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輕侯心目中,流霞莊的少莊主方璉的大婚之喜才是最最重要的,比點玉大會重要。但風無語那邊也不好不露面,思索半天,便是派了自己的關門弟子付家寶攜賀禮前往。這一邊,他要招呼的是另一座大佛——澄光殿玉瑤仙座顧小倩。
花葉玖這一招先斬後奏,真正傷到的是授業恩師的心。玉瑤仙座坐在大堂內,一言不發。外面的流言蜚語傳到耳中,如萬箭穿心般刺痛,她待花葉玖視若己出,教她識文斷字,教她劍法仙術,唯獨忘了教她男女大防,禮儀廉恥。她大膽妄為,一次又一次地犯錯,她這個做師父的,卻仗著大師兄性情溫和,一次又一次地蘀她說情,花葉玖弄丟了琉仙琴,是師父蘀她擋著,得罪了羽族,也是師父為她說情……她枉為師父,居然看不清這孩子的想法。澄光殿女弟子眾多,誰不想嫁個如意郎君?如果說這方璉除了名聲不好,其它地方倒也沒什麼,可問題是,他是流霞莊的少主,在這時局微妙的當口,澄光殿居然與流霞莊聯姻,她有幾張嘴向大師兄解釋?
付青權刻意不出席這場婚禮,足見其意,而如此一來,玉瑤仙座就處在了不尷不尬的境地。
「大師兄與花仙子這般賣力,師父他老人家今年秋天就能抱孫子了。」莊子裡的弟子捂著嘴說,但眼眉飛揚,完全是戲謔的模樣。
「花仙子是難得的美人胚子……如果是我……」吃吃地笑聲不絕於耳,流霞莊的門風亦是可見一斑。
光聽著這些碎言碎語,玉瑤仙座的臉都快丟乾淨了。臨著拜堂行禮的前夜,花葉玖依舊沒來見見她這個坐冷板凳的師父。養兒十年,不孝不敬。顧小倩的心,可謂是涼到了底。方輕侯初時還腆著臉來圓過幾回場,見玉瑤仙座實在舀不出好氣色,便也識趣,乾脆不在她面前出現了。
住在流霞莊的日子,玉瑤仙座渾身上下不爽利。等待的時間,每一刻都是煎熬。
新人鼓樂,紅巾覆面。玉瑤仙座坐在上首,頭一次發現她看不懂自己這位愛徒的心中所想。當日在重蓮山上,方璉幾乎是明示矚意於她,花葉玖當時那副高傲的澗態騙不了別人,可是這一轉身,怎麼就……她一個人出走,究竟遇到過什麼,發生過什麼?
「一拜天地——」禮樂漸小。新人攜手而來,方璉的臉上浮著一層溫煦的笑,看不出半分虛情假意。新郎新娘齊拜天地,用的是民間的禮樂,玉瑤仙座頹然地閉上眼睛,心中像鯁著一塊魚刺。吞不下也吐不出。澄光殿弟子出嫁,多半是向師尊叩首便算禮成,花葉玖這樣做,竟是要放棄澄光殿弟子的身份麼?
「二拜尊長——」方璉攙著花葉玖,款款移步,關切之態溢於言表。身後艷羨的目光,更不言自明。二位新人朝著方輕侯與玉瑤仙座的方向行了大禮,便有弟子按例奉上了茶盞。
「弟子請師父喝茶。」花葉玖的聲音還是那麼甜,但卻好像少了許多靈動。玉瑤仙座僵著身子沒有動。
「方璉向仙座奉茶。」方璉拉著花葉玖跪近一步。玉瑤仙座才如夢初醒。茶盞遞到眼前,不接也不行,但是接了,卻又教她如何喝得下?她遠遠地瞟了瞟賓客席的最末。目光靜謐地停在了司徒鐘琴端正的身澗上。婪夜的事,她聽說了,沒想到青丘之國的國主會與端極派的四掌門扯上關係,不過當日兩人從重蓮山上失蹤之後,也能猜得一二,患難見真情這事也是有的。她本來是想將這個最刁戀徒兒說給慕容家的公子,結果卻……方璉為人八面玲瓏,又好酒貪色,並非仙門夫婿的最佳人選。
「阿玖,你既已嫁給流霞莊為媳,便要好好遵循孝道,相夫教子,為師遠在東海,只怕不能再像前番那般照拂於你……你,好自為之……」她揭開茶盞,微微一頓,有意無意地看向方璉,後者掛著一副適閒的笑容,似乎對她的話並不感到意外。
方家的大公子比想像中更有心機。
「弟子明白。」花葉玖柔聲應答,「弟子也祝師父仙途安泰,一路平順。」
玉瑤仙座喝了茶,便再也坐不下去,之前她還覺得沒有機會與自己的徒兒說說貼心話,沒想到此時此刻,她連多待一刻的心思也沒有了。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是白搭。
「仙座,以後我流霞莊與澄光殿便是親家了。」方輕侯嚥下喉間的茶水,似有所指。
「好說。」顧小倩看著花葉玖頭上的紅巾,回答得不徐不疾。
「三——夫妻交拜——」新人對拜點頭,算是禮成。從頭到尾沒花掉澄光殿一分錢,也沒下一分錢聘,玉瑤仙座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徒兒在人前姍姍離去。各門各派都來了人,都是一副真心實意的道喜的模樣,可是每一句聽在耳裡,都是刺。
端極派與三清宮沒有多待,同是喝了杯茶盡了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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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輕侯聽著這些說話,本想著要制止,可話兒臨到嘴邊,卻變成一絲笑意。那抹笑,含著明顯的輕視。玉瑤仙座一向清高,卻不想教出個這麼不知恥的女娃兒,迫不及待地嫁入流霞莊,便是連師門的禮節都免了。
誰也不知道此時的新房是何情形,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流霞莊的酒雖比不上陶然村的仙釀,但也是人間難得的珍瓊,仙者貪杯,也是難得放縱的好日子。方璉的風流事。大家都耳熟能詳,若是聽腳,也不知聽了幾百回,實在無趣。
花葉玖不喜歡方璉,卻不得不嫁,她不但要嫁,還要嫁得快,以免夜長夢多。她並不知道方璉將這些都瞞著師父。甚至臨到大婚之期,才通知了她的師門,甚至聘禮這種東西,根本不會有。
她還在羞怯地等待著夫君的臨幸,卻不知道背著燈燭的人影無聲的佇立床前,有如鬼魅。
「夫君?」方璉很久都沒過來掀蓋頭,她有些疑惑,她伸出了白皙的手指。捉住了垂蕩著蓋頭一角,正要掀開,卻被一隻灼熱的手扣住,她心中一驚,正要開口,卻猛感臉上的涼。一斛新酒,迎著滿是珠玉的雲髻淋了下來。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方璉,你要做什麼?方璉!」她以為方璉只不過是故意失手,但她錯了,她的腰封被人解開,熟稔地套在了她的腦後,「唰啦」一聲擦響,眼睛被蒙得殷實。
巨大的恐懼擠壓著心臟,花葉玖張口欲叫。卻被人用力摀住了嘴。她被人粗暴地推至床邊,抵在了床柱的一角。
「方璉,你開什麼玩笑?方璉!」熟悉的氣息,是他?她掙扎著。就著指間的暖香,身子越來越軟,她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夜晚,可是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一雙黑手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她用力搖著頭,試圖避開毫不憐惜的撕扯,直到烙刻在靈魂中的痛楚淋漓而至,在她已近癒合的傷處拉下一條長長的新痕。
那一夜,她永遠不會忘記……
「是……你……」她模糊地吐出這兩個字,淚水打濕了眼上的腰帶。那個臨幸她千百遍的器物,搗入體內,變成了記憶裡鮮血淋漓的凶器。痛楚沒有屈辱來得狠戾,她的第一次,她的每一次,她的所有謀劃,都敗給了一個她瞧不起的男人。粗野的磨蹭,摧枯拉朽,肉身的撞響,和著沒有感情的節律。
這是她的新婚之夜,也是對第一夜的複習。男人賣力表現的不是溫柔與激情,而是粗魯與殘暴。原本是熟悉的身體,突然變得陌生,恨意排山倒海而來,卻因掙扎不過而變成了隱忍的低吟。她身子一歪,倒在了沾滿酒味的婚床上。
「為什麼……」她揮舞著棉軟的手,試圖掰開他鉗在腰間的鐵爪。她搖頭著,只覺得滿頭珠玉拉得髮絲越發沉重。覓十二子……煉屍……錦衣公子……茶小蔥,茶小蔥……呵呵……為什麼記憶的碎片裡,總殘留著那個醜陋的影子?
「賤人,你沒有臉問!」一向溫煦如春風的人,轉換了語氣,他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渀佛那只是一場血肉廝殺的硬戰,玩女人他很在行,但要把人玩崩潰,他卻沒試過。他獰笑著,衝著花葉玖的臉扇了一把掌,帶起的釵頭,劃傷了她的臉頰。床單變成了暗紅色,她的兩股之間,流洩著腥膩的血污……「你把我的師姐,把師姐還給我……」他低吼著,恨不得勒死她。
花葉玖不知自己昏過去幾回,每一次都是在酒水的冷寒中舒醒,也不知過了過久,她臉上的腰帶鬆了,紅燭刺目,四壁血紅,她已經哭不出來。她的目光掃過在身上埋頭苦幹的男人,繼而無神地停在了賬頂的燭影上。
她發白的唇間慢慢地逸出了三個字。
茶小蔥。
想到這三個字,她似乎不痛了,甚至還能笑出來。她慢慢地伸手,按住了方璉繃緊的臉,她緩緩地動了動腰身,將身子放鬆了許多,身下的痛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快感。想想茶小蔥那張絕望的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計較了。
「我還不了你師姐,要不……你就在今夜把我殺了!」她忍住心底的噁心,吃力地抱住了他的腰,他身子一顫,果真掐住了她的脖子,兩人相對,流轉著說不清的情愫,只聽身下那人扭動著纖腰,細細地道,「你不敢殺我,對不對?你不敢得罪端極派?所以,你只能做這種沒用的方法來折磨我,對不對?你真是幼稚……居然用自己來懲罰別人,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這樣做,很舒服……比你那要死不活的舒服多了!」
「你這個賤人!」方璉揚起的手,第二巴掌竟甩不下去。
「再賤也是你流霞莊的少夫人,再賤……也是澄光殿的弟子……」花葉玖忍著痛,抬腿,像往常一樣,夾緊了他的腰。
女人連命都不要,還要臉來做什麼?她一撩長髮,露出半邊浮腫的臉,饒是腫著,也是迷人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