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整個大殿裡都泛出了薄薄的白光,霧一樣從每個人的腳底下蒸騰而起,瞬間瀰漫到大殿的每一處。
舒宇這一坐就像開啟了一個開關,讓整個大殿轉換成了另一種形態。
直到這會兒,曾木還沒有進來。這時大殿剛一變化,他立刻有所感應般抬起頭來。與此同時,衡樂人也跟著抬頭,兩人的眼睛同時發光!
剛才,大殿拚命搖晃,好像隨時都要塌下來時,人群也拚命地往外逃跑。這時候,大殿明明已經徹底安穩下來,彷彿巋然不可動搖時,人群還在往外面逃跑。事實上,他們現在比剛才更加恐慌……
先前,房屋的震動很明顯是因為飛魚使用了能力,只是簡單的地震加房屋倒塌的話,大家都很清楚應該怎麼應對。但現在,這個華麗的宮殿似乎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在場的人沒一個人知道它是怎麼回事。對於他們來說,不可知的東西代表著不可控,是最可怕的!
所以,在逆向的人潮中,只有個別人逆流而上,頂著人潮衝進了大殿裡。
這些人全部都是工匠區的好手,每個人的表情都一模一樣。他們盯著周圍的一切,眼睛發亮,接著,又用同樣的目光,望向了大座上的舒宇!
座位非常寬大,舒宇安靜地坐在上面,凝視下方。他貌相端嚴,大殿裡本來就不太明亮,他端坐在黑暗中,週身像發出了淡淡的光芒一樣。
曾木呆了一會兒。跑到他身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舒宇睨他一眼,說:「沒什麼,只是吵鬧得令人心煩,所以照著某些人的願望,開啟了這東西而已。」
曾木不可思議地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舒宇說:「因為某人一直在外面吵架?」
他站起來,說:「陶瓊林果然厲害,我聽說,古代的人把對某樣東西的終極追求稱之為『問道』,陶瓊林對機械工程的研究與探索。應該已經接近了『道』的地步吧。這座大殿,幾乎擁有了自己的生命,我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脈動,它們的源頭,正在這裡。」
他踩了踩地面,抬頭向對面說:「你們想幹什麼,現在已經可以開始了吧?」
不知什麼時候,柳長青已經站在了那裡。他撫胸行了一禮,說:「是。謹遵閣下願望。」
到了門口,來參加聚會的這些精英們終於發現了不對。紛紛停住了腳步。現在,大殿的門口堆滿了人,寬廣的空間裡只稀稀拉拉地站了幾個人。除了舒宇和工匠區的技術宅之外,留在這裡的奇少無比。
常白衣和洛天當然對舒宇極有信心,二狗有點瑟縮,但老大們都在,他也不敢跑。倒是門薩俱樂部的成員們,沒一個人離開。
柳長青轉頭,面對著眾人。聲音宏亮,響徹全場。
「各位今天來到我們罪惡雙子,想必已經有意願,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但是在這此之前,我們還是想提醒各位,罪惡雙子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他抬著頭,朗聲道:「這裡沒有束縛。這裡沒有法律;這裡放縱**,這裡縱容邪惡。但是,罪惡雙子並非沒有規則,這裡唯一的規則就是——強者為尊!」
他環視四周。目光清亮:「在這裡,不想上,就會被人拉下來。要坐,就往前坐!」
說著,他一指最高的座位,舒宇正坐在上面,向著他們微微一笑。
眾人凜然,隨即心中又是一片火熱!
柳長青說:「罪惡雙子,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這裡混亂、邪惡、無序。如果沒有決心,不相信或者不願意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去,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
他的話說得斬釘截鐵,所有人都覺得,他的眼睛與自己對視,目光看進了自己心裡。
有些人開始躊躇,有些人則一臉的無所謂。
柳長青放緩聲調,微微一笑說:「聚會將在半小時之後正式開始,半小時之後,我們在這裡恭候各位大駕。」
人群開始分流。剛才無所謂的那些人,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進來。其中一部分,還蔑視地看了後面那群人一眼。有人在嘴裡小聲嘀咕:「都到這裡來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傻逼吧?」
「太天真了,以為罪惡雙子是那麼好混的嗎?」
他們一轉頭,已經不再理會背後那些「懦夫」,正像柳長青所說的那樣,火熱的目光投向了舒宇,不,是他屁股下面的那個座位!
誰不是一方精英,誰不會自視甚高?之前跟別人客氣一下已經挺勉強的了,現在還有人告訴他們,不必客氣,要搶就搶最高位!對於他們來說,這種煽動無比有效。廢話,都到這裡了,誰願意被人壓在下面?
眼看著,柳長青一句話,就要把舒宇變成眾矢之的。只有把他拉下來,才能讓自己坐上那個最高的座位!
敵人這麼多,舒宇一點也不驚慌。剛剛跟曾木說話時,他已經站了起來,這時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下面這群人,說:「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一個身材極其矮小的光頭冷笑一聲:「來不來得及,可不是你說了算!」
說著,他身形一斂,整個人化成一道流光,瞬間就到了大殿中央,朝著舒宇直撲而來。
舒宇說:「不好意思,現在在這裡,就是我說了算。」
他手指輕輕一掐,就好像就一隻無形的大手突然出現在空氣裡,就像拎一隻雞一樣,掐著小個子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
小個子全身上下一點光也不見了,被掐住了氣管,臉色發青,極其難看。
原本看他動手,還有兩個人想接著跟上的,這時硬生生地頓住身形,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這人是誰?好強的感覺……」
先前那些覬覦舒宇的目光馬上收斂了不少,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變成了震駭。一時間,大殿裡出現了奇特的景象,以舒宇為中心,所有人呈扇形排列,無不面朝著他。最前面那人被無形的大手高高舉起,臉色鐵青,舌頭已經吐了出來,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窒息死亡。
舒宇說:「遲了。」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冷酷,那個矮小的光頭突然間氣息全無。只一瞬間工夫,他的氣管被捏斷,整個人像個破布團一樣被扔在地上。
旁邊的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不光是因為這個人強大,而是因為他的冷酷!儘管現在這個世界對人命不是那麼重視,但是像這樣一出手就直接致對手於死地的情況,也不算常見。更何況他們現在心裡還是有一個意識,他們是被傭兵網邀請來的客人,在請客的現場這樣大打出手,出人命,真的好嗎……?
有一些人不由得望向柳長青,柳長青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這些人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句話,正是柳長青剛才所說的——「這裡是罪惡雙子」!
看著不遠處的屍體,這些天之驕子們沒有一個時刻,比現在更瞭解這句話的意思!
舒宇轉向柳長青,淡淡地問道:「你是來宣佈一下結果呢,還是讓我把這些人全部幹掉?」
柳長青抿了抿嘴,張口道:「正如何瑞大人所說,時機總是稍縱即逝。現在,第一個坐上君王之座的人,已經佔據了遊戲的先機。」
君王之座!
這個名字本身就包含了許多含義,許多人神色一凝,心直口快的人更是直接叫出了聲:「你們什麼意思?讓我們認這個人當老大?」
也有心思慎密的注意到了柳長青說的另一個詞,問道:「遊戲?什麼遊戲?」
柳長青說:「正如之前所說,各位今天來到罪惡雙子,參加我們傭兵網的聚會,想必已經有所準備。各位固然是天之驕子,但是罪惡雙子能達到今天的地位,也一樣人才濟濟。各位憑什麼認為,自己比別人更加優秀,能夠以後來者的身份獲得更多的資源與支持呢?」
他清亮的目光緩緩掃過面前這些人,這些人無不神情凝重。
柳長青所說的,正是他們所想的。傭兵網並不是只有外面的人才能參加,他們能拿到高額的積分,引人注目,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就是後來者。這個世界上,資歷淺的後來者所獲得的資源,就是沒有先行者豐厚。這是真實,也是他們所擔心的!
立刻就有人叫了出來:「難道說,通過一場遊戲,就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
柳長青悠然道:「至少,這也是一個機會。」他說得非常坦誠,「這次聚會,是我們第一次嘗試舉辦。罪惡雙子需要人才,需要的,是罪惡雙子式的人才!各位有的機敏慎密,有的天才橫溢,有的擅長機關巧做,有的能夠在交易買賣中獲得最大價值。但是,這裡是罪惡雙子!」
他並非第一次說這句話,但每一次說出,都帶給人不同的感受。
這次這句話說出口,相當於給在場所有人敲響了警鐘。你們的確有才,但是不是能夠在罪惡雙子生存下來,還未可知!
柳長青莊重地說:「為此,我們特地準備了一場遊戲,大家可以選擇參加,或者不參加。遊戲的優勝者,以及其中表現突出的那一些,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