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舒宇,情況非常不好,但也非常之好。
他把自我的能力封印,壓制到了五級,相當於他現在是個純純粹粹的五級進化者。論意識、論對異能的認識,他當然超出同儕;但單論**,連續兩場的戰鬥,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更給他的身體帶來不輕的傷勢,嚴重干擾著他的行動。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他當然不是受虐狂,過去,更多的是以智力取勝,很少憑借純**的力量去拚搏、去戰鬥。
如今,鮮血與疼痛激發了他心底一直潛伏的血性,越疼,他就越興奮!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團吸收了無數能量與知識、混沌無際的胚胎,如今,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就在磨礪著他。磨礪他的意志,磨礪他的精神,磨礪他的心!
他甚至是有意地讓自己屏蔽異能,直接用**接觸這種純粹的力量、純粹的戰鬥。
之前,在升級的過程中,神之遺物就在不知不覺間改造了他的身體,讓他的五感更加敏銳、反應更加靈敏,肌肉更加結實、更加富於力量。
第一場與成子昂的戰鬥中,他用這樣的**實踐了之前對速度的感悟,這種感悟無關異能,而是一種對規則的理解。第二場與陳艷如的戰鬥中,他硬打硬拚,沐浴著烈火、沐浴著疼痛,敏銳地發現陳艷如攻擊中的破綻,一擊將她按倒在地。
現在,他站在台上。即將面臨第三場戰鬥。
他感覺到疲倦與疼痛,但這樣的負面狀態,根本就壓抑不住打從心底升起的戰鬥意志。這種戰鬥意志,灼熱而狂烈,像白熾的火焰一樣灼燒著他,在這一刻,他深深理解了武者的感覺。去戰鬥、去勝利!不管面前站著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只需要戰,然後勝!
在他深深壓抑如同火焰一樣的目光裡,剛剛站上來的八級進化者竟然心中微驚。
主持人抓著擂台邊的繩索。強抑著心底的興奮,大聲宣佈:「兩場戰鬥過去,五級進化者。從未有過格鬥大賽經驗的藍展仍然站在台上!他先後打敗了兩名超過他等級,並深富格鬥經驗的前輩,那麼,新上來的這位八級進化者能夠止住他的攻勢嗎?」
他一伸手,介紹道:「這位八級進化者名叫拓拔仁,他與藍展一樣,從未參加過格鬥比賽。但他們倆之間,有著三級之差!是五級藍展再度跨級勝利,還是八級的白板拓拔仁挾等級之差取得壓倒性優勢?比賽即將開始——」
再度進入了下注時間,舒宇並沒有去看顯示下注結果的牆壁。而是微翕雙目,靜靜等待。
這時,台下的氣氛不再像以前那樣狂熱。
明明有三級之差,但是觀眾們心裡卻不知不覺產生了猶疑。
於承安小聲問江正和:「接下來壓哪邊?」
頭兩把他們都把注壓在了藍展的對手上,賭注全部輸掉了。這次按照慣例來說。一個八級對一個五級,理論上來說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們應該再繼續堅持之前的判斷。但不知為何,看著擂台上的氣氛,兩人竟然猶豫了起來。
江正和說:「我不確定……你覺得呢?」
於承安交換打量著拓拔仁與藍展,猶豫不定地說:「五級真的能打過八級的嗎?更別提他還受傷了。流了那麼多血。對戰鬥力應該很有影響?」
江正和問道:「那壓八級的?」
於承安遲疑片刻,搖頭說:「你看台上這兩人的氣勢……」
拓拔仁明明具有極大的優勢,但他卻明顯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不停地交換著支撐重心的腿。而他對面的那人,衣衫襤褸、滿是血污,皮膚上幾條可怕的傷口向外翻開,雖然已經止血,但來不及包紮。但他氣定神閒,偶爾眼睛睜開,掠過無限狂熱的情緒。
兩人都看過大量格鬥比賽,都認識這樣的目光——那是戰意,無視對手是誰,不是,是需要對手越強越好的戰意!一般來說,這種目光都出現在勝利者的眼中!
最後還是江正和做下了決定:「壓五級的,叫什麼名字?藍展是,就壓他了!」
於承安壓根兒就沒有反對的意思,反而非常高興江正和做了下決定。他一點頭,說:「好,就按你說的辦!」
像他們倆一樣想法的人不止一個兩個,這一次,舒宇和對手的壓注比例不再像剛才兩局那麼懸殊。藍色和紅色的條同時向前延伸,最後,舒宇竟然佔了三分之一的金額!雖然看好八級進化者的更多,但比起剛才,短短時間裡,人們的心情已經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閻左仰頭看著壓注結果,以手托腮:「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竟然更希望姓藍的獲勝了。」
他旁邊站在沉默的巨人萬一,對方緊閉著嘴,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閻左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如果姓藍的取勝的話,他以後的對局就全部由我來親自安排了……真有趣,無意之中,竟然揀到了一個這樣的寶物……」
萬一翻了個白眼,心裡腹誹:什麼叫以後的對局,好像說的這三局不是你安排的一樣。
最後一分鐘,代表舒宇的藍色壓注條又猛地向前竄了一截。
最後一部分猶豫不定的人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們紛紛把注壓在了這個五級進化者身上——於是,舒宇,一個已經戰完兩場,身負傷勢的五級進化者,竟然擁有了不比對手低太多的壓注。而對手,雖然從來沒像這樣戰鬥過,但卻是一個八級進化者,而且才剛登場,毫無損耗!
舒宇彷彿聽見了眾人的心聲一樣,抬起眼來,喃喃自語:「在這種時候,才剛登場,也許並不是什麼優勢呢……」
護罩升起,戰鬥開始!
舒宇第一次先手搶攻,他第一時間合身撲來,重重的一拳向著拓拔仁的下頜擊去!
拓拔仁還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他眼睛一眨,猛地閃開,但他的速度怎麼比得上舒宇。這一閃只是讓舒宇沒有完全打個結實,他曲起的指關節擦過拓拔仁的臉頰,就好像鈍器割過一樣,拓拔仁的臉上頓時出現三道深深的溝壑,血肉模糊!
他慘叫一聲,向後退了兩步,用手護住臉。舒宇並沒有停手,踩著穩定的步伐上前,又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胸腹之間。
拓拔仁又一聲悶哼,身體用力彎成了一個蝦米,乾嘔幾下,什麼也沒嘔出來。
接下來,就是舒宇的單方面戰鬥了,他一拳又一拳地擊打在拓拔仁身體的各個部位。拓拔仁像個傻呆呆的沙袋,被他打得不斷向後趄趔,就像一個遭遇突然襲擊的可憐蟲,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高級進化者,只能無助地用手護住頭臉,妄圖減少一點疼痛。
台下的觀眾大聲噓他,不斷喝著倒彩。不管之前下注給誰,拓拔仁現在的表現都足以讓他們蒙羞!
戰鬥就這樣走向了出人意料的方向,從頭到尾,拓拔仁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回擊,最後,他腳步凌亂得把自己絆倒在地,竟然就這樣不站起來,捂著臉大聲叫了起來:「別打了,我認輸,我認輸!」
舒宇置若罔聞,一腳踢上他的下巴,把他整個人踢得飛了起來,又一個劈腿壓踢,腳後跟正中他的腦門。拓拔仁被這重重的一擊打得眼冒金星,頭腦一暈,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觀眾們再度呼喊,讓舒宇殺了他。舒宇之前沒有照辦,這時更加不會。他用力一揮手,示意自己的勝利,然後大步走下台去。
他走到閻左身邊,說:「我知道這些人為什麼瞧不起白板了。」
閻左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道:「是的,即使是高級進化者,沒有戰鬥經驗,沒有戰鬥意志……」
兩人著癱軟在台上的拓拔仁,這個八級進化者這時就像一堆散發著惡臭的爛泥,無論誰經過,都要往他身上吐兩口唾沫。
閻左問道:「現在感覺如何?」
舒宇伸了個懶腰:「身體有點疼……不過感覺好極了!」
閻左問道:「還想繼續比賽嗎?」
舒宇偏頭一笑:「隨便你安排!比賽,越多越好!」
這時,萬一大步走過來,把一張星點卡交給舒宇。舒宇看了一眼,萬一說:「三場下注的星點一共是一百七十三萬五千點,你抽成十分之一,是十七萬三千五百點。」
舒宇意外地說:「我還以為只有壓給我的我才有抽成。」
閻左說:「怎麼可能。要的就是以弱勝強,冷門什麼的,我們最喜歡了……」
舒宇和閻左對視一眼,舒宇笑了笑。自己爆了兩場冷門,閻左這裡也收入不少。他把星點卡收了起來,一抬下巴,問道:「下一場還是今天嗎?」
閻左聳聳肩:「三天內的比賽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儘管休息一陣子。三天後,一定還會有驚喜給你……」
舒宇滿不在乎地笑道:「那我就期待著了!」
機器人把拓拔仁拖了下去。他的頭在各種地方胡亂撞擊,疼痛彷彿傳入了他昏迷意識的深處,讓他不由得發出了呻吟。
不過還有誰會管他?在裡格賽這種地方,輸家,即使是活著,也只是接受了施捨,沒有人會在乎這種人的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