易別搭理她。說完這話,老人則是轉過頭顫顫巍巍的教訓那個赤紅色女人,可對方顯然不把這老人的話當一回事兒。
「沒出過村子?」周易又一次環視了小村子裡那幾座黃不拉幾的低矮房屋,頓時感到一陣後怕。如果自己老媽老媽當初留在這名字都不知道的小村生下自己,自己是不是也會跟這女人一樣過著山中野人一樣的生活?
不對……周易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兒。這村子裡似乎只有這赤紅色女人一個年輕人,如果自己真的出生在這村子,這會兒恐怕已經跟她結婚了。更更可怕的是,如果楊毅宏也留在這村子裡,自己豈不是要為了這個赤紅色的女人跟他競爭?這女人值得自己跟楊毅宏競爭嗎?周易想了一下,突然悲哀的發現自己和老友競爭了這麼久的小芬,在世人眼裡恐怕還未必趕得上眼前的女野人……
痛苦之餘,周易倒也不惱這眼前這個女人,只是覺得她挺可憐的。出於好奇,周易隨口問了一句:「你想要我賠多少?」
那赤紅色女人也不客氣,「你們都帶什麼來了?」
臥槽……周易突然覺得這女人是要跟自己玩『三光政策』呀。他們一行人把警車停在山下。一路步行翻過山頭才來到這個建在山窩窩裡非常怕泥石流的自然村中。要說對這些村民用得著的東西,比如食品和一些日用品什麼的,車上多少裝著一點,不過這身上嘛……
周易抖了抖口袋,裡面除了錢包啥都沒有。他試探性的把錢包打開給這女人看,裡面只有幾百塊小錢。哪知道赤色女人隨便在錢包裡扒拉了幾下。把指甲刀和一把拆包裹用的小刀給拿走了……
「還有什麼?」那女人拿個指甲刀就一副很知足的樣子,這句話問得相當隨意。周易覺得如果自己說一句沒了,這女人大概會回自己一句『ok』,如果她知道世界上有英文這種語言的話。
一群小警員見到自家隊長被一個髒兮兮的原始人纏上了,那是感到相當的新鮮呀,紛紛給原始人支招。
「誒,你看我們隊長這塊表不錯。」「那個啥,我們隊長的墨鏡其實也……」「隊長,我在你錢包裡看見避孕套了。給人家呀!」
赤紅色的女人抓過表,接過墨鏡,夾起避孕套,心滿意足的將這些東西歸攏到一塊堆。那副傻笑的樣子跟她之前訛詐人時的狡猾氣息成鮮明反差,其真實性格讓人捉摸不透。
周易也不生氣,這麼一搞算是和村民們打成一片了。可以看出,村子裡都是些老人,恐怕但凡年輕點有能力出去的都逃離了這村子。這個赤紅色的女人大概是因為腦子不好使還是怎麼的才留在這裡照顧老人。
村子裡的老人們似乎很寵這個小輩女孩兒,周易把她給答對明白也相當於跟這個村子所有人都混熟了。身為警察。他開始了自己的調查工作,具體內容就是與村民攀談。
周大隊長擺出和顏悅色的表情,向一個坐在自家門前大石上拄著拐棍曬太陽的老人家走去。只不過計劃顯然沒有變化快,他偷偷摸摸迴避著同事想要說出自家父母的名字問問看這個老人是否還記得,結果話沒說出口,一記槍聲迴盪在山坳之中。
循聲看去。差點沒把周易給嚇死……只見那個女野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和自己的一個下屬單獨跑到一顆歪脖樹下面,那女人一腳踩著自己下屬的腦袋,手上正抓著一支jing槍。
周易剛才把手下指使開,讓他們到村子裡的破敗空房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刑警們以為是要找楊毅宏。周易其實是想在村辦找找找人口名冊檔案卷宗之類的東西。
沒想到剛讓下屬散開,一個小警察就去招惹那個野女人。結果堂堂刑警竟然被一個村姑給撂倒了,還被摸走了腰間槍械。
周易連忙跑了過去,將下屬從女人腳下救出來。
其他刑警聽到槍聲都圍了過來,紛紛把手放到槍上準備著。按常理,如果有人膽敢搶奪jing械,他們應該直接拔槍瞄準對方。不過這些刑警並不習慣將槍口對準人民,只能警戒著做做樣子。
他們也看得出,這些個山裡人還是很和善的,即不害怕自己這些個人民警察,也不厭惡迴避。對於警察來說,能夠被這種溫和的態度所對待是很難得的。
周易以命令的口吻讓女人放下槍,對方上上下下打量著手裡的東西,然後疑問道:「槍?」看來她連這種掰開保險扣動扳機就能弄出響動的東西都不認識,或許連『槍』這個詞也是第一次聽說。
『黑巢山而已,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不至於這麼原始社會吧?』
跟這女人對話,周易有一種自己穿越到古代的感覺。看著身邊絲毫現代氣息都沒有的破落小村,他不由的拿出手機看看還有沒有信號,自己別是在山裡走了一宿,然後就真的穿越了。
還成,信號多少有兩格。黑巢山這地方名字嚇人其實並不是非常偏僻。其實周易他是多慮了,那女人好歹還知道用人參訛錢,還管警察叫過城裡人,自然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無疑。過從她叫警察作『城裡人』的行為來看,她應該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警察這麼個行當。
那個赤紅色的女人摸了一陣子槍,她似乎沒見過如此光潔有重量感的金屬,感到很喜歡。
刑警們被她這模樣嚇壞了,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弄走火傷到自己。這些善良警察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那女人見到周易掏出手機後,立刻被這文明世界的利器所吸引。
周易二話沒說拔出自己的手機卡,將電話丟給了女人,將槍給換了回來。由於工作需要,他一直帶著兩隻手機,都是三四百塊的機型給也就給了。
那女人似乎在琢磨電子產品上很有天賦,瞎按了幾下就按進了歌曲庫。周易平時是不聽歌的,更不會用手機聽,裡面只有幾個買機器時自帶的音樂。
伴隨著讓所有警察都眉頭一皺的熟悉旋律,一首人民天籟鳳凰傳奇的歌在這從未有音樂踏足的深山裡響徹了起來。
「這tmd。」周易罵了那個被野女人撂倒的警察一句,其實這話是對這曲子說的。有些東西就算你不想聽,總是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聽到。比如出租車上、城郊的髮廊裡又或者眼下的這種情況。
刑警們很好奇呀,他們剛才在村子裡稍微轉了轉,有人問了一下這女人的身世,知道她很可能連貨幣意識都沒有。這群人現在很想知道,一個生活在這種條件下的人偶然見到了手機會是個什麼反應。
這個赤紅色的女人反應很劇烈,聽到這聲音後顯得手忙腳亂想要關掉它,看樣子是很討厭這歌聲。幾番摸索不得要領後,她乾脆將手機往地上一摔,然後大山裡又平靜起來。
音樂結束,刑警們聽著冬季山中穿梭的風聲,覺得心靈都被洗滌了,大自然真tm美好呀。
周易見麻煩搞定了,招呼來自家下屬警告他們別靠近這女人。剛才那個倒霉被擒的小警察表示,他就是想去問一下有沒有見過其他人到村子裡來。結果山路不是太實誠,腳下土塊碎裂讓他失去中心,一個不注意抓了人家姑娘腰部一下,然後就被她一腳踹躺下了,槍從槍帶裡掉了出來。
其他刑警們對同事的不走運紛紛表示同情,安慰道:「你tm活該。」然後散開繼續工作。
周易再次走到那個老人身邊,「大爺呀,我跟您打聽個事兒。」
老人顫顫巍巍道:「說吧,孩子,就知道你們這些人跑過來肯定有事兒。醜話說在前頭,你們可別為難烏丫頭。」這大爺看起來跟老年癡呆前期一樣,說起話來卻格外清晰。
「烏丫頭?」周易道,「那女人姓烏?」
老人點點頭,「烏牙鳥,今年大概也二十七八歲了吧?可憐的娃,父母死得早,也沒出過村,連個對象都找不到。」老人說著說著看著周易的眼睛突然放出精光,「孩子你多大了,結婚了沒?」
周易蹲著跟老人說話,差點被這話給嚇得坐在第上。怎麼?你還想讓我娶她是怎麼的?
驚嚇之餘他連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好在自己的下屬都不在,要是被他們聽見肯定要拿來開玩笑。
那老人似乎真的有老人癡呆,這會兒突然犯病了,嘴裡不住念叨著「烏丫頭可憐呀,父母死得早,連個對象都找不到……」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