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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9章 平安出宮 文 / 我吃元寶

    李萬三站在下首,心思不定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再看坐在主位的永芳,一臉沉思的模樣。李萬三不知永芳的想法,但是這種沉默的氣氛還是給了李萬三一定的壓力。李萬三在心裡頭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然會在大少奶奶這裡感覺到壓力,還真是奇怪了。不過大少奶奶還真是有本事,輕輕鬆鬆的就將王妃給收拾了,換了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

    永芳回過神來,道:「辛苦李侍衛了。你和莊管事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為大少奶奶做事,是卑職的本分。」李萬三正兒八經的表態。

    永芳點點頭,轉而問道:「你剛才說宮裡那邊依舊沒消息?」

    「正是。卑職這兩天都在外面走動,還去找了以前相熟的人,可是都沒打聽出來。讓大少奶奶失望了。」

    永芳擺擺手,讓李萬三不用如此,他已經做的很好了。永芳沉思片刻,問道:「定江候府那邊如何呢?」

    「回大少奶奶的話,葉公子並沒有再送消息過來。卑職曾去找過葉公子,只是葉公子這兩天似乎不太方便,並不曾出府。」

    李萬三的話很委婉,其實就是告訴永芳,如今情勢不明朗,皇帝的態度沒人知道,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所以各個家族都在管束自家的人,葉東明自然也被管束起來,不能再傳遞消息出來。說不定如今葉東明自個也得不到宮裡頭的消息。

    永芳眉頭微皺,按理說她是安王府的世子妃,要從宮裡面得到消息很容易。可是這件事情對永芳來說真的很難,跟宮裡面的人沒交情,跟其他王府的人也沒什麼交情。嫁給少齊,先是應付顧氏,接著懷孕。剛出月子就要收拾王府的爛攤子,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出去走動,結交各家王府的女眷。這樣的情勢,也讓永芳如今很被動,消息閉塞。

    原本以為少齊和安王很快會回來,永芳心裡頭還沒那麼擔心。但是如今都三天了,人還被困在皇宮裡頭,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永芳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真的有種草木皆兵,提心吊膽的感覺。

    現在無人能給她幫忙,永芳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漫長的等待。

    李萬三被打發出去了,永芳在屋裡頭走來走去,心思完全不能安定下來。清瓶端了一盒糕點進來,「大少奶奶,辛苦了一天了,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奴婢已經吩咐廚房,今日就做大少奶奶愛吃的香酥桃花魚。」

    永芳搖頭,沒什麼心思理會清瓶。

    清瓶心知永芳是在擔心少齊,於是又說道:「大少奶奶,如今咱們什麼消息都得不到,大少奶奶與其擔心,還不如坐下來吃好喝好,養足了精神。即便真的有個萬一,到時候也有力氣做事。」

    永芳站定,看著眼前的清瓶。清瓶已經不是四五年前的小丫頭了,長大了,長高了,也長開了,幾分秀麗,加之見識不俗,倒是讓人看著親切。沒想到當初那個簡單衝動的丫頭,如今也會勸解人,說出的話也帶有幾分道理。果真人都在成長。

    永芳點頭,「難為你了,清瓶。沒想到咱們清瓶有一天也能這般能幹。」

    清瓶被誇,心裡頭高興。清瓶和永芳的情分不同,因此說起話來也較為隨便,「大少奶奶,奴婢一直都很能幹的,只是大少奶奶不知道而已。」

    永芳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咱們清瓶一直都很能幹。是我說錯了話,清瓶你可別生氣啊!」

    「能看到大少奶奶笑,奴婢就是再大的氣性也沒了。」清瓶上前伺候永芳吃點心。永芳嘗了口,點頭說道:「嗯,味道不錯。以前沒吃過,這是新做的?」

    「正是。奴婢聽人說這是南邊的做法。大少奶奶你看這面皮,是不是和以前的不同。聽說這是新式的面皮,也是南方傳過來的,叫澄面,具體有什麼不同,奴婢也說不上來。就是覺著這種面做的面皮要比以前的好吃。還有這餡,大少奶奶可吃出什麼不同來?這裡面有蝦仁,是不是味道很特別……」

    清瓶一邊伺候永芳,一邊給永芳講解。永芳一開始覺著沒胃口,但是等拿起吃後,卻停不住手。澄面,蝦仁?聽著清瓶的解釋,再細看手中的糕點,已經有幾分廣式糕點的味道在裡面。若是能將這個做大,多做幾個花樣出來,那以後倒是有口福了。

    吃了東西,永芳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清瓶,今日辛苦你了。」

    「大少奶奶幹嘛和奴婢說這些,奴婢為大少奶奶做事,這是本分。若是守著本分,還讓大少奶奶誇讚,那豈不是說奴婢平日裡都沒守著本分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清瓶撅著嘴,顯得不高興。

    永芳笑了起來,「你這丫頭,道理一籮筐。行了,我少說兩句,你那嘴也別撅著了。都能掛起一個桶子了。」

    「大少奶奶就喜歡編排奴婢,奴婢可是不依的。」清瓶笑了起來,麻利的將東西收拾了。

    永芳的心思定了後,便去看大寶。有可愛得大寶纏著永芳,永芳也就沒那麼多時間去擔憂少齊和安王爺。

    到了三更,永芳已經很睏了,不過是一直強撐著沒睡。

    常嬤嬤進來,小聲的提醒道:「大少奶奶,門房那邊奴婢去問了,沒有消息。」

    永芳皺眉,都到了三更還沒消息,那麼今日少齊和安王定然不能回來。永芳點頭,「辛苦嬤嬤了,讓嬤嬤跟著我一起操心,真是過意不去。」

    「大少奶奶說這話做什麼,奴婢就是伺候大少奶奶,為大少奶奶分憂的。」常嬤嬤又道:「大少奶奶,夜深了,要不睡了吧。說不定明兒一早起來就有消息傳回來了。」

    永芳點點頭,說的也是。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養好了精神再說。

    這一夜永芳睡得很不安穩,做了很多夢。等醒來的時候,夢境內容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她在夢裡面一直不停的跑,死命的跑,好像後面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追著她。永芳精神不太好,心裡面又擔心,最後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做夢的事情給常嬤嬤說了。

    常嬤嬤笑道:「大少奶奶,夢是相反的。說不定今兒就有好消息傳來。」

    永芳希望真的如常嬤嬤所說,夢是相反的。還有一句話也能寬慰永芳,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定然是她白天想的太多,太過擔心少齊的安危,這才會做了那樣亂七八糟得夢。

    上午,永芳照例去議事堂安排家務。同時告知所有人,銀錢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月例銀子會按時發放。眾人一聽,自然是皆大歡喜。人人都在稱頌永芳是個好主子。永芳趁機告訴大家,以後不用再為難賬房那邊。還說這次能夠解決銀錢的事情,賬房出了不少力氣。

    永芳這番不太清晰的話語,聽在大家耳朵裡頭就理解成了因為大家一起齊心合力,給了賬房壓力,所以賬房才會就範,才會答應拿出銀子來填補虧空。這下子氣氛更是高漲,人人都覺著自己是大功臣,都十分有臉面。

    對這種情勢,永芳已經有所預見,也是有心為之,為的就是掩蓋之前從顧氏手中奪財的事情。大家分攤功勞,並將賬房牽扯進來,也能弱化永芳在其中的關鍵作用。這正是永芳需要的。因為她不需要在此事上那麼打眼,自然也不需要這點功勞。

    孟二奶奶很不是滋味,看著眾人歡呼的笑臉,孟二奶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永芳含笑看了眼孟二奶奶,然後示意眾人都下去,安心做事。等議事堂安靜下來後,永芳一揮手,小丫頭們都出去,身邊就留了幾個知情的人伺候。孟二奶奶身邊則是留了雲嬤嬤一個人伺候。

    永芳提起話題,「弟妹,清單可有收到?」

    「多謝大嫂,已經收到。」孟二奶奶想到自己手上的那筆產業,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弟妹可還滿意?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弟妹現在就和我說,我讓莊管事去將事情處理好。」永芳淡笑看著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真心說道:「勞煩大嫂關心了。那些足夠,我很滿意。」

    永芳點點頭,道:「那便好。未免夜長夢多,我讓莊灌水今日就去衙門辦理文書。到時候弟妹手裡頭有了這些錢,淳哥兒將來也有了保障。」

    「多謝大嫂。」孟二奶奶猶豫片刻,又說道:「不知剩下的大嫂如何安排?」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著孟二奶奶,孟二奶奶莫名心虛,急忙辯解,「大嫂誤會了,我沒那意思?」

    「弟妹有什麼意思?莫非弟妹是說懷疑我會將剩下的七成都貪墨到自己名下?」永芳嘴角微翹,眼神不屑。

    孟二奶奶很是緊張,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那就好。當初我和弟妹說過,拿出錢來解決虧空,還有賬房的欠債。剩下的自然是要歸公。」

    「歸公?」孟二奶奶不可置信,那麼大筆財富,永芳就捨得一點不要,就這麼歸公。

    永芳抬起頭來盯著孟二奶奶,「弟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這不要緊。我要錢我自己會掙,無需用這種手段來獲取錢財。剩下的都歸公,這也是理所當然。本來就是用公中的錢財置辦的產業,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孟二奶奶很尷尬,很不好意思。「只是這樣一來,大嫂就太過吃虧了。」

    永芳冷冷一笑,然後又溫和的對孟二奶奶說話,「弟妹不用擔心我。我說過我要銀錢自然會自己去掙,無需用這種方式獲取。至於弟妹那三成,弟妹好生收著,可千萬別被少峰發現了。即便最終藏不住,弟妹最好也能拖過一年兩年。還有一句話,我要和弟妹說清楚。若是將來弟妹和少峰鬧起來,咱們做下的這件事情我可是不認的。弟妹可要斟酌清楚了再說話。」

    永芳這話分明就是在警告孟二奶奶,別想著過河拆橋。以為銀子到手了,就可以將她出賣,哼,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明確的告訴孟二奶奶,她有後手,想要過河拆橋,事先得想想那後果是不是孟二奶奶能夠承受的。

    孟二奶奶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尷尬欲死,「大嫂這是不相信我。」

    「弟妹相信我嗎?這種話弟妹何必說出來,咱們心裡頭各自明白就行了。」今日永芳說話極為直接不留清明,這讓孟二奶奶根本招架不住。「既然沒事了,那我先走了。弟妹若是有別的事情,就派人到荷香園來找我。我能幫忙得,定然會幫。」

    永芳走了,孟二奶奶還坐在議事堂。寒著臉,讓人看了心裡不舒坦。雲嬤嬤小心勸解道:「奶奶,咱們回去吧。」

    砰的一聲,孟二奶奶狠狠拍桌子,「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嬤嬤,剛才你也看到了,她是個什麼態度,她怎麼能那樣對我。要不是因為有我,這事她根本被想做成。她竟然敢威脅我,她真的以為我就怕了她嗎?」

    「哎呦,我的二奶奶,你少說兩句。要是這話被傳了出去,那可不得了。」雲嬤嬤著急的想要去緊緊摀住孟二奶奶的嘴,生怕她口無遮攔壞了大事。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不怕她,我絕對不怕她。」孟二奶奶對雲嬤嬤大吼,這話似乎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她要給自己壯膽,所以她拚命的告訴自己,她不怕,她不怕永芳。世子妃又如何,她不在乎。

    雲嬤嬤手心冒汗,「二奶奶你可別這樣。想想那三成,想想淳哥兒。大少奶奶那樣說,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事太大,需要先將醜話說在前面。」

    孟二奶奶胸中那口氣頓時就洩了。雲嬤嬤說的沒錯,想想那三成,想想淳哥兒,永芳已經很厚道了。若是她不知好歹,嚷嚷著將事情鬧了起來,最後吃虧倒霉的還是她自個。可是孟二奶奶就是不服氣,就是心裡頭有氣想要發洩。

    雲嬤嬤趕緊勸解,「二奶奶你可千萬不能糊塗。你看大少奶奶才管家幾日,看看那些管事婆子們的態度,二奶奶難道就沒看出點什麼名堂嗎?」

    「什麼名堂?」孟二奶奶一臉糊塗的樣子。

    雲嬤嬤暗自歎氣,二奶奶比起大少奶奶總歸是差了一截。雲嬤嬤耐心的對孟二奶奶解釋道:「二奶奶你看一般人接手管家,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換上自己人,會是聽話的人。你看大少奶奶可曾這麼做過。」

    孟二奶奶輕蔑一笑,「那是她根本不懂管家。」

    「二奶奶差矣,不是大少奶奶不會管家而是沒必要。難道二奶奶就沒看到眾人的態度?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妃不行了,從大少爺被立為世子,大少奶奶成了世子妃後,王妃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世子妃管家理所當然,就是這個王府以後也是歸給大少爺。這個時候誰敢跟大少奶奶對著幹,誰還敢死心塌地的跟著王妃做。那是找死。既然所有的人都打定了主意要跟著新主子好好做事,除非有人犯了錯,那大少奶奶的確沒必要收拾下面的人。而且據奴婢所知,大少奶奶身邊伺候的人,可都有一份要緊的差事要做。要知道,大少奶奶在外面可有不少產業需要打理。比起管家掌權,外面那些產業對大少奶奶來說才更為重要。」

    雲嬤嬤一番話可謂是石破天驚,也算是說通了孟二奶奶。孟二奶奶那股子氣勢頓時一洩,「嬤嬤,你說的對。比起管家掌權,大嫂更在意的是她外面的產業。難怪她不在意這些銀錢,說什麼想要的話自己去掙。看來大嫂那些產業能能賺錢。」

    「那是自然。否則大少奶奶怎麼可能那麼大方的打賞下人。二奶奶,以後咱們就安心過日子,將淳哥兒教養好。等淳哥兒長大了,二奶奶也有了依靠。」

    「嬤嬤說的是,咱們沒必要和大嫂爭,反正也爭不過。這王府遲早是他們的,咱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孟二奶奶終於想通,不再糾結永芳對她的態度。

    雲嬤嬤見了,心裡頭安慰。大少奶奶和王妃打架,二奶奶就沒必要參與了。即便參與也只需要為其中一人搖旗吶喊就行,至於別的就別關心了。就比如這次,事情到此為止,便是最好的結果。

    永芳警告了蠢蠢欲動的孟二奶奶,心頭想著若是她聽不進去,執意要聽顧氏的話和自己作對的話,永芳不介意再樹立一個對手。就孟二奶奶那點手段,永芳根本就沒放在眼裡。顧氏她都不怕,她還會怕一個孟二奶奶嗎?

    回到荷香園,永芳打發常嬤嬤去門房走一趟,順便問問李萬三那裡有沒有消息回來。常嬤嬤領了命令立即走了,清瓶給永芳奉茶,「大少奶奶別擔心,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永芳相信少齊不會出現生命危險,但是永芳擔心少齊被捲入奪位之爭。那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這也是永芳最為憂心的事情,也是宗室子弟逃不了的命運。

    清瓶又道:「大少奶奶既然心裡頭清楚,那就不要太過擔心。大少奶奶,要不奴婢去將大寶抱出來,有大寶陪著,大少奶奶也能高興高興。」

    永芳頓時笑起來,「還大寶陪著?你這話該反過來說才對。應該是我來陪著大寶才對。」

    清瓶伸了下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一個意思,大少奶奶就別挑奴婢的毛病了。」

    屋外傳來常嬤嬤的驚呼聲,由遠及近。永芳猛的站起來,是不是有消息了。

    清瓶連忙說道:「大少奶奶,這點時間可不夠走到門房去啊!」

    是啊?還沒到門房常嬤嬤就回來了,難道是在半途遇到了什麼人,得了關鍵的消息?

    永芳顧不到那麼多,急急忙忙的走出去。見到常嬤嬤問的第一句,就是:「可是有人回來了?」

    常嬤嬤喘氣不已,只是點頭,一時間沒法子說話。清瓶焦急不已,永芳卻高興起來。有了消息就好。「嬤嬤快進屋。」又對清瓶說道:「快給嬤嬤倒杯水來,溫水就可以了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常嬤嬤喝了口水,這才說道,「大少奶奶,劉順回來了。」

    「劉順?那大少爺和王爺呢?都沒回來。」永芳失望。

    常嬤嬤點頭,「奴婢一聽說劉順回來了,就趕緊來給大少奶奶報信。至於王爺和大少爺,聽說都還在宮裡面。不過應該是沒大礙。」

    「去,將劉順叫來,我有話要問。」永芳吩咐丫頭趕緊去傳話。同時心裡頭忐忑不已,劉順能回來,是不是意味著少齊和安王爺做了某種妥協或者說做了某種要命的選擇?還是皇帝已經表態?

    劉順很快就來了,看著身上還算乾淨,衣服是剛剛換下來的,難怪了。不過身上有股子汗臭味,應該是好幾天沒洗澡了。臉色顯得很憔悴,眼珠子都紅了,眼裡全是血絲。只怕這兩天都沒睡覺。

    永芳看劉順這樣子,就知道劉順吃了大苦頭,睡眠不足。如今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但是永芳等不及,必須要讓劉順先稟報了消息才能放他回去歇息。

    永芳讓人給劉順看座,制止了劉順的推辭,然後好算平靜的問道:「大少爺和王爺可都還好?」

    「大少奶奶放心,大少爺和王爺都安好。奴婢出宮的時候還件見了大少爺。大少爺囑咐奴婢給大少奶奶帶句話,說是讓大少奶奶不用擔心,最多還有一天就能回府。宮裡面沒事情,讓大少奶奶不用太過操心。」劉順有氣無力,他已經整整兩晚沒睡。得知能夠回府,他心裡也沒安定下來。直到見到了大少爺,劉順才算鬆了口氣。

    永芳低頭皺眉,「大少爺可還說了別的?」

    劉順搖頭,「大少奶奶,奴婢和大少爺見面的時間有限,沒辦法多說話。」

    永芳點頭明白了,很明顯劉順和少齊說話的時候,身邊還有宮裡面的人。永芳問劉順,「那日你去打聽消息,為何會被困在宮裡面?宮裡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可知道?究竟要不要緊,皇上可好?嗯,我的問題多,你一個個的回答。」

    「是,大少奶奶。奴婢那日帶人去了宮門口打聽消息,剛說了兩句話,宮裡面就出來幾位總領太監,下令將奴婢幾人抓了起來,就丟在宮門口的小屋裡關著。雖然不缺少吃喝,但是奴婢心裡焦急,一直想法設法打聽消息。後來見了一個熟人,這才得知原來是五王爺和八王爺在皇上面前幹了起來,將一干人等都牽連了進去。至於皇上為何要讓大少爺還有王爺進宮,奴婢也不清楚。不過皇上身子骨很好,應該是沒什麼大事發生。至於為何被困在皇宮幾天,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果然是和立太子的事情有關,又是五王爺和八王爺這兩個冤家對頭挑起事情。哼,真是賊心不死。這麼一鬧,要是她是皇帝,堅決不會立這樣的人為皇帝。只是皇上莫非腦子抽了,為何要將人困在皇宮幾日,一點消息都不准傳遞。按理說少齊和立太子的事情半點關係都沒有,至於安王除了一個王爺的爵位,在眾位皇子中如今排行最大外,實在是想不出安王和這事能有什麼關係。

    永芳深思,卻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之處,畢竟消息有限。常嬤嬤悄悄提醒永芳,劉順那樣子定是累慘了,要是問完了話,就該將人打發下去。

    永芳回過神來,急忙打發了劉順下去歇息。既然少齊說最多還有一天就能回來,那應該就沒錯。如今別的不能做,只能安心等待。永芳又吩咐下去,讓廚房那裡隨時預備著人手,等大少爺和王爺一回來,就要將熱菜熱飯端上來。

    永芳一直等,等到天黑還沒消息。再等,等到三更依舊沒有消息。顯然今日少齊和王爺都回不來。很可能就是明日早上回來。永芳洗洗睡了。睡之前讓人吩咐門房的人警醒一點,可別誤了事。又讓人通知廚房那邊,明兒一早可要做好準備。別到時候要吃的喝的,廚房還要現做。

    一個晚上都睡得不安穩,翻來覆去的。同時這個晚上永芳依舊做夢了,夢到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沒有一點由頭。所以早上起來的時候,永芳精神不太好。因為想著少齊今兒一早很可能就會回來,永芳便將鑰匙和對牌讓常嬤嬤拿著去議事堂安排事情。看情形也可以讓孟二奶奶處置。至於永芳自己,就在屋裡等著。

    為了不讓自己過度焦慮,永芳去了書房,拿出字帖,準備臨摹個三五張。提起筆,卻遲遲不肯下筆。一團墨汁低落在雪白的紙張上,很快暈散開來,整張紙都被墨汁侵染。

    清瓶在一旁看得擔心,「大少奶奶,奴婢給你換張紙。」

    永芳先是愣了下,然後點頭,卻又將毛筆放在了筆架上面。暗自歎一口氣,坐在位置上,臉色不太好。

    清瓶小心翼翼,「大少奶奶,可是還擔心大少爺?劉順都說了,今日大少爺一定會回來的。」

    「我知道。」永芳情緒明顯很低沉。這段時間就跟打仗似地,事情太多太雜,勞心勞力。原本永芳覺著自己有長進的,可是經過少齊被困宮中這件事情,永芳發覺自己的定力下降了。明顯是關心則亂。永芳站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一副沉思的模樣。

    清瓶不敢打攪永芳,只能守在屋裡,怕永芳有什麼需要,不能及時滿足。

    永芳眉頭緊皺,一句關心則亂,將最近的心情說的絲毫不差。心裡頭那種擔心,焦急,憂心,切實的感受到了。永芳覺著自己完了,不用懷疑少齊已經住進了她的心裡頭。永芳連否認的勇氣都沒有。以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對少齊產生愛情之類的感情,但是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永芳就不自覺的去想,去關心。不僅僅是妻子對丈夫的關心,也有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心思。

    永芳抬眼看著窗戶外面,這算什麼?日久生情嗎?那少齊呢?少齊對她又是一個什麼態度?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金釵的聲音由遠及近,話中明顯透露出喜悅之意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清瓶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大少奶奶,莫非大少爺回來了。」

    回來了?對,這個時候應該是少齊回來了。「走,咱們去迎大少爺還有王爺。」永芳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用著喜悅的心情去迎接少齊。

    「見過父王,見過相公。不知父王和相公是否安好?」永芳在外院見到了少齊和安王,恭恭敬敬的行禮。

    安王臉色不太好,有氣無力的對永芳說道:「少齊媳婦有心了。少齊帶你媳婦下去吧,本王這裡不用你們操心。」

    永芳見安王神色不明,似乎身體很不舒服,便表明自己留下來伺疾。安王連連擺手,表示不需要。只讓兩人都下去。少齊對永芳使了個眼色,示意永芳不必如此。兩人將安王送到了松鶴堂,然後便一同回荷香園。

    進了臥房,永芳正想問少齊最近這幾天如何,要不要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話都還沒出口,少齊卻突然將她抱住。緊緊的抱住。

    永芳一開始還要將少齊往外面推,接著察覺到少齊的情緒不對頭,永芳便放棄了掙扎,任由少齊抱緊了她。少齊的力道越來越大,像是要將永芳揉進自己的骨血裡面,讓永芳永遠都離不開他。永芳不知道少齊究竟遭遇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反常。但是永芳知道少齊此刻需要的是安靜是擁抱是關懷。永芳伸出手,反手抱住少齊,輕輕的在少齊背上拍了拍,讓少齊安心。

    屋裡很靜,在兩人進來之前,丫頭們都很識趣的退了出去,房門也被清瓶給關上。

    「永芳,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少齊難得動情的說了這麼一句。

    永芳輕輕搖頭,「不辛苦,倒是相公和父王受累了。」

    少齊的下巴頂在永芳的肩頭,伸出舌頭輕輕的咬了下永芳的耳垂。永芳渾身戰慄,似乎是受不住這種感覺。少齊卻不放過永芳,又在永芳的耳朵上輕輕咬了口,然後逐漸下移,在永芳的脖頸處吸允起來。

    永芳連忙喊道:「別,別這樣。會留下痕跡的。」大夏天的,穿的那麼薄,一眼就會被人看穿。那多不好意思。

    少齊卻不管不顧,抱著永芳一點撒手的意思都沒有。永芳覺著渾身戰慄,全身發軟,有點支撐不住。少齊卻覺著很踏實,很火熱,身體的某個部位就如他的心情一樣,十分的激動。好在少齊有著非人一般的自制力,沒有再進一步。

    永芳喘著粗氣,看著少齊。少齊的情緒很不對頭,她不知道少齊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也讓永芳越發的擔心。

    少齊握緊了永芳的手,突然在永芳的手背上親了下。永芳驚了一跳,想要將手縮回去,少齊卻緊緊的握住,不肯鬆手。還將永芳的指頭掰開,兩人十指緊握在一起。永芳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裡頭是各種滋味。

    少齊拉著永芳在床邊坐下,然後又拉著永芳在床上躺著。永芳原本想要起身,少齊就說了句,「陪我躺一會。」永芳便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少齊的情緒很不對頭,十分的不對頭。兩人成親一年多以來,除了在面對大寶的時候,永芳第一次看到少齊有如此感性的時候。甚至永芳能感覺到少齊的脆弱。

    永芳很安靜,她沒有問少齊究竟發生了何事,她只知道少齊此時需要她的陪伴,需要一個安靜的人陪在他的身邊。所以永芳一句話都不問,一個字都不說。兩人十指緊扣,依偎著彼此躺在床上。

    外面日頭越來越高漲,可是少齊依舊安靜的躺著,沒有動。永芳側頭打量著少齊,少齊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氣息很平穩,貌似睡著了。但是永芳知道少齊睡得很淺,只要她稍微一動,少齊的眼睛就會睜開。所以永芳不動,保持著一個姿勢挨著少齊躺著。

    門外的人走了又來。永芳聽到動靜,知道常嬤嬤回來了,在和清瓶小聲的說著話。後來外面又安靜了。不知過了多久,永芳估摸著該到午時,外面又有了動靜。悉悉索索的,卻始終沒有人說話。

    永芳知道清瓶和常嬤嬤都很猶豫,也很擔心,不知道她和少齊發生了什麼事。永芳卻一動不動,也沒出聲讓常嬤嬤和清瓶放心。永芳心想就這樣吧,安安靜靜的躺著,直到少齊醒來為止。

    因為安心,因為身邊有了個熟悉的氣味,所以永芳最後也睡著了。這一覺永芳睡得很沉,一個夢都沒有做。這是這麼多天以來,永芳睡得最好的一次。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永芳還有點糊塗,分不清時辰。

    「你醒了。」少齊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永芳側頭看著少齊,眨眨眼睛,問道:「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酉時二刻!」

    「這麼晚了?相公怎麼沒叫醒我?」永芳驚訝,沒想到一覺睡到了傍晚。那常嬤嬤她們豈不是要擔心死了。

    「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放心吧,常嬤嬤那裡我已經打了招呼,不用擔心。」少齊笑了笑說道。

    永芳也跟著笑了起來,她打量少齊,少齊的情緒很明顯好了許多,不復之前的那個樣子。「相公醒了多久?」

    「不過比你早一刻鐘罷了。」說完,又抱著永芳在床上繼續躺著。

    永芳想要起來,少齊就對她說道:「別動,我們躺著說會話。」

    永芳猶豫了一下,答應道:「好!」過了會,又道:「相公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少齊看著永芳,伸出一隻手摸著永芳的臉頰,嘴唇,眉眼,最後改摸為掐,在永芳的臉上輕輕掐了下,「我還好,這些天你擔心了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永芳輕輕搖頭,「只要你和父王沒事,我就沒關係。」

    少齊長歎一聲,「永芳,可能將來的日子不會平靜了。」

    永芳望著少齊,希望少齊將話說的明白一點。是不是立太子的事情有了眉目,還是皇帝依舊沒下定決心。

    少齊繼續說道:「這次五王叔和八王叔都著急了。那日兩位王叔進宮,卻說起了立太子的事情。當時情形我並沒有看到,只是聽說鬧的很不堪。皇爺爺很生氣,將其他王叔還有幾個堂兄弟都叫到了宮裡。折騰了幾天,大家都累了。」

    這是少齊第一次主動和永芳說起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公事。永芳很想問問過程還有結果,但是看看少齊那樣,似乎什麼都不問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少齊拉著永芳的手,繼續說道:「五王叔和八王叔被降爵位一等,由親王降爵為郡王。父王也被皇爺爺申斥一通。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年前的時候父王曾經從公中支用了五萬兩銀子給五王叔。這件事情自然瞞不過皇爺爺。要不是父王一向不結交朝臣,也不掌管任何事務,說不定這次父王也難逃追究。」

    永芳吃了一驚,那五萬兩銀子竟然是到了五王爺的荷包。安王這是要做什麼?準備下注投資嗎?「沒聽說父王和五王叔的關係很好啊?」永芳很疑惑,安王府和別的王府除了必要的來往,向來是沒什麼多餘的交情。安王爺竟然大手筆的給了五萬兩銀子,這可不得了。要知道那五萬兩相當於下注投資,除非五王爺做了皇上,否則根本就相當於白送。

    少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道:「父王的想法其實很好猜。」然後就沒下文了。

    永芳皺眉,少齊的意思她明白,安王爺和大多數人的心思一樣。覺著皇上的身子骨快不行了,這個時候就該要下注了。他看好五王爺,所以就用五萬兩銀子買個投名狀。誰會想到皇上那裡門清,還將所有的皇子叫到宮裡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估計這次過後,所有人都該知道收斂了。

    永芳朝少齊的身體靠了靠,小聲的說道:「那這次要緊嗎?」

    少齊點頭,「很要緊。」過了會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五王叔和八王叔是沒機會了,皇爺爺不會讓他們繼承那個位置的。除非那兩人……」

    永芳趕緊按住少齊的嘴唇,「相公,小心。」

    少齊衝永芳笑了起來,連眉眼都是笑意,「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永芳很想問一句少齊,知道不知道皇帝究竟屬意誰?究竟有沒有定下來誰來做太子。但是永芳最終沒問出來,這個問題太過犯忌諱,永芳不想讓少齊為難。

    少齊似乎也不想繼續說下去,這個話題畢竟太過敏感。轉而問起大寶,問起永芳這些天做了什麼。永芳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要緊的事情。收拾顧氏,奪取顧氏的不義之財,此事事先沒有告訴少齊,沒和少齊商量一下,那是因為少齊不在,倒是可以說情有可原。但是若是事後也不和少齊說,那就是永芳的不對了。

    於是永芳便小心的給少齊打了一針預防針,然後才將此事給少齊一一說明白。說完之後,永芳心裡頭忐忑不已,「相公,我是否做錯了?要是相公覺著我做的不對,那要不……」

    「不,你做的很好。」少齊很高興,永芳不愧是賢內助。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妻子,為他打理內務,能夠讓他後顧無憂的在外面做事。

    「相公真的不怪我?」永芳高興起來,她擅作主張收拾顧氏,原本還擔心少齊怪她做的太過著急,卻沒想到少齊的態度是絕對的支持。

    「我自然不會怪你。王妃的事情我早就想做個了結,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次你將我想的事情做了,我很高興。」少齊明白無誤的告訴永芳他很高興。

    永芳自然也很高興,不過永芳還是有點擔憂,「那萬一父王那裡知道後,該如何是好?」

    「父王那裡有我,少峰那裡也有我。不過以後二妹的婚事,你做大嫂的要多費心。另外弟妹那裡,能幫的盡量幫。」少齊如此說道。

    永芳笑著點頭,「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二妹那裡,不知宮裡面是什麼意思,會不會給個爵位。要不要和父王說說,讓父王上了題本,為二妹請封爵位?」畢竟是宗室子女不比一般人家,可以隨便婚配。像是宋綰在定親的時候,就被封為郡主。以郡主的身份出嫁,只要自己硬的起來,就沒人敢欺負她。而宋穎好歹也是嫡出,即便沒有郡主的爵位,給個郡君或者是縣主的爵位也好過白身。但是這事一定要安王出面請封才行。永芳沒那資格,少齊勉強有點資格,但是畢竟安王才是正經的長輩。少齊總不能越過安王自己上題本。

    少齊皺眉,此事他倒是忽略了。想了會,說道:「此事我會和父王說。另外若是有可能也為少峰請封一個爵位。」

    永芳愣住,也要給少峰請封爵位?這合適嗎?永芳猶豫著,最後還是沒問,只說:「相公覺著合適,那便去做吧。」

    少齊眉頭微蹙,為少峰請封爵位,這是一種姿態。但是依著他對皇帝的瞭解,少峰的爵位有點懸,即便請封下來,了不起也就是個奉國將軍之類的小爵位,當不了什麼事情。但是該有的態度他一定會擺出來。當然這些他覺著沒必要和永芳說。

    兩人商量完了事情,打算繼續在床上躺著,說說心裡話。就聽見大寶在屋外的哭聲,常嬤嬤特意大著嗓門說話,「大寶這是要想娘親了,大寶乖哦,娘親馬上就出來。」

    永芳和少齊相視一笑,談心的時間結束,誰讓大寶這個小寶寶那麼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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