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萬辰星在通話屏幕裡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他說:「我就覺得,他咬著何大人不放的樣子有些奇怪,原來是這樣。真是抱歉,沒有保護好你們的**,讓這種人知道了你們的包廂號。」
舒宇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好奇地問道:「萬先生是怎麼打發他的呢?」
萬辰星聳肩:「很簡單,你們上門趕著送給人家,人家都不屑於要,怎麼可能回頭來拿你們的?還是說,你們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引起了超s級進化者的怒火?而且,無論是警衛還是監控儀器,都可以看到你們根本沒有路過那片區域,連靠近也沒有!」
舒宇微微一笑:「要說失禮,也就算了,但聖輝公國的作風,的確讓人有些不屑……不過監控錄像上,沒有顯示飛梭是怎麼消失的嗎?」
萬辰星連不屑都懶得表示了,他嘲諷道:「知道的,明白他們在給超s送禮;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呢。刻意把飛梭停在監控的死角,真是不知道他們想什麼,等著被偷嗎?至於聖輝公國……殺雞取卵,本末倒置,再過幾年,他們就知道好歹了!」
他在屏幕對面向舒宇微微施禮:「我們會盡力平撫他們的情緒,不過若是給老爺子和你們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還請見諒。」
舒宇點頭笑道:「被瘋狗纏上。總有些麻煩。我們知道的。」
雙方一笑置之,通話結束。舒宇回頭,望著房間裡的雲霓,手指輕輕一勾,雲彩散去,現出背後巨大的培養皿。
舒宇第一次作賊,心情倒是非常平靜。聖輝公國的人上趕著把東西送出去,他只是滿足需要。而且,對於聖輝公國的作風,他的確非常看不慣……他的確想要這片殘肢。但讓陳萬生因此領這樣的勢力的一份情?沒門!
不過三個資源星球,這份情倒是可以記在聖輝公國人民的身上……
他坐在椅子上,仰頭望著這個培養皿,深深皺眉。
看著它。就如同看到人類的終極目標?
可能是因為舒宇已經不是進化者,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一直以為,神之遺物如同一個輻射源。遠遠地被輻射過的,會讓身體產生變異。這種變異是對人類物種的一次洗禮,會包含在人類的血脈裡一代接一代地傳下去。
如果靠得太近,接受過多的輻射源,就會使細胞過於活化,瞬間造成過度反應,直接致人死亡。
當年老丁就是因為抓破他的胸口,直接接觸了還沒有完全與他結合的神之遺物。結果像融化的蠟燭一樣,被神之遺物整個兒溶成了大灘液體……
但現在看來,那灘液體尚不是最終的結果,它還會繼續發生變化,變成現在培養皿裡的這種狀態!
舒宇很清楚,培養皿裡的殘肢只是當初血液的一部分變成的,那麼問題來了。剩下的血液在哪裡,究竟是誰得到這一部分,並且把它拿出來拍賣的?
再者,這部分的殘肢是已經變化完了。還是只是到了中途的一個階段,還會繼續變化下去?
舒宇站起來,圍著培養皿裡血水浸泡的殘肢看了又看。如果不是充沛的氣息說明了,也許誰都不會認為,它原本是一個人吧?
它看上去就像是蚯蚓被切下來的一小段。兩面都是鮮紅的切口,另一面是包裹了半透明皮殼的肉塊。這皮殼並不光滑。上面有許多突起,延伸出了大量觸鬚飄蕩在血水裡。
這殘肢「殘」的感覺非常明顯,彷彿就是硬生生從什麼東西上面撕下來的,撕得不夠乾脆,還沾連了許多其它組織。但單看這一部分,根本想不出整體會是什麼樣子。
舒宇猶豫片刻,剛想著怎麼樣把它處理一下,就有一個聲音蠻不講理地直接侵入他的腦海,叫道:「小常的師父來了,快陪我去見他!」
自從舒宇脫離進化者的身份之後,他的意識變得極為穩定,即使是強大的精神系異能者,也很少有能直接闖入他的精神空間裡的。但這種常理在陳萬生面前毫無作用,再加上舒宇對師父信任非常,所以陳萬生隨便一句話,就讓舒宇接受得清清楚楚。
他笑了起來,這老頭子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實有些「害羞」。聽常白衣講過霍夫仁的事情之後,陳萬生對這老頭有了一些好感,所以越發不好意思直接相見,硬要拖上舒宇。
他收好培養皿,走到隔壁房間。陳萬生的住處當然也是一個豪華套房,老頭子很少住在這樣奢侈舒適的環境裡,但他安之若素,好像這樣的房間跟自己的黑暗破舊小平房比起來,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進去的時候,陳萬生正在跟人通電話。他自己是沒有太空電話的,不過這樣的豪華套房當然有配備相適應的設備。陳萬生不耐煩地坐在桌子前,腳尖打著拍子跟對面說話,舒宇卻看得出來,不耐煩的表相下蘊含的其實是微微的心虛。
他大聲說:「我才不是客氣,誰跟你客氣了,我這是禮貌!」
常白衣笑嘻嘻地說:「是是,您老最有禮貌了。不過還是請您呆在房間裡,我跟我師父已經到樓下了,不用你下來接,也不用師兄過來!哎哎,你聽我的,你看你下來,我們還得等你,不如直接上來更快……」
陳萬生說:「什麼叫我聽你的!我是長輩還是你是長輩!真的不用接?」
常白衣又好氣又好笑:「不用,真的不用!」
又囉嗦兩句後,陳萬生終於掛了電話。他坐著抖了會兒腿,又站了起來向舒宇說:「我覺得,還是去接一下比較好吧?」
舒宇笑了起來:「我說師父,你心虛個啥呢?」
陳萬生直著喉嚨叫了起來:「心虛,誰心虛了,你不要亂說!」他猶豫片刻,又問道,「你說,人家養了兩百多年的徒弟,突然跑我這裡來,是不是很不合適啊?」
舒宇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進嘴裡,聽見陳萬生這樣說,「噗」地一聲噴了一地。他笑著說:「還說不是心虛,你都想到哪裡來了?人常白衣不是說了,他師父一直催著他另外找個師父的嗎?」
陳萬生嘀咕著說:「那只是嘴巴上說說嘛。你看你要是另外找個師父,我肯定心裡不高興啊。我這才養了你三年,人家都養了兩百多年了。」
舒宇也露出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但心裡不知怎麼的又有些高興,他說:「這麼說來,你是已經打算收常白衣當徒弟了?」
陳萬生瞇著眼睛想了一想,說:「這小子的確還不錯……不過具體怎麼樣,還不到時候。」
舒宇點點頭,又問道:「你讓他跟我一年,是覺得他可以信任?我的一些事情,可以告訴他?」他說這話時,想起了今天在拍賣會上的顧慮。有些話,他想直接跟陳萬生討論,但礙於常白衣在場,總覺得有些不便。
陳萬生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說收常白衣這件讓他有些心虛的事情,他的表情就變得比較平和了:「這個,得看你。能不能信任他,信任他到什麼程度……我說了不算,你自己看吧。嘿,這一年,是考驗他,也是考驗你……」
舒宇也學著師父的樣子瞇起了眼睛,片刻後,爽快地說:「行,交給我吧!一年後,我再跟你說,你適不適合收這個徒弟……所以你現在就放心吧,你還沒搶著人家的徒弟呢!」
陳萬生一愣,臉色變幻萬千,最後「哼」了一聲:「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有我這樣的師父,是他的榮幸!」
舒宇給老頭子順毛:「是是是,再說了,就算你收徒弟,人家也只是多了個師父,可沒說要叛出以前的師門啊。」
陳萬生徹底地鎮定下來,從容地點頭,好像剛才的慌亂全是假的一樣。
三兩句話功夫,套房的門被敲響,舒宇趕緊過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常白衣,另一個理所當然就是他的師父霍夫仁了。舒宇看見霍夫仁時,愣了一愣,有些意外。
之前聽常白衣形容霍夫仁的事跡,舒宇在腦海裡塑造了一個暴躁老頭的模樣。沒想到現年三百餘歲的霍夫仁,外貌竟然如此……特異。
他看上去與常白衣同齡,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模樣,三角眼、鷹鉤鼻、薄嘴唇,單看外表就是一副壞人的模樣。但他眼神溫和正直、生機勃勃,與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舒宇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尊敬地向霍夫仁行禮:「霍老師您好,老是聽常白衣提起您,早就想見您了。」
霍夫仁爽朗地說:「你就是何瑞吧?我也老聽小常說你,少年英才,聰明穎悟!」
他目光一閃,對著舒宇的背後深深施以一禮,飽含著無比的敬重:「陳老爺子,我來拜會您啦。小常這孩子機靈浮躁,您可著勁兒地折騰他,沒事,弄不死!」
常白衣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