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舉辦此賽事的富商砍翻了三個奴隸後就下場了,留下滿地的肢體殘骸和流出的內臟由地勤人員清理。在那之後上演的節目是一場生存戰,兩名在上一周角鬥排名前10的角鬥士被丟如賽場。這兩人一個缺了一條胳膊,另一個跛著腳。他們兩人在上周的比賽上負了傷,已經失去了角鬥場英雄的名頭。
如今這兩名過氣的英雄要藉著自己尚未消散的名氣,為奴隸主們做出最後的貢獻,當然這並不是他們資源的。如今他們要組成小隊聯手對敵,主辦方會不斷將三人一組的下級角鬥士放入賽場,讓雙方廝殺。兩名英雄要做的便是拖著這殘缺的身體挺過10波攻擊,然後再將由狼、虎、象、犀牛構成的猛獸關卡各斬殺一次才算順利完成這場生存戰。只要他們能活下來,那麼觀眾們的歡呼喝彩以及zi誘人的身份便是獎勵。
這兩人已經聯手解決了第三波下級角鬥士,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合力殺了九人,已經渾身浴血。這九個死人身上的裝備則是被他們收集在一起,當做投擲道具由跛腳的那一個使用,來掩護衝殺在前的斷臂人。
綠葉團帶來的那一群衣著破爛的角鬥士就是來參加這生存戰當炮灰的,現在第四組人已經被趕入了角鬥場。
「這次的他們應該頂不住了,被派出來的下級角鬥士帶了盾牌應戰,應該不會像之前三組人那樣一味猛攻而是想打消耗。」
一名奴隸主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差不多,即使這次能贏,這兩人之中恐怕也要死一個。」
另一名奴隸主感歎。
這兩個人都覺得場上的前英雄死定了,結果人家靠著一手紮實的飛刀技術安穩的渡過了這一局,只是體力上有些許消耗。
伊爾看到這裡歎了口氣,覺得這幫奴隸主真是太浪費了。這兩個人雖然傷的很重,但可以看出來恢復的還不錯。只要給他們時間修養一陣雖說不能再當角鬥士上賽場,但是看家護院或者保護商隊總是沒問題的。現在卻被派過來進行這種九死一生的比賽吸引觀眾,實在是沒有長遠眼光。
伊爾社長很熟悉角鬥場的規則,坐在貴賓區的貴客可以花錢購買一些酒水食物或是盔甲武器送給賽場上喜歡的角鬥士。他不吝惜那麼一點點錢,便叫來侍者花掉比市場價高幾百倍的價格給場上的兩人送了些食水和十二柄飛刀。
「哦?伊爾社長想助兩人活下來?」
「哈哈,伊爾社長是想讓他們堅持到猛獸關吧?我跟社長一樣,最喜歡看猛獸生吞活人了。」
對於奴隸主的話,伊爾也不反駁,只是笑笑。
病公主和周書無聊的坐在一邊,有外人在也不好聊些什麼,看著賽場上的場面讓兩人心情很不好。病公主出於節省考慮,覺得這種把人命往水裡丟的行為太過糟糕,如果是愛國商人就應該捐獻有戰鬥力的奴隸給軍隊。周大老爺這只是單純的暈血。最近血腥場面看太多,沒想到不但沒覺得習慣反而越加見不得這些東西。
兩名角鬥士最終也沒能活著走出這生存局,死在了第八輪登場的三名下級角鬥士手裡。一直衝鋒在前的獨臂人傷得太重,在三名對手的捨身攻擊下被砍斷了脖子。他行動不便的戰友很快便被包圍,只是稍微掙扎了那麼一下,便被長劍透胸刺死。
「真可惜呢,伊爾社長。」一名奴隸主滿是惋惜的道。
伊爾笑笑:「沒什麼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點小錢已而。」
奴隸主也是笑笑,「我不是在指那個。伊爾社長您多花點小錢沒什麼,您又不在乎。我可惜的是您沒能見到提燈家的小少爺,就是剛剛在這邊觀戰的那位青年。提燈公爵對這個長子長孫很看中,如果您能與之結識一番對寇馳商社在本地的生意會有很多助力。」
病公主和周書在旁邊聽著,聽說剛剛離開的那個小黃毛竟然是提燈公爵的孫子,心裡都是咯登一下。他們正謀劃著算計提燈家,結果就撞見了他們家的人,不免令其心虛一番。可那個奴隸主接下來的話,直接讓病公主的心如墜冰窟。
「提燈家小少爺身邊的那名歌者,據說之前在白月堡內為國王王子服務了一整年,算是半個御用。可惜他也離開了,要不然還能請他唱上一曲。」
糟糕!病公主撲稜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之前感到的那個視線該不會是那名歌者的吧?
周書再笨也猜得出病公主在怕些什麼,連忙和伊爾告辭,抓著病公主的手轉身就走絲毫不停留。
病公主邊走邊憂心匆匆道:「那名歌者的身份應該是真的,確實是有這麼一個人受邀入王宮唱了一年的小調,我也經常去聽。他的老家我記得就是提燈地區。」
周書更是憂慮,「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提燈家小兒子會離開,是因為發現了你?」
「難說。」
「不知道提燈家的人知道了會怎麼對付你。」周書愁得直抓頭,「你這微服私訪玩到今天算是玩不下去了吧?」
「如果提燈地區真的有意duli,那麼他們知道了我單獨出現在這邊,一定會派人來抓我的……」
周大老爺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歎了出來。「啥也別說了,吃顆糖跑吧。」
兩人都是那種習慣把事情往最壞方面想的人,他們不會天真的認為提燈家小少爺沒有發現病公主,不會認為他們離開只不過是偶然。他們分吃了幾顆糖果剛剛飛奔出角鬥場,周書絕望的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埋伏之中。此時的角鬥場外已經沒有了任何人流,滿眼望去空空蕩蕩的。這讓他想起電影裡警察抓賊前清退無關市民的場面。
病公主耳聰目明又吃了糖,很輕易的就發現了躲在附近民宅和建築中的大隊士兵,正拉著滿弓瞄向自己這邊。「有射手!」病公主大叫一聲,抓著周書的脖領子就想往鬥獸場裡面跑去。那裡至少還有個掩護。
然而沒等他們往回跑,角鬥場的大門便被人關上了,緊著著密密麻麻的鐵製箭矢從四面八方向兩人射來。
這些鐵箭矢都是在魔法陣上強化過的士兵用特殊硬弓射出來的,貫穿能力極強。如果是一隻鐵箭頭的木質箭支射中人的身體,一般情況下都會卡在內臟肋骨之中。這種情況只要止住血,都可以利用神甫的治癒咒文治療痊癒。可這鐵矢在可以在200米範圍內直接貫穿人體,絕對不會有一點阻滯停留。而它為人體造成的貫穿傷,幾乎無法治療。
周大老爺眼疾手快,見箭矢飛來立刻轉身將病公主攬在懷裡,然後喚出了黃金鎧甲。好在他一米八的身材尚算高大,將公主護了個嚴實。緊接著便是劍雨辟辟啪啪落雷一般砸在黃金鎧甲的後背上,角鬥場前空無一人的廣場彷彿變成了鐵匠鋪,金屬之間相互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三分鐘,令周書站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這就像是被十幾挺機槍包圍,讓人家隨心所欲的射了上萬發一樣。周大老爺倒是不覺得痛,箭的推力也並不是很強。但這辟辟啪啪的金屬摩擦漸漸的讓盔甲開始發燙,這讓他整個人都很不好受。
病公主的頭部被保護的很好,但肩膀和腿腳難免露出。結果就是她的肩胛骨被打斷,腳踝幾乎被打爛。好在她這次帶了幾瓶魔法藥劑出門,在這關鍵時刻將藥劑拿了出來含在嘴裡。有了足夠的魔力做支撐,她的身體回復速度神奇的趕上了被破壞的速度,並沒有遭受到實質性的傷害。皮膚、肌肉、骨骼都彷彿是水銀一般,被擊散後迅速聚集組合在一起,樣子十分可怕。
周書面對這場面倒不是很憂慮,因為召喚之書告訴他附近最牛的那個人也不過只有七萬點召喚點數,就是那個綠葉團的快手,這人顯然不會是官兵也應該不會來找麻煩。其餘都是些五萬點的貨色,他這個伏虎公主戰友還真就沒怎麼放在眼裡。
當埋伏起來的弓箭手強化招式用盡,箭雨隨之停止。
周書和病公主站著的位置周圍只能用慘不忍睹這個詞來形容。she失的鐵箭如一根根標槍一樣插在石頭地面和角鬥場的石牆之上,射中周書身體的那些則全部被彈開數十米遠遠的鋪滿地面。
「沒事兒吧,公主。」
之前下雨那會兒聲音太吵,周書這才得出空詢問下自己懷裡女人的情況。
「還可以,暫時死不了。」
病公主的恢復能力太強也不是好事兒,有幾隻箭被癒合的骨頭留在身體內,和皮肉長在了一起。這種傷還需要破壞傷口重新癒合一次。
周書看了看他肩膀上插著的箭,自己做主用力給拔了出來。
病公主非常假的輕輕慘叫一聲,然後呵呵一笑傷口回復。
「我認識一叫金剛狼的哥們,腦袋中彈……中箭都能恢復,你成嗎?」
病公主搖搖頭,「如果能讓我修煉到五級內腑的話,或許可以……不過回復了大概也會變傻。」
兩人沒什麼功夫聊天,還有著大批軍隊正對著他們虎視眈眈。
這些軍人來自提燈城第一軍團『播種者』軍團。播種者這個名字取自『軍指之地,所過之處,焚城滅種,播種牧草』之意。
播種者的軍團長剛剛接到了公爵親自派下的命令,讓他帶著全軍入城去捉拿一對異教徒,還把小少爺塞給自己辨識犯人。
異教徒罪名在這個世界是非常重的,是無神論者和邪神信奉者的統稱。白月國和森之國所信奉的大地之神和天空之神帶給世界和其子民帶來的福音有目共睹。那些不信神的地區不管是作物還是牲畜動物的個頭都要小上一些,沒有人能夠使用治癒法術,氣候時而乾旱時而洪澇還經常有颶風襲擊。這些異教徒可以在神留給他們災厄之地生存,但絕對不允許進入信仰國的範圍內。任何領主都不允許這些罪大惡極的無神論者和邪神信奉者享受神的恩賜與榮光。
尼禰魯軍團長雖然也很痛恨異教徒,但動用這麼多軍隊來抓兩個人實在是顯得有些小題大做。
他本來是沒把這任務當回事兒的,可凱思貝羅少爺卻在一旁督軍,他也只能急急忙忙的讓盡可能多的士兵站上強化法陣,然後跑步行軍至角鬥場埋伏起來。
尼禰魯此刻非常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忤逆凱思貝羅少爺的意思,在一開始便發起了最強進攻。因為他發現,在這一輪箭雨過後對面的兩名異教徒竟然毫髮無傷。若是自己和對方的位置對調一下,怕是已經死了幾百次了,或許屍體都已經被釘在牆上爛成肉糜也說不定。
周大老爺和病公主的安然無恙給埋伏起來的播種者官兵們很大的精神打擊,這和周大老爺看到有一哥們硬接一枚核彈而不死的感覺差不多。周書會認為這人大概是克拉克肯特。這些官兵則直接將兩人當怪物處理了。
「城門軍到底在幹什麼,竟然讓怪物進了城!」
「為什麼提燈區會出現這種異教怪物,難道邪神被人釋放出來了嗎?」
「長官,請下命令吧,讓我們全力戰鬥,城裡還有我的妻子和孩子。」
「隊長,你要是敢下命令撤退,我們就敢嘩變。」
發生在周書身上的異象並沒有嚇退這些駐城軍,反倒是令他們燃起了保衛家園的責任感和戰鬥慾望。
周書和病公主剛剛吃糖的時候順便吃了一顆強化聽力的糖豆,現在把這些話聽了個真切。
病公主身為白月國第一繼承人,聽到自己被叫做怪物氣的直咬牙。「他們的箭射完了,脫掉你的盔甲,我們逃跑!」
「逃跑?」周書還記得之前在前哨鎮病公主說出這兩個字之後的所作所為,「我不覺得我們倆能滅掉人家一整只軍團。」周書目前所表現出來的最大優點便是抗打,至於召喚動物大軍……除非能召喚出寶藏之地的那只巨龍,其他貓貓狗狗在這數千正規軍面前絲毫作用都起不了。
病公主這次是真的想跑,這提燈地區怎麼說也算是次前線算是拱衛王國的第二道屏障,因此這邊的駐軍數量還是很足的質量也很高。此時此刻兩人如果與這些人戀戰糾纏,很快就會有更多的軍兵趕到支援,到時候則是插翅難飛了。
播種者那邊自然不會讓他們逃跑,在群情激奮了一陣後,已經有十隻小隊共計二百一十人慢慢向兩人包圍過來。
一周書的防禦力,這些大頭兵的武器砍在身上自然也是不怕的。不過他也不敢穿著金甲和這群人對著幹,萬一自己被放倒了,憑這身衣服的重量他是肯定無法獨自爬起來的。
怕什麼就來什麼,以包圍之勢衝上來的十隻小隊中每人手裡都拿著鏈球,只要被這東西絆住腿妥妥的是摔倒的命運。
「想跑還不容易?」周書這麼說著一口白氣噴出,一百頭剛剛登陸成為召喚物的異界象憑空出現。
這些像憑借它們的體型組成了完美的掩體,周書趁著這個空擋召喚出之前死過一次的750把金甲給他換上,又變出另外一個750套上病公主穿著的那件斗篷。
「你們兩個聽我說,在這邊和大象一起堅持一下。拜託了。」
召喚物鄭重點頭,表示主人用不著這麼客氣的。
這一群大象的突然出現把這些官軍驚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直到象群聽從了主人的命令開始漫無目的的四向狂奔,他們才從震驚中驚醒。
督軍的凱思貝羅提燈對著軍團長大喊:「不要讓他們趁亂混在象群中跑了!」
尼禰魯軍團長也懶得思考這些像是哪兒來的,直接下令所有小隊出動攔截。不過他們兩個很快就發現那金甲人和斗篷人並沒有逃跑的意思,反而提著武器慢悠悠的向前走著,一副要和整支軍團決一死戰的架勢。
尼禰魯對身邊士官下令道:「準備鐵網,殺不死他們的話就抓住丟湖裡。將這些異教徒交給水神制裁。」
士官們領命,帶著自己的小隊從埋伏處突擊而出,直奔目標而去。
周書和病公主此時已經在象群的掩護下鑽進了附近小巷,然後一路狂奔回了旅店。順利的瞞過了播種者全軍。
「我實在太厲害了!」回到房間,周書自己給自己點了個贊。派出去當誘餌的召喚物被他收回。
「這個城市待不下去了,我們得盡快離開。」病公主這話是對周書說的,也是對假公爵和母女倆說的。「你們母女還有什麼親人可以投靠嗎?我們會負責將你們送回的。」
母女倆搖搖頭,她們舉目無親,唯一的親人還因為自己而被壞人要挾。
「那麼……」病公主歎了口氣,「……你們跟我們回敗兵城?」
這次提燈之行,病公主要辦的事情只辦成了一件,召喚假公爵。之後的制裁綠葉團、救出羅德爵士家人、結識魔法師全部因為自己身份被人識破而不得不以失敗告終。
好消息是提燈城的反叛罪名通過襲擊公主的這一行為已經板上釘釘十分明顯,同樣的這也是個壞消息,不容得病公主再有一絲幻想。現在的她除了全力阻止分裂,別無他法。這次自己身份被識破搞不好還會讓對方提前宣佈duli,可以說是被動到了極點。
周書也知道治國這種事重在制衡,遠不是殺掉誰,殺多少能夠解決的。殺掉了提燈公爵他兒子會繼位,滅了他滿門森之國自然會扶植提燈家族的其他血親。在這看似誤解的duli浪潮中除非人民有極強的反抗情緒,否則這是無法避免的。
他並不看好病公主這個拿假公爵代替真公爵以阻止國家分裂的計劃。如果提燈地區背後真的有森之國支持,這些個境外分裂勢力肯定不會允許一個出爾反爾的提燈公爵活在世上。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跑吧。」周書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先回敗兵城。
就在五人剛想離開房間的時候,門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們跑不了的,全城已經戒嚴了。」
伊芙尼尼和娜洛洛這母女倆聽到這聲音嚇得齊齊後退一步,這人是綠葉團的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