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連著一個小廣場,連接該城的主幹道,緊鄰路兩邊都是城裡最大的商舖,酒樓,知曉坐在馬車上,等著劉堅進去打探消息回來,邊從車窗外探頭出來看著這外面街道。
不過說真的,他們這一家膽子還真有點大,昨天還和一個衙差差點幹上,今天就趕堂而皇之的進這衙房,想起就不禁笑了起來,也不知昨天那傢伙怎麼樣了,替他們出頭的那夥人,好似也是有點背景的,還讓他們安心。
在這裡出入的,都是有錢的貴人,街上不見擺攤,二層高高的商舖林立街道兩旁,馬車、轎夫很是多見。
知曉看到遠遠的一輛裝飾紗幔的別緻的馬車,由著一個高大青年護送,駛到縣衙門口停下,好奇的探出頭去看。
車子離的不遠,車上先行下來一個丫鬟模樣的,只見她在地上站穩後,又立馬轉身扶出一個少女。
這女子一身的粉衣,錦繡絲線在裙擺袖口之處尤見下了一番的繡功,巧奪但不失華美,精緻而不顯宣兵奪主的柳柳纖纖之色,單從這身的華服背影就能見在般的女子的來歷不一般,再從她側臉依稀可辨容貌也是不凡。
旁邊一直護送而來的那高大青年,早已從馬上瀟灑的跳下來,在丫頭扶小姐下車時,就一直恭候在一旁,眼裡滿是愛慕之意,不需言表,他的眼神已經告訴所有人。
「小姐,你小心腳下。」丫頭扶著小姐下車。
女子含顰帶笑,輕輕柔柔的點了一下頭,下車後,對向護送她過來的男子輕輕含笑施了一禮。
「有勞李公子相送,靜月這廂有禮,先行謝過了。」
「哪裡,哪裡。」這男子顯然是被這眼前小姐的風姿迷了心竅,不住的搖頭。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而且知曉也知道了,這就是昨天傳聞中的八卦女主角,知曉興味盎然的再伸出頭支著下巴聽著。
只見這男子,很吸了幾口氣。緩下心神,整頓好語句,這回說話倒是利索,不帶磕碰:「能一路護送,也是在下的榮幸,靜月小姐這是就要進去嗎,那可否讓在下進去和知府打個招呼?」那男子問。
「父親平日公事繁忙,今日靜月也是正巧有急事才不得已而來,實是不好再打攪父親,還是等下次有機會吧。」
「行。好的,好的。」這男的聽到這答案似乎很是高興,神情激動,一個勁的點頭。
「那我在這門外等小姐,過會再護送小姐一路返回。」這男的慇勤的說。
「不了。李公子定也是有要事在身,我怎好再三麻煩與你。」
知曉撐著下巴,倚在車窗外延,探頭看著這男的漸漸遠去,再往那女子看去,坐在車裡也無聊的緊,正好看這一出免費的戲解悶。順手回身去叼了顆話梅丟進嘴裡。
「小姐,你可真是能忍這種人,簡直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也不瞧瞧他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咱們根本不需要他護送。可他偏緊著要來,真是煩人,趕都趕不走!」小丫頭伶牙俐齒,跺著腳,為她小姐好一通抱怨。
「行了。他爹雖說是這個城裡的大商戶,即使他爹每年給我爹孝敬的銀子再多,他有這個意思,有膽子提出來,可也諒他也沒膽往家去說親,爹爹是絕不會答應的。」
「那是,那些個排在門外等候見上小姐一面的都沒這個機會,他也想往這裡頭湊,量他也沒這個膽子,真是討厭的緊,在路上怎麼就遇上了他這個不要臉的,我家小姐可是要嫁去京城做王妃的,也是他能想高攀的。」最後一句,小丫頭帶著笑意,一臉驕傲。
「小綠!這是你該在外面說的?」這時靜月小姐突然的板起臉,訓斥這個不經事亂說話的丫頭。
這靜月小姐心下擔心的往周圍看,像是深怕被人聽到,神情有絲緊張。卻在此時看到不遠處,知曉探出頭的腦袋瓜,正豎耳津津有味。
知曉正待要繼續聽下去,卻見剛剛看似很端莊賢淑的女子,沒了在剛才在貴公子面前的溫溫柔柔,正扭起兩條精心修過的細眉,不滿的瞪向自己,顯然是發現了一旁的偷聽的她。
小丫頭也瞧見了自己家的小姐惱怒的目光,在一個鄉下丫頭的臉上停留。立馬為了挽回剛才的失言,主動要為自家小姐好好出出氣。
就見她甩著手絹,蹬蹬蹬,氣吼吼往知曉這邊走來:「你,給我下車!」伸手直直知曉的面門,帶著上等人對下等人的頤指氣使的氣勢。
緊接這小丫頭又瞪大雙眼,帶著戾氣道:「見到知府小姐為什麼還坐在車上?為什麼不下車?你懂是不懂規矩?」一句帶一句的責罵,她的手指已經就要戳碰上知曉的臉。
這小丫頭從知曉剛才撩起的車窗窗簾往裡頭眼眸一掃,往知曉身上打量,不屑的撇起嘴,也不知道這個外表粗俗的鄉下丫頭,聽到多少,急急上前喝令她先下車來給自家小姐賠禮再說。
知曉不吱聲,怔怔看了會後,一把拍掉她伸向自己面門的手指,「知府小姐?寫在她臉上嗎?在哪呢,我怎麼就沒瞧見,臉上除了雀斑什麼都沒有,你騙誰呢臭丫頭?!」
知曉也一臉不削理她,重重拍掉她的爪子,真是不懂禮貌,說話就說話,幹嘛指著她的臉說,再這樣指來,小心我把你的爪子咬掉,哼……
「你……」這小丫頭似乎從沒見過這般的狡詐之人,一時氣炸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似乎也從沒遇見過這種事,自從她跟了小姐,哪一個不知道自己侍候的小姐是老爺和夫人的掌上明珠,都是一臉奉承討好自己,別說表面上對自己的奉承,她就從沒見過這般的無賴,而且還是個黃毛丫頭,還要小姐拿出憑證來,這不是侮辱人?
「你給我下車,聽到沒有。不然我要你好看?你也不放眼看看,這是哪裡,是你撒野的地兒嗎?」
「我、就、是、不、下、車!」知曉一字一頓,咬著牙。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一個丫鬟竟敢當著她的面要挾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她住在山上,她娘不讓她下山受氣,保護的好好的,哪曾受過這等的閒氣。
「你……,你這個臭丫頭……,你等著……」
知府家的小丫頭兩步跨上車來,一手甩開車簾子。伸手就來抓人,非要把她拽下車不可,有些不管不顧之意,藝高人膽大,她有的是後台撐腰。這丫頭有什麼。
知曉見了,哪有不反抗的,眼前這有些囂張的臭丫鬟真把她自己給惹毛了,抓起車裡的空空籮筐,就往她頭上罩過去,把她探進來的整個身子都罩在裡頭,立馬又耍起一腳踢了過去。你不是要狐假虎威,我讓你來,你不是要來欺負我,我難道就打不過你,想我是誰?
自己坐在車上好好的,都能有人來尋我的事。簡直不想活了,打就打了,誰怕誰。
也不拿眼看看你家奶奶是誰,在俺們村,我可是人見人怕。人見人多躲的,你居然不怕,我讓你不怕。
見這臭丫頭死抓著車緣不放,知曉大喝一聲,在車裡蹲起馬步,渾身來了膽氣,她要把村裡人說的她身上的霉運都轉嫁到她身上去。
就見知曉雙手合十捻轉一下,發起功立馬的就往她身上施去,終於把這臭丫頭推下馬車,知曉在車上哈哈大笑,快樂地鑽出車外,站在外頭,笑的格外的歡。
和她的笑聲一同想起的,還有一個聲音,十分的響亮,就在不遠處。知曉探頭去看,這是誰,居然熟人,一年前在進城時遇到的小乞丐,還想著讓自己認他做老大的那位。
這小乞丐在旁邊跟著自己,笑的前仰後倒的就在那直不起腰來。
「呵呵呵,好好笑啊,知府家的小丫頭打人了啊,而且打的好有趣啊,大家快來看啊……」就見小乞丐大聲的吆喝著,吸引路人來圍觀,手指著地上四腳朝天的小丫鬟。
「就是就是,這個知府家的臭丫頭,竟敢仗勢欺人,實在太可惡了,也不知道主人是怎麼的教的。」知曉站在車上呼應,拿眼去覷那要在人前又裝起溫柔的知府小姐。
可是路人也是有人能認出這位鼎鼎有名的小姐的,那些認出她的人就疑惑了。
見這知府小姐此時的臉也不知是不是氣的通紅,還是抹的胭脂太厚了。剛才她的丫頭要來教訓自己時,也不見她有什麼反應,站在一旁不阻止,就是贊成她來教訓自己。而自己只不過是在旁看看她而已,置於讓一個丫頭來教訓自己嗎?
這樣興師動眾,如今看你還裝不裝,看你那假面破不破功。
知府家的丫鬟正待要再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的鄉下臭丫頭,卻聽得那自己小姐終於破功說話了,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嗓音。
「好了,快別多事,小綠咱們進去就是了,別理這野丫頭,失咱們的禮教。」
這個小姐回頭勸著丫頭,抬步往裡走時,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回頭用琉璃眸子輕輕淡淡地掃了眼坐在車轅的知曉,像是要把知曉這張張狂的小臉記住一樣。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注意著,不是她不願去收了她,卻是不能把自己的前程給耽誤。
知曉現在看清了,這女子是外表還真是十分柔美的,再加上她一身的粉嫩衣裝,更顯然突出她的灼灼其華,可是在那柔美端莊的秀麗外表下,真的會是這樣嗎?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謝過了小乞丐,又看著他捂嘴偷笑的跑離。知曉仰躺回車裡,暗想著,這知府小姐會不會公報私仇,進去叫人出來暗算她。
一個人反覆在車裡頭折騰起來,隨時準備等人來尋事,找自己的麻煩。折騰許久,終於等到劉堅回來。
知曉快速掀開車簾,探出腦袋,四處張望,尤其在那衙房門口特別留意了幾眼,見沒特別異常,忙乖巧的笑著催促:「爹,快點我們走了!」
「好。這就走嘍。」劉堅跳上車,抓起旁邊懸掛在一旁的馬鞭,輕輕在馬兒身上拍兩下,就駛離了這知府衙門。
在路上。知曉往後又盯看幾眼,才完全放下心來。知曉現在才得空問:「爹,怎麼樣,是不是還是沒人經手買下?」
置於那知府小姐尋自己麻煩一事,她就不打算說了,說了就是對自己不利,以後就別想再出來。
劉堅憨笑點頭,「沒主,給了那戶籍典半兩紋銀,讓著查好了。也再三確認,現在就等咱們的錢到位了,那戶籍典還挺熱情的讓我把錢準備好後,一定要到他那去辦手續,想是他有好處能拿。才這般願意。」
知曉這麼一聽,放下了一口氣,「那快點回去,也和娘好好說說,這樣也就不需多久,最多半個月,等我們的錢湊足。就能買下來那片山地了。」
劉堅睨了眼爬出車外和他並坐的知曉,點了下頭贊同道:「以後只要聽你娘的,把這地瓜種苗牢牢抓在手裡,再加上往後有了山地,全給它種上地瓜,用不了多長時間啊。咱們家的日子就會紅火起來的。」劉堅一臉的喜色,似乎已經看到那段日子在像他招手。
知曉估摸著,家裡的地瓜可是他們家生活的最大來源,家裡的收入幾乎全是靠這個起來的,以後買下山頭後。多少也對自己家裡有個保障,怎麼樣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手裡有地在,還怕什麼。
激動起來,這是最好打擊這幫子村裡人的了,讓他們眼紅的跳腳,又無可奈何,知曉真想馬上就能到那天。
……
同一時間,山下李大壯家。
李大壯的婆子正坐在炕上納鞋底,聽到外屋李大壯回來的聲響,跳下炕,就迎了出去。
卻見李大壯灰頭土臉,頹喪的模樣回來,臉上還隱隱泛起血絲,近看還真是,他婆子的臉就立馬的繃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就一頓臭罵:
「你是不是又去哪裡偷會相好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被人家給抓個正著吧?」連罵帶酸完話後,似乎還不解恨,又在他身上擰了幾把,踹了兩腳,可是她的心頭火卻還是難消。
嫁給這李大壯這些年來,日子雖還是過得比村裡人要好上些,可她一直沒懷上,這人心思就開使泛活了。
常出去跟村裡誰家的婆娘打的火熱,她可不是好相與的,他傳出一次,她就上人家門前鬧上一回,這當然也就把這對野鴛鴦給嚇散了。
可這李大壯不是個省心的主,過後又會偷偷背著她搞花樣,總讓她追在他後頭去收拾他。
李大壯的婆娘恨聲道,「說,這回又是哪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我非撕爛她衣,讓全村人好好看看,她不是愛脫嗎?就讓村裡的男的好好見識見識,有個多白淨,不要臉的,你告訴我是哪個,是不是那個劉寡婦?」
李大壯正窩著一肚子火呢,到家還被這婆娘插腰好一頓罵,憤道:「你又想哪兒去了,剛才是碰到二妮他們下山我就上前剛說了兩句,她就唬著臉來揍我,看,這、這疼著呢,幫我看看皮破沒破。」
李大壯疼的嘶啞咧嘴,疼的嗷嗷叫。
想他今天正巧碰上從山上下來的二妮,正想腆著臉上前再打聽打聽,誰知道話剛開口,就被那丫頭撿起樹棒,怒氣沖沖直往他身上不帶二話的就揍來。
他也來了氣,心想我還怕你這個小丫頭,就要上前揮去,卻被慕天那小子從後面偷襲,丟了塊大磚頭,往他腰眼砸來,這兩個小毛孩聯手,他一手捂著腰,一手捂著臉,他看看情況不妙就回了家。
事情就是這樣。
李大壯婆子聽了放下心裡的酸醋,又兩眉倒豎,「怎麼原來是這賤丫頭,膽子長肥了,以前可不這樣,現在都趕動手打你,你就打不過她?」李大壯婆子問。
說到這李大壯還真就氣結,「還有那臭小子呢,這一年多來那臭小子長的快著呢,手下力道還真足。」李大壯扶著他婆子的手趴到炕上,疼的眉頭直皺。
嘴裡去是不停,和著他的婆子抱怨道:「你就沒見著,他倆現在見著我,真跟見著仇人一樣,那兩眼怒瞪。嘴裡辟里啪啦,跟以前在家裡懦弱好欺完全不一樣,我也只不過趕了他們出門,置於這麼凶嗎?」
他婆子冷笑。輕哼一聲,「還不是劉堅家給他倆壯的膽,他們家現在日子火,這兩個小崽子當然不把我們放眼裡,你也沒事去搭理他們,你以為你去問他們,那家哪裡來的這些錢,就會告訴你?」說完起身去拿藥酒往他臉上抹。
「呸,我還養他們這些年,真是吃裡扒外。胳膊往外。」
他婆子輕笑出聲,「得了,我看你有空還是想想,怎麼收拾這兩個小的吧,再怎麼說其實你還是他們的哥不是?」睨眼看向這趴在炕上的男人。
……
山上後院兔園。偷偷躲著兩個小人。
慕天環顧四周,滿臉都是興奮,拉著他姐的手直跳著腳,「姐,你怎麼不讓我告訴知曉姐和大娘,咱們兩今天教訓了那李大壯一頓的事,害得我見到知曉姐就忍不住衝上前去把這事一骨碌倒給她聽。哈哈哈。」慕天得意的大笑,見聲音好像有點大,又迅速摀住嘴。
二妮看著這掩嘴興奮著笑的弟弟,「你懂什麼,這李大壯這仇本就該我們來報。大娘一家因咱們被李大壯在村裡人傳話給連累,今天這算是輕的。你以後再往山下時打聽到他往哪家串門子,你就回來再和我說,我同你一起去,聽到沒?」
二妮看著這個最愛往山下跑的弟弟,由他來最不會引起懷疑。
慕天兩眼冒著幸福的小火苗。滿口應是,「聽見了,這事我最愛干。」
以前和知曉一起下山教訓李大壯,知曉也反覆叮囑自己不能和別人說起,現在又加上和姐姐這個,他這身上的秘密可真多,也虧了他嘴巴牢,慕天低著頭暗自得意,怎麼大家
都願意和他搭伙呢?呵呵。
今早劉貴家的飯桌上,秦蘭像往常一樣,全家人陸續吃完離桌後,就開始收拾碗碟。
秦蘭偷瞄了眼公爹劉貴,就他還坐在桌前,這麼不吱聲的坐著。
昨天劉貴說要去找嵐娘一家借錢,沒多久就回來了。回來後也沒和他們說什麼,就一個人端著茶坐在簷下喝茶,她可沒膽上前去問,錢是借沒借到。
秦蘭邊慢慢收拾,邊注意呆坐在飯桌前,這半響不吭聲的公爹,突見他驟然起身,拍了拍衣袖,就往屋外頭走去。
秦蘭抿了下唇,沒阻止,也沒問,抬頭就這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
林璐從屋裡出來,看了眼呆愣抬頭往屋門外看的兒媳,「那老頭上哪去了?」
秦蘭回過神:「哦,我看爹往外頭走了,他沒說。」秦蘭低下頭,快速收拾。
「這臭老頭,別又是想著去佔人家的便宜去了,死性不改,這樣一個勁的去折騰,也不怕把他那張老臉丟盡。」
林璐站在堂屋,跺著腳,恨聲罵道,著急萬分的往外頭看,想著是不是要把他給追回來。
秦蘭不吱聲,收拾好桌上的碗碟,立馬的就溜走了。
她可不去受在莫名的嘮叨,兒子雖是她的,可這公爹上山去「借錢」,她也不能攔著,他是長輩不是,她可管不著。
你這個婆婆要讓著劉雨去京城,又沒錢,現在公爹要去弄錢,你還攔著。
她就懶得再說了,要像公爹想著為家裡弄點錢回來才行,不然,這去京城念學,哪裡是能去的?不想點辦法怎麼成?
……
劉貴從山的另一側直接繞道知曉家的後院。
籬笆重重圍建的後院,爬滿了野生爬籐,不時幾朵野花點綴在其間,裡頭那上百隻的兔子,在那歡蹦亂跳,看得他兩眼直冒火,盯著半響,劉貴負手而立,邊斜著盯,邊往前院走,緊抿的雙唇,暗暗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