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猜的沒錯,這也是司馬懿和甘寧那邊在佔領了下邳城後,依舊使用東吳水軍之裝束和旗號的原因,為的就是去挑唆曹軍和東吳的火拚!
畢竟,郭嘉不同平常人也,那是曹軍在徐州的第一號人物,若是真讓曹軍諸將以為郭嘉死在東吳的手裡,那這份仇恨絕不是一下兩下就可以化解的了的。
果然,誠如袁尚所料,張遼,李典,樂進三員大將平起平坐,誰也不能制約誰,最終談的不歡而散。
回到自己的營帳,張遼不敢怠慢,急忙連夜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往燕州大營,呈送給曹植,希望他能夠立刻選出一名制約徐州諸將的主帥,不然軍中無主,諸將各立,不出旬日則必被袁軍或是東吳所敗。
另外,張遼還在信中闡明了一個很重要的請示,就是己方與東吳聯合,但下邳城和郭嘉卻被東吳的水軍偷襲,依照目前的形勢,選定率領三軍的主將之後,下一步作戰方略,是需要和東吳翻臉作戰,還是繼續與其合攻袁尚,然後在反戈一擊?
郭嘉出事,且表面上是東吳所為,這件事情太重大了!大到徐州的戰略方針已經不能任憑餘下的將領們私意定奪。
這封信,張遼連夜派人送了出去,剛剛才喘了一口氣,卻有屬下親信急忙來報。
大將樂進,乘著夜色,糾結本部兵馬,直奔東吳大營而去,欲與其拚死一戰!為郭嘉報仇!
一聽這話,張遼的腦袋不由得一陣眩暈,身子一歪,差點沒有直接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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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中州的正面戰場,曹植與曹氏諸文武正在與以袁熙,田豐,沮授為主的袁軍主力鏖戰!
郭嘉的死訊也就是該巧不巧的在這個時候傳到了兩方的戰陣之中。
天生鬼才剋死徐州。對於袁熙大軍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對曹植一眾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當曹植聽說了郭嘉身亡的消息之後,整個人都不由得呆滯住了,他一動不動的在原地木訥了足有三炷香的功夫後才回過神來,接著腦袋發昏,兩眼發黑。向後一仰,直接昏死過去。
郭嘉對於曹植來說,不僅僅是主公和臣下那麼簡單,郭嘉更是當初自己上位之時,一手扶住自己擊敗曹丕登上主位的功臣,更是曹操遺留給自己的心腹智囊。還是他的良師摯友,郭嘉的死,對曹植的打擊實在太大,如果可以調轉的話,曹植甚至希望死的是自己也不要是郭嘉。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一切都只是假設而已。
曹植昏了過去,在一眾將領們慌慌張張。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龐的呼喚下,方才幽幽的轉醒了過來,當清醒之後,曹植當著諸將的面,直接失聲痛哭。
曹植雖然不及曹操,可卻也懂得為君者威的道理,平日在手下們面前雖然和藹。卻也是保持著他應有的端莊和尊嚴,但是今天,曹植卻是實在無法克制,當著諸位將領哭成了淚人,同時捶胸頓足,怨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同意郭嘉去徐州。
他哭,周圍的將領和謀士們也不由得一個個跟著落淚。哀歎蒼天不公,郭嘉天生奇才,如何就這般逝去了呢?
在場之中,所有的人都因為郭嘉的死而哀嚎失聲。唯有賈詡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悄悄的站起身來,在眾人沒有注意到他的情況下,悄悄的走出了帳篷,來到帳外的一處角落,仰頭看天,靜觀白雲蒼狗。
靜靜的沉默了一會之後,賈詡的眼角也落下了一滴淚花。
「唉……多少年了,老朽從沒有為他人有過喜怒悲傷,可時至今日,聽了這浪子的死訊,卻還是難以控制這心中的哀痛……所謂的毒士也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
正在這個時候,卻聽一個輕輕的腳步聲在他的身邊響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賈大夫雖然身居高位,卻朋友無多,唯有郭祭酒算一知心人,如今知心人死,大夫焉能不為其落淚?」
賈詡聞言,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轉過頭去,看了看來人,微微一笑,道:「你是……陳群,陳長文?」
來人衝著賈詡恭敬的一施禮,道:「尚書府參丞筆錄軍曹陳群,見過賈大夫。」
賈詡點了點頭,道:「你是昨天剛剛奉荀尚書的令,從許都押送糧草過來的吧?」
陳群點了點頭,道:「賈大夫明見。」
賈詡收起了適才的悲傷,又恢復到了平日裡冷冷淡淡,欲睡不睡的模樣。
「你是荀彧的人?」
陳群微微一笑,道:「賈大夫說笑了,這大營之內的人,每一個都是丞相的人。」
賈詡點了點頭,道:「哦,原來你是丞相的人,那丞相現在因為郭嘉之死而悲痛欲絕,你不去看看,來這犄角旮旯跟老朽照面幹什麼?」
陳群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賈詡會這麼說話,琢磨了一會方才道:「那個……在下若說這是巧合,賈大夫信嗎?」
賈詡又『哦』了一聲,道:「是巧合啊……嗯,老朽信,老朽當然信,是挺巧的,你忙著,老朽累了,進帳內休息休息。」
說罷,拄著拐棍轉身就走,陳群見狀急了,慌忙上前一把拉住賈詡道:「賈大夫哪裡去?」
賈詡見陳群拽他,也不以為怒,淡淡道:「咱倆不是碰巧見著的嗎?既然是碰巧,你還管老朽幹什麼?」
陳群聞言一陣苦笑,心中暗道真是個難纏的刺頭,這老毒物狡詐的都快成了精了。
「大夫,我是跟你開玩笑呢,陳群昨日自打運糧至此,就一直在找機會跟賈大夫單獨接觸一下,說什麼碰巧,那是玩笑之語,賈大夫怎麼可以當真呢?」
賈詡眉目一挑:「不是碰巧嗎?不是你就直說啊,老朽心眼直,容易當真。」
你心眼直?陳群聞言差點沒氣抽過去!你那心眼子比正常人多一百八十個彎!
「賈大夫,我這次從許都而來,除了押解糧草之外,還奉了一位貴人之命,給賈大夫捎句話,或者說,是請賈大夫幫個忙!」
賈詡聞言,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道:「貴人?誰啊?」
陳群左右四下瞅了一圈,悄悄的貼臉上前,低聲道:「子桓公子!」
「子桓公子?哪個子桓公子?有點熟,但又想不起來!」
陳群不由氣結:「就是二公子曹丕!」
「哦!~~」賈詡聞言恍然,道:「是他啊……他和老朽好像不對撇子吧?當初在諸位公子之中,二公子最有希望繼承大位,結果被老朽東一挑西一撅的攪和黃了,他恨老朽還來不及呢吧?會找我有事?」
陳群長聲一歎,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自家兄弟之事焉能與外姓他人奪地址爭相提並論?如今袁尚大兵壓境,許多諸人,特別是曹氏中人,但凡是有能力的,無不盡皆出戰,只有子桓公子因為當初與丞相爭奪嗣子之位,一直賦閒安居,如今曹氏面臨大難,子桓公子欲為曹氏立功心切,自然是也想盡一份力的!」
賈詡聞言不由得樂了。
「真是一頭蟄伏的猛虎啊,這麼多年了,該閒就閒著去吧,怎麼還老尋思一些不該尋思的事。」
陳群聞言無奈道:「二公子說,平日裡賦閒在家也就是那麼回事了,可眼下是曹氏生死存亡之時,他焉能袖手旁觀,再說若真是許都被攻破,子桓公子身為丞相長兄,先主嫡子,袁尚又焉能饒他?子桓公子這也是無奈,救人救己而已啊!」
賈詡聞言淡淡道:「他想出山打袁尚,出來就是了,找老朽幹什麼?」
「這不是想請賈大夫幫幫忙,在丞相面前說項一下嗎?祭酒死了,當今天下,能在丞相面前一言而諫的人,就只有賈大夫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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