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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官渡貴公子 第四十七章 無頭兇案 文 / 臊眉耷目

    淒厲悲鳴的慘叫聲從樓下傳至樓上,刺激著閣樓上每一個人的耳膜,好不難受。

    袁尚渾身一個哆嗦,茫然不解的看了看張頜與鄧昶,好奇的問道。

    「誰的蛋碎了?」

    張頜:「」

    鄧主薄摸著鬍鬚,神色凝重的豎起耳朵,一邊聽一邊道:「這聲喊叫,聲嘶力竭貫徹長空,如泣如訴,猶如臨終之時的拚死一搏,足可謂之曰響天動地,震懾蒼穹恩,此人有冤啊。」

    張頜聞言皺眉道:「館驛清淨之地,居然任由他人在此喧囂,劉備治郡御下的手段,未免有些過於稚嫩了吧。」

    袁尚抬頭看了看天色,擺頭道:「先不管有沒有冤情,剛才進城時,劉備可是邀請咱們申時之末前往太守府赴宴的,此時時辰已到,咱們還是快點叫上高覽將軍,一塊去趕場子吧。」

    二人一起拱手:「諾。」

    三人隨即在閣樓上放下了梯子,又修飾了下邊幅,正了正衣襟,一個接著一個,神采奕奕的從閣樓上下來。

    出了閣樓的門口,只見不遠處的地方,一眾館驛的侍從們面色焦急,手忙腳亂,連跑帶喊,風風火火的,不知道正忙活著什麼事情。

    袁尚等人見狀不由的好奇,暗道眼瞅著這就黑天了,這小小的館驛之內,怎麼還弄得這般熱鬧?

    袁尚眼疾手快,抬手攔住一個跑的滿頭是汗的侍從,好奇道:「你們的館驛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不年不節的,幹嘛都樂的這麼顛?」

    袁尚乃是河北來的貴客,那侍從自然是認得,但不曾想這位貴賓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句。

    侍從聞言不由抽了抽鼻子,露出一副苦相,鬧挺道:「袁三公子,我們這哪是樂啊,分明是連哭的心都有了!」

    袁尚眨了眨眼道:「到底是什麼事?」

    那侍從跺著腳道:「這天下之大,奇事竟是如此之多,適才太守府的孫乾孫先生前來館驛,請您等貴客往太守府赴宴,不想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讓不知哪裡的賊人給暗算了,至今昏迷不醒!孫先生乃劉豫州帳下重臣,如今在這館驛出了事,我等我等是如何吃罪不起的啊。」

    「孫先生被賊人暗算?」

    袁尚等人頓時吃驚的合不攏嘴,道:「那賊人可抓著沒有?」

    侍從悲憤的搖了搖頭,道:「抓什麼啊!賊人一擊得手,隨即遠遁,除了行兇之器,連根毛髮都不曾留下」

    張頜一臉正色的道:「行兇之兵器乃是何物?可否借某一觀?」

    袁尚聞言趕忙點頭:「不錯不錯,張將軍見多識廣,憑他的眼力,說不得能看出凶器的出處,從而分析出賊凶的來路。」

    侍從聞言一臉苦澀,搖頭道:「哪有什麼來路啊,凶器就一磚頭,還是大街上遍地都有的那種青磚,光是咱館驛,就不下好幾十堆」

    袁尚和張頜的面色一陡然變,接著齊齊的一起轉頭看向鄧昶。

    鄧昶聞言面色驟然變得慘白,腦瓜子「嗡嗡」的作響,直在原地晃了三晃。

    那侍從也不曾多注意三人臉色,隨即又趕著幫忙跑去取藥了,只是留下袁尚等三人,面容各有怪異的站在原地,默然相對,半晌無言。

    少時,方見鄧昶臉色鐵青的轉過頭來,瞅著袁尚道:「公子,我是不是又惹禍了?」

    袁尚拍了拍鄧昶的肩膀,溫柔道:「鄧主簿,你完了,進汝南城還不足三個時辰,你就從賓客一下子墮落成了賊凶,人生大起大落,是不是太快,太刺激了?」

    鄧主薄聞言差點沒哭出來:「三公子你別嚇我,我這人膽小,不抗折騰。」

    袁尚歎氣道:「孫乾是劉備的鐵桿弟兄,你最好祈禱他沒出事,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估摸你這輩子就甭想活著走出汝南城了。」

    鄧主簿聞言頓時慌了,急忙道:「不行,那可不行!若讓我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活刮了我三公子,你得救救我啊!」

    「放心吧,那個時候你已經被劉備弄死了,夫人收拾你,你也是感覺不到的。」

    「」

    張頜安慰道:「通致,你也不用太往心裡去,區區一塊青磚,諒那孫乾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咱們且先去看看,然後再做定論不遲。」

    幾人匆匆忙忙的趕到事出地點,卻見館驛內的一眾侍從們東奔西跑,燒水的燒水,端盆的端盆,拿藥的拿藥,為了這位從太守府來的孫從事,今夜的館驛只怕是無人得眠了。

    只見孫乾躺在地上,面色慘白,兩眼緊閉,被青磚拍打過的額頭上顯出了一個又紅又腫的大包,兩腿伸得筆直,一動也不動,真就跟死了一樣。

    鄧昶身子一軟,險些沒直接癱倒在地上,卻是他身後的張頜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後衣襟,將他穩穩的給拽了起來。

    袁尚俯下身去,探手摸了摸孫乾的鼻息,卻是勻稱平穩,再摸了摸胸口,也是溫熱溫熱的,跳動非常正常。

    照這個情形看來,只不過是昏迷了而已,應該算不得什麼大事。

    「怎麼樣?」鄧昶的嘴唇哆嗦的厲害。

    袁尚轉頭笑著道:「還好,性命無憂,應該只是昏過去而已,但我也說不太準,需得等醫者過來診斷。」

    一旁的眾人聽了袁尚的話,心下才算是略鬆了口氣。

    不大一會,館驛的侍衛將城中的醫者請來,從事發到現在的時間上看,辦事的效率也算是極快了。

    那醫者低頭看去,但見孫乾腦門子上腫著一個大包,面色蒼白,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由的吃了一驚,開口道:「這這不是劉豫州帳下的孫從事嗎?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是哪個賊人大膽,居然行刺傷人?」

    鄧昶聞言臉色一變,怒道:「放屁!孫先生溫厚儒雅,與人和善,哪個不長眼的會行刺與他,你是醫者又不是縣令,不該你管的事,你少操那份閒心,趕緊把人治好了!」

    醫者無故挨了頓痛罵,心下很是不爽,怎奈病事緊急,他也確實沒工夫跟鄧昶爭論,隨即俯下身去,為孫乾把脈診疾。

    良久之後,方見醫者微微笑了一下,搖頭道:「急火攻心,受了驚嚇,算不得大事,且待老夫為他拿捏幾下便是。」

    說罷,便見醫者又是給孫乾掐人中,又是給孫乾摁胸口,不消一會,終見孫乾長吐了口濁氣,慢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鄧昶見狀,胸口的大石頭頓時落在地上,蹲下去一把抱住孫乾,熱淚盈眶:「孫先生,您可是終於醒了,卻是讓鄧某等的好苦啊!」

    「嘶——」孫乾此刻依舊頭暈目眩,抬手碰了一下頭上的包,轉頭看著鄧昶,道:「這是什麼地方?在下這是怎麼了?閣下又是何人?」

    鄧昶泣不成聲,不能言語。

    倒是袁尚笑著走上前來,對著他道:「孫先生,這裡乃是汝南館驛,你適才遭賊人毒手,至於抱著你痛哭這位,乃是在下帳下的主簿。」

    孫乾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猛然驚醒,道:「不錯,不錯,適才卻是有人暗算與我,半空中不知是什麼物件,對著在下的頭顱狠狠的就是一下,力如千鈞,險些置我於死地啊何方賊人,真是好狠毒的心腸!」

    鄧昶一個勁的點頭,抽噎道:「孫先生說的沒錯,賊子手段如此狠毒,險些壞了先生的性命,該殺,真真該殺,應該把他斬首示眾,五馬分屍!屍體在剁成肉泥餵狗!」

    孫乾重重的點了點頭,突然奇道:「我與閣下既無相識?更無深交,為何在下被刺,閣下反而流淚,痛哭至此?乃是何故?」

    鄧昶聞言哭的更大聲了,悲切道:「我與先生一見如故,甚是投緣,不想還未曾結識,先生便險些離世,在下一時情急,故而泣不能收也!」

    不遠處的張頜聞言不由白眼一翻,對鄧昶無恥的行徑很是無語。

    孫乾乃敦厚之人,聞鄧昶說的真切,心下不由感動,道:「孫乾與先生從無相識,竟能遭此厚戴,實在愧顏,願與先生結為摯友,促使袁劉兩家聯盟,日後肅清寰宇,共扶漢室,樂天下太平!」

    鄧昶聞言激動:「固所願也!只恨一直不敢相請耳!」

    說罷,這鄧老兒一把握住孫乾的手,動情言道:「公佑先生!」

    孫乾也是神色激情,反握住鄧昶的手,張了張口,最終卻道:「那個你是那誰來著?」

    鄧昶:「」

    少時,孫乾已然恢復,稍能站起身來,神智也比適才清醒,畢竟只是一塊磚砸在臉上,除了猛然一擊過於疼痛之外,其他的,還真就算不得什麼大事。

    問題是那塊磚除了將孫乾的腦袋砸出一個大包之外,還將他半拉左臉撞的闕青,乍一看起來,跟他媽青面獸楊志似的,要多寒磣人有多寒磣人。

    「孫先生,你還好吧?」袁尚看孫乾滿臉不悅,不由關切的問道。

    孫乾悶然不樂,衝著袁尚拱手道:「有勞袁公子問候,在下並不甚好,今日夜宴甚急,此事且暫且撂下,日後若是讓我查出那個混蛋是誰,孫某人必將今日之痛加倍奉還嘶嘶——,疼死孫某了。」

    袁尚悄悄的看了一眼身後,但見鄧昶惴惴不安,隨即笑道:「孫先生,俗話有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先生今日雖遭磨難,但誰又知道,日後會不會有好事接憧而來呢?」

    孫乾聞言一愣,似是不懂袁尚在說什麼,道:「請恕在下愚鈍,不明白公子言下之意。」

    袁尚聞言笑道:「所謂天賜英才,則必有奇遇異相,孫先生今日遭了天外飛磚一擊,是為千古奇事,挨磚之後,頭角崢嶸,面色闕青,乃為異相,恭喜先生,賀喜先生!從今以後,先生就是奇人異象的傑出代表了!日後必然奇遇跌連,名傳千古。」

    「奇遇迭連?」孫乾聞言不由想哭,道:「袁公子,我今日凌空挨了一磚,已經算是千古奇遇,就這種事,還要讓我再遇到,而且還是迭連而遇?袁公子,你是想讓我挨多少磚哪?——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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