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最好的結果麼,企業贊助了金錢和物資,那些不幸的地方都會得到應有的救助,你應該感到很高興才對,應該能夠對無國界醫生的運轉感到放心了。」連靖白輕輕的說,「為什麼你一直都沒有回來,還繼續在那裡呆了三年呢……」
如果她在那個時候就安心的回家,就不會有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了。他的覓兒不該受一絲一毫的苦難,可在那三年裡,她的的確確的有了不能觸碰的心傷。
「只有錢只有物,沒有人怎麼可以呢?你和爹地在商場上努力賺錢,我沒有那麼大的吸金能力,所以就只好選擇留下來,親自的幫助不幸的人。我想用我掌握的醫術救治需要治療的病人,幫你們把善款用在最合適的地方。」覓兒的臉上帶有一種聖潔偉岸的神情,她慢慢的說,「我不是媽咪,她天生是清冷的個性,除了爹地阿謹和我之外,她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人和事;但我遺傳自她的基因卻似乎有些物極必反,是那麼一種閒不下來的性情,對一切都抱有著一種認同感,我親眼看到別人受苦就會將心比心,很難平靜的冷眼對待。我想去幫他們,也就努力去這麼做了。」
「覓兒……這麼偉大高尚的你,讓我自慚形穢無法直視了。你有為人類和平獻出力量的高貴,是那麼亮眼炫目。」連靖白看著這樣的覓兒,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小小的身軀中蘊含著如此高潔的靈魂,如此的閃爍耀眼。
他的覓兒已經成長成了這麼引人注目的成熟女人,這麼的讓他憐愛膜拜。
她雖然出身也是豪門小姐,但從來都沒有那些奢靡驕縱目中無人的惡習,她是天真可愛充滿著好奇心和同情心的,她為了唯一的愛好醫學可以廢寢忘食,為了研究病因可以披星戴月,為了救治病人,甚至可以不顧安全。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拿起聽診器和手術刀診治病人時,是最認真最漂亮的,他可以想像,以千金之軀奮不顧身的投入到最危險最混亂的國家救死扶傷的覓兒,那會有多聖潔多美好。
這樣的覓兒,讓他怎麼可能不愛,讓他怎麼可能放手!
「你別取笑我,這樣說我好不習慣!你知道的,我才不會想這麼多,不會上升到那種層次,我一向都只是被一時的想法弄昏了頭,就毅然決然的去做了。」覓兒有些臉紅,覺得自己不值得他這樣的誇獎。
她會做那種決定只是身體本能的衝動,只是當時義無反顧的決定,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什麼高尚情操什麼仁心仁術,她只是單純的想要盡綿薄之力,來救治倒在她面前的所有病人。
「好,我不說了。」連靖白輕笑,他環住覓兒的纖腰,又回到那個話題上,「你還要接著說嗎,要再談一談後來發生了什麼?現在似乎也沒有必要再說那些事,我不勉強你非說不可。」
「要說的,至少,我要把骨灰鑽石的事告訴你。」覓兒的臉又微微的陰沉了一下,和連靖白暢談理想說起人生,讓她幾乎把剛剛的負面情緒都掃空了,但她最終還是要面對著那一件事,要把惹得他生氣的緣由完完整整的解釋清楚。
「恩……要從哪裡開始說呢……還是從我又重新加入醫生說起吧。」覓兒咬唇,沉吟了一下,輕輕的開口,「我從三年前開始頻繁的在情況最緊急的地區執行醫療任務,第一年處理的大都是一些嚴重的天災窮困造成的疾病,從第二年開始,我正式常駐在了戰火硝煙的最前線,你知道克國和木國的那場戰亂嗎?我在那兩年裡,就以隨軍醫生的身份,在那個站場上住下,第一時間的救治所有受傷的士兵和平民。」
「戰場的最前線!你竟然在前線上呆了兩年!」連靖白驚訝的全身僵硬,嘶喊出的話語劇烈的顫抖著。
他本以為自己今天所受的震撼已經到了極限,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吃驚了,可他沒有想到,覓兒現在說的這一個消息簡直比所有的都還要更驚爆!
他剛剛聽她說隨組織一起去處理過戰亂造成的傷亡,也對她在那種情況下可能遭遇的危險有了心理準備,可他絕對沒有預料,她竟然深入到戰火引燃的第一線,在那個地方常駐了兩年!這種危險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準備,讓他臉色大變!
連靖白其實很清楚,無國界醫生在任何的情況喜其實都會有相應的安全保障。即使在戰場上,一般的醫生享有的也都是後勤的地位,真正會隨部隊一路待命的都是被部隊所信賴的軍醫,不可能是無國界醫生,覓兒會到前線的幾率微乎其微。
治療傷員診治病號需要和平乾淨的環境,無國界醫生不可能暴露在炮彈中便露天的做手術,他們一定會有設備相對齊全、安全足夠保證的急診室病房來保護自己及病人,覓兒如果只是乖乖的呆在那裡,那麼她身處的環境並不至於惡劣到萬分,遭遇危機的可能性可並不會是最大。
可她竟然嫌自己過得太安全,竟然去了戰場的第一線,竟然做了隨軍醫生!
在戰亂中做後勤醫生都有可能被流彈擊中被敵軍突襲,更何況她主動直接的衝到劍拔弩張的前線去!
連靖白腦中不由的想像著那個場景:頂著頭上飛馳的子彈,靠著爆炸引燃後的殘骸,不遠處就是還在交火的兩軍,她就在剛剛肆虐過的戰場,保持著高度的精神集中來為傷者做手術……
覓兒以為自己是不死之身嗎!
她有幾條命可以這樣揮霍,她知不知道狂熱分子如果要謀害一位救治了敵軍傷員的醫生,只要戰場上有人有心想殺她,她有一百條命都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