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回了軍營,開始整備兵馬,而令一方面,曹操麾下的前部先鋒於禁和曹洪二人已是領兵抵達了潼關附近,他們依照曹操的軍令,不予袁尚正面交鋒,只是枕戈待旦,按營寨扎,以待曹操的主力兵馬抵達。
曹洪和於禁不攻不打,不慌不忙,但袁尚豈能給他喘息的機會?他當即決定,一定要在曹操的主力部隊到達之前,給曹洪和於禁的前部先鋒隊伍來一個狠狠的下馬威,讓他們知道知道己方的實力!
對手既然不來進攻,袁尚便決定對他們展開偷營,他連夜召集麾下將官,商議偷營計劃,並派人前往韓遂的軍營處,請他派兵一同助陣,一起去往偷襲曹洪的大營。
當韓遂接到了袁尚的親筆書信之後,不由得氣的跳腳大罵。
「這可惡的袁家小子,老夫前來投誠,他不由分說的派兵攻打老夫也就算了,如今我的兵馬尚還沒有休整完畢,他居然就讓老夫隨他前去攻營?這擺明了是把老夫當刀使,老夫焉能受其詭計擺佈!」
韓遂的左面,閻行一臉沉悶的對著他說道:「主公,話雖然是這麼個理,但末將覺得,咱們剛剛前來投奔袁尚,其下令相邀咱們去幫他們助陣攻營,咱們若是不應,只怕是會失了禮數分寸!這日後若想得到袁尚的信任,可就是難了。」
韓遂聞言冷笑一聲,道:「彥明,你可真是個實在人,老夫當初在金城便已經跟你說過,幫助袁尚,並不是老夫想要誠心投靠在他的麾下,而是要借勢在關中奪得利益,若是當真誠心幫他,試問老夫日後又如何履行當初所設下的計劃?」
閻行聞言點頭,略微有些猶豫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末將觀察那袁尚。並不是個傻人,主公若是不肯誠心助他,只怕是他會懷疑主公。」
韓遂聞言笑道:「沒關係,放心,今番出兵。老夫自然會答應於他。但不過仍舊採取當初咱們應和鍾繇的老方式………只是做出兵的準備,卻不真的出兵,袁尚若是詢問,老夫只需作答兵馬尚未休整完畢即可。」
閻行聞言不由得點著頭道:「主公英明。此策當初就是在鍾繇北上征討并州時用的,今番再轉手用來對付袁尚,正合其策也!」
潼關外五十里處的曹軍前鋒營一片寂靜,今夜萬里無雲,月明星稀。
袁尚和趙雲。張頜等將領率領偷襲兵馬陳列在曹軍營寨之外的不遠處,袁尚盤腿坐在草地上,半瞌著雙目,也不知是睡是醒,他的身後站立著張頜和趙雲二將,一個目光炯炯的盯著遠處的曹營,一個頗有些焦急的來回左右度步。
「曹軍的將領不俗,觀其營寨守衛頗有制度章法,守衛森嚴。只怕是想要偷營不易!」張頜一邊看一邊頗有些苦悶的自言自語。
趙雲則是左右來回度步,一邊走一邊向著後方探目觀望。
「都快到子時了,韓遂的兵馬怎麼還沒有到?再不來這天就要亮了,難不成還要天明的時候再進行偷營?那這勝算只怕就是更低了!」
聽了二位大將的言語,袁尚並沒有動作。只是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膝蓋,一邊敲打一邊默默地琢磨著什麼,直到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卻是己方的斥候由後至前飛奔而來。來到袁尚的面前,便即翻身下馬。對著袁尚拱手道:「主公,屬下奉命,已是前往韓遂韓將軍處看過了。」
袁尚一直辦瞌著的雙目突然睜開,輕輕地掃了那將領一眼,沉聲問道:「怎麼樣?韓將軍可是已經有了出兵的準備!」
那斥候恭恭敬敬的稟報道:「韓將軍營內,兵馬調度,整備出征,一切都在進行著,但由於上一次我軍的進攻,韓將軍損失頗大,只怕一時半刻難以調遣完畢,特傳話於屬下,讓我向主公做請示。」
聽了斥候的話,趙雲和張頜二將不由鬱悶的互相瞅了一眼,相對無言。
袁尚在聽說韓遂整頓兵馬,但尚未齊備的消息後,眼眸中不由頓時凶光一閃,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稍後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張頜歎了口氣,邁步走到袁尚身邊,對著他拱了拱手道:「主公,如今韓遂的兵馬整備未至,曹洪和於禁的前鋒陣營守衛森嚴,急切之下攻克不得,以末將之見,不如……不如權且回兵,待日後再行商議攻伐之策,您看如何?」
「用不著!」袁尚一聲冷笑,撲了撲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笑道:「今夜攻打曹洪和於禁的營寨,這一仗必須要打,只不過原先純粹的偷襲計劃要適當的改變一下……嘿嘿嘿。」
袁尚這一嗓子「嘿嘿嘿」三字笑聲迸出,頓時引得眾人一陣哆嗦,尤其是張頜與趙雲二將,因為這倆人實在是太瞭解袁尚了,這小子表面上一副謙謙君子之相,骨子裡實則是一個狡猾如泥鰍,奸詐如狐狸的悶,慣來是有好事我來,有壞事你上的主,又便宜不佔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今夜局勢特殊,他卻依然不退,趙雲和張頜已經肯定,這傢伙心裡一定是又冒出什麼花花心眼子了。
卻見袁尚輕輕一抬手,衝著張頜與趙雲勾了勾手指頭,將二將招呼到身邊來,陰險的雙眸來回在二人的臉上掃射了一圈,掃到誰,誰就是一個冷顫。
「主公,想打算怎麼做?」張頜沒有什麼底氣,只是出於象徵意義的詢問了袁尚一下。
袁尚微笑著將頭側了過去,在張頜與趙雲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陣什麼,頓時令二將目瞪口呆。
二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終,還是趙雲頗有些猶豫地開口言道:「這麼做,是不是太對不起韓將軍了,不地道啊。」
袁尚聞言一愣,道:「不地道麼?韓將軍整備軍務繁忙,趕不過來,咱們幫他把敵人引過去,我覺得他應該感謝咱們才是!」
「…………」
「廢話少說,你們二人立刻分頭行事,勿要記住我剛才的吩咐,勿使有所疏失!」
「諾……!」
「出發,前往曹軍前鋒營!會會曹洪和於禁……都是老朋友了!」
曹軍前鋒大營。
雖然曹軍在營寨內的分佈比較嚴密,但也是進行周歇式的輪迴值班政策,士卒和將領也都是人,該睡覺自然也得睡覺。
此刻的曹洪,正抱著自己的寶劍,躺在營寨內的床榻上蒙頭酣睡,突然,一陣驚天動地的鼓鑼之聲與吶喊之聲順著夜空傳進了自己的耳朵之內。
「殺!殺!殺~~~!」
沉睡在夢中的曹洪猛然一驚,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榻上滾將下來,目視著帳外沉聲自言自語。
「莫不是有人偷襲!?迎敵!隨我迎敵!」
曹洪雖然脾氣爆裂,但也是跟隨曹操南征北戰多年的猛將,當即也算沉穩,其實急忙穿上鱗甲,手提戰刀,大步流星的走出帳外,衝著營內來回奔走的士卒們高聲怒吼道:「兄弟們,都給本將沉住氣!各自恪守其位,準備迎敵……馬卒何在,取本將之馬來!」
急匆匆地組織了麾下兵馬聚攏,曹洪一馬當先,率領著兵將們奔殺到了營寨門口,卻是正好看見了於禁早已是領兵抵達了此處,隨即道:「文則勿慌,曹洪來了!」
說罷,提刀縱馬,當先奔馳到了於禁的身邊,衝著原處漆黑的夜空下閃起的零星點火,高聲道:「文則!偷營的袁軍何在?」
於禁駐馬而立,觀望著原處的情形,不由得苦笑言道:「我也是只看到了一點零星的散兵,他們適才在咱們的營寨原處擂鼓喧囂,擺出一副攻擊的架勢,但卻是並未進攻,待我領兵一出來,他們卻連打都不打,便即撤退,連個鬼影子都不剩下………」
曹洪聞言一愣,道:「打都不打,瞎喊一通便即撤退,這也算偷營?袁軍這又是搞得什麼花招!」
於禁搖了搖頭,道:「袁尚此人詭計多端,實乃司空大人之平生勁敵,他的思想,還真是令人難以揣摩,罷了,你我只需謹遵司空之命,固守營寨等待大部前來就是,不管其他……回去吧!」
二將滿腹疑惑的領兵回了營內,談了談心,喝了兩口水又安排各部將士的守夜工作之後,便即各自回帳睡下。
一時三刻之後,曹洪的眼皮慢慢沉重,緩緩的進入了夢想,剛進入睡夢不大一會,突聽營外遠處又傳來一陣犀利且哄鬧的喊叫之聲與擂鼓號角之聲。
「咚咚咚咚!」
「嗚嗚嗚嗚!」
「殺殺殺殺!」
曹洪雙目圓睜,頓時一個激靈,急忙從床榻上起身,抱著自己的盔甲和戰刀,又一次的衝著營外跑去。
「莫不又是袁軍偷營?迎敵!迎敵!咦……我為何要說這個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