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中陰氣森森,寒風簌簌,樹木的枝葉在山風的吹打下搖搖擺擺,左右飄忽,顯得是那麼的鬼祟,乍然看去,讓人忍不住脊樑骨發涼。
十餘條綽綽的人影一邊跟跳大神似的在林間飛舞奔走,一邊發出「嗚嗚嗚——」的瘆人叫聲。
許褚和臧霸率領麾下兵將,緊趕慢趕,在崎嶇繁雜的道路上奮勇的追著,只是奇怪的是,在山間濃密的霧境中,對方那十餘個跳舞的人看著走的很慢,但不論己方使出多大的力氣,偏偏就是追不上他們,忽近忽遠,忽實忽虛,很渺茫,很飄忽,很神秘,很懵懂。
「我日你們姥姥~~!」
隔著老遠,就聽見許褚憤怒的滔天巨吼,只把這壯漢氣的罵娘他娘,足見其心中淤積之甚,怎奈無論他怎麼叫嚷,前面的那十餘個身影就是影影綽綽的在他們前面不緊不慢的晃悠,曹兵快他們也快,曹兵追不上了他們就等,總之就是若即若離,既不讓你跟上,也不讓你掉隊,生把許褚氣的牙牙癢,偏偏就是血招沒有,只能跟他他們後面干生悶氣。
相比於許褚的憤怒,臧霸反倒是冷靜許多,不過卻是冷靜的有些過了頭。
看著那些在前面不遠處若即若離的歌舞人影,臧霸只覺得有些頭皮發麻,手腳發冷,握著馬韁的手心裡都是汗,身體在不知不覺間竟有些微微的抖動。
「仲康這天色已黑,林間地勢繁雜。依我看,咱們還是別追了!收兵回去才是上策!」臧霸的聲音雖然依舊保持的平穩,但仔細聽聽,內中卻是一份揣揣不安之意。
「什麼?收兵回去!開什麼玩笑,那些個混蛋在咱們前面得得瑟瑟的大半個時辰,若是不抓住他們剝皮抽筋,傳將出去。我許褚的面子卻是往哪裡擺!天下英雄聞信還不得笑話死我?堅決不回去!」
臧霸目光閃爍,低聲道:「仲康,可你不覺得這其中有貓膩麼?對方不過是徒步而行。覓路而走,可無論咱們這面怎麼追怎麼趕,就是追他們不上!這當中必有蹊蹺還有那些人的聲音。叫的慘烈而瘆人仲康,咱們該不是碰上了山精鬼魅了吧」
「呸!」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許褚狠狠的啐了一口,不滿的泛著白眼道:「瞅你那熊兒樣,也配稱之為將,屁大點出息!什麼山精鬼魅,分明是有孫子作祟,在這裝神弄鬼的糊弄老子呢,你若是怕了,自行回去!我許褚可不做那沒種的貨!」
臧霸聞言臉色通紅。偏偏還就是被許褚一陣搶白沒得回話,只得在原地氣得乾瞪眼。
卻見許褚猛然一個翻身,從馬背上下來,手中戰刀一揮,衝著身後的士卒們吼道:「山路崎嶇。馬匹難行,騎部不利,三軍盡皆下馬,隨我去屠盡那些裝神弄鬼的混帳!」
許褚在軍中威望甚高,有他發話,卻是又有誰敢不從。騎兵一個個急忙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手握兵器,隨著許褚一同向著深山裡的人影倉促追去。
臧霸雖然心下驚疑且慮,怎奈適才受了許褚一言相譏,此刻若是當真退卻,身為將帥,日後如何能在三軍面前抬得其頭來,只得硬著頭皮與其一同奔追而去。
前方的魅影依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保持著與曹軍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任憑曹軍一眾在後面跑的氣喘吁吁,就是攆他們不上。
如此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前後兩部來到一處山口密林處,卻見那些一直在前面遊蕩的身影,不知是何原因,憑空一轉,隱匿在了黑暗的夜空和薄霧之中,眨眼之間,卻是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緊追其後的曹軍趕上來之後,一個個頓時有些傻眼了。
空曠的樹林子裡,哪裡還有適才那些鬼魅的半點蹤跡,落眼之處,除了樹林,寒風,冷月,亂石,黃土,草地,其他的任何一切帶有生命氣息的東西,統統不存!
許褚眨巴眨巴諾大牛眼,鼾聲鼾氣的道:「唉?人呢,都死哪裡去了?」
一陣孤寂的冷風吹響了樹叢,寒冰冰的啪打在曹軍們的身上,卻有一個副將眼尖,抬手指著高空上的樹幹,對著許褚和臧霸大聲呼道:「二位將軍,你們看那是什麼?」
二將抬頭去瞅,但見高高的樹幹之上,不知何時提溜算褂的橫擺著一件沒有人穿的曹軍服飾,一晃一晃的,分外顯眼駭人。
有名眼的曹軍眾人卻是識得,這掛在樹上的衣服,似是和那丟失的二十個曹軍士卒身上的衣服,卻是同一個行置卯號
臧霸木愣愣的看著那樹上的衣服良久,然後對著許褚言道:「仲康,我覺得這林子裡有點邪門,不管對方是人還是鬼,此地都不宜久留了,咱們還是快快撤回營寨,別做良圖!」
許褚此刻也是覺得個中有些問題,雖然心中癢癢的,不甘心受到愚弄,但終歸是不敢在這荒郊野嶺繼續扯淡撒潑,隨即將戰刀一揮,怒道:「傳令全軍,後隊改為前隊,給我往山外速撤!」
曹軍令到即行,前隊改後隊,以山路斥候為引領,小心翼翼的向著山外撤退而走。
曹軍依照著原路而撤,邊走邊行,邊行邊探,如此走走停停了一個時辰,依舊還是沒有要走出山林的跡象。
臧霸的眉頭越皺越深,抬手拉了許褚一把,猶豫的言道:「仲康!我觀此事有些蹊蹺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很是眼熟,咱們剛才好像是來過一樣?」
許褚愣生生的抬頭望了望,猛然間卻是落在了掛在書上的那件曹軍衣物上,面色頓時變得煞白,惱怒道:「不好!他娘的咱們怎麼又走回原地了?!」
許褚不叫喚倒好,這一叫喚,卻是立時在曹軍之中引起了一陣騷亂,大家都是抬頭看著那件掛在樹頭的曹軍服飾,心中駭然莫名。
一個不妙的念頭緩緩的升至了曹軍士卒的心中
鬼擋牆!
所謂的鬼擋牆,在民間流傳極廣,也很是普遍,就是夜晚在深郊樹林行走的時候,兜在一個圈子裡,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而目前,迷路在山林間的曹軍似乎就是碰到了這種情況!
臧霸急的滿頭是汗,一面要求怒斥著士卒安靜,一邊尋來探路斥候,令他仔細尋找出路,不可亂引,否則軍法處置。
可憐曹軍深夜如山,不但沒有抓到想捉拿的人,反而落得個被困林中的下場,當真是可氣可恨可腦之極!
臧霸與許褚被困在了山中密林,那一邊的袁尚和張燕等人卻沒閒著,他們早已是準備完畢,在得到了許褚等人被困山中的消息之後,立刻引領著兵馬,從山林中殺出,直奔著曹軍在谷口的營寨而去。
路上,張燕一邊指揮兵馬快行,一邊頗有興趣的詢問袁尚,奇道:「主公,此事真是當真怪哉,你不過是依照著那本破書,擺弄了一下密林中物體的佈局,居然就將許褚臧霸一眾困於其中,難道這奇門遁甲之術,當真是厲害的法術不成?」
袁尚搖頭一歎,笑道:「法術個屁,純粹就是蒙人的東西而已。」
見張燕不明其理,袁尚便試著用一些他能瞭解的話語為他解釋道:「其實道理很簡單,一言概括,生物運動的本質是圓周運動。如果沒有目標,任何生物的本能運動都是圓形軌跡打個比方,如果把你的眼睛猛上,讓你在一個空曠的場地上走直線,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你走的一定是個圈子,咱們平日裡能夠保持直線運動,不過是靠了眼睛不斷的修正方向,而這本書上所謂的奇門遁甲之法,不過就是借由天氣,地理,標誌物,還有按照規律擺放於其中的載體物件,去蒙蔽人的認知與感官,混淆人的視力訊號,給人錯誤的訊息,造成一個自認為正在直線行走的家鄉,其實呢,卻是在走圓圈不知道我這麼給你解釋,老燕賊你能明白多少呢?」
張燕瞪著一雙圓眼,愣愣的看著吐沫橫飛的袁尚,雙目中星光點點,滿面茫然,一看就知道他沒有理解袁尚話中任何一個字的意思。
「那個主公,你這個解釋有些過於深奧,有沒有比較適合我的,能讓我一聽就懂,腦瓜子不暈的解釋?」
袁尚無奈的搖了搖頭,感慨道:「好吧,我給換一種解釋方法其實奇門遁甲之術,是一種非常厲害,非常牛逼,非常犀利的仙法,這個解釋你滿意麼?」
張燕頓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道:「你早這麼說,我不早明白了!原來如此,老子就知道,那本《肉盾》之書不簡單,果然是神仙遺留之物,主公能得此神物,實乃是蒼天垂青,恩潤洪福啊!」
「愚蠢的古代人土鱉中的怪獸。」袁尚忿忿的嘀咕了一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