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主把腦袋靠在周書肩膀上的這一行為,直接讓他周大老爺氣血上湧。不過當他把頭扭過來看到病公主的臉時,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此時的病公主臉上凝聚著一團陰鬱之氣,眉頭緊皺著好像很痛苦。如果她是個普通女人,周書大概會認為她是痛經了。可對方是那個被火燒成炭都沒吭一聲的月級內腑強者,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的,大概也只有她患上的那個奇怪的病了。
一個壽命頂多一兩年的女人,她之前出賣色相暗算自己到底圖個什麼?周書不忍看她痛苦的樣子,變出一顆治癒糖豆塞進她的嘴裡。這一回她老實的張開了嘴將糖豆嚥下。可惜這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病公主的痛來自於內臟的衰敗。周書從她痛苦的樣子猜出了她患的病,應該是癌症。
要說癌症這東西,周書身為中國人,是非常熟悉這東西的。據說中國的癌症發病率達到了八分之一,周書的姥姥姥爺大舅二舅媽都得過癌症,不過發現的早都治好了。
唉,要命。這病公主的癌症既然是小時候就患上了,那麼癌細胞撒著歡的擴散到現在,早就該晚期了。如果把她帶回地球,不知道那邊的醫生能不能醫好她。
病公主疼得渾身抽搐,抽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才漸漸緩和過來。
「你怎麼樣了?」周書擔憂道。
病公主搖搖頭,「不太好。我昨天受傷消耗的魔力太多,一時間缺少魔力壓制病情今天才會發病。」
周書看她一個大美女這個樣子,心裡不是滋味。「很疼嗎?」他說了句廢話。
「疼。不過以後注意一點,我再去要一些魔力藥水應該就不會再發病了。」
病公主這一發病,疼得她渾身冒冷汗。冒了這麼長時間,她都快脫水了,整個人都濕答答的。「我還是有些難受,你能先送我回旅店嗎?這屍體放在這裡吧,我會叫我的近衛女侍來處理的。」
周書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阿爾尼死後的事情。阿爾尼曾對光之翼的士兵下令抓捕周書,如果阿爾尼現在失蹤或者死亡,周書都難逃嫌疑。即使有第一皇女的近衛女侍作證,也難保捨爾仁軍團長不會私自調查周書這麼條線索。周書不想讓阿爾尼的死和自己牽扯上哪怕一點關係,因此召喚出他的替身是必要的。即使不能通過他那光之翼小少爺的身份為自己牟利,至少也要安排替身當眾自殺,來消除自己的嫌疑。
計議已定,周書對身旁虛弱的病公主微微一笑。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所以乾脆不說話,讓她自己去看吧。
一陣白氣升起。伴隨著病公主驚恐的目光,一個活著的阿爾尼憑空出現。
「這,這是……」病公主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此時周書在她眼裡,簡直就是創世神一般的存在。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阿爾尼死屍,確定眼前的活人並非死而復生。她的腦袋一時有些短路,或許是之前受病痛折磨得太久,此時她身子一晃腦袋又扎進了周書懷裡。
從來沒有人對周書做這種小鳥依人狀,令他很是感動也很受用。「這是我召喚出來的,只是長得像阿爾尼而已。」
召喚物阿爾尼見到自己赤身**有些尷尬,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周書將衣服和隨身飾物都交給他,看著他穿戴整齊。
周書把病公主的腦袋攬在胸前,對阿爾尼道:「知道你接下來的任務嗎?」
「我懂的,我的主人。」
沒有口音?周書驚奇的發現從阿爾尼嘴裡冒出來的通用語說的很順。
「主人,我覺得口音這種東西不算是記憶的一部分,應該比較接近於本能。不過我依然不識字,也找不到家在哪裡。」
周書點點頭,變出一條無毒的小蛇。「委屈你一下,伸出手背讓這小東西咬一下。然後你就說自己中毒了,腦子有些混亂。總之先這麼湊合吧,一時間也沒別的辦法。」
病公主看明白了。眼前的阿爾尼只不過有著一副軀殼,他並沒有阿爾尼的記憶,甚至連字都不識,他只是這個神秘男人變出來的僕人。
周書抱著人家時間長了,逐漸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他抬起倒在自己胸口的病公主的俏臉,對她道:「害怕嗎?」
病公主支撐著身體想起來,卻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努力幾次後索性放棄了。「不怕,反而覺得很激動。如果你願意全力幫我,我或許會讓你成為第二個白月騎士王也說不定。」
她這話說得就有些露骨了。就連周書這個異世界人都知道,白月騎士王是幫著白月國渡過劫難才與公主結婚成為一國之王的。病公主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了。
他周大老爺對這個世界沒興趣。這裡不但沒有電腦、遊戲、網絡,沒有他熟悉的便利文明,也沒有他的老媽。這些東西都在另外一個世界,在地球,所以他的歸宿也是地球,而不是這裡。周書知道自己早晚都會回去的,回去之後會給烏拉謎辦個假證,然後娶她為妻。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雖然剛才他還想著帶病公主回去治療她的癌症,可這只是出於同情和一時的妄想。周書不斷告誡自己,不要重蹈覆轍,不要在同一天內被同一個女人施展的美人計騙第二次。
病公主失望的發現周書對她產生了警戒心裡,很知趣的不在提這件事。她驚異於周書的神奇魔法,想要通過賣掉自己拯救王國,不過眼前的男人明顯沒有他父王的覺悟,而且還是個外族人。即使她想,恐怕其他領主貴族和白月國國民也無法接受一個黃皮膚的國王。於是乎她決定退而求其次盡量和周書成為朋友。不求對方能夠像受封騎士一樣為自己出生入死,只要能在危機的時候幫自己一把就行。
阿爾尼遵照自家主人的命令,被一條小蛇咬了一口,手背留下一對清晰的齒痕。隨後他晃晃悠悠的走出破屋,醉鬼一般找了個人多的地方摔倒昏睡過去。這一切都是演技,演的像模像樣的。
熱心市民將這位衣著華麗的青年送往jing衛隊,警備隊的人從他衣扣的紋飾上認出了他的家族,聯繫其家人將他送回家中。
破屋那邊,周書扶著病公主,兩人在夕陽下慢慢走回小旅店。
米達莉和烏拉謎正在旅店裡吃晚餐,她們倆今天的行程極其順利。先是在黑市以很優惠的價格買到了兩張高級修煉魔法陣,隨後又在伊爾的安排下與飛鳥見了面。當飛鳥聽說這次又是烏拉謎救了自己第二次賜給自己ziyou時,整個人哭得稀里嘩啦的。米達莉見飛鳥有著不錯的魔力底子,還修行過一些,就想要把她拉入自家帳下效力。可飛鳥天生性子太弱,不喜歡那種軍旅生涯。於是乎她成為了伊爾手底下的一名女僕,拿著不菲的周薪混進了寇馳商社。
本來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一天,沒想到晚飯時米達莉和烏拉謎卻看到周書扶著一個大美女走了回來。烏拉謎覺得自家主人太不爭氣,這八成是被病公主這個林妹妹給騙了。米達莉則是越發認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才逃學兩天就泡上這麼一個大美女,真是難為人家烏拉謎這麼一個好妹子了。
周書和病公主見到烏拉謎那就更覺尷尬了。周書怎麼看都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像是個剛出完軌的老公,想解釋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病公主覺得自己是拆散人家美滿家庭的第三者,而充滿負罪感。她身為公主的自尊在經歷這麼多事情後,已經是蕩然無存了。
好在烏拉謎身為召喚物非常善解人意,給了周大老爺一個當眾解釋誤會的機會。烏拉謎給這次機會是讓周書解釋給米達莉聽的,要是讓這個女人覺得自己管不好老公,導致他在外拈花惹草就不好了。女人也有自己的面子,在另一個女人面前絕對不能顯露出弱勢來!
米達莉全當是相信了周書口中那個『普通女性朋友身體虛弱暈倒,自己扶她回來』的解釋。反正這頓晚飯她是沒法吃了,留時間給周書和烏拉謎這對小兩口,讓他們打去吧。米達莉的老媽多次抓到自家老爹的外遇,每次都是雙方打得鼻青臉腫才收場。根據她的經驗主義分析,等明天再見到周書的時候,他怕是會頂著滿頭滿臉的淤青出現在自己面前。
哦,也許不會。差點忘了他還有那種可以快速治癒傷病的糖。真是個神奇的傢伙!
阿爾尼此時已經被人抬回了家。他假惺惺的裝作自己剛剛恢復意識,模仿周書在電視劇裡看過的橋段緩緩睜開眼睛,伸出一隻手虛弱的向身邊人要水喝。一名女奴將水遞給他,他又假模假式的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在這裡?我是誰?」
「你不知道你是誰?」阿爾尼說完這話,才發現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正坐在自己床邊對著自己怒目圓睜咬牙切齒。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對方一巴掌抽在臉上。「媽了個b的,小兔崽子你又惹了什麼禍!我手下的兵因為你在外頭的那點破事兒,一死一傷四人失蹤!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捨爾仁爵士罵完,熊掌一般的手掌扇向自己小兒子的腦袋。阿爾尼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恍惚間能聽到一群人慌忙的喊著『小少爺流血了』,『爵士您下手太重了』,『快叫神殿醫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