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娘恨聲咒罵,嵐娘其實說的也對,只要這個劉二瘸不承認今天上過山,任憑他們李大壯一家怎麼狡辯,他就是最有可能被懷疑的對象了。
「二瘸,你過來。」嵐娘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領著覺著有些莫名的劉二瘸來到後院,在那裡蹲著的小黑聽到她的腳步聲,又叫了兩聲也就不嚎了。
嵐娘指了指小黑的這個小黑屋旁,「二瘸,這個我們家的地瓜種苗都埋藏在這個下面,前陣子他們來鬧,我也藏了個心眼,這些個我全給你,我也不要了。」
嵐娘把手一揮,指著這看似很平常的地下。
嵐娘說到這裡眼裡有些個淚痕,語氣中帶著哽咽,但是態度是堅決的。
「為什麼?」劉二瘸淡淡地問,並沒因為這是他們這個村裡人現在全部要爭搶的地瓜給他而有多大的心情起伏。
劉二瘸瞅著她,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嵐娘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順著說道:「要了也沒用,以前是我貪心,總想著這個家裡困難,想為我們家多存點的錢,也好以後留條有一條的後路,今後防身之用,省得知曉在這個村裡總是受排擠,可我直到今天晚上我才是真算是看明白了,別人貪心你家的東西,你是怎麼避也避不掉的了。」
嵐娘說好這句話來,看了眼這裡幾乎是已經騰空的兔園,在這個山上,自己一家說句實在話,真的是想好好的在這裡打拼上過上好日子的,可今天的這事,徹底是讓她寒了心,她也沒空再去找他們折騰了,二妮和慕天也不知道是怎麼樣了。
就蹲下身來,輕解了栓著小黑脖子上的繩鎖,「去。往後你想去哪就去哪裡,我也不管你了,知曉也不會欺負你了,往後你就自由了。」
「嵐娘。你這是要幹什麼?」劉二瘸盯著她看,還真怕她在這個時候做出些個什麼傻事來。
「放心,二瘸。」嵐娘回視劉二瘸,帶了淡淡地笑意,轉開了話題:
「我托你個事,這裡往後我們估計也不會再回來了,房契什麼也在我把它藏在我家房樑上的那個槽眼裡,稍微找一下子,因該也能找的到,這還是劉堅他爺爺找的這個地方藏的呢。
如果可能你就拿著把那個房子賣了也好。或者以後有了兒子給你兒子留著也好,我也不要了。我現在就要走了,且這些個東西都帶不走,你拿著,現在估計要出手也賣不出個價。你自己看著辦吧。」
嵐娘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通,在劉二瘸聽了最重要的一句話就是:
「你這是要走了?往哪裡去,這什麼的錢也沒帶在身上,往後這是怎麼過日子,萬一劉堅等了天亮回來,找不到你可怎麼辦,你可別把他給急死。」劉堅對這個嵐娘的重視程度全村人都是知道的。
「放心。我們家在城裡還有個親戚在,我先到那裡去找他,劉堅應該是會知道的,如果路上錯過了,麻煩你和他說一下子。何況現在我是要去打聽你說的那個叫江東的跑船的是走了沒走,時間可不等人。我不能耽擱了,二瘸就這樣子吧。」
劉二瘸對這個事也不能說什麼,這二妮和慕天兩個孩子是肯定要找的,嵐娘這樣子一走也對,劉二瘸扯著嘴角。瞧著別處,有點索然的與嵐娘道:
「那你走了以後,倒也是印證了我把你殺了的傳言,想是他們村裡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李大壯了,何況二妮和慕天也同時不見了。」
嵐娘聽他這樣子說倒是笑了:「怎麼你還怕,多殺個人不成,你那幾年都在戰場上殺的人還少嗎?」
劉二瘸咧著嘴,呲牙笑,露出滿口白牙道:
「既然現在你是要走,那我也不瞞著你呢,我那幾年也都是躲在炊事營裡當的伙夫,人是一個都沒殺過,我可不騙你!可我既然是去過戰場上的,當然是得把話說的滿一點,是不是,也好嚇嚇這幫子的村裡人,省得讓他們無事找事尋自己麻煩啊?」劉二瘸眨眨眼,笑的格外賊。
「嗯,是你聰明,想的遠。」嵐娘此時此刻不無感慨,想當初她就不應該在這個村子裡,就因剛落腳,委曲求全的把所有的委屈忍了下來,才讓他們這些村裡人覺著好欺負。
想這些還有什麼用,歎了一口氣後,嵐娘急匆匆地轉過就要往前院走。卻被解掉繩栓的小黑,團團圍著她轉個不停。
小黑在那裡轉個不停,小尾巴不停的搖擺,她到哪裡,就跟到哪裡,這樣一來就耽擱嵐娘的腳步。
嵐娘氣了,站定身後,朝它喊道:「去,去,往後你自己去找食吃了,我家可就養不起你了。」怎麼一隻狗都來與自己過不去,現在哪裡還有時間去理它。
「汪汪。」小黑在那處叫著,短小的身子一個勁的上下蹦跳。
嵐娘朝它揮了兩腳進了屋,來到燒火的灶頭後,在往裡塞柴火的洞眼裡頭用手在裡面一掏,掰了一塊土磚下來,就又伸手進去,掏了個黑兮兮的用泥土裹上的小鐵盒子,外面不仔細看,就像與土磚並無二致般。
嵐娘打開一看,裡頭一分不少,還是躺著自己她從前以防萬一,放進去的整整齊齊五十兩的紋銀。
嵐娘歎了口氣,這可是自己家裡往後唯一的錢了,也幸好她沒讓這劉堅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買山地,也不知道這地是買著沒買著,買了現在就是丟到大海裡頭去了。家裡出了這個事,他定然是不會料到的,還有他在外頭具體出了個什麼事,她也不知道。
嵐娘拍了拍手上的灶灰,從小杌子上直起了身,她踹著這個小鐵盒,用手剝落了上頭的結成硬疙瘩的土塊,又到沒被他們敲壞的水缸裡頭,就直接在水缸裡,洗了手。
最後又來到裡屋,收拾了幾件知曉與自己常穿的衣服,打了個包袱。對這一地的東西也懶的再去收拾,提在手裡就要往外頭走。
「嵐娘要不我送送你,這天都黑了,你一個婦道人家的走夜路我也不太放心。」
劉二瘸站在屋門外。用腳逗著這條小黑狗,踢它一腳,它凶凶地呲著牙再狠撲上來,再踢它,它就再這般,然後被它一個得逞,就會把自己的鞋子叼咬在嘴裡,使勁的咬著。
現在弄得劉二瘸的鞋子上到處都是這條小黑狗的口水。劉二瘸看著這狗,瞧著它一點都不肯吃虧模樣,倒是像足了某人。
「不用。這條野狗既然是不想走,那我就帶著身邊,也好路上有個照應,聽到前面有人來,我也會找個地方先避一避的。放心好了。」
嵐娘邊走邊和劉二瘸往山下走去。
屋裡的燭火還是燃著,並沒有熄滅。
快接近山道下的那條連接村口的小路時,劉二瘸在後頭喊了她一聲:
「嵐娘你等等,別直往前頭走,這裡靠近劉婆子家近,假設他們家的人現在看到你就不好,從這裡繞著走吧。」劉二瘸指著一條小彎道。
「嗯。是我沒想到。」
「還有你再等一下。」劉二瘸又叫住了嵐娘。
嵐娘停了腳步,用眼神詢問他,劉二瘸想了一下子後,低頭往自己的腿上盯著,過了一會他才開口:
「這地瓜什麼你給我也沒個用,我這腿也瘸了。真要種也種不了多少的地,光自己家裡的地要我也其實忙不過來。」說到這裡,劉二瘸抬起了頭,道:
「這樣子吧,我還是把你送到你城裡的親戚家去。回頭我把地瓜給你送了過去,你把屋子留給我也就成了。」
劉二瘸不是個貪心的人,他對嵐娘繼續說道:
「其實,你給了我,你看我這腳也不能種,而且你家突然一下子全都不見了,村裡人最懷疑的就是這個李大壯家,劉偉家是還不會去懷疑。
可是我想這也是早晚的事,李大壯頂不住這個壓力的。
這陣子,全村人對這地瓜這東西,為了它們,真真是連對你們家的態度全都改變了。
李大壯最後定會全抖了出來,到時你家出的這個事,也早晚會被人說。
最後我還拿著地瓜去種,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他們看到了會怎麼想?他們要問起我這是哪來的,我怎麼回答,你說是不是?」
「這東西我想過了,我可不要,我過好我的小日子就成了。只要能吃的飽飯,我也要求不高,在這個亂世,這樣子的已經也不錯了。
省得眼紅的人眼病犯了,到時也是為自己家找了個麻煩。走走,我再送你一段,我把東西到時給你送過去。」
劉二瘸再三的想了一下,這個東西,可是個燙手山芋,尤其是對現在他們這個村裡人都爭著要的東西來說更是了。
「你這劉二瘸。」嵐娘反而又看了他一眼,像是第一次見他,他倒是個有腦子的。
「這東西哪裡能我現在能拿的,我還要去找二妮他們呢,要種也得找到他們了再說。
也不知道劉堅他們現在在城裡是個什麼境況,你實在如果不能拿出來種倒也沒什麼,還是留著放老地方好了,別去管他,隨它去吧。
如果你要種,這東西要等開了春種下去,先等發芽,埋在土裡,起先不要讓它受凍,三四天澆一次水,等苗長成一尺來高時,可以掰下來,分別再種,也別一下子掰下來太多,這我家也只是種了一年。
這樣一般來說,就可以了,應該是很好養活的。」
嵐娘把這個要種地瓜的簡單說了一下,劉二瘸聽是聽明白了,他倒是也有點的心動,可這東西他是不敢在這個村子裡種的,真要種倒是得換個地方才成。
劉二瘸搓著下巴,皺眉估摸著,且得離這裡遠遠地,不然嵐娘一走,自己家種上了這個地瓜,即使李大壯他們介於自己不敢說出來,可攔不住人家往這方面想啊。
劉二瘸倒是一邊和嵐娘繞著小路,一邊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了。
「嗯,你說的對。這回劉堅去城裡頭買地,也不知道地是買下來了沒有,如果沒買下來,那咱就合夥。到別的地方再買上一塊好地,咱們兩家的一起種,你看可行?」
嵐娘轉頭去看一瘸一拐的跟在她旁邊的劉二瘸。
劉二瘸聽得嵐娘這般的一說,腦子就轉了起來。臉上即刻就露出了笑容,連道:「成,成啊,反正我也是白得的,佔了你家便宜,我有什麼不願意的。」
劉二瘸想這倒是個大家都得利的一個好法子。
「嗯,二瘸,你別這麼說,今天是多虧了你。不過在這之前還得先去找到二妮和慕天再說別的。」
接下來,兩人默默地往前走。一隻狗在前面帶路,全身漆黑,影在暗處。
劉二瘸聽得了嵐娘這樣一說,就起了勁,身上也一下子有了動力般。直說還要送她去城裡頭,不然往後,他把地瓜的運到哪裡去。
嵐娘也沒有攔他,這樣一來,他們兩人就這樣慢慢地往前走著。
只聽的前頭的小黑躂躂朝前歡快的蹦跳聲音,許是從出生到現在它從沒出過這麼遠的遠門的關係,如今可也管不得是天黑了。一個勁的使著力氣往前橫衝直撞,往往朝前蹦出老遠後,又反過身來,掉頭朝嵐娘這裡跑,這樣的反覆在漆黑,直有月光的道上跑跳得格外的歡實。
嵐娘也不去理它。隨著它去,也許心底還希望現在如果能讓它走迷路,這樣也不錯的。
「汪汪。」
嵐娘與劉二瘸走了有一段時間,正在前面奮勇直蹦的小黑,突然的大叫了起來。然後這隻狗狂叫的往前衝去。
不消一會就聽到前面有一聲脆脆的話音傳來。「臭狗,你怎麼來了,來接我的嗎?」不時還有幾句輕微的埋怨聲從那漆黑的一片前面響動。
嵐娘一聽就聽出這是誰的聲音了,心頭顫了一下,頓時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大半。
嵐娘快速朝前跑去,邊跑邊大聲的問:「知曉,你這個丫頭,你爹呢?」嵐娘還沒聽到劉堅的聲音,懸著的心,還是不能完全放下。
嵐娘急急地跑上前,藉著微弱的月光磕磕絆絆的疾步尋去。
「嵐娘,你這是怎麼了?這都快大半夜的了,快回去吧。」劉堅的話音落下,就上前來扶著她的手,生怕她夜晚天黑,摔跤倒地。
「還回什麼家,你先告訴我,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買地,買到現在才回來?」嵐娘著大聲地問,語氣中不無深深的責怪之意。
「買什麼地,還沒等我進去,知曉就出事了,幸好喬童那小子跑得快,進去叫了我和喬正,不然這丫頭現在可不一定回的來呢!」
「怎的,這又是怎麼回事,臭丫頭你又把誰給得罪了?」嵐娘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就是這丫頭又闖禍了。
在這漆黑的夜路上,接著微弱的月光,嵐娘瞧見這臭丫頭還點了點頭。於是聽知曉道:「得罪的這人可大有來頭。」
知曉說完這話,就彎腰拎起小黑的脖子上的厚肉,把它抱在懷裡。
「我就說你進城可就是要出事的,看吧,這回是讓我在家眼睛直跳,我就知道要出事,說說這回倒地是得罪的又是誰?!」嵐娘氣不打一處來。
她邊說邊把知曉拉扯到自己的身旁,圍著她反覆看了又看,生怕她又什麼萬一,受個傷。最後嵐娘重重地,帶著怒氣地狠拍了拍她身上的一層土灰。
「這是鑽的那城門口旁的狗洞出來的?」見知曉點頭,嵐娘眉頭皺得更深,她也沒功夫說這事了,只想知道:「那人是誰,又有誰看你不順眼了。」
劉堅臉色有點的不對,躊躇著盯著她道:「嵐娘這回我估計我們這裡是呆不住了,得搬家了。」
「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了?」嵐娘橫眼看向他。
「歐陽賦的妹妹是這裡的知府夫人!」劉堅悔恨地直接就切入重點說道,「這都要怪喬正,不知他這是怎麼的在外頭守著,連這麼個大活人在他眼皮底下都不知道。」
劉堅現在一想起這事,他就後悔的不行,前陣子,他與知曉可是沒少往城裡頭跑,原本他還以為這些年來,估計也不會有個什麼的事。可是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來尋他們攤子上挑事的王義居然就是歐陽琳的侄子。
「啥,是那個歐陽琳?」嵐娘聽了這話,張大了雙眼。反覆確認了,見劉堅直朝她點頭,嵐娘真不敢相信,吃驚起來。「怎麼就這麼巧?她怎麼會成為了這裡知府的夫人?」嵐娘蹙眉問劉堅。
「這我哪裡知道?」劉堅也正擔心此事呢:「當時我們來之時,可是打聽了清楚的,並沒有這個女人的,估計三年一換,在我們查過後才來這裡的。」
「嗯,那也只有是這個可能了。這個喬正,在外頭忙些什麼呢?」嵐娘想起這個喬正的不盡心。就有點的埋怨。
「這哪裡能怪他,她一個內宅婦,怎麼可能滿大街的遛噠的讓他看到,再說,現在哪裡是以前。打聽點的事,可是要花錢的。何況這些個事,他這些年來,也算是為咱們盡了心了。你別埋怨他。」劉堅提醒。
「嗯,知道了。」嵐娘低著頭,淡淡應道。
「好了,先不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劉堅奇怪的看著他,見身後還跟來了一個劉二瘸,一瘸一拐的慢慢往這裡頭趕。只因剛才嵐娘跑得太快了。
劉堅瞧著這黑等瞎火的,他們兩人在這裡走夜路,眉頭直皺,心裡頭有了不好的預感。抿唇看著嵐娘,等她來答話。
嵐娘被這樣問起,心裡頭的火就突突往上冒起,皺眉道:「家裡也出了事了。二妮與慕天被李大壯趁著你今天不在家,找了人牙子來賣掉了。
二瘸幫我打聽出了。這是被賣給了一個叫江東的人,聽說是跟著跑船的人來的,並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這要找起來可是有些難了,劉堅你說這可怎麼辦?」嵐娘抓著她的手問。
「啥,那個李大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知曉聽了瞪大了雙眼,她真是沒瞧出來,他的膽子是越發的大了起來,上次對他的恐嚇還不夠嗎?知曉憤恨聽了這話,囔了要去找李大壯算賬。
「算什麼帳,現在是找人要緊,哪裡還有這個功夫的?要是被人抓到什麼醃髒的地方,到時可怎麼的辦?去尋人,快點去尋人。」
嵐娘扯著這個要發飆的知曉,不讓她往回走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鬧。
「李大壯,我早完的收拾了你。」知曉憤恨的朝村子的方向喊。
劉二瘸在一旁接著她的話說:「不止,還有那個劉偉,你們都沒想到吧,這傢伙也攙和在裡頭了。」
知曉與劉堅不知道家裡出了實情的都吃了一驚。雙雙回頭去看他。
怎麼回事?平日裡頭,看不出來的人,全都來了。
這個事,全都是這些人,瞄上了自己家裡的地瓜,原本知曉以為頂多也就是嘴上,被念叨念叨,眼紅病犯到這個程度也就可以了,誰知道,居然是這般的模樣。這般缺德的事,他們都能做的出來。
嵐娘現在有些的慌,原本她還以為照這個情形,還可以去城裡的找找,可瞧他們兩個,這大黑夜的,從城門口的洞口處鑽的出來。
那就是再進去,也是不太可能了。自身安全都沒有,怎麼去打聽這兩小孩的下落。硬要去,就有危險。
劉堅愁著臉,他也並沒有辦法,不知該如何。
劉二瘸卻是站在一旁,說道:「這樣好了,不就是說沒有一個落腳的地?那你們要不就到別的地方去找找?許是能找到。往後就在那裡安個家,不就成了?」
劉二瘸站在一旁,他早聽了個明白。這家人是得罪人,城裡頭不能呆,村裡又不願意住了,那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剛才的劉堅就不是問了,說是要搬家。他在一旁嘬著牙,就為他們出了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