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與玄冥是九幽之事的唯一兩個非聖人,同洪荒所有生靈一樣,兩人也以為聖人便是修士之巔.但誰曾想到那掌控天地大勢,地位至高無上的天道竟也現身洪荒。即便是道祖鴻鈞,在天道面前也是恭謙謹慎,哪裡還有證道之時,迫壓洪荒之威。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而聖人亦是天道之下的螻蟻!不過,肖天磊展現出來的實力讓玄冥與平心二人更加震驚。還有那雖無道體之形,卻有至強法力的鴻蒙造化珠,即使面對天道,也未曾示弱。
很快,平心與玄冥在前已經到了冥界中央職司大殿。冥界發展多年,今時今日已經不是冥界初成之時可比。
平心為冥界之主,嵇康、神荼輔佐,其下設立十部,分別為生死部、行部、德部、五官部、叫喚部、大叫喚部、熱惱部、大熱惱部、阿鼻部、濁部。其中以再以生死部、行部為首。十部首領在冥界建立城池,將地界與天界死亡生靈魂魄按照賞罰標準各處或分配為冥界職司,或關押地獄。
九幽之地連續幾次震動,加之平心娘娘不在中殿,已使得嵇康、神荼與十部首領焦急萬分。此時眾人見得平心娘娘返回,自是安心了下來。
嵇康神荼見到平心與玄冥執手而來,俱是驚訝不小。兩人原為玉京山門下,後又是平心的左膀右臂,自是知曉蒙妖二界。不過,嵇康神荼很快便恢復正常,帶領身後十部首領一起拜見平心與玄冥。只是,十部首領修為雖弱於嵇康神荼,卻也有不少知曉玄冥之名。巫妖覆滅萬餘年,想不到祖巫玄冥又現身至此。
平心與玄冥對眾人異樣視若無睹,仍往裡面走去。嵇康等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再次閃過異樣,卻也跟著平心玄冥進入殿中。忽然,平心猛地回過頭,竟是神色大變,隨即更是顯得手足無措。嵇康等人何曾見過平心如此模樣,皆是大驚。
恰在此時,平心與玄冥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九幽之地發生諸事,不可外傳。另你二人也當迅速調整心態,努力修行,為自己在大劫來臨之時多有一份保全之力。」聲音的主人,正是肖天磊。
此時的玄冥平心,心中早已被對肖天磊的敬畏佔滿,其他情感均處於暫時被無視的地步。聽到肖天磊所囑,二人連忙躬身應是。
「二位娘娘,你們…」
嵇康脫口而出,卻也將後半句生生嚥了回去,因為兩位娘娘的表情告訴嵇康,能讓她們如此的,洪荒天地間,除了鴻鈞,便只有那玉京鴻屠天尊。至於聖人,平心娘娘也都是平輩論交,萬不會如此。
肖天磊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再沒有了聲響。玄冥目中漸漸多了幾分失落,平心看在眼裡,也只是無聲歎息而已。
肖天磊還未離開冥界。待其來到冥界極西之地時,卻是停了下來,目光注視著一個方向,似是在等待什麼。
「哈哈哈,紫瀾道人,你終究是大智慧之人,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時。」
隨著聲音落下,一銀白人形出現在肖天磊目光所視方向,正是那鴻蒙造化珠。
肖天磊默而不言,面上也是表情淡然,就那麼看著鴻蒙造化珠。
鴻蒙造化珠顯然對肖天磊如此態度很是惱悶,也沉默片刻之後,大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些什麼嗎?」
肖天磊依舊淡漠無言。
鴻蒙造化珠似乎耐性極差,在第二次吃了暗啞後,竟是神識巨震,直將周圍空間都震得有些扭曲:「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等你嗎?」
肖天磊伸手一揮,將周圍空間撫平,終於開口道:「那你就告訴我!」
鴻蒙造化珠神識再次一震,它萬萬沒有想到看似被洪荒諸事牽絆的紫瀾道人竟表現如此。本以為諸事皆可手到擒來,即便自己比對方修為弱,但勝在善於隱匿,勝在自己眼界廣。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乃鴻蒙造化之主,即便是洪荒天道我也不放在眼裡,你怎可對我如此無禮!」
肖天磊沉默無言,只是在身前拂袖一揮,紫芒閃現,現出一面長幡來。肖天磊將那長幡持在手中,對鴻蒙造化珠淡淡道:「你繼續。」
「鴻…鴻蒙幡!」
鴻蒙造化珠頓時驚呼出口,隨即又大聲道:「紫瀾道人,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
「你……」
鴻蒙造化珠一時氣結,到了嘴邊上的呵斥言語也生生嚥了回去。鴻蒙幡乃鴻蒙至寶,即便鴻蒙造化珠自己也是鴻蒙級別的法寶,比起鴻蒙幡卻仍差了許多。以肖天磊如今等同於天道的境界施用,威力之大,鴻蒙造化珠萬萬不是敵手。更何況,法寶之間,品級低的對品級高的本就心生膽怯,就算鴻蒙造化珠自生靈智,也逃不脫那種靈魂深處的本質。
肖天磊心中暗笑,鴻蒙造化珠的再次出現雖出乎自己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從與其短暫接觸後,肖天磊便已經知道其心思。一個修士,無論是何修為,被對方一問,便將自身根本告知對方,這種情況,很難不讓人起疑。倘若兩方敵對,豈不是自掘墳墓?
「紫瀾道人,你可知,除了此方天地外,混沌將又新生洪荒?」
肖天磊面色一變,心中疑惑更盛,卻又很快將其掩蓋過去。與此同時,肖天磊將神識向混沌中展去,想要看看是否如鴻蒙造化珠所說。
可是,肖天磊的神識探入混沌之後,果然發現有一處地方的混沌元氣正在聚集,各種法則、規則之力像是一張張巨網一般往上覆蓋著。肖天磊神識一震,接著繼續查探開來。結果,讓肖天磊更加震驚的是,不僅胡lang太一蹤跡消失無影,就是自己查探多時,竟是沒能發現混沌邊界所在。肖天磊神識非一般天道境界可比,可在此時的混沌中顯得是那麼渺小無力。
「難道…」肖天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驚駭,面色大變,更是將腦中湧出的一個個念頭都抹掉。但肖天磊的理性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混沌,更大更廣了!世界,不再會只有一個!
鴻蒙造化珠亦是天道境界,自然能夠感應到肖天磊神識查探混沌的舉動。目的達成,鴻蒙造化珠蕩漾出幾聲讓人難受的笑聲後,道:「混沌不再是以前的混沌,而混沌新生洪荒,天道也將不再只有一個。天道盡歸大道,你與大道為敵,若修為一直停滯在此,或許能滅殺十個,二十個天道,但一千,兩千天道呢?」
鴻蒙造化珠一頓,繼續道:「混沌不止,新生洪荒不斷,三千世界成,三千天道齊聚可能需要無數元會,也可能只需要數千萬年。到時,你有何實力與其一戰?洪荒天道已經脫離規則,自成道體,你可敢斷定大道也不能如此?」
鴻蒙造化珠一串連珠炮似的話語像一把把重錘砸向肖天磊心頭。肖天磊沒有想到,一面鴻蒙幡竟是瞬間逼出這麼多訊息來,一個接一個,讓自己沒有喘息之機,當真「作繭自縛」!
鴻蒙造化珠看著肖天磊身軀微微顫抖的模樣,很是「識趣」地噤了聲。
對於大道,即使其境界再高,肖天磊也從未懼怕過。但隨著在洪荒時日漸長,肖天磊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放不下的東西實在太多。正如鴻蒙造化珠所言,肖天磊被洪荒俗世、常情所牽絆,或者說,已經被纏住了。
肖天磊努力將心中驚駭壓下,向鴻蒙造化珠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給你警示!」
「什麼警示?」
「若你修為不能早日突破,便是必死無疑!」
「那我應該怎麼做?」
「斬斷洪荒一切牽絆,擇地努力修行,我也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以期早日達到大道境界。」
肖天磊一頓,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鴻蒙造化珠聞言,卻是沉默許久,答道:「為了再見到我的主人。」
肖天磊一愣,同時竟是感受到了鴻蒙造化珠神識中傳過來的落寞與憂傷。而這一番對話,早已沒有初始時兩人心思作怪,一問一答,均是直指本心。
鴻蒙造化珠又道:「我為法寶之體,修為至此,已無再度精進可能。而要找到我的主人,僅憑如此修為沒有任何希望。待你境界臻至最強,請你幫我找到我的主人,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此時的鴻蒙造化珠又變回了銀白珠子模樣,與肖天磊也一直是神識傳音。
「好,我答應你。」
鴻蒙造化珠從空中騰起,閃耀著絢麗光輝。忽然,從鴻蒙造化珠中猛地躍出一道紫白二色相間的光芒,光芒所成,竟是一小巧人形。
「此為我元神印記,你收下它,從此我的神魂便掌控於你。」
肖天磊點頭,伸手一招,那道人形便向肖天磊飄來。待落至肖天磊手中,瞬間便被一團紫色包裹,然後一齊消失不見。而這時,那鴻蒙造化珠也飛到了肖天磊臂膀之上,銀芒一閃,珠形消失,只在肖天磊手臂上留下一銀色圓形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