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依然受限,這使得肖天磊更加難以收集信息,所幸連城府中還殘留有鬼族氣息,正可按圖索驥。而上杉天越看著連城府中景象,自知修為不足,根本幫不了肖天磊,心中愧疚之意越發深重。
連城紫衫府中出現如此一幕,雖然失去了大業妙星圖的下落,卻是讓肖天磊忽然驚醒了過來。自從知曉了三光神器是回去華夏的唯一手段,肖天磊便過於注重三光神器而忽略了身邊的許多事情。無論是在城主府中遭遇到的血海之水,還是此時此刻鬼族獸族的突然入侵,都彰示著在暗地裡正上演著一個巨大陰謀!雖然對肖天磊來說,這個世界並不親切,但卻萬萬不能因為自己而使得這冕皇城中萬千人族遭遇劫難。當前最為重要的,就是找到消失的大業妙星圖。
既然知道了其中關鍵所在,肖天磊便不再遲疑,招呼上杉天越準備前往城南,那裡正是鬼族集結所在。然而,還不等肖天磊離開供奉神器的高樓,一個清朗的聲音突兀傳來,讓人難以捕捉。
「兩位是要離開這裡嗎?」
聽到聲音,上杉天越在第一時間作出了防備姿態,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顯得更加有神。看著上杉天越忽然閃身到了自己身前,一副將自己保護起來的模樣,肖天磊心中一動,卻是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呵呵,好一個上杉天越,果然是虎父無犬女。你二人若願意呆在這裡,我必不傷害你們一分一毫;若是不願,雖是可惜,我卻也非憐香惜玉之人。」
隨著話音落下,一清秀飄逸的青年男子出現在了肖天磊和上杉天越身前不足兩米的距離。男子看上去面相和善,不僅看不出邪氣,更沒有些許的紈褲浮躁之風,整個人簡直是再正常,再好不過了。只是,對方那混沌般的眼睛彷彿只要看一眼便能將一切吸納其中。
上杉天越站在肖天磊前面,自然看不到肖天磊的面色表情。但既然自己衝到了前面,哪怕在敵人面前只是小丑一般的存在,也不能失去與之對戰的勇氣。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呵呵,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也不是誰,只要你們永遠呆在我所築造的樂園中,我就是一切。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麻煩。」
青年男子依然是一臉的人畜無害,只是所說的話在上杉天越聽來卻是莫名其妙。上杉天越雖然步入了修真,但時間尚短,還未能達到真正的元嬰境界,而本身三光精氣比之父兄更是不及,怎樣也不可能是眼前這堪比三大督城司實力的男子的對手。但上杉天越卻不想後退,不想成為肖天磊的累贅!
正當上杉天越要衝出去的那一刻,一隻大手忽然搭在了上杉天越的肩上。從手心中傳來的溫暖讓上杉天越心中一顫,慢慢回頭,看到的正是面帶微笑的肖天磊。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不過是一隻跳樑小丑,不值得你這樣鄭重其事。」
「啊?」
對肖天磊這樣的說話,上杉天越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自從師尊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後,那種陌生人一樣的感覺便一直揮之不去。師尊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自己卻是茫茫滄海中的一粒浮塵,不僅渺小,而且永遠也不可能再有交集。
肖天磊慢慢走上前,看著已是面色微變的男子,笑意更甚。「你所說的麻煩是指我吧。不麻煩,很快的!」
極速聚攏的靈氣像龍捲風般片刻之間便將漫天迷霧吹散,與此同時,以肖天磊為中心,天地五行顛倒,只聽數聲清脆的響聲,整個大地都為之一震。
原本一臉清秀的男子再難抑心中驚怒,卻是在轉眼間便被包裹在了濃厚的黑氣之中,整個模樣和那些鬼族相差無幾。這樣一來,男子的身份也就確定無疑了,正是鬼族留在這裡的一道防線。只是鬼族如何能夠避開防護進入到這內城督城司府中卻是不清不楚。
「既然你們自取滅亡,我就成全你們!」
聲色音調與之前迥然不同表明著這位鬼族精英心中大作的怒火。精心佈置可以將督城司級別困住的陣法在肖天磊舉手之間破去,作為敵人沒理由不怒。濃厚如墨般的黑幕沖天而起,直欲將整個連城府都包裹其中。然而,在黑幕沖天直上不足十丈時,一隻手破幕而入,竟是直接抓住了男子的脖頸,將這一切給暫停了下來。
黑幕退去,青年男子的面相也從黑氣中重新露了出來。彷彿渾身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隨著肖天磊收回右手,青年男子的身體也迅速軟了下來,癱倒在地。只不過,一雙眼睛中不再是那樣幽黑,而是和普通人族一樣變成了黑瞳白底。
「原來如此,你也曾是人族。」肖天磊從青年男子身上收回目光,轉身對上杉天越道:「大業妙星圖被連城紫衫取走,三光法陣已不復存在。」
「怎麼會這樣?」上杉天越震驚至極,她萬萬沒能想到身為守護三大神器之一的連城紫衫居然親手盜走了保護整個冕皇城的屏障,這樣的人究竟將冕皇城、將人族置於了何地?
「我們快走吧,這次的事情已不是那麼簡單了。」
連城紫衫本就是冕皇城南的督城司,因此連城府距離南邊城門也不是太遠。然而正當南邊城門剛出現在肖天磊視野當中時,綿延數百里的南部城牆轟隆炸響,頓時大地怒震,煙塵蔽日,巨大的靈氣衝擊使得肖天磊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這才是真正的暗無天日!放眼望去除了淡淡的腥紅顏色,皆是漆黑一片,好像天地都被吞噬一空。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卻仍能看見並不想看見的一切:被夷為平地的城牆,無數的殘屍,高低不平的人族居所還有那些人族兵將們幾乎凝固住的驚恐表情。
肖天磊用仙靈之氣將上杉天越罩住,但外界的環境卻在狠狠地敲擊著上杉天越的心靈,時間一長,體內元嬰必將不保。不僅如此,便是暫存在肖天磊紫府之中呼延如雪的元神也受到了影響。正當肖天磊準備奮力祭出紫色長綾時,卻聽見一聲嬌喝:「大膽!」
隨著那聲嬌喝的傳開,一道忽然出現的五彩霞光猛地將眼前的天空劃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接著越來越大,最終將這血腥殷紅的世界給徹底破裂開來。
天空再復清明,那道對元神的壓迫感也很快散去。但和城牆同樣化為平地的人族血肉卻是那樣的刺眼,混合著泥土粘濁不忍直視。就這一下,人族在冕皇城南所佈置的力量瞬間全滅。
在肖天磊前面不遠處正是一身白衣的項頊,而在對面原本城牆之外正懸空立著一身材壯碩,面相醜陋的男子。項頊向那男子怒目而視,但很明顯的,雖然項頊破掉了對方的秘法,那醜陋男子卻仍是一臉不屑,目光呈俯視狀態,絲毫不把項頊放在眼裡。
「你是哪裡跑來的小嘍囉,敢在本老祖面前大呼小叫?看你皮囊和本領都還不錯,從今天起就來服侍本老祖吧。」醜陋男子雖然表面上看著年齡不大,但說話卻是一副老怪物口氣,看其滿不在乎地定下項頊的身份,顯然修為要比現在的項頊高上許多。
然而,在老祖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項頊忽然向其衝了過去。項頊整個人包裹在霞光之中,更勝似那九天仙女,但卻滿面含煞。哪怕只是真正項頊的一個分身,其人格也同樣有著聖潔與高傲,豈能由這樣一個面目不堪者出言不遜?
然而,現實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狠狠地刺激人心。項頊的攻擊在距離對方尚有數丈距離時便再也不能靠近分毫,而之前能夠破除對方迷障顯然是有僥倖的成分在內。醜陋男子擋住了項頊的含怒一擊,但卻沒能控制住項頊攻擊的餘波,使得在男子身後的眾多鬼族死傷不少。
「哼!」醜陋男子週身氣息湧動,對著項頊便是一掌推出,竟是生生將項頊沖飛了起來。待項頊安然停在虛空,已是面色蒼白,顯然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想來之前那人族與你關係匪淺,既然你不肯聽本老祖所命,那便也成為本老祖傀儡,受本老祖擺佈吧!」
醜陋男子說完,右手伸出托在虛空中。隨即,男子手掌之上閃耀出刺目的腥紅之光,竟是現出了一把一尺左右的特樣短刀。刀頭乃是猙獰惡鬼摸樣,刀身光亮,遍佈著奇異的條紋。短刀一出,所有人立即感受到了其上散發出的巨大壓力。
「你是阿修羅一族?」
項頊雖然因為境界限制不能認出那短刀的品級,但卻認出了短刀上散發的污穢煞氣。那煞氣可污天下之物,實乃天下之最,而與之同出一脈的血海之水也有著同樣的能力。這樣一來,短刀出處便不言而喻,那便是幽冥血海!能使用血海之物的所謂老祖,除了阿修羅一族已是不做第二人想。
醜陋男子明顯一愣,手中動作也慢了幾分,顯然是被項頊說中。只不過很快地,醜陋男子開始大聲狂笑,身上的暴戾之氣也越來越大,感覺比之前直接上升了數個等級。
「哈哈哈,本老祖正是阿修羅族,將來更會是此界之皇!你等螻蟻一般的存在,既然不肯做老祖奴僕,便化為這滿地穢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