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騰郡這才老實做好,以免被人笑話了形象,東方離歌含頸孤獨青兒才小碎步上前。
「王爺,臣妾熬製了你最愛的鳳凰巢,害怕打擾你與各位大人的雅興。」
「自家人不必拘禮。」
孤獨青兒臉色忽然一青,很快又恢復笑意,雪騰絕飲一口茶水,將兩人之間的相處一眼看透徹,似乎並無傳言中那麼恩愛。
雪騰郡早就不客氣的端起一小碗喝了起來:「好喝好喝,睿王妃的手藝真不錯。」
東方離歌被雪騰郡貪吃的模樣逗笑了,「你下去歇息吧,讓黃兒前來侍奉就好了。」
「臣妾知道了。」
孤獨青兒轉身那一刻臉上的落寞,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吧:沒事,青兒,一切都會好的,她現在只是心裡有點賭氣怪罪自己,只要讓她感受到青兒不變的心和忠誠,她們還是可以回到過去那樣親密無話不談的。
東方離歌小口飲用,味道還是當初的味道,可這熬粥人的心思她卻不敢多加揣測了。
「新婚燕爾,小離歌對於新王妃是不是過於冷淡了,你被劫持的幾日,新王妃就差沒親自將都城翻過來了。」
雪騰郡不懂話中話,更不懂什麼心機謀略,只知道就事論事,說出事實而已。
「是呀,連我的將軍府她都跑來請求了,不過就算她不求我,大表哥也會盡力找你救你的。」
東方離歌顯然不想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對她來說奴才就是要安守本分,當一個奴才妄想的更多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她的信任了。
「不知二位表哥可有聽說過清風閣?」
雪騰郡雪騰絕放下手中的碗,相視,面容愁悶歎息,不知何種情緒,東方離歌倒被二位表哥的古怪表情唬住了。
「可又不方便之處?」
院落中落葉隨風吹散,一片葉落於石桌之上的蠱碗中。
「不是不便而是震驚。」
雪騰絕說一句話,雪騰郡猛點頭表示贊同,徹底勾起了東方離歌的好奇心。
「何來之說。」
「清風閣也算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組織,閣內高手如雲,分舵廣佈全國,教眾更是過萬人;就連武林正派和皇上都視清風閣為眼中刺,恨不得拔之卻無能為力,而今,一夕之間,清風閣總舵被屠殺,分舵也潰不成軍,死傷過半,清風閣四大絕頂殺手之公孫多情死於狗頭山崖頂之處,一劍斃命,清風閣閣主和剩餘三大絕頂殺手消失匿跡,最令人震驚的是不知仇家何人,除了一面印有黑龍標記的牆。」
「現在整個武林都因為這場血案人心惶惶,不知這黑龍背後的組織到底意欲何為,是報仇還是擾亂武林。」雪騰郡補充道。
黑龍,東方離歌握緊拳頭,如果那夜她沒看錯,幽長歡扔掉的劍柄上鑲有一條黑龍。
「小離歌……」
「好小子……」
東方離歌猛然從回想中脫離。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叫了你半天都不理,還以為你中邪了呢。」
「沒,只是這秋風瑟瑟,眼眶中乾澀的厲害,總是忍不住感歎這萬物復生之處的夢是什麼,為何春來復生,秋來凋謝,感傷的只有欣賞這千千世界的看物人。」
「珍惜眼前,別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身後都有雪家,還有皇上的看重和雪貴妃的寄望。」
雪騰郡聽不懂東方離歌和雪騰絕對話的深層含義,但是保護他小表弟的心永不會變。
東龍國,元寶十六年秋。
聖賢帝身體欠安,連日內偶感風寒後便臥床不起,太醫整日守在床邊,東方思量膝下就東方離樂和東方離歌兩位皇子,自然要輪流照看著。
東方思量病後性情大變,對平日裡厭惡的德王爺愛護起來,對平日裡愛護的睿王爺冷淡起來,著實讓一群見風使舵的大臣們分不清方向了。
東方離歌看望父皇出來後直奔未央宮去,秋之悲,這皇宮感同身受,御花園調零無人打理的殘花,滿湖上飄蕩著無人處理的魚屍。
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似風光無限,卻又幾人待他真心?
「離歌,你來了。」
雪貴妃纖弱的身子,需人攙扶才可行走,匆匆幾月短短一季,母妃鬢間有了白髮,父皇也蒼老了許多。
東方離歌從宮女手中接過雪茗櫻,雪茗櫻笑的欣慰滿足,眼角遺落一滴淚,這皇宮的淒涼越老越有體會。
「離歌,宮中菊花開的美嗎?」
兒時讓她夢寐中安詳的聲線,為何如此無力,為何如此蒼老。
「美,等母妃身子好些,離歌帶著母妃去看。」
「我這身子越發不行了,恐怕沒機會了,看過你父皇了?」
「嗯嗯,剛從龍歸殿過來,順路來看看母妃過得可好。」
一陣微風吹過,吹亂了雪茗櫻的秀髮,今日的她哪裡還有貴妃的氣派,一身素衣纏身,髮髻也懶得疏離,東方離歌將雪茗櫻的碎發挽在耳後,眼眶濕潤了也不曾發覺。
「傻孩子,母妃好著呢,哭什麼。」
「哪裡哭了,風將沙子吹進了眼睛而已。」為何她總覺得一陣風就可以吹走在她心中那高大威猛的壁壘,她怎可忘記,再強的女子終是女子。
「外面風寒,離歌扶著母妃進去說。」
雪茗櫻點頭,貼心的宮女驅散了服侍,只留下母「子」二人獨處談心。
東方離歌將雪茗櫻扶在床上躺著,並將被褥蓋在了雪茗櫻的腿上,坐於床邊,雪茗櫻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不願放開。
「離歌,是否怪母妃的私心。」
她搖頭,雪茗櫻不信。
「答應母妃,一定要做一個好皇帝,母妃不想讓你父皇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這東龍國的開國皇帝。」
哽咽不止,雪茗櫻自己也清楚,東方離歌一旦答應了她的求情,付出的是一個女子僅有的幸福,付出的是一生。
東方離歌撫摸著不再年輕的母妃,頻頻點頭,生怕母妃懷疑。
「乖,母妃的離歌最乖最討母妃歡心了,找母妃所為何事,說吧。」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還不瞭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