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殺了三十九名保安的神秘人,周易和楊毅宏那自然是恨之入骨。他們覺得自己本來活得好好的,有權的有權是有錢的有錢,除了感情生活有些慘外小日子蒸蒸日上。結果超級命案突然從天而降,打破了他們的寧靜。
周易其實是個安分性子,關於自己這刀槍不入的身體他感到苦惱。有這麼一個身子在,連警隊組織去驗個血,都要心驚膽顫的想辦法矇混過去,醫生的小破針頭根本刺不穿自己鯊魚皮一樣堅韌的皮膚。平時感冒發燒什麼的也不能打吊水,警察這工作容易得胃病,疼起來也只能吃藥片忍著。
儘管如此,他對於賜予自己這幅奇怪身體的父母身世興趣缺缺。他想要安分守己的當自己的大隊長,或者當個衝鋒陷陣的小警察其實也是ok的。作為警察,他並不想去搞亡命天涯的那一套,他所見過的罪犯,沒幾個活得像人的,都是終日沉浸在恐懼之中。
「老周呀,你想好沒呀?這馬路牙子凍屁股。」
楊毅宏大冬天的坐在地上,煙也是一根又一根。一輛警車就這麼停在人來人往的路邊,一個警察穿著帶血的警服在那抽煙,這場面或多或少引來了一些圍觀。
楊毅宏對著圍觀自己的一個留著鼻涕吃糖葫蘆的小胖墩呲牙道:「給老子滾蛋,打爆你信不信?」
因為這一句話,引來了圍觀群眾一溜憤怒的目光。
周易見這情況二話沒說關上車門就走,將老友一個人丟在冷風瑟瑟的路邊被人民群眾指指點點。
楊毅宏坐在路邊瞪大了眼睛望著絕塵而去的警車,仰天長嘯了一聲「臥槽」,然後催頭喪氣的回家去給周易準備資料去了。
周易已經想清楚了,決定跟著老友帶著小芬一起浪跡天涯。雖說他見到的那些罪犯一個個活的淒慘。但這些都是被抓到的,沒被抓到的興許活得不錯呢。而且那些罪犯也沒有自己和老友的身子骨和一身本事不是?
對於市內突然鬧出來的這省部級大案,周易為了救老友出牢獄之災決定徇私枉法一次私自將人放走,然後自己也遠遠逃離。
私放犯罪嫌疑人的罪過並不大,但周易他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搞出這種事故。那麼市內那些等著盼著想要推諉責任的領導們肯定會揪住自己不放。到時候判自己幾年那是妥妥的,不過現在倒不著急跑,趁著自己還有權利,趕緊把自家父母那點事兒給調查一下。
刑警大隊長回到警隊後打開電腦檢查郵件,半個多小時後,資料已經到了。
他剛看沒幾眼,一個年輕女警過來詢問道:「周隊,那個毅宏安保公司的法人你給弄哪去了?市裡說是要組成二零四重大殺人案專案組,需要找他調查。」
周易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跑了。」
「啊?」小女警還以為自己上司在開玩笑,「周隊你別鬧了,人呢,你給變哪去了?」
周易點了點自己電腦上圖片格式的一個文件,上面是市郊地圖,在黑巢山山腹位置有一個醒目的紅點。
「根據線人的可靠消息,那個楊毅宏逃跑後會到這個位置來躲藏。是我看管不嚴,弄丟他的責任我來負。你叫大家來會議室集合,我們得連夜出個遠門。」
小女警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檔案包推給自己上司。
「周隊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剛才有個人丟到警局門口的。」
「檢舉材料?」周易打開袋子看了幾眼。裡面有兩張sd卡和一封信,信的內容不長,大意是說sd卡裡的照片和錄像是今天毅宏安保命案的犯人,信尾附上了這人的住址和名字。「住在xx區xx號,名字叫周書……」
周易本是不太相信這種事情的。幹了這麼多年警察也沒聽說過送線索送得這麼到位,這麼大的案子直接因為一包東西而告破的。
他帶著些許好奇將sd卡的內容錄入電腦,在小女警的陪同下看完,然後淨出一身冷汗。
錄像上的東西其實倒沒什麼,裡面顯示有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在今天上午偷偷潛入毅宏安保。過了好久才偷偷潛出來。這東西拍的雖然清楚,但只能證明該男子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案發地點。
這種證據在法律上用出不大,但在偵查和抓捕犯人上效果拔群。在目前這個調查進度下,錄像裡這個叫周書的人已經坐穩了第一嫌疑人的寶座。
如果說錄像上的東西只讓周易對周書起疑,那麼照片裡的東西直接認證了他的疑慮。照片有很多,99%都無甚大用,都是偷拍者一路跟蹤這個叫周書的男子,沿途隨手記錄下的東西。只有最後幾張,拍得是一棟樓房的陽台,陽台邊掛著個貼牌子上刻著樓牌號。
在陽台之上,站著一個周易曾經見過幾次面的女人——傅思燕。
楊毅宏曾經說過,自己最近唯一得罪的人只有傅思燕,最開始被刀殺的三人和之後被毒殺的六人都在向傅思燕施行犯罪。是個有腦子的人都能判斷得出,傅思燕肯定和毅宏安保的人命案有關。
現在可好了,這女人出現了,而且就住在第一嫌疑人的家中。
周易深吸了一口氣,思考著自己是應該先將精力集中到抓捕傅思燕和周書上呢?還是先去老家找父母身世線索呢?
小女警看完照片和錄像後掩口驚呼,「周隊,這下我們可以鎖定嫌疑人了,趕快派人去核實情況,屬實的話就盯上他!」
「嗯,先盯上。」周易被提點之後豁然開朗,「你去通知一下,盯梢工作交給新區支隊問問他們敢不敢,有功就給他們,人跑了就一起背黑鍋。然後你給你李哥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加班,帶著人跟我去一趟黑巢山。」
小女警『哦』了一聲,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向周易問道:「周隊,那市裡要人的事兒怎麼對付呀,就說人丟了?」
周易翻了個白眼無奈道:「白癡麼你,這還用問,你是怎麼進刑警隊的?」
小女警理直氣壯,「我表叔是張市長。」
「好吧。」周易認輸,「你之前是怎麼說的?」
「我說你不在,楊毅宏也不在。」
「那你就接著這麼說。」周易心道,反正你們明天就見不著我了——
二月五號清晨,周書原本盡職盡責的在租住屋裡給傅思燕當保鏢,這女人昨天夜裡接了個電話,據說是住在福建的某個姨姥要接她去過春節。傅思燕這孩子命苦的事兒在她親戚之間都傳開了,她的親戚都是不錯的人,在這兩年裡給予了她相當大的幫襯。
昨日周書殺人的事兒還沒上新聞和報紙,他大概猜得到,市裡現在應該是在定調子,考慮該用怎麼樣的一個態度來對待這次惡性案件。以周書對中國官場的瞭解,覺得在破案前這件事兒應該不會被報道出去,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需要用一個新聞來證明自己已經幫傅思燕報仇了。
她這個報仇只報了一半,剩下的工作要由刀殺組進行,由她這個專業殺手去將那些個欺負傅思燕的領導搞定,然後這件事兒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周書急著為病公主聯繫醫生,不想在這橫生枝節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刀殺組這會兒正捧著一顆從對門超市買來的反季節西瓜,用勺子挖著吃。
「人有錢了就是這樣,只知道享受,工作什麼的全都忘了是吧?」周書對刀殺組怒目而視,「蝙蝠俠,是你出去懲jiān除惡的時候了。」
刀殺組叼著勺子眨巴著眼睛,「這種事情,還是晚上再說吧。」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刀殺組點點頭,「我早就調查好了,很幸運,今天晚上是水利局局長母親的生日,名單上的人都會出席。」
名單是句黑話,指的就是暗殺對象。殺手手中的『名單』那就是閻羅王的生死簿,雖然偶爾也會因為一兩隻『孫猴子』搗亂致使名單上的名字逃離死亡的命運,但這種事並不常見。
「哦,沒想到你還挺專業。」周書悻悻的拿起另外一半的西瓜,擅自吃了起來。結果沒吃兩口,酷愛在陽台上曬太陽的傅思燕又急火火的跑進屋裡來,然後指著窗戶說了與昨天中午類似的話。
「有人在監視我們。」
不同的是,今天這個將目光聚焦在這間屋子的人傅思燕認識。
「是我經常光顧的一個警局裡的刑警!」
「光顧?」周書對這女人的措辭感到遺憾,她把警察局當成賣反季節水果的超市了嗎?「你確定是警察,確定在盯著我們?不會只是個路過的吧?」
傅思燕猛力搖頭,「我曾經多次到他們那裡報案,雖然沒跟那人說過話,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警察。」傅思燕指了指停在樓下的一輛麵包車。周書吃了顆視力強化的糖果,透過窗簾縫隙的確看到一個男人正鬼鬼祟祟的盯著自己這邊。
「哎呦天吶!」周書狠狠的捂著自己發痛的頭在地上打滾。「怎麼辦呀,警察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