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千蛛海盜團的空艇已經在行星後面埋伏了四個小時了。接下這個活之後,他們並沒有歇著,而是進一步探聽各種情報。蛇蠍夫人性格怪異,但面對「正事」時格外認真仔細,尤其注重情報收集。也正是這個習慣,讓他帶著千蛛海盜團躲過過了許多意外事故,一直順順利利地活到了現在,還越來越壯大。
身為邪惡之淵周邊的海盜團,他們對這一片星域的地形瞭解頗深。不過事不湊巧,星之軌跡號預計路過的這片區域,並不是千蛛海盜團的。它屬於森象海盜團,這個海盜團的實力比千蛛高一級,很不好惹。
地處罪惡雙子附近,森像當然不屬於疏遠罪惡雙子的海盜團之一,只是與它聯繫緊密的不是水鏡所,而是另一個核心成員。還好,他們與水鏡所以及千蛛海盜團也沒什麼矛盾,蛇蠍夫人在計算好行動計劃、確定伏擊地點後,就讓水鏡所出面,與森象海盜團聯繫,向他們「借」來了這片區域,暫時使用。至於水鏡所為這次借道要付出什麼,就和千蛛海盜團無關了。
當然,森像那邊也提前表示,他們借的只有道,沒有人也沒有物。如果千蛛海盜團在這塊地方出了什麼問題,他們絕不會出手相助,也不會負任何責任。
蛇蠍夫人巴不得他們做這樣的表示。這次行動要出動大半個千蛛,他還怕森象趁火打劫,漁翁得利。趁這個機會吃掉千蛛,順便掃清千蛛的地盤呢……
此時,蛇蠍夫人坐在千蛛的旗艦黑寡婦號上,面色難得一見的嚴肅,緊緊盯著面前的光屏。他正陷於思考之中,無意識地啃咬著自己的指甲。
光屏上顯示的是舒宇的頭像,旁邊有著密密麻麻的資料。列舉著他在長春領的種種行為,盡可能的詳細,有些部分。連他說過的話也記錄了下來。
他旁邊站著的還是那個長相憨厚的壯實男子,他知道這時候應該他出場了。他清了清嗓子,提問道:「資料上顯示。這人是個s級進化者。對付s級進化者,我們應該很有把握,你在擔心什麼?怕到時候會受到超s級進化者的報復嗎?」
蛇蠍夫人經常靠著這樣的對話來整理思路。他緩緩說:「報復什麼的,都是將來的事情,陳萬生首當其衝的也不會是我們。我注意的是這個人……」
他的手指已經被自己啃得流血,他毫不在乎地用流血的手指輕輕劃過光屏上舒宇的臉:「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小看他了。資料上說,陳萬生性格古怪,但對他信賴有加……」
壯實男子說:「他們是師徒,師父信賴自己的徒弟。有什麼奇怪的?」
蛇蠍夫人說:「再加上常白衣死心踏地地認他當師兄呢?常白衣這個人,我不是第一次關注了。他拜陳萬生為師這件事情,本身就透著古怪!要知道,他前面那個師父,不過七級而已。常白衣可以說是完全靠著自己的能力走到現在這一步的。而且他與姓霍的那個師父關係極佳,不像是會背師另投的人……而且拜師也就罷了,這樣認師兄……以常白衣的眼界,為什麼也會對這個人另眼相看?」
壯實男子誠懇地說:「老實說,我覺得夫人你想多了。陳萬生怎麼說也是個超s級進化者,也許常白衣遇到了什麼瓶頸。以他的層級,要找個能指點他的人可不容易。要拜師,討好先入門的也很正常。你的想法,沒什麼說服力!」
蛇蠍夫人反駁不能,恨恨地道:「算了,我就是覺得不對!你就當這是我女性的直覺好了!」
壯實男子先是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緊接著,他又開始警惕起來。蛇蠍夫人的說法看上去很好笑,但以前,他們曾經多次依靠他「女性的直覺」規避威險!蛇蠍夫人的直覺,沒有一次出過錯!
蛇蠍夫人總結說:「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要提高對這個叫何瑞的人的警戒等級!把對付常白衣的手段準備兩份,另一份,就用在他身上!」
壯實男子毫不猶豫地應道:「是!」
蛇蠍夫人繼續划動光屏,目光停在洛天身上。只有三歲的孩童,看上去格外軟糯天真。可能因為曾經先天殘疾,這孩子看上去有點怯生生的,在落櫻星上參加祭奠時,總是拉著舒宇的衣角,一刻也不敢放開。
蛇蠍夫人望著洛天黝黑濕潤的大眼睛,冷笑道:「真天真,想讓這個孩子親手報仇嗎?把這麼大的弱點帶在身邊,怕別人不會利用?那麼,就如你們所願吧……」
他們按照計劃,在行星後面設伏。等了四小時,好不容易等到了那艘潔白美麗的小型空艇,沒想到居然被提前發現,空艇猛然加速,瞬間已經接近行星,試圖用速度強行穿過,把埋伏的空艇甩在身後!
蛇蠍夫人又驚又怒,一拍控制面板,大聲說:「想逃?來得好!」
他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動手!」
一個手下大聲道:「這個距離,我們來不及逃遠,有可能被捲進去!」
蛇蠍夫人身後紫影一閃,那個手下的眉心立刻出現一個血洞,仰面倒了下去。
蛇蠍夫人殺氣騰騰地環視四周,命令道:「我說——動手!」
那個死掉的傢伙就是前車之鑒,再沒人敢質疑蛇蠍夫人的話,幾個人的手同時開始飛速舞動,調整位置、設定命令,最後,一個人拍下確定鍵。
這時,星之軌跡號剛好路經旁邊那顆土黃色的行星。被那土黃色的背景映襯下,潔白的星之軌跡號顯得無比渺小。突然,從那片土黃傳來巨大得無可抗拒的引力!
這引力極其龐然,這一瞬間,這顆連名字也沒有的行星的密度彷彿增加了十倍,吸得星之軌跡號向著行星表面直墜而去。
之前,星之軌跡在疾速路過時,離行星的距離並不算太近。不過即使是那個距離,空艇也會受到引力的影響,只是這影響在預料之內,在飛過時就已經提前進行了修正。
但引力突然的劇烈增加是不可能預估到的事情,它果然就把星之軌跡號吸引了過去!
蛇蠍夫人親眼看見提前做下的佈置生效,他塗得紫紅的嘴唇挑起一抹笑容,眼睛卻仍然緊緊盯著空艇,並沒有放鬆警惕。
果然,星之軌跡只向旁邊偏移了一點距離,它的表面就突然泛出了一層玉色的朦朧微光。這微光閃起時,星之軌跡號的偏移就停止了。微光一閃即逝,迅速消失。而這時,星之軌跡號已經重新進行了修正,再次擺脫行星引力,重新加速,向著正前方飛射而來!
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彷彿並沒有出乎蛇蠍夫人的意料,他極為冷靜地吩咐道:「b級方案!」
星之軌跡號速度極快,瞬間就接近了千蛛海盜團埋伏的空艇,達到了肉眼可見的距離。在宇宙裡,肉眼可見,表示早已進入了攻擊範圍!
剎那間,耀眼的光線密集成網,把星之軌跡號牢牢地籠罩在裡面。這些光線似乎無處不在,封鎖了每一個死角,星之軌跡完全無處可逃。也許一發射線還沒辦法攻破星之軌跡號的防禦,但這麼多密集射擊,純粹防禦性的空艇也會被攻破!
當然,在常規空艇戰中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現在是千蛛海盜團的空艇以逸待勞,擺好了陣勢。以十幾艘空艇的炮火對付一艘小小的民用空艇,簡直是用牛刀來殺雞,務必一擊把雞打得粉碎!
蛇蠍夫人的表情依舊冷靜。他每到戰鬥時就是這樣,這一瞬間的冷靜與鎮定,簡直不像平時那個妖嬈而總是賣弄風情的變態男人。如此十拿九穩的場面,他竟然一點笑容也沒有。事實上,他心裡紅燈連閃,似乎有一種預感。這樣密集的射線網,也是不可能抓住這艘小空艇的!
如果蛇蠍夫人擁有一雙穿越時空、無所不見的眼睛,他就會發現,三年前也曾有過類似這樣的場面,同樣是以眾凌寡,同樣是密集炮火。那時候,空艇集群的對手只是一架小小的飛梭,那時候,那架飛梭就像暴風雨裡的蜻蜓,淋浴在密集的光線炮下,似乎隨時可能灰飛煙飛!
同樣的情景在三年後重現。星之軌跡的動作一頓,突然變得更加靈活!
千蛛海盜團的海盜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管再怎麼高明的空艇操作員,面對的也仍然是個機器,而不是自己的身體。空艇的飛行再靈活,也有著自己的限制,絕不可能比得上真人自己的飛行狀態。
但現在,這艘漂亮的小空艇就在他們眼前,「活」了過來!它彷彿有了生命一樣,比鳥更靈動,那速度、那轉動的角度,沒幾個進化者能比得上!
它一直向前,絕不後退,不斷敏銳地察覺到光束炮交錯間的破綻,準確地從中間竄過去。不僅如此,它的速度還在增加,光束炮已經跟不上它的速度。往往在它通過之後,光束才遲鈍地到達,射在它剛才經過的地方。
這艘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空艇,在這一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千蛛海盜團的人目瞪口呆,旗艦上的一個海盜喃喃自語:「這空艇,這空艇是自己在動!它成精了!」
這話說得荒謬,卻著實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如果不是它自己在動,一艘空艇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靈活性?不僅如此,它還具有極其明晰的頭腦和強大的計算能力,只有這樣,才能在光束炮形成的大網裡,如此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