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蒼穹頂端,舒宇的眼前已經徹底發生了變化。
神之遺物對精衛的填充與修補還沒有完成,不過它現在已經完成了基本形態的改變。因此,身處精衛內部的舒宇,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他的眼前逐漸亮起,那不是明亮的光芒,而是更加幽遠深邃、更加璀璨奪目的……如同萬千寶石,鋪在深黑的絲絨上,組合成美得難以形容的自然之飾。那是——星辰!
星辰無遮無擋地出現在眼前,絢爛得令人難以置信。舒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像,不再是透過什麼東西觀看,視野毫無阻礙,就好像是漂浮在星辰之海裡一樣……
慢著!這是怎麼回事!
迷醉過後,立刻出現的是震驚。他的確就是無憑無依地站在星海裡的!周圍什麼也沒有,腳下的感覺卻很堅實,只是那種站在虛空的感覺,讓他陡然間覺得有些失重感。
「精衛?」
他呼喚了一聲,沒有得到回答,整個夜空裡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獨自漂浮著。
附近的星辰在移動,但根本分不清是他在動,還是星星自己在轉動。他回頭望去,立刻睜大了眼睛!
莫恩星散發著潔白的光芒,出現在他身後,人造天幕的阻擋讓他只看見一層泛著七彩波紋的光膜,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而且,莫恩星正以極快的速度變小,舒宇頓時明白,他正在遠離這個呆了好幾年的星球!
他的心裡有一些莫明的感覺。他順利逃出莫恩星,但是就這樣,他毫無心理準備地離開了這裡,離開了校園,離開了為不多的朋友,離開了……瓦格莉公主殿下。
還有和法斯特的約定,也無法履行了吧?想到這裡,舒宇突然意識到幫助他阻攔對手的那群黑色飛梭的來歷。莫恩星離地球這麼近,身為地球保護組織領頭人的法斯特,沒道理不在這裡做些佈置。
他正整理著腦中的思緒,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些奇異的光芒。那不是星星!那是——追兵!
舒宇立刻意識到,離開莫恩星,並不代表著就安全了!反而來說,離開了瓦格莉的地盤,地球聯邦能夠更加沒有顧忌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舒宇眼神一凝,大聲叫道:「精衛!」
這次他順利地得到了回應,一個奶聲奶氣地聲音回答道:「在!」
舒宇問道:「融合得如何了?」
精衛回答:「現有程度82%,離結束還有四十五分鐘!」
舒宇一皺眉,還有這麼久啊……不過剛才的旁觀也讓他知道,越到後期,融合得越困難,對精衛來說也更重要。
他命令道:「查閱功能。」
精衛應道:「是!」
然後,在舒宇的面前,憑空出現了一些面板與全息投影,上面顯示著周圍方圓一千公里範圍的全部動向。綠色的是星體,紅色的則是敵人!
他一邊看,精衛一邊在旁邊絮叨:「精衛還小,只能做到現在這樣。等精衛再長大一點,會變得更強,更加能夠保護哥哥!」
舒宇拉開一個又一個的面板,不斷查看著精衛目前的能力。面板裡有一些亮起的,表明是已經擁有的能力,淺灰的部分是融合後即將獲得的,深灰的部分則是有待升級的。
他暗讚一聲,知道精衛的能力以及升級會隨著他能力的增強而來,剛才他在追逐中對速度的領悟也完整地體現在了這裡。目前,在精衛的能力裡,最強的就是速度!
他匆匆地掃視著,投影上的紅色光點正在向他靠近,顯然已經發現了精衛的存在。
他眼睛瞟到淺灰的能力上,瞳孔立刻緊縮——
太好了,有了這個能力,他就安全了!
那麼,現在就要拖延時間,拖夠四十五分鐘,等精衛融合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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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飛梭『精衛』!」
離精衛八百餘公里的位置,七艘青綠色的戰鬥空艇形成一個編隊,正向著莫恩星的方向快速靠近。其中有兩艘驅逐艦,五艘護衛艦,已經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
用這樣的一支獨立力量對付一架小小的飛梭,驅逐艦「黃石號」的艦長卡夫有點嘀咕,但另一艘驅逐艦「峽谷號」艦長羅佳是同族叔父的死忠,聽見他的抱怨,嚴厲地說:「叔父的安排,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們絕對不能輕敵!」
卡夫也清楚羅胖子在聯邦的智囊地位,一聽他這話,也鄭重起來,認真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前方一名監視人員做出了敵情匯報,所以人精神一振,看向畫面上捕捉到的奇異飛梭。
莫恩星上的信息不斷傳來,在聽說那架飛梭輕而易舉地致殘了一個九級進化者之後,兩個艦長都露出了奇異的表情。
「這到底是什麼型號?!」卡夫不由得問出聲來。
與他們直接聯繫的羅胖子滿臉沉悶:「我們聯繫上了野火研究所,他們唯一告訴我們的信息就是這架飛梭的名字。除此之外,野火宣稱這台偶然試做成功的實驗品,它的功能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卡夫大罵出聲:「狗屁!鳳凰領離地球聯邦十萬八千里,這麼重要的實驗品,怎麼可能千里迢迢帶到莫恩星來陳列,他們騙誰呢!」
羅胖子對這話產生了充分的共鳴,但他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只是聳了聳肩膀,表示無語。
黃石和峽谷帶著五艘護衛艦,向著黑色飛梭的方向駛去。
圖像上精衛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卡夫忍不住感歎道:「哦,真是一艘美麗的飛梭……」
羅佳板著臉,但心中不能不贊同。
這艘純黑的飛梭,彷彿一張黑暗的剪影,任何光芒照射過去,彷彿都被全數吸收,一絲一毫也不會反射出來。但它卻並不顯得黯淡,反而帶著一種致命的優雅,無聲無息,翩若輕鴻。
五百公里,四百公里,他們離精衛越來越近。只要靠近到三百公里,精衛就會進入他們的射程。卡夫向屏幕上的羅佳問道:「上面說盡量活捉,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羅佳皺著眉,厲聲道:「不要掉以輕心,先把飛梭控制住!」
果然,他的謹慎是有道理的,戰鬥空艇的隊伍剛要進入射程,原本正在平穩向外飛行的精衛突然加速,嗖地一聲與他們再次拉開了距離!
「好快!」卡夫感歎道。
他與羅佳下達了同樣的命令,七艘空艇瞬間同時加速,化成七道流光,緊緊尾隨精衛而去。
精衛的速度還在不斷增加,這時,就連卡夫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感歎說:「普通空艇在地面上的速度最高只有三千二百公里每小時,梵音這種以高速著稱的型號,能達到六千五百公里每小時。這艘怪物飛梭……」
他的一名手下看了一眼屏幕,道:「這艘飛梭的當前速度是十七萬公里每秒,速度還在不斷提升。」
卡夫問道:「我們的速度上限是多少?」
手下面無表情:「純速度模式的話,二十八萬公里每秒,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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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光速的追逐中,深黑的飛梭帶著七艘與之相比,無比巨大的戰鬥空艇,在宇宙空間裡劃過。
他們迅速穿過火星,接近它時,這顆灰紅色的星體產生了巨大的引力,但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這引力相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
火星外面是密集的小行星體,精衛一頭就紮了進去。
大大小小的隕石和冰結晶體迎面撞來,給人帶來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精衛的靈巧在這時顯示得淋漓盡致。它的一轉一折,都帶著奇妙的韻律感,從外界看去,它所有的迴避與穿梭都顯得顯得理所當然,甚至讓人感受到一種美感。
相比之下,戰鬥空艇編隊就沒這麼從容了。它們的體型太大,操縱技術也不像這樣透著自然,大的還能夠躲過去,遇到小型密集的隕石群,就會迴避不及地直撞過去。戰鬥空艇外面有護罩,這樣的撞擊會削弱護罩的能量,並不會給它帶來太多傷害,但無疑拖慢了它們的速度。
精衛的速度還在提升,小行星帶畢竟也給它帶來了一些影響,它的速度提升到二十一萬公里每秒時,就停止不動了。
這個速度暫時與空艇持平,操縱人員手忙腳亂地進行著各種迴避,卡夫和羅佳就注視著前方的精衛,臉色嚴肅。
半晌後,卡夫猶豫著向同僚提出問題:「你覺得,這種程度的飛行,可能是目標操縱的嗎?」
羅佳遲疑著,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相信,一個普通中級學院的學生,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卡夫說:「你也是正規軍事學院畢業的,你能做到嗎?」
羅佳搖了搖頭:「別說我了,就是那些四級領來的天才,我也沒見過這種的。」
羅佳是羅氏家族的希望之星,少年時期開始就被送去了一個不錯的軍校學習。中級學院畢業後,又進修了三年,直到二十一歲才回到家裡,直接成為了驅逐艦的艦長。開始的時候,同僚與手下還覺得這人是依靠家族關係上位,沒想到他冷靜而老練,一上位就立下不少功勞。
這樣的一個人,都表示沒見過這樣的操縱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