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火力偵察
過了縣城，進入古城鎮，遇到一群偽軍在大街上搶掠。衛華沒有猶豫，策馬舞刀，撞飛了二個偽軍，又砍死了三個，剩下的十幾個，嚇得兩腿發抖，跪地求饒。
古城鎮由於靠近縣城，交通便利，原本是一個繁華的大鎮，衛華上次路過這裡時，發現商舖林立，行人如織。這回所看到的卻是一片蕭條，大街兩邊房屋倒塌了無數。一些無房可住的人，在風雪中痛哭。和麻山鎮一樣，是遭「皇災」了。
衛華火冒三丈，不願饒過這些偽軍，舉刀又砍，剎那間頭顱亂滾，無頭的屍體，如泉噴湧，轉眼間，就只剩一個了。
這個偽軍都嚇得尿褲子了，衛華見他年齡尚小，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的樣了，動了惻隱之心，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問道：「你還敢為虎作倀，危害同胞嗎？」
「爺爺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你屬於哪一支部隊？」
「雞寧第二大隊。」
「你不跟著鬼子大部隊，怎麼在這裡？」
「為了追擊暴動隊，和大部隊分散了。」
衛華心想，屠倭的計策果然不錯，這些鬼子偽軍的確是分散了，出去了七千，回去的肯定大大縮了水。怪不得剛才殺透敵軍的時候，感覺鬼子偽軍比相像的要少了很多。
衛華嚇唬他道：「告訴你，鬼子馬上就要完蛋了，你最好認清形勢，否則的話，下次再讓我撞到你，定斬不饒！滾！」
刀一收，這個偽軍感覺脖子上的寒氣消失了，身上壓力頓減，連滾帶爬的往小巷道裡跑去。
處理這些「二腿子」，衛華想要離開，發現自己已被無數鎮民給包圍了。這些人，神色麻木，目光散亂，好像是沒有魂的人一樣。他們一見到衛華，就彷彿靈魂歸了竅，兩眼也靈動起來。他們很感激衛華，又不知該說一些什麼。
衛華大聲喊道：「鄉親們，鬼子馬上就要完蛋了，我們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以後，如果再遇到這樣的兵匪，請報告給義勇軍游擊隊！」
說罷，打馬上路。
出了鎮，馳入「四間房鄉」又遇到了一支龐大的「日軍」。衛華心中納悶，這些鬼子是從哪來的？隨後又想，管他呢，照殺不誤，拍馬加速，胸中豪氣沖天，舞刀虛劈，嘴中呀呀怪叫。
等近了，才發現，原來他們不是日軍，而是穿著日軍大衣的游擊隊。衛華覺得奇怪，他們這時應該呆在刁翎啊，怎麼到這來了？難道想攻打縣城？
游擊隊看到一人二騎，漫捲著風雪而來，勢若奔雷，吃了一驚，正要防禦，有眼尖的人認出了衛華，興奮的喊了起來，「衛司令！」
衛華停馬駐刀，問：「李嘯在哪？」
人群分開一條路，一匹大青騾馱拉著一副爬犁到了衛華的面前，從爬犁上跳下一人，正是李嘯。李嘯見到衛華先是一喜，然後目光變得躲躲閃閃起來。好像是很畏懼的樣子，他大概想起了在電報中，被衛華屠倭痛斥的樣子吧。
「你們怎麼來了？」
「政委要我們來找到您，然後攻佔縣城，從後面包抄雞寧的鬼子。」
衛華心道，這個屠倭怎麼知道我會來這？
仔細想想，倒也不敢猜出衛華的去向，這時的根據地還不大，除了雞寧就是林口，還是什麼地方可去？
「這裡有多少人？裝備如何？」
「有村衛隊一百人、游擊隊三百人、暴動隊四千人……」李嘯板著指頭算了起來。
「所出的部隊都出來了？」
「是！」李嘯道。
「政委要求你們全軍出動的？」
「好像是吧？」李嘯不太確定。
「電報給我看看！」
看了電報，衛華才知道，這又是李嘯的理解錯誤了，屠倭在電報中要李嘯集中力量打下縣城，而不是要他全軍出動。
「人都出來了，要是有人偷襲村了怎麼辦？」衛華語氣又變得嚴肅起來，「還有，像你這樣行軍，沒有佈置前哨偵察部隊，數千人擠一堆，如果遇到鬼子埋伏怎麼辦？」
李嘯漲紅著臉道：「政委叫我集中兵力。」
衛華好氣又好笑，「集中兵力，也不是叫你將幾千人馬擠作一堆！這樣大隊人馬的行軍，太密集了，隨便一發炮彈，都能炸死幾十個人。要吃大虧的。」
花了數分鐘的時間，衛華接過指揮權，李嘯仍當村衛隊的隊長去。一下子由管著幾千人馬的大頭領變成一個僅百來號人的村衛隊隊長，李嘯內心感到一陣失落，同時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衛華將隊伍重新作了安排，讓李嘯帶著村衛隊回去，暴動隊當中，病未好的，身體弱的，走不動路的，也全都回去，僅留下一千五百多人，和那些馱運輜重的幾十匹騾馬。
很多時候，隊伍大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所謂兵貴精，而不貴多，就是這個道理。
林口縣內的鬼子偽軍合計不到三百，以一千五百的絕對優勢，足以打下。
分配好任務，衛華發現李嘯悶悶不樂，問道：「李隊長，你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什麼想法，就是想去打鬼子。」
衛華心想，李嘯單兵戰鬥力還是不錯的，一般的游擊隊員還比不上他，便道：「想要參加戰鬥也行，但你只能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參加。」
「中！」
「那好，你就加入游擊隊尖刀班吧。」
「是！」
隊伍分作兩支，一支向南，一支朝東北方向回刁翎。
沒有那些傷病老弱的拖累，行軍速度快了很多。僅用了一小時，就進了古城鎮。
進鎮後，衛華不急於攻城，而是部署了周密的警戒。在佈置崗哨的時候，衛華將李嘯也帶在身邊，算是以身作則，邊打邊教。一圈下來，李嘯的悶悶不樂消失了，嘴也多了起來，又變成了那個勤學好問的「小學生」。
「大哥，我們為什麼不一鼓作氣，打下縣城？」
「你想想看，我們這麼大股的出動，鬼子會不會知道？」
「嗯，鬼子在這裡經營多年，漢奸很多，他們會將消息報告給鬼子。」
「鬼子如果知道，就必然有準備，咱們人數雖多，但如果攻打有準備的堅城，損失還是會很大的。」
「要怎麼打？」
「先摸清鬼子的兵力佈署情況，根據情報，尋找鬼子的弱兵，最後對著這個弱點，集中優勢兵力，可望一鼓而下。」
「大哥，這個偵察任務就交給我吧。」
衛華點頭充許，李嘯偵察去了。
這時縣城四門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入。他想混進城的想法落空，只得返回。
衛華見他們什麼情報都沒有摸到就回來了，心想，還是太嫩啊。於是帶著偵察班，現場教他們如何偵察。
衛華也不是當兵的出生，同樣不懂得如何偵察，但他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戰爭電影小說看了無數了，再加上在上次任務中又有了親身體驗，還有陸機他們的指點，也稱得上是半個行家了。
他帶著這十幾個人，走到距城牆僅二百米的地方，藏了起來，然後道：「遇到這種情況，有一種叫火力偵察的辦法很管用。你們瞧！」
衛華拔出槍，朝天開了一槍。
啪——
清脆的槍聲傳了過去，城牆上的鬼子偽軍，以為有人要攻城了，躲在城垛後面，朝著外面亂射。數分鐘後才停歇。
「數清楚了嗎？」衛華問。
「數什麼？」
「數槍聲啊，然後根據槍聲的密集程度，可以判斷敵人的兵力情況。」
「哦，大哥再開一槍吧。」
衛華哭笑不得，只得再開一槍。
這一次，李嘯他們仍然沒有數清楚，他們只聽到乒乓全都是槍響。最後匯報說，「有六百人。」
衛華罵道：「城裡的鬼子偽軍，總共只剩不到三百人了，怎麼可能有六百？你們不要將一聲槍響，就當成了一條人槍。」
「那怎麼辦？」
「用除法啊，留心觀察這段時間，一枝槍打了幾發子彈。如果是五，那麼六百除以五就是一百二。所以，這個地方，敵人的兵力情況應該是一百二十人左右。而鬼子縣城裡的兵力之和不到三百，從而可以看出，鬼子是在這段北城牆，重點佈防了。」
「大哥，俺們不會除法。」
衛華沒招了，這個時代的人，會數數已經很難得了，更別說計算。想了很久才道：「以後義勇軍要辦夜校吧，我給你請先生！」
「好啊，好啊！」李嘯他們顯得很興奮。
衛華卻在叫苦：到哪去找先生呢？教這幾萬人，少說也要三百個先生吧。去哪找這麼多人？
花了一個多小時，繞著縣城走了一圈，火力偵察了一遍，衛華得出結論，長天野狼沒有在這裡留下兵力，也沒有帶走軍隊。兵力部署情況是，北面120，西面和南面各50，西面最少僅15人。城牆上總兵力為270，估計還有二三十人，留在兵營中，以作預備隊之用。
「大哥，偵察清楚了，我們該打了吧。」李嘯他們個個摩拳擦掌。
「不！」衛華道：「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