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看到了一片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石原莞爾無奈的下令撤退。雖然他下定了決心,就算將自己的命填進去,也要活捉殺神,但看這情形,就算這支隊伍全部耗光,也可能傷不到「殺神」的一根汗毛。
石原莞爾是一個冷靜的智者,不是那個容易暴怒的「大刀」,他該冷靜的時候就冷靜,該拚命的時候就拚命,不會做無謂的犧牲。通過這一戰,石原莞爾雖然,沒有達到目標,但他摸到了對手的一些作戰特色,這種經驗對他來說,也是一大收穫。
鬼子想走,衛華自然要送上一程,先前叫做,敵進我退,現在輪到敵退我進。
槍聲爆炸聲,再度響起,石原莞爾一路丟盔棄甲,等到退出城區,發現身邊只剩下五十多個人了。三分之二的勇士,為帝國盡了忠。
石原莞爾無可奈何的拔出手槍,朝天打光了一個彈匣,此時已是黑黢黢的鐵西城區,大喊一聲,「我會回來的!」
衛華沒有聽到,要不然會給石原莞爾一梭子,讓他永久性的閉上嘴巴。
長時間急促的奔跑戰鬥,讓衛華體力嚴重透支。一坐下來,渾身酸痛,骨頭都散了架。抬頭仰視著剛剛升起的一彎新月,大嘴張著,粗重的氣息,急促的運動著,如同拉風箱。熱汗淌了出來,打濕了早已被泥土和鮮血板結的病號衣,貼在身上滑滑的,被風一吹,又冷冷的。
這樣的戰鬥還能持繼多久?大約還有一天吧。
今晚日軍還會不會來進攻?有一點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日軍不是不善於夜戰,而是因為日本在白天作戰,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自身的優勢,用最小傷亡獲得最大的利益。在夜間由於光線不好,容易混亂,造成較多的意外傷亡。所以,日軍一般都在白天作戰。
能不能趁著夜色,再給日軍一點教訓?
衛華咬著牙抬了抬手臂,感覺沉重的如一座大山,只好放棄了單槍匹馬,獨闖鬼子陣地的想法。
休息中的衛華,身體在慢慢的恢復體能,頭腦卻越來越活躍,他注意到四周不同了,感覺缺少一點什麼。夜很靜,靜到連蟲叫聲都沒有,兩耳間只有嗡嗡的耳鳴聲,這才猛然醒悟,炮聲什麼時候停了?
對於陸機指揮的炮兵師,衛華不知該如何評價,剛開始打得很好,給了鬼子以重大的傷亡,到了後來,就不行了。鬼子退了還在打,純屬浪費炮彈。鬼子用小股部隊,進攻時,這些炮彈打得稀稀拉拉,都不知打到哪去了。衛華軍事知識不多,但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知道一些,諸如步炮協同、定位、根據前方步兵的要求,進行火力覆蓋和火力支援,等等常識。
而這個炮兵師,在這方面一點都沒有。就好像是對著一個地方瞎蒙一樣。
月色中,忽然響起了一陣瓦礫被踏碎的卡嚓聲,衛華緊了緊懷中的槍,將槍口指向發聲處,伏了下去。
兩個人影出現在巷道中,待近了,才發現是丁二和李大為。丁二受了傷,右手小臂用繃帶吊在脖子上,左手拿著盒子炮。
李大為還是一個囫圇,這一整天他的運氣都很好。身上除了一些刮傷之外,就沒有別的傷口。
衛華掏出手槍,朝兩人的腳下,開了一槍,啪的一聲,火星四射,兩人嚇了一跳,然後趴在地上,狐疑的朝這邊張望。
衛華喊道:「是我!」
「衛司令!」兩人大喜,跑了過來,「哈哈,總算找到你了。兄弟們都急壞了。」
「你倆咋唬個什麼?」衛華鐵青著臉,「幸虧,你們遇到的是我,如果換作鬼子,你們這會兒已經進了鬼門關!在巷戰中要貼著牆壁走,千萬別弄出聲音來,我白天不是教過你們吧,一到晚上就忘了?」
想到剛才那一槍,兩人頭都縮了起來。耷拉著耳朵聽著衛華訓話。
衛華當了一天一夜的假司令,還真當出司令的感覺來了,無論對方是什麼人,都能用司令的感覺給他們說話。依靠著後世玩cs的經驗,一些七拼八湊的對戰爭的理解,以及這二天的實戰經驗總結,訓起人還是一套一套的。感覺,嗯,感覺,就像那個黑心經理在訓人一樣。那位黑心經理,管這一套叫實時教育。就是員工有了錯,立即糾正,並且當場開一個小會,提醒所有的人,都不要再犯同樣的錯了。這大概是一種潛移默化吧。
「……如果聽到有槍聲,你們所要做的不是張望,而是立即臥倒,等自己安全了,再尋找敵人。」衛華一口氣將自己所知的巷戰知識倒了出來,這才問道,「找我做什麼?」
「呀,」兩人聽得如癡如醉,直到衛華說完了,還在思索著衛司令的話,衛華抓起一把碎石,扔在了過去,兩人才驚醒。「陸參謀找您回去,有要事相商。」
「好,扶我起來!」
「衛司令您受傷了?」兩人大驚,這才發現衛華一直在地上坐著的原因,是因為有傷。
「我昨天就受傷了,你們不知道?」衛華好氣又好笑。
兩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衛華雖有重傷在身,但他的行為動作表現得比健康人還靈巧,經常人讓忘記了他身上的傷。
「哦,哦……」兩人拉著衛華起身,藉著月光,看到衛華渾身是血,由衷的敬佩。衛華身上的傷有多重,兩人是清楚的,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支撐著打完這一整天的仗?
衛華呢?如果知道兩人這麼想,怕是會臉紅。因為,這具不似人所有的軀體,並不是他的本體,倒像是某種生化機甲,衛華的靈魂鑽了進去,開動著它,做任務。等任務完成,靈魂就會返回本體。如果不趁機多壓搾它的能量,多賺一點獎勵點數,他會後悔死的。這就如同別人的馬,別人的鞍,累壞了不心痛。至於傷口的痛疼,其實,痛過了也就不那麼痛了。這是一種人體天生就具有的生理機能。
陸機從炮兵師回來。
臉色不太好看。
他也認為炮兵師打得不太好,但又無法責怪他們。因為,這些人從未有過訓練,能將炮彈打出去就很不錯了。奢望他們打准,也太強人所難了。
陸廠長見兒子臉色難看,問了問原因。歎道:
唉——,槍不如人,炮不如人,工廠學校樣樣不如人,終歸是人不如人啊。
若是再給中國幾年時間,多一些有文化的人,情況就不會這麼糟了。
可惜沒有。
父子倆正歎惜著,衛華回來了。
「衛司令!」整個會議室的人全都迎了上去。今天這一戰,又是衛司令大顯神威,打退了鬼子啊,在眾人的心中,衛司令就是一尊戰神。如果說,昨天還有人,對衛華的來歷有疑問的話,現在則毫無疑問了。甚至,假如衛司令和少帥兩人擺在一起,他們都會選擇衛司令。因為,跟著他,有錢又能打勝仗。
忙了一天的安吉兒,這會兒累得骨頭都散架了,一見到衛華,就像渾身充滿了力量,一身的酸痛,全都忘記了,僅憑一個人,就將衛華扶到了床上躺好。
眾人正要說話,忽然門外一陣喧嘩,一群工人闖了進來,丁二、李大為等人,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緊張的掏出了槍。
工人們進來,一個個將袖管挽起,露出粗壯的胳膊,嚷嚷著:「衛司令是不是要血,抽我的吧。」
原來這些人,就是昨天晚上給衛華獻血的人,這會兒聽說衛司令又是渾身是血的回來了,急著趕來獻血。
陸機心道:這就是民心啊,昨天我還需要出去找,今天,他們主動送上門來了。隨後心中又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假如少帥也受傷了,他們會主動跑來獻血嗎?以前可能會吧,但今後……?陸機搖了搖頭。
安吉兒見他們爭先恐後,吵得厲害,板著臉道:「病人需要休息。要獻血的,請到隔壁去房間等著。」
工人們一話不說,就去了。
會議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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