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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新媳婦 第234章 二寶有性格 文 / 我吃元寶

    春去秋來,轉眼間大寶已經是四週歲的小大人,一言一行都有章法。舒榒駑襻而二寶也是個兩週歲的小傢伙,作息十分有規律,說話不多,但是總是讓人覺著可樂。兩兄弟的生日就差著一天,這兩年來永芳都是跟兩兄弟一起過生日。至於少齊,在大寶和二寶過生日的時候總會有禮物有信件送回來。

    這一日快到午時,大寶興匆匆的跑回來,「娘親,娘親我回來了。」

    「慢點,看你跑的滿身都是汗水。」永芳從丫頭手裡接過帕子,給大寶擦汗。二寶慢騰騰的從裡屋出來,奶聲奶氣的道:「大哥不規矩,要打板子。」

    大寶沖二寶伸舌頭,做鬼臉。然後又急不可耐的跑到二寶跟前,吃力的抱起二寶,「有沒有想大哥。」

    「不想。」二寶想都沒想就開口說出來。

    「你敢不想。」大寶舉起拳頭,威脅二寶。

    二寶哼了聲,小聲嘀咕一句,說不想就不想。心道誰讓你總欺負我。

    永芳看著兩兄弟互動,心裡頭很是高興。不過還是板著臉道:「大寶,將衣服換了,滿身都是汗。走路也不好好走,跑跑跳跳的,像什麼樣子。」

    大寶不好意思,「娘親,我這是著急想見你了。上課的時候我就想二寶了。我昨兒答應了二寶,今日帶他去園子裡打彈弓。」

    「你這小壞蛋,二寶還小,可不能和你一起胡鬧。」永芳在大寶頭上敲了下。

    大寶摸著頭,笑道:「娘親,二寶不小了。你不知道二寶有多壞。嘿嘿……」

    永芳回頭看著大寶,「怎麼不說了?二寶哪裡壞了?」

    大寶瞧著二寶,嘿嘿的笑,「沒有,兒子亂說的。」

    二寶哼了聲,瞥過頭不看大寶。大寶趕緊拉著二寶的手,討好的說:「我今日得了個新玩意,我帶你去看。」

    二寶走開,不理會大寶。大寶吃癟,他這個弟弟別看話不多,顯得安靜,其實很有主意的人。大寶厚著臉皮去討好二寶。永芳也不去管,只讓他們兩兄弟自個解決自己的矛盾。果然沒多久,大寶就說動了二寶,帶著二寶去書房玩了。

    常嬤嬤一臉欣慰的說道:「大寶可真懂事。這麼小就知道友愛兄弟了。將來長大了,定是能成才的。」

    永芳好笑,從友愛兄弟聯想到成才,常嬤嬤這思維發散的可真夠可以的。永芳笑道:「小孩子都這樣,希望有人陪著一起玩。嬤嬤快坐,被這兩個小魔頭給折騰狠了吧。」

    「兩位小少爺再怎麼折騰,奴婢心裡頭都高興。」常嬤嬤在永芳下首坐下來,和永芳聊起家常,「……二少奶奶如今日子可不好過,二少爺那屋裡的女人多的都住不下了,這還在往屋里拉女人。聽說這一回倒是看中了一個良家女子,據說那姑娘長的極美,為了這女人,二少爺可沒少算計二少奶奶的銀錢。就今兒一大早,二少奶奶還和二少爺鬧了一架。把二少奶奶氣得都哭了,連淳哥兒都挨了一巴掌。」

    「淳哥兒也挨打了?少峰幹嘛打淳哥兒。」

    「哎!」常嬤嬤歎氣,「大少奶奶不知道,今兒早上二少爺和二少奶奶吵架的時候,淳哥兒就在隔壁屋裡。聽到動靜,掙脫奶娘的手,跑了出來。淳哥兒是個好的,也是個孝順的,見到二少奶奶被欺負,就要維護二少奶奶。沖二少爺說了幾句。二少爺或許是氣糊塗了,將打了淳哥兒一巴掌。二少奶奶見淳哥兒被打了,哪裡還會客氣。拿起茶杯就朝二少爺頭上扔過去。二少爺當場見紅。兩人撕扯起來。大少奶奶也知道,那院子裡的人多半都被二少奶奶籠絡了。二少爺要叫人進來,被二少奶奶給阻止了。兩人就在屋裡打了一架。雲嬤嬤幫著二少奶奶,倒是沒怎麼吃虧。」

    永芳驚了一跳,「真的打了起來?」

    「自然。這事之前沒和大少奶奶說,擔心大少奶奶要去為二少奶奶抱不平,惹火了二少爺。如今那邊都安靜下來了,說出來也沒關係。」常嬤嬤對自己的小心思直言不諱。

    永芳沉默,過了會問道:「淳哥兒還好吧?」

    「大少奶奶放心吧,淳哥兒沒事。打起來的時候,孩子就被拉出去了,沒看到。」常嬤嬤說完又哀歎一聲。

    永芳歎口氣,道:「難怪今早二弟妹沒出門,還以為她是真的病了,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回事。二弟妹也是辛苦,少峰太不混賬。」永芳當著常嬤嬤的面,好不避諱的表達對少峰的厭惡。

    常嬤嬤看著永芳,欲言又止,最後道:「大少奶奶心裡頭知道就行了。當著二少奶奶的面,大少奶奶可別這麼說。好歹也是夫妻一場,總歸是有夫妻情分的。」

    「我看未必。嬤嬤你也看到了,二弟妹將手祖攥的死緊,一個銅板兒也不肯給二弟。擺明了是不相信二弟。再看二弟那樣,今日一個女人,明日一個女人,他那院子裡的女人還少啊!還不包括外面的女人。如今又鬧騰起來了,看吧,總歸是要鬧的全家不安寧才會罷休的。」永芳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想到少峰這兩年的所作所為,永芳就跟吃了蒼蠅似的噁心。

    因為少峰不能像顧氏還在的時候隨到賬房支用銀子,如此一來少峰乾脆直接將人帶到府中,讓孟二奶奶出人出銀子養女人。當然少峰還沒糊塗到將青樓裡的姐兒接到府裡來。要是那樣的話,不用永芳出面,安王就要錘死少峰。要是惹火了安王,一本告到內務府去,少峰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不是青樓姐兒,但是那些女人的出身也沒高到哪裡去。多半都是從人牙子手上買來的,或者別的途徑來的。有好幾次接回來前前青樓姐兒,從良後,又被少峰相中,結果卻被永芳查了出來。帶著人,直接將前前青樓姐兒連人帶物給轟了出去。還稟告了順天府衙門,要是以後這兩人膽敢上安王府,就直接打死去。永芳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府中有從事皮肉生意的女人,別帶壞了府中的風氣和小孩子。不是永芳看不起這些女人,當然青樓也有所謂賣藝不賣身的「奇女子」,不過永芳消受不起,孩子更消受不起,這府中的規矩更是容忍不得。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情,永芳絕對是狠得下心來的。

    其中有個女的仗著有少峰做靠山,被轟出去後還想進王府的門。當時永芳就帶著李萬三還有一干粗使婆子當著少峰的面,將那姐兒給打爛了,臉也破相了,然後直接發買。呸,永芳情願做一個惡毒的人,也不允許這樣的人同自己一個府邸,帶壞了孩子。

    當時永芳就對少峰說了,「二弟想要女人,大嫂我管不了。但是二弟最好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了,別什麼香的臭的都往王府塞。咱們這裡是王府,不是那青樓。更不是沒規矩的地方。府中老少上百號人,孩子還那麼小,經不起這種」奇女子「的折騰。若是二弟不服氣,大可跟著我去父王跟前把話說清楚。若是你覺著父王偏袒,那咱們就去內務府,去宮裡面。看看究竟誰給了二弟你胡來的權利,一個接著一個的,將姐兒往府裡塞。你當這王府是腌臢的地方,我呸。二弟你最好好自為之,別逼著我痛下殺手。」

    當時永芳的確將少峰給嚇住了,這事也就算揭過去了。可是誰會想到沒過多久,少峰故態復萌,又開始胡鬧起來。一個接著一個的往王府裡面塞女人。永芳查清楚這些女人的來歷後,見沒有青樓姐兒,永芳也就沒在多管。畢竟是小叔子的房裡事情,她即便是大嫂,也不好多干涉。可是如此一來,孟二奶奶就辛苦了。孟二奶奶恨不得自己有永芳那樣的本事,將這一個二個的女人全都打殺了事。

    「誰說不是了。二少爺都這般大了,還沒半點擔當,整日裡就知道胡鬧。王爺也不管管。要不是大少奶奶管著賬房,二少奶奶那裡將銀錢看的緊,只怕二少爺還要更加胡來。」常嬤嬤也是見不慣這些事情。可是唯一管得住,也肯去管少峰的少齊,如今不在京城。

    想起大少爺,常嬤嬤就對永芳道:「大少奶奶,大少爺下個月就要回來了,要不要做些準備。」

    「做什麼準備?」永芳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

    常嬤嬤長歎一聲,「大少奶奶,奴婢知道你心裡頭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經如此,大少奶奶又何必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了。如今大少爺就要回來了,平姨娘也跟著回來。大少奶奶心裡頭總是要有所成算才是。」

    永芳不太在意的笑了笑,「嬤嬤放心吧,我心裡頭明白的。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永芳不是敷衍常嬤嬤,她心裡是真的有數。兩年的時間,足夠永芳想明白許多事情,也足夠永芳對自己重新定位,重新對她和少齊的關係來個定位。雖然理智如此,總歸是意難平。也因此那語氣中難免會洩露一二心事。

    常嬤嬤自然也聽出永芳話語中那點不平,不滿,不得不耐心勸道:「按理說奴婢位卑,有些話不該奴婢來說,只是奴婢看著大少奶奶這些年的辛苦,不想大少奶奶一腔辛苦付諸東流。因此腆著臉說幾句話,還望大少奶奶不要見怪。」

    永芳搖頭笑道:「嬤嬤有話儘管說。咱們情分不一般,嬤嬤在我面前不用顧忌。」

    「那老奴就放肆了。不知大少奶奶在娘家的時候可曾聽說有關於姑太太的事情?」常嬤嬤率先問道。

    永芳愣了下,腦子裡浮現出一個蒼老的女人,「嬤嬤是指三姑太太?」

    「正是。」

    永芳口中所說的散姑太太是伯爵府老太太的親閨女,是永芳的親姑姑,也是孫大老爺的親妹妹,孫二老爺的親姐姐。嫁的很好,嫁到了威國公府長房嫡長子,如今的國公老爺。但是在伯爵府內,卻少有人提起這位姑太太。伯爵府和國公府除了逢年過節的必要來往,其他時候來往不多。

    常嬤嬤正了正神色,道:「那時候姑太太還在府中做姑娘,很得老太太喜愛,就是老侯爺,也是大少奶奶的親祖父也是極為疼愛的。這位姑太太自小就有才名,老太太將她當做眼珠子似地疼愛。等到說婚事的時候,也是左挑右挑。後來老太太給挑中了一門婚事,可是姑太太自個不願意。也不知姑太太什麼時候相中了威國公府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威國公。當時老太太氣得不行,那位威國公可是鰥夫,前頭太太還留下了一個嫡長子。老太太好說歹說,姑太太死都不肯改決定。無可奈何,最後老太太還是做主,和威國公結成了這門婚事。」

    說到這裡,常嬤嬤喝了口水,神情有點疲憊,還有點遺憾。永芳心想常嬤嬤定是為三姑太太遺憾吧。如今看來,三姑太太似乎過的並不好。

    常嬤嬤繼續說道:「三姑太太性子高傲,初期還沒什麼。威國公也是個知道疼人的,和三姑太太著實過了段琴瑟和鳴的日子。後來三姑太太生了哥兒,威國公就越發的疼三姑太太。但是三姑太太畢竟是填房,前頭太太還留著幾個姨娘並嫡長子,這一隻是三姑太太心裡頭一根刺。三姑太太想法設法的打發了幾個出去。但是有兩個得寵的,在國公爺跟前有體面的姨娘,三姑太太想要動手,卻被威國公給攔住了。後來威國公說,兩位姨娘跟著他多年,也一向本分,不曾惹事。就想給兩個姨娘一個體面。三姑太太那性子豈能容下這樣的事情。當時鬧的很厲害,還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左勸右勸,也沒勸動三姑太太。其中一位姨娘懷孕的時候,被人鑽了空子,那姨娘小產,這事就被算在了三姑太太身上。無論三姑太太如何解釋,都沒人相信她是無辜的。就連國公爺也懷疑是三姑太太下的手。國公爺很失望,就對三姑太太說一些重話。三姑太太一氣之下,便和國公爺生分起來。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另外一個姨娘又懷了孕,三姑太太忙著傷心,卻被人鑽了她的空子。親生孩子被人暗算,支撐了三天,最終也沒救下來。」

    常嬤嬤眼中明顯有著心疼之色,「那是個很好的孩子,長的像國公爺,差不得和二寶這麼大。卻沒想到被人鑽了空子,吃了有毒的東西。雖然事後國公爺連丫頭帶小廝還有廚房的人打殺了十幾個,可是又有什麼用。孩子沒了就沒了。這下子三姑太太又是恨又是悔,難免做下一些錯事。結果那位後來有孕的姨娘也小產了。這次三姑太太被人人贓並獲,前頭後頭的一起算在了三姑太太身上。自那以後,國公爺就難得去三姑太太房裡頭。後來三姑太太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可惜是個姑娘。再後來,國公爺傷了身子,三姑太太再也沒辦法有兒子了。到如今國公府長房一脈,也就只有兩個哥兒。一個嫡出,還是前頭太太留下的。一個庶出,生母早就被三姑太太打發走了。那庶出的不知被誰拾掇著,竟然恨上了三姑太太。如今三姑太太和國公爺情分淡了,但是無論如何,只要國公爺還在一日,三姑太太總歸有個依靠。若是哪天國公爺沒了,那前頭太太留下的嫡長子對三姑太太一向只是情面上的規矩,真不知將來三姑太太怎麼過。沒個兒子在身邊,三姑太太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這事。要是當初三姑太太肯聽勸,別和國公爺彆扭著,好生看顧著哥兒,哪至於到如今這樣子。連娘家都避著不肯走動。那是沒臉見老太太啊。當年老太太可是沒少勸三姑太太,可是三姑太太主意大,從來不聽。老太太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教好三姑太太,答應了三姑太太和國公府的婚事。」

    說到這裡,常嬤嬤唏噓一聲,「大少奶奶,雖然你和三姑太太不同。但是男人都是這般樣子。雖然大少爺心裡頭有你,可是大少奶奶給大少爺甩臉子看,難保就不會被人鑽了空子。大少奶奶,可不能走三姑太太的老路啊!」

    永芳低著頭,心裡不甚唏噓。她以前就很奇怪,幾個姑母都在京城,為何走動那麼少。庶出的姑母還情有可原,可是三姑母明明是老太太嫡出的,可是每次見了老太太,那情形都很神奇。如今她總算明白了。大家心裡頭都有心結。說不定三姑太太連老太太都怪上了。如今三姑太太沒有兒子,就意味著沒了依靠,將來要靠前頭太太留下的兒子過活,驕傲如三姑母,如何受得了。至於三姑母的女兒,永芳也是見過的。也是個清高的。明明三姑太太就吃虧在清高,傲氣,為何不吸取教訓,好好教導女兒?

    永芳問道:「這事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可不曾聽人提起過。」

    常嬤嬤點點頭,「這事不是什麼好事,老太太下了死命令,自然沒人提起。大少奶奶可知道當年老太太給三姑太太相中的婚事是哪家?」

    永芳搖頭,「這可就難住了我了,我可不知道。」

    常嬤嬤唏噓道:「大少奶奶定是知道如今的戶部尚書吧。」

    「你是說申大人,申尚書?」永芳驚訝極了。要真是的話,那老太太相女婿的眼光可不一般啊!

    常嬤嬤點頭,「正是申尚書。申家是蘇州名門,世代書香。那個時候申尚書還是翰林院編修,年紀輕輕的,看著就是有前途的。老太太十分喜歡,申尚書那時候也到伯爵府做過客。雖然婚事沒明著說,但是大家心裡都是有數的。誰會想到三姑太太糊塗了,竟然要去國公府做填房。雖說國公府門第高,但是好好的嫡女去給人做填房,真是……老太太氣的很了,親自去申家道歉。後來又牽線給申尚書另外說了門婚事。就是如今的申太太。說起來,申太太娘家和伯爵府也能扯得上一點親戚關係。只是兩家來往不多,雖沒斷了情分,總歸是隔了幾層。」

    永芳搖頭無奈的笑了笑,她這三姑母看男人的眼光的確比不上老太太。這男人要選來做老公的,如果有的選,自然選家世清白,出身名門,沒有姨娘通房的,年輕英俊,前途無量的申公子。而不是姨娘通房一大堆,還有嫡出兒子,男人還一大把年紀,還有寵愛的妾侍的國公府世子。哎,女人啊,總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喜歡的不一定就是適合的。不喜歡的,說不定就真是良配。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培養嘛。愛情又不是生活全部,又不能當飯吃。愛情只是生活的調味品,沒有愛情,生活一樣過。有了愛情,生活不過多了一種滋味罷了。而且這種滋味未必就全是甜的。只怕苦澀多過甜味。

    永芳感激的對常嬤嬤道:「嬤嬤的意思我明白了。嬤嬤放心吧,我不會犯糊塗的。」

    常嬤嬤依舊擔心的看著永芳,擔心永芳是在敷衍她。不過見永芳態度誠懇,想來是真的聽進去了,常嬤嬤就道:「大少奶奶心裡頭明白就好。伯爵府已經有了個三姑太太,可別再來個四姑奶奶。大少奶奶可要時時留心。多將心思用在大寶和二寶身上,以後大少奶奶可就靠大寶二寶了。」

    「嬤嬤說的沒錯,我是該多花點心思在大寶和二寶身上。」愛情是什麼玩意,拉倒吧,男人再可靠也沒自己可靠,也沒銀子可靠,更沒有兒子可靠。和一個古代土著男人談戀愛,永芳此刻覺著以前的自己,一定是腦子進了水了,才會產生這麼荒謬的想法。婚姻不就是搭伙過日子,能夠甜蜜的過,自然不要苦澀。但是若不能甜蜜,不能交心,難道就不過了嗎?只不過換種過法而已。

    過了半月,少齊帶著人終於回京了。少齊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先進宮述職。至於別的人,自然直接回了王府。

    永芳看著眼前的人,去的時候一個珍珠,一個平姨娘。如今人回來了,卻少了一個。珍珠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被少齊打發了出去。再看平姨娘,比之當年顯得更為艷麗。越過她,再看她身後的人,一個奶娘抱著一個半歲左右的孩子,是個男孩。

    雖然永芳早就知道這些事情,早就知道平姨娘生了個哥兒,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好在不過瞬間,永芳便回過神來,輕微的點點頭,「回來了。先先去洗漱吧。」

    「婢妾不敢。」平姨娘的神情和態度十分恭敬,一看就不像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正的恭敬。「婢妾這些年不曾在大少奶奶跟前伺候,如今終於回來,若是還不知道好歹,那豈不是豬狗都不如。大少奶奶,還是先讓婢妾給大少奶奶請安。」

    永芳眉頭都沒動一下,「你有心了。」永芳微微抬手,示意平姨娘可以了。

    不過平姨娘還是正兒八經的給永芳磕頭請安,全了禮數。然後又道:「大少奶奶,這是燁哥兒,就是過年前生的。如今還小,還不能給大少奶奶請安,大少奶奶勿怪。婢妾代燁哥兒給大少奶奶請安。」

    永芳嗯了聲,很是有派頭。然後慢條斯理的道:「將孩子抱過來我看看。」

    奶娘猶豫著,永芳眉眼一抬,平姨娘則狠狠的瞪了眼奶娘,「不懂規矩的東西,這是大少奶奶,是哥兒的嫡母,是主子,還不趕緊將哥兒抱過去給大少奶奶看看。」

    奶娘得了平姨娘的吩咐,急忙上前。

    永芳抬眼看了看孩子,長的很好,像平姨娘多一些。永芳點點頭,「你是有福氣的。不像珍珠,是個糊塗的。」

    平姨娘討好的笑笑,「婢妾知道自己位卑,不敢絲毫的行差踏錯。這次大少爺開恩,大少奶奶開恩,婢妾這才得了體面。」平姨娘攥著手絹,顯得有點忐忑,有點緊張,明顯還有話沒說。

    永芳沒吭聲,就想看看這個平姨娘這幾年究竟是真的老實本分,還是裝出來的。

    屋裡的氣氛頓時沉悶下來,常嬤嬤嚴肅的瞪著那奶娘。然後常嬤嬤對永芳道:「大少奶奶,這新來的奶娘不知府中的規矩,老奴托大,這就將人帶下去好生問問。」

    永芳點頭,「辛苦嬤嬤了。若是個好的,留下來就是了。照著府中規矩行事便可。若是不合適,給一筆銀子打發出去就是。」

    那奶娘聽了,嚇得半死。白著臉看著平姨娘。

    平姨娘低著頭,一副老實的樣子,半句話都沒有。

    奶娘這才意識到這府中究竟是誰說了算,不得不跟著常嬤嬤出去。至於平姨娘生的燁哥兒,則是由二寶的奶娘暫時抱著。

    等屋裡都是自己的人後,永芳慢慢開口道:「一路舟車勞頓,坐下說話吧。」

    「婢妾不敢。」平姨娘低眉順眼的,就跟受氣小媳婦似地。

    永芳笑了笑,也沒強求,問道:「可有話要說?若是沒有,便下去吧。」

    「大少奶奶,婢妾有話要說。」平姨娘大著膽子抬起頭來看了眼永芳。

    永芳點點頭,「有話便說吧。放心,既然給了你體面,這事便是定了,除非生出什麼事情來,否則定不會駁了你的體面。」

    「多謝大少奶奶。」平姨娘心裡頭越發緊張,「回來的路上,大少爺說想將燁哥兒放在大少奶奶跟前教養。」

    永芳挑眉,少齊這是什麼意思。永芳沒表態,「那你的想法呢?」

    「燁哥兒能得到大少奶奶的親自教養,自然是好的。婢妾心裡頭也是盼著燁哥兒好的。只是那畢竟是婢妾身上掉下來的肉,當初懷著他的時候,婢妾著實吃了一番苦頭。如今看著燁哥兒一天天長大,婢妾心裡頭就滿足的不行。每天睜開眼就想看到燁哥兒。婢妾就擔心,將燁哥兒放到大少奶奶身邊,別的不說了,大少奶奶肯定要多操一分心。而且婢妾那點小心思作怪,只怕每日都要在這院子裡進進出出的,次數多了就怕打擾了大少奶奶。」平姨娘怯怯的看著永芳,下面的話不用說了。

    永芳淡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平姨娘大著膽子道:「婢妾,婢妾想在大少奶奶這裡求一個恩典,請大少奶奶允許婢妾親養育哥兒。大少奶奶放心,婢妾知道好歹,不會教壞了燁哥兒。等燁哥兒大了,就送到學堂去,跟著先生讀書。」

    永芳靜靜的看著平姨娘,平姨娘一開始還能維持鎮定,可是越到後面,被永芳的目光盯視著,她越發的不安。雙手死死的攥著手絹,「大少奶奶,婢妾,婢妾……」緊張的語無倫次,估計再過一會,那眼淚鼻涕就該下來了。

    永芳長歎一聲,「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哪個做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了。巴不得孩子天天都在跟前。」

    「大少奶奶,婢妾癡心妄想了。」平姨娘果真抽泣起來。

    永芳笑了笑,「別說什麼癡心妄想的話,這話你去跟大少爺說,跟我說沒用。」

    平姨娘驚疑不定,猛的抬起頭來,看著永芳。「大少奶奶?」

    「此事既然是相公吩咐的,你又求到我跟前來,我自然會和相公好生商量一番。就如你所說,我帶著大寶和二寶兩個小搗蛋,就已經很辛苦了。再來一個奶娃子,我這裡只怕要亂套了。」永芳淡淡一笑。平姨娘的要求正和她意,她是真的沒精力去養別人的孩子。吃力不討好。

    「多謝大少奶奶,多謝大少奶奶。」平姨娘又驚又喜,就差喜極而泣了。

    永芳擺擺手,道:「你別忙著謝我,等相公回來,看看相公是什麼意思吧。」

    「是,大少奶奶。那婢妾現在可以去看燁哥兒嗎?」平姨娘小心翼翼的問道。

    永芳搖頭,「等會吧,別急在這一會。你先下去收拾妥當了。」

    「是。」平姨娘萬分不捨的離開。

    少齊還沒回來,常嬤嬤倒是將那個奶娘的來歷打聽清楚了。「大少奶奶,那奶娘姓宋,黃州人士。是大少爺當初在任山,托人找來的。原本平姨娘自己也托人找了兩個奶娘,不過大少爺不滿意,全都辭退了。就留了這位宋媽媽。奴婢又找跟在大少爺身邊的人瞭解了一番,這宋媽媽來歷倒是清白,她男人在大戶人家做活,她在平姨娘身邊伺候,她的賣身契也都在大少爺手上拿著。她男人那裡,大少爺的意思是先看看這宋媽媽是不是個好的,若是好的,就將她男人也接到京城來,還讓她們一家團聚。也能讓宋媽媽安心在府中餵養燁哥兒。」

    永芳淡笑,少齊做事總是這麼周到。「既然是大少爺選的人,該是不錯。去,將燁哥兒給那位奶娘送過去,也好安安平姨娘的心。」

    「大少奶奶真的不打算養燁哥兒?」常嬤嬤有點不太贊同永芳的決定。

    永芳端起茶碗,輕輕一吹,吸了一口,道:「有大寶和二寶足矣,別的孩子就算了。等將來若是再有孩子,那時候忙都忙不過來,可不辛苦。」

    「可是若是燁哥兒不養在大少奶奶名下,那孩子以後豈不是和大少奶奶不是一條心。說不定平姨娘暗地裡使壞,讓燁哥兒對大少奶奶生出別的心思來,那可怎麼得了。」常嬤嬤無不憂心的道。

    永芳笑了起來,「嬤嬤過濾了。即便真的養在我的名下,也不可能和我一條心。而且我有大寶和二寶,嬤嬤覺著大寶和二寶會比不上燁哥兒嗎?」

    常嬤嬤當即否認,說的又快又響,「當然不會。大寶那麼聰明,就是先生也誇獎的,說大寶讀書很用功,淳哥兒都比不上。二寶雖然還沒讀書,但是平日裡奴婢瞧著大少奶奶私下裡教二寶認字,二寶也是學個兩三遍就認識了。過後複習一遍,差不多就能記住了。大寶和二寶都是聰明的,奴婢以前可沒見過像這麼聰明的孩子。就是伯爵府,永禮少爺當年小時候也比不上大寶和二寶。」

    永芳樂不可支,道:「嬤嬤可別這麼誇大寶和二寶,小時了了,大時未必。重要的還是要磨練心性,不可驕傲自滿。」

    「大少奶奶說的是,奴婢這話也就在大少奶奶跟前說說。從來不在大寶和二寶面前說。」

    永芳笑著搖頭,「如今嬤嬤可還想要我養燁哥兒?」

    「既然大少奶奶心裡頭不願意,大少奶奶又有大寶和二寶,養不養都沒關係。」常嬤嬤終於妥協。

    大寶帶著二寶急匆匆的趕來,遠遠的就聽見叫聲:「娘親,娘親,爹爹回來了是不是?爹爹了?」

    大寶和二寶在屋裡四下張望,都沒看到叫爹爹的生物,一時間滿心失望。「娘親,爹爹沒回來嗎?」

    永芳沖大寶和二寶招手,「過來,滿頭的汗,去哪裡玩了?」

    「去園子裡玩了。淳哥哥笨死了,連釣魚都不會。比不上我。」大寶挺起胸膛,一副驕傲的小公雞的樣子。

    永芳則是狠狠的在大寶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誰讓你去池塘的?二寶那麼小,你怎麼能帶著他過去。萬一落水了怎麼辦?」

    大寶頓時委屈起來,「娘親,你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麼著?」永芳又在大寶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大寶摸著自己的屁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娘親你壞,我不和你玩了。你都不問清楚,就打我,哼,我不理你了。」轉身就要往外面跑。

    「你敢跑。」永芳趕緊拉住大寶,在大寶的屁股上揉搓了兩下,噓噓兩聲,「乖大寶,娘親打你,那是擔心你,擔心你落水。你知道不知道,娘親會很擔心你。打你,那也是希望你能記住,不要隨便玩水。」

    「我沒隨便玩水。」大寶靠在永芳懷裡,沒說不和永芳的玩的話。不過心裡頭還生氣,說話也不客氣。

    永芳又在大寶背上輕輕拍了下,「好好說話。你先說你有沒有帶二寶去玩水?」

    哼!咱們的大寶十足的傲嬌。

    一直慢騰騰的,沒說話的二寶終於說話了,「娘親,大哥沒帶我去玩水,我跟著劉總管在玩。」

    劉順?「可是劉順守著你們?大寶說話。」永芳絲毫不手軟的在大寶屁股上又拍了一巴掌,將小傲嬌給打懨了。

    大寶低著頭,很委屈,「娘親壞,娘親都不問清楚就打我。」

    永芳瞧著大寶的眼眶濕潤,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心裡頭一片柔軟。永芳還沒徹底軟下來,常嬤嬤就先受不了了,數落起永芳來,「大少奶奶真是的,大寶這麼乖的孩子,一直很懂事。知道池塘危險,肯定不會帶二寶去的。大少奶奶也不把話問清楚,只顧著打人,這麼行了。大寶,快到嬤嬤這裡來,嬤嬤給你擦臉。」

    大寶小傲嬌看了眼永芳,永芳板著臉沒吭聲,然後大寶就跑到常嬤嬤身邊。常嬤嬤給大寶擦臉擦身,擦手,又給大寶換了身衣服,當然二寶也沒落下。

    等兩個孩子都換好衣服,喝了水補充流失的水分後,永芳就開始訓人了。「大寶你過來,之前的事情你還沒說清楚。」

    大寶這回乖乖的走到永芳跟前,永芳盯著他,做嚴肅狀,「你可是帶二寶去玩水了?」

    「沒有。」

    「那你在釣魚,二寶又在幹什麼?」

    「有小丫頭陪著二寶玩了。我都不讓他挨著池塘的。還有劉總管盯著,我這才和淳大哥一起釣魚比賽。」大寶這會順溜多了,也不做委屈了,老老實實的將事情說清楚。

    永芳露出一個微笑,「很好。如今大寶也知道注意安全,這非常不錯。」

    此時二寶突然插話,「娘親太暴躁了。」

    永芳嘴角抽抽,這死小孩,究竟怎麼學的。只聽眾人哈哈大笑,大寶笑的尤其可樂,瞧他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二寶你說的太對了。

    永芳伸手將二寶拉到跟前,「娘親哪裡暴躁了?」

    二寶抬頭看了眼永芳,接著又地下頭,自顧自的玩,不吭聲了。

    永芳頭痛,二寶什麼都好,性子也安靜,不像大寶天天調皮搗蛋,惹是生非。但是就是太安靜了點,說話不多,偶爾一說話,能把人笑死。所謂童言無忌。不過永芳想的對,二寶這麼小孩沒關係,大家只當是童言童語。要是長大了還是這個性子,那說出來的話,豈不是氣死人?

    「娘,今兒二寶說了好多話,他現在肯定不想說話了。你就別問他了。要問什麼就問我,我全都知道。」大寶得意極了。

    永芳敲打一下,「就你最能幹。」

    「先生都說我聰明。」大寶摸著被敲打的頭,「娘親你也誇我聰明的。」

    「沒錯,大寶是聰明。可不能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自己聰明,凡事都投機取巧,不走正途。」永芳很是嚴肅的訓斥道。永芳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就是怕大寶長歪了。這世上聰明人不少,可是能將聰明用在正途,能夠在聰明的同時,知道下苦功,尊重他人,不會瞧不起別人的聰明人,可就不太多。

    大寶委屈的道:「娘親放心吧,兒子曉得的。先生還誇我會用功,說我不光聰明,還能吃苦,是別人的榜樣。」

    「既然是榜樣,就要做好。不可仗著聰明就耍小心思。你看二寶就從來不會。」永芳邊說,邊給大寶整理衣服。

    大寶看了眼二寶,笑了起來,「二弟不同的,二弟他是內秀,我是外放。」

    永芳一下子沒憋住,哈哈笑了起來。「大寶,你這是哪裡學來的。」

    大寶很心虛,莫非說錯話了,「嗯,我聽先生說過。」

    永芳拍拍大寶的手,道:「好了,趕緊去吃飯吧。」

    「母親,你還沒告訴我爹爹了,不是說爹爹回來了嗎?」

    永芳耐心的說道:「你爹爹是回京城了,不過先進宮見你皇曾祖父去了。你爹爹要盡孝,也要述職,總歸回來後,也先見見老闆,將工作稟報清楚,讓老闆知道下面的人是怎麼做事的,有什麼問題。好了,等天黑的時候爹爹就回來了。」

    大寶和二寶眼睛都睜大了,大寶興奮的問道:「真的嗎,天黑的時候爹爹就回來了嗎?」

    「當然是真的。母親可曾騙過你?」永芳故作惱怒的樣子。

    大寶嘿嘿的笑了笑,只當自己問錯話了。二寶卻突然出聲道:「母親前兒騙了我。不給我西瓜吃。」

    永芳大囧,「二寶,你個死小孩。」

    大寶哈哈笑了起來,拉著二寶就跑,「二寶快跑,娘親追來了。」

    「娘親是女人,不敢追的。」二寶慢悠悠的跟在大寶身後。

    永芳撫額頭,這兩個孩子真是真是氣死人了。常嬤嬤樂呵呵的,「大少奶奶,大寶和二寶兩兄弟可真好。大寶是個聰明的,二寶也不比大寶差。」

    「嬤嬤,你剛才可聽見了。二寶這死小孩,別的記不住,就記住沒給他西瓜吃。」

    「誰讓大少奶奶你答應了他,又不兌現,他這不就記住了。」

    「那不是因為他那天吃多了嘛,而且西瓜性涼,擔心他那麼晚吃西瓜,會鬧肚子。」永芳覺著自己太冤枉了。

    常嬤嬤樂呵道:「二寶可不知道這些。大少奶奶就該和二寶說清楚的。」

    「我說了,那死小孩不聽。」永芳覺著自己這個二兒子太有脾氣了,或者說太有性格了。只怕就是少齊來了,採用高壓政策,也未必能扭轉二寶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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