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壽辰,永芳盛裝打扮,早早的就跟著顧氏出門了。孟二奶奶已經顯懷,顧氏擔心她去參加壽辰,會動了胎氣。萬一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那更是麻煩。到時候找人訴苦都找不到。因此顧氏並沒有讓孟氏去參加壽辰。
其實顧氏心裡還有點別的想法。長公主可是皇上的親姐姐,誰不敢給長公主面子?長公主的尊榮又豈是顧氏能比的。加之顧氏是填房,出身也不太高,自從進了王府,做了王妃,又是一心的想讓少鋒做世子,處處為難少齊。這些事情,林林種種加起來,讓長公主看顧氏這個外侄媳婦很是不滿意。顧氏也不想到長公主面前觸霉頭,心裡頭本能的防備著長公主,因此顧氏才不願意孟氏挺著個大肚子去冒險。顧氏惡意揣測長公主,萬一長公主使壞,讓人給孟氏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到時候顧氏是哭都沒處哭去。沒人會給她做主的。這些原因加在一起,自然使得顧氏不願意讓孟氏去赴宴。
孟二奶奶也樂得不出門。她現在反應雖然不算大,但是總歸是難受。出去應酬,多方面都要注意,這讓懷孕的孟氏很是辛苦。聽到顧氏要她不要出門赴宴的時候,雖然有點失望,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很高興的。
永芳跟著顧氏出了門,坐上馬車到了長公主府。她們來的時間不算早,在大門口就看到了許多馬車都候著,幾乎是將長公主府門前的巷子都堵住了。看來長公主的壽辰,京城裡大半的權貴人家都來了。即便人沒來,也會讓家人來送禮物。
好不容易馬車終於進了長公主府邸,在二門下馬車,永芳這個做兒媳婦的急忙上前跟在顧氏的身後。顧氏看了眼永芳,嚴肅的說道:「回頭見了長公主,不可失了禮數,知道嗎?」
「是,母妃。媳婦明白。」顧氏點點頭,帶著永芳和宋穎宋薇姐妹進了二門。
進了二門沒多久,就看到宋綰迎了上來。宋綰笑的很是開懷,「在裡面就聽丫頭們說母妃還大嫂和兩位妹妹都來,我這不趕緊出來迎接。見過母妃,見過大嫂。」
顧氏見了宋綰,也笑了起來,「原來是綰丫頭來了。綰丫頭今兒來的倒是早。」
宋綰笑道:「長公主壽辰,我這做晚輩的能不早點來嘛。母妃,女兒在前面帶路,母妃請走這邊。」
「那就辛苦綰丫頭了。」顧氏笑道,顯得很是客氣。
宋綰看過來的時候,永芳對宋綰笑了笑。宋綰是少齊嫡親的妹子,只是早幾年就出嫁了。不過永芳對宋綰有種天然的親近,永芳覺著這或許是因為少齊的緣故。畢竟宋綰是少齊的親妹妹,和宋穎還有宋薇總是不同的。
進了二門裡面,果真已經到了不少人。都是皇室宗親。個個都打扮得很是濃重奢華。到了這裡,顧氏對永芳說道:「少齊媳婦,你隨我來,去見見各位王嬸。」
「是,母妃。」永芳恭敬的答應道。
宋綰看了眼永芳笑道:「母妃,要不讓我也一同去吧。好久沒見過各位嬸娘了,我心裡頭也是怪想的。」
顧氏不好剝了宋綰的面子,畢竟宋綰和永芳是不同的。顧氏點頭,「那好。穎丫頭,薇丫頭你們倆人也一起來。」
「是,母妃。」
顧氏帶著眾人往大廳走去。那裡就是各家王府王妃們歇息的地方。顧氏雖然同樣是王妃,安王還是排行行二,顧氏算得上是所有人的王嫂,只是可惜顧氏是填房,非原配賈王妃。要是賈王妃在此,所有人都會恭敬有加。但是換了顧氏嘛,大家不過是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顧氏和眾人見禮,說笑。最後輪到永芳等人見過各位王妃。眾位王妃見了永芳也只是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不過見了宋綰,態度卻大不相同。眾人對宋綰很是關心,一會問宋綰最近如何,一會問宋綰的小孩好不好?在夫家有沒有受欺負之類的。總之林林種種都問遍了。永芳看的出來,眾人是真心關心宋綰,絕對不是面子上的事情。宋綰回答的也很得體,溫溫婉婉的,讓人看著就覺著喜歡。
永芳的目光一直跟著宋綰,見到宋綰如此被人喜歡,如此被人關心,永芳心裡頭也為宋綰還有少齊高興。宋綰身為皇家第三代嫡長女,享受如此的待遇,想來也是應該。不過這個待遇比起顧氏來就好了許多了。不知道顧氏會不會心生記恨不滿?永芳轉而去看顧氏,只見顧氏面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滿和不屑,偏偏就被永芳看到了。永芳瞭然的笑了笑,顧氏果真是個會做表面功夫的,這心思藏得那麼深。要不是親眼看到,只怕永芳都要被騙過去了。
永芳察覺到身邊有股很大的怨氣,那怨氣差點就要衝破屋頂了。轉頭一看,只見宋穎死死的咬著唇,滿臉的不忿,雙手死死的攥著手絹,那手絹都快要被扯爛了。目光直視被眾人寵愛的宋綰,眼神裡全是羨慕嫉妒恨外加怨憤。
永芳挑眉,沒想到宋穎的嫉妒心還這麼強。永芳的目光在宋綰和宋穎身上轉來轉去,兩姐妹比起來,不得不說好真是宋綰更讓人喜歡。如此一來,宋綰受大家的寵愛也是理所當然。
宋綰和諸位長輩說過話後,便退了下來。走到永芳跟前,笑道:「大嫂,這屋裡人多,讓人煩悶。不如咱們先出去走動走動。」
「大姑奶奶說的是,還請大姑奶奶帶路。」永芳客氣的笑道。
宋綰笑了起來,說道:「大嫂無需和我這麼客氣。叫我大妹妹就行,別大姑奶奶的稱呼,我聽著也覺著不喜。」
「那好,我我便叫大妹妹了。還請大妹妹帶路。」
宋綰點點頭,又看著宋穎和宋薇,笑道:「二妹妹,三妹妹,你們也一起來吧。咱們幾人一同到外面走動走動,豈不是快活。」
宋穎把頭一撇,說道:「多謝大姐姐好意,妹妹就不出去了。我還是在這裡陪著母妃。」
對於宋穎的態度,宋綰並不在意,又看著宋薇,「那三妹妹你呢?」
宋薇有點緊張,看了眼宋穎,見宋穎板著臉,雖然沒直接開口表態,但是態度已經很明顯。於是宋薇連連搖頭,說道:「大姐姐,妹妹就不出去了。」
宋綰微蹙眉頭,接著又笑道:「既然二妹妹和三妹妹都不願意出去,那我便和大嫂兩人出去了。二妹妹三妹妹你們自便。」說罷,就和永芳一同轉身出了大廳。
出了大廳後,永芳一直留意著宋綰,而宋綰也一直留意著永芳。到最後兩人都相視而笑,莫名的兩人的關係在笑聲中親近了不少。永芳先說道:「今日能見到大妹妹,我這心裡很是高興。」
「大嫂客氣了,這話該是妹妹說才對。」宋綰笑道。頓了頓,接著又說道:「聽說前段時日,王府出了不少事情,大嫂也受了委屈。」
永芳先是一愣,接著了然一笑。宋綰是從王府嫁出去的姑娘,想要知道王府內部的事情,對宋綰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永芳笑了笑,說道:「多謝大妹妹關心。我如今很好,你大哥如今也在京城裡當差,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那便好。當初得知消息的時候,我就想回去看望大嫂的。只是那時候不太方便,加之王府的事情,我這一個嫁出去的人可是管不了。反倒是給大哥大嫂添麻煩。今兒見了大嫂氣色很好,聽大嫂說話,也是中氣十足,妹妹心裡便放心了。」宋綰真心實意的說道。
永芳感謝道:「大妹妹有心了。大妹妹放心吧,嫂嫂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一點我倒是相信。」宋綰沖永芳眨了下眼睛,很是俏皮。
永芳笑了起來,宋綰即便已經嫁了人,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是依舊顯得很可愛。說話也很得體。難怪長輩們都很喜歡宋綰,看來不僅僅是因為宋綰是皇家第三代當中的嫡長女這麼簡單。想必跟她的性格也是有很大的關係的。
兩人將話說開了,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很隨意的聊著天。聊的倒是很投契,原來兩人都看過同一本話本小說,都喜歡小說中同一個人物,並且連討厭的人物也是相同。對某些事物的看法,兩人也很相近。在聊天中,兩人就似找到了知己一般,越說越投契,越說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就越深。到最後都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還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再多聊聊。
兩人站在迴廊上,相視大笑。宋綰很開心的說道:「和大嫂說話,果真讓人心裡開心。」
「我和大妹妹說話,心裡頭難得的爽快。沒想到咱們兩人會有如此多的相同的喜好。」永芳感歎道。
「誰說不是了。要不是說起這些,咱們還不知道竟然有如此多的共同點。看來大嫂之所以能成為妹妹的大嫂,果真是有理由的。」宋綰開起玩笑來。
永芳笑了笑,搖頭說道:「大妹妹說笑了。」
宋綰指著前面的一處亭子,說到那裡歇息一會。永芳點頭稱好。可惜兩人剛走了幾步,迎面就來了數個人,全都是宗室小姐。見到宋綰個個都大姐姐的叫了起來,拉著宋綰要去別處玩。永芳見宋綰顧忌著自己,很是為難。於是主動說讓宋綰和大家去玩,她自己返回去就行了。
即便如此,宋綰也是先安排了一個丫頭留在永芳身邊,給永芳帶路,這才隨著大家走了。有熟悉路徑的丫頭帶路,永芳自然輕鬆了許多。永芳想著伯爵府的人也該來了,不知是誰過府,會是段夫人還是二嫂張氏?另外到了長公主府,自然是要見見永婉的。於是永芳吩咐帶路的丫頭,讓丫頭帶她去找伯爵府的人。永芳打算和伯爵府來的人一同去見永婉。
帶路的丫頭很是能幹,找人打聽了一番,很快便打聽出來伯爵府的人在花廳那邊說話應酬。於是永芳就跟著丫頭過去。卻不想迎面走來一個熟人,或許說是仇人也可以。
丁晚晴見到永芳的時候,頓時眉頭一挑,臉色陰沉。轉而又笑了起來,走上前,裝似親密的說道:「原來是少齊媳婦來了,許久不見,少齊媳婦可還好?」
如今丁晚晴嫁給了十三皇子,這輩分上面,一下子就比永芳高出了一輩。她這麼稱呼永芳也算是對的。只是聽在永芳耳朵裡,就有那麼一點不刺耳。永芳淡笑道:「原來是十三嬸。侄兒媳婦見過十三嬸。」從見到丁晚晴那刻起,永芳腦子裡的警報就已經拉響。這個女人可不是永婉那個蠢人能夠比的。這個女人有心計,有手段,還能忍,加之如今又是長輩。總之就是個不容易對付的角色,偏偏兩人還因為丁存厚的緣故,有了過節。
丁晚晴笑道,還伸出手虛扶了一把永芳,「少齊媳婦多禮了。以前就知道少齊媳婦是個禮數周全的人,如今見了,果真是沒錯。少齊媳婦,我聽說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可是真的?要不和嬸嬸說說。畢竟咱們以前也算是好姐妹,若是少齊媳婦需要幫忙的話,嬸嬸倒是可以出謀劃策一番。」
「十三嬸真會說笑,侄兒媳婦不曾受委屈,十三嬸多心了。」永芳淡笑道。叫丁晚晴十三嬸,永芳就覺著真是難受,太過彆扭了一點。還有就是丁晚晴臉上的笑容,也讓人覺著刺眼。真是沒想到,有一天她和丁晚晴會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身份見面。
丁晚晴挑眉笑了笑,說道:「少齊媳婦你可別打腫臉充胖子哦。你那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不逼你,有什麼話你都是藏在心裡不肯說出來。以前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少齊媳婦,這樣子可不好。你不說出來,又有誰會為你做主了,你說是不是。」
「十三嬸的話,恕侄兒媳婦不明白。什麼說啊,藏啊,侄兒媳婦愚鈍,實在是不懂。要不十三嬸和侄兒媳婦仔細說說,說不定侄兒媳婦就明白了。」永芳笑了笑說道。
丁晚晴不滿的看著永芳,她就是討厭永芳這個笑,憑什麼她不生氣,憑什麼她能過好日子,憑什麼她在自己面前還能如此淡定說笑。真是豈有此理。丁晚晴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笑道:「少齊媳婦你最是聰慧不過,又何必在嬸子面前裝傻,實在是沒必要。」
永芳淡笑說道:「請十三嬸明言,侄兒媳婦的確不懂十三嬸的意思。」
丁晚晴惱怒異常,以為能看到永芳淒慘的模樣,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形。丁晚晴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說道:「既然少齊媳婦如此不坦誠,那便罷了。我也就不做那惡人。行了,少齊媳婦你自便,我去和諸位王妃嫂嫂說說話。」說罷,丁晚晴不再理會永芳,轉身走了。
永芳回頭看著丁晚晴遠去,心裡冷笑。永芳絲毫不擔心丁晚晴會早諸位王妃面前說自己的壞話。以丁晚晴的聰慧,她是要借此機會好生和各位王妃搞好關係,而不是為了一己私怨壞了正事的人。所以說丁晚晴比永婉聰慧,就在於這方面。換了永婉,絕對會為了一己私怨,從而糊塗行事。但是丁晚晴永遠不會如此,她只會伺機而動,只要有機會在面前的時候,在不破壞她的大事的前提下,她才會順帶解決一下私怨。所以對於永芳來說,丁晚晴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起來。
青瓶小聲的嘀咕道:「陰魂不散。」
永芳聽罷,笑了起來,青瓶這次倒是沒說錯,丁晚晴的確就是個陰魂不散的人。
永芳轉身,對丫頭們說說道:「行了,咱們進去吧。」
進了花廳,永芳四下看了看,果真找到了伯爵府的人。不過來人竟然會是大嫂錢氏和二嫂張氏一起。段夫人卻沒見了影子。錢氏也一眼看到了永芳,拉著張氏急忙過來。三人只來得及說了兩句,便出了花廳到了隔壁廂房,三人一起說話。
永芳最先問道:「想到今日會見到二嫂,卻沒想到還會見到大嫂。怎麼沒見二嬸,二嬸是去見二姐姐了嗎?」
錢氏和張氏彼此笑了笑,錢氏說道:「四妹妹,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樣。今日就只有嫂嫂我和你二嫂來給長公主祝壽。二嬸倒是想來,只是二嬸前幾天得了風寒,到今兒還沒見起色。二嬸怕過了病氣給人,自然不能出府做客。」
原來如此。永芳不好意思的說道:「倒是我誤會了。不知大嫂和二嫂來了多久,可曾見到二姐姐?」
「我們也是剛到一會。」張氏說道,「想著四妹妹也該到了,正準備派人去找四妹妹,咱們好一起去見二妹妹,沒想到四妹妹倒是先找了過來。」
「正好。如今咱們到了長公主府,二姐姐作為主人,也該出來招呼客人了。」永芳笑道。
錢氏也說道:「四妹妹說的不錯,永婉這個做主人的,這會還不見人影,實在是該罰。」
三人說笑著,便約定去見永婉。找來一個長公主府的丫頭,讓她帶路,三人直接去永婉住的院落看看。看看永婉生活的如何。畢竟平日裡可是沒這樣的機會的。那丫頭得了吩咐,很是猶豫。一臉為難的樣子。
錢氏見了不喜,想要發作,可是這裡畢竟是長公主府上,容不得外人放肆。
這時候宋綰留給永芳的丫頭倒是起了作用。那丫頭是上前說道:「大少奶奶,兩位奶奶,你們說的地方,奴婢倒是知道路。不如由奴婢帶路吧。」
錢氏看著永芳,眼含詢問。永芳對錢氏點點頭,示意錢氏不用擔心,這個丫頭信得過的。於是錢氏便答應道:「既然你能帶路,那行,那你就走前面吧。」
「是,奴婢遵命。」
在這丫頭的帶路下,眾人總算是來到了永婉所在的院落。院子前面冷清清的,很是安靜。院子門外的路上也沒見到有丫頭來往。院子門虛掩著,聽動靜,裡面該是有人守著。錢氏和永芳彼此看了眼,兩人又一起看了眼張氏。張氏點點頭,「這地方的確是二妹妹所住的院落,我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那門口兩棵樹也是這般模樣。」三人中,也就張氏跟著段夫人來看過永婉一次,知道永婉住的地方。如今聽張氏說此處沒錯,錢氏便吩咐丫頭上門敲門。
丫頭敲了門,很快門口就探出一個婆子來,很不耐煩的問道:「誰啊!我家少奶奶這會沒空見人,都回吧。」那婆子見永芳三人都是生面孔,想來是今日來做客的某家女眷,因此態度很是不客氣。
錢氏見了,冷笑起來,直接上前就想踹門。永芳察覺到錢氏的意圖,趕緊跑上前拉住錢氏。這可不是伯爵府,可容不得大家胡來。而且好歹也要給永婉留點面子才行。永芳拉住了錢氏,急忙說道:「大嫂別急。讓妹妹去和那婆子說話。」
永芳上前,冷眼盯著婆子,說道:「我是安王府的大少奶奶,要見你家少奶奶,還請去通報一聲。」
「安王府?」那婆子不相信的看著永芳。
「放肆!」常嬤嬤當即上前,「你那是什麼眼神,信不信咱們大少奶奶立馬派人告訴長公主,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婆子被嚇住了,見永芳氣勢十足,說是安王府的人想來不會錯。又看了眼錢氏和張氏,見兩位少奶奶打扮都是不俗,而且能夠上門來給長公主賀壽的人家,想來也都是不差的。於是那婆子便滿臉堆笑,說道:「幾位奶奶恕罪,老奴老眼昏花,沒看清楚,這才有所失禮之處。還望幾位奶奶能夠見諒。幾位奶奶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通報。」說罷便將大門給關上,然後急急忙忙的去通報。
錢氏見那大門關上,氣得不行。直接問張氏,「二弟妹上次來,莫非也是如此?」
張氏搖頭,說道:「上次和母親過府,倒是沒見到這個婆子,而是一個丫頭守著門。加之有府上大娘領路,倒是不曾受到為難。」
永芳拉住錢氏,勸解道:「大嫂莫氣。咱們來之前,也沒派個人來說一聲,她們不知道也是有的。」
「四妹妹,就你性子好。你看看那婆子那態度,實在是氣人。這要是在伯爵府,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錢氏無論是做姑娘的時候,還是在伯爵府做媳婦的時候,都不曾受過哪個下人的氣。今兒好心好意來看望永婉,竟然還吃了個閉門羹,一個守門的婆子就如此囂張跋扈,那別的人還得了。實在是氣人。要不是顧忌著場合不對,錢氏真的會忍不住發作起來。
永芳也知道錢氏是順風順水慣了,又管著家務,最是見不得下人如此,也因此錢氏的火氣才會如此大。永芳只好低聲勸說,沒必要為了一個守門的婆子生氣,完全不值得。
永婉的院子大門很快就打開了,已經梳了婦人頭的彩玉從裡面出來,「四姑奶奶來了。啊,奴婢見過大少奶奶還有二少奶奶。奴婢不知道兩位奶奶也來了。」
張氏淡笑道:「沒關係,事先我沒也沒派人來說一聲。彩玉,你家奶奶可在?」
「在的,在的。我家奶奶知道四姑奶奶來了,就急忙讓奴婢出門來迎。沒想到會見到大少奶奶還有二少奶奶。」彩玉略顯激動的說道。
錢氏看著做婦人裝扮的彩玉,冷哼一聲,說道:「彩玉,前面帶路吧。」
「是,大少奶奶。」彩玉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帶路,見到錢氏臉色不太好,心裡就忐忑不安。以為是自己哪裡沒做好。
永芳卻對彩玉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緊張。錢氏不是在生她的氣。彩玉感激的對永芳笑了笑,彩玉如今的處境,還不如做個丫頭來的自在。早知道做了姨娘會是這麼樣的生活,只怕當初彩玉也是不願意的。
進了院子,直接往正房去。正堂裡面沒見到永婉的人影,瞧著彩玉往裡間走,想必永婉就在裡面。
「彩玉,四妹妹來了嗎?」永婉回過頭來,正好看到永芳三人隨著彩玉進屋。見到錢氏還有張氏,永婉明顯的愣了下,接著立馬笑開了,「哎呀,原來大嫂和二嫂也來了。我還只當只有四妹妹來了。抱歉,抱歉,之前沒想到,要不然我就該親自出去迎接了。」
錢氏將屋裡打量了幾眼,然後對永婉說道:「二妹妹好自在。府中人聲鼎沸,人人忙的人仰馬翻的,二妹妹卻可以在屋裡躲清靜。真是難得。」
永婉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嫂說笑了。妹妹這不是準備著出去了嘛。」永婉走上前,帶著大家到外間落座喝茶。
錢氏有心將永芳的屋子打量清楚一點,不過畢竟是來做客,不能太過分了。永婉坐在主位,招呼著眾人。大家彼此客氣過後,錢氏就忍不住要對永婉發難了。錢氏將茶杯放在桌面上,裝作隨意聊天的樣子,說道:「要見見二妹妹還真是難。先是在花廳那裡等了許久也不見二妹妹的影子,問丫頭,丫頭也說不知道。我們三人只好自己來找二妹妹了。哪想到到了二妹妹的院門口,還遇到擋駕的。二妹妹你這排場可真不小,只怕將來嫂嫂想要見二妹妹一面,也要先請示了才行。」
永婉臉色一愣,轉而瞪著彩玉。彩玉緊張的急忙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也不知道事情的緣由。永婉忍不住就要衝彩玉發作,就聽錢氏又說道:「二妹妹看彩玉做什麼。對了,彩玉如今做了姨娘,不同以往了。二妹妹,你那守門的婆子當真是好大的威風,要不是四妹妹,只怕我和弟妹兩人還進不了你這院子。」
永芳看著錢氏搖頭苦笑,原本以為錢氏的火氣已經壓下去了,沒想到錢氏還是沒忍住,還是沖永婉發起火來。永芳看來,實在是沒必要。又不是住在一起,又不是天天見面,何必為了一個下人的憊懶從而鬧起來。反正過了今天,也不知下次是什麼時候才能到長公主府來,在永芳看來就真的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情和永婉鬧起來。
永婉聽完了錢氏的話,尷尬的笑道:「大嫂說笑了。大嫂要到妹妹這裡來,隨時都可以。至於那守門的婆子,大嫂放心,妹妹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說罷,永婉就對彩玉說道:「彩玉,今兒守門的人是誰?你去對她說,就是我說的,從今兒開始,她不用在我這裡當差了,讓她趕緊給我滾出去。我這裡不可不用那起子沒眼色的人。」
彩玉一臉為難,見永婉態度堅決,毫不留情,只能先答應下來,「是,少奶奶。婢妾這就去。」彩玉心裡想著,希望晚點少奶奶心情好了後,能夠求求情。否則到時候就該有人到少爺跟前告狀。屆時少奶奶和少爺鬧起來,那可是多的事情都出來了。
見彩玉下去後,永婉便笑道:「大嫂,妹妹處置了嗎守門的婆子,大嫂看這樣可好。」
「二妹妹說笑了。這裡是妹妹的地方,妹妹是做主子的,自然是妹妹說了算。」錢氏的表情好看了很多。永婉如此上道,如此給面子,錢氏也不能不識趣的繼續鬧下去。差不多就夠了。
永婉聽了錢氏的話,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根本就沒到眼底。永婉對三人說道:「之前我還在讓丫頭們趕緊收拾妥當了,好早點出門和四妹妹還有兩位嫂嫂說話。可是丫頭手笨,收拾了一大早也沒收拾個名堂出來。如今倒是累的兩位嫂嫂還四妹妹來看我,真是過意不去。」
「二妹妹不必如此,是我們太著急了點。想著到了長公主府,就想急急忙忙的來看望二妹妹。」張氏客氣的說道。
「今兒人可多?」永婉笑著問張氏。
張氏點點頭,說道:「外面已經到了不少人。我看到府中好幾位嫂子都在外面招呼客人。可是沒見到二妹妹,我這心裡好在奇怪,為什麼沒見到二妹妹出門招呼客人。」張氏很是認真的問道。
她卻沒想到,這話問出來後,永婉的臉色就變了變。錢氏一瞧,頓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錢氏看了眼永芳,永芳對錢氏點點頭。兩人心裡頭都有了一些猜測,只是還需時間去證明。
就聽永婉說道:「二嫂說笑了。我倒是想出去招呼一下客人,只是這些天身子骨不太舒爽,因此也就沒出去。沒能親自去招呼兩位嫂嫂還有四妹妹,你們可別見怪。」
永芳笑道:「二姐姐客氣了,我們自然是理解的。只是不知二姐姐的身子可要緊,有沒有什麼大礙?太醫如何說?」
永婉的嘴角不自覺的撇了撇,說道:「勞煩四妹妹關心了,我身子骨很好,不用看太醫。」
聽了永婉的話,永芳暗皺一下眉頭。仔細瞧了瞧永婉的氣色,看著還好,只是總是比不上在伯爵府的時候。永芳想起來,永婉以前還沒出嫁的時候,是何其的明艷照人。可是如今看著,雖然依舊是明艷如昔,但是卻無甚光彩,還似是臉上蒙了一層紗似地。
錢氏聽了永婉說起身子骨的事情,便說道:「二妹妹,既然身子骨不舒坦,就該讓太醫來看看。不要自個覺著沒事,就真當沒什麼事。這可不行。二妹妹你如今可還沒生養,真身子骨可一定要仔細留意,不可馬虎了,你明白嗎?」
「多謝大嫂關心,妹妹曉得了。」永婉客氣的說道。
永芳一邊聽著大家說話,一邊留意四周,四處打量了一番,屋裡佈置得很是奢華,各種用具擺件都很貴重。看來永婉在物質上並沒有受到什麼委屈。如今永婉最為要緊的就是懷上孩子,能夠生下一男半女的,地位也算是鞏固了。
丫頭上前來續茶水,小丫頭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看著小小的。模樣也很認生。想來這是府上派來伺候永婉茶水的丫頭。對於一個小丫頭,永芳自然不會去多加留意。過了會,永芳又見到那小丫頭,這回她是端著一碗參茶過來給永婉。永芳瞧著那小丫頭的手紅彤彤的,像是被熱水泡過似地。永芳回想了一下,之前沒怎麼在意那丫頭的手,這會倒是想不起來。
那個丫頭退下去的時候,竟然往永芳看了眼。永芳察覺到後,感覺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為何就得到了她的注意呢?永芳有點想不明白。莫非那丫頭看著眼熟?想了想永芳否定了這個想法。或許是那丫頭長的合眼緣,永芳這才會多次注意到這個添茶倒水的丫頭。
大家說完了話,也該是時候到外面去應酬了。否則長久不見人,也不太好。永婉笑道:「兩位嫂嫂等等,妹妹進去一會便來。」永婉說罷,起身進到裡屋。錢氏,張氏還有永芳則在外間等著。
錢氏笑道:「我看二妹妹的日子過的也如意。這個時候還不出門,也沒見到有人來催。」
永芳和張氏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畢竟她們可不瞭解永婉在長公主府上的日子。至於之前以為的,也是通過各種事情推測出來,並沒有親眼見到。
就在永芳幾人等候的時候,卻聽到彩玉在外面喊,「少爺,少爺,裡面有客人……」
「有什麼客人是我不能見的……」接著又傳來陳民康的聲音。
永芳三人無處可避,結果就和陳民康撞上了。陳民康進了屋,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永芳身上。在永芳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看到錢氏和張氏。陳民康急忙見禮,「原來是兩位嫂嫂還有四妹妹來了,彩玉這丫頭也沒說明白,害的我還以為別的什麼客人。」
彩玉站在門口,一臉委屈的樣子。心想不是她沒說明白,而是少爺根本就沒給她機會說明白。
陳民康作為男子,永芳等人又是永婉娘家的女眷,按理說陳民康也該稍微避忌一下,見過禮後沒事就該走開。可是陳民康沒有,而是大喇喇的坐了下來,開始招呼起三人。「兩位嫂嫂還四妹妹過來,之前也沒得到消息。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就該早點回來了。」陳民康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留意著永芳。看著永芳如今出落的越發的迷人,那容貌,那氣色,那氣質,再想想永婉,陳民康就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堅持說要娶永芳。陳民康心裡想著當初要是娶了永芳,怕是也不用像如今這麼厭惡了。陳民康越加遺憾,看著永芳的目光也就顯得越加的頻繁。
永芳暗皺眉頭,很討厭陳民康那眼神,看著就給人一種淫|欲的感覺,很讓人反感。
錢氏瞧著氣氛有點不對,尤其是陳民康那眼神怎麼就那麼討厭了。還頻頻看著永芳,這像什麼話。錢氏咳嗽兩聲,總算是將陳民康落在永芳身上的目光給拉了回來。「姑爺太過客氣了。我們這會等著永婉收拾好,就準備到外面去應酬。陳妹夫要是有事要忙的話,儘管自去,不用為了我們耽誤了正經事。」
「大嫂客氣了,我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和兩位大嫂還有四妹妹坐在一起說話,我心裡也是挺開心。」
「相公這時候回來,怎麼也不讓個人,事先來通報一聲。」永婉總算收拾妥當,從屋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