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七一章血戰四方台(上)
「轟轟隆」震天價的巨響就在頭頂炸開,雖然用了大量鋼筋水泥修築的防炮工事異常堅固,確實可以抵禦155mm以上大炮的直接命中,但是當炮彈真的砸在上面的時候,工事裡的人依然被震得七葷八素倒了一地——著點,省點彈藥」萬家祥順著戰壕一路跑一路吼著,指揮士兵們佈防——和打日本人不同,蘇軍的連續進攻和密集的炮火覆蓋往往讓彈藥兵無法及時把彈藥輸送到第一線,很多陣地上都因此發生過和蘇軍的肉搏戰;如果不是中**隊特有的戰壕肉搏防禦訓練,這些士兵們利用戰壕的特殊地形和他們的利器工兵鏟以及做出精妙的格殺配合,普通拼刺刀的話他們的多處戰壕都會被攻破了
喉嚨喊干,上氣不接下氣的萬家祥終於一下子撲在一個u型散兵坑壁上大口喘氣——終於完成前沿佈防了
這時工兵們已經背負著物料架,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崩塌的戰壕土堆和屍體衝了上陣地。就在踏上陣地的那一刻,葉一言掏出信號槍往天上打了一槍,當綠色信號彈在天空飄起的時候,迫擊炮群的轟擊中開始夾雜了大量的煙霧彈;而那些佈雷工兵們衝上陣地後根本不作停留,背著四十公斤的負重直接撲出陣地外就在煙霧中作業,卸下地雷麻袋一刀割開拖著橫跑,整麻袋的塑料小地雷便滾得遍地都是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工作,流彈、來不及撤退的敵人、甚至是自己踩上自己或者戰友布的雷、上一次布下沒被踩到的地雷都會成為致命的威脅每一次佈雷兵出擊都不會全師而歸,總有死傷;但是這卻是必須要建立的一道防線:這些直接撒在地表的地雷經常會被炮火震得整個彈起來,卻還不會被引爆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殺傷的蘇軍非常多,不光往往會讓每一次進攻的蘇軍箭頭直接在它們面前撞得粉碎,更會讓那些被搶救回去的士兵大量消耗掉藥品和護理力量而且最終還難逃一死
「他娘的,我的人折了三成了,毛子咋還在進攻」葉一言撲到萬家祥身邊,看著這個從朝鮮戰場就一直拍檔的老同學老朋友,恨恨的罵道:「操它老毛子,比小日本還狠」
「他娘的,在朝鮮和小日本打那個月,還以為那就是最瘋狂的進攻,沒想到老毛子比小日本還狠他們的軍官好像就根本不管手下死活嘛」萬家祥也感慨不已,他已經是第三次親自帶隊反攻了,原本一個整編營現在已經縮編成兩個連,原來的三個連長都已經受傷被抬了下去,現在除了他之外另一個連的連長還是由排長火線提拔的。
硝煙尚未散盡,那些完成佈雷任務的佈雷兵拼盡最後一口氣撲上戰壕,直接就往裡摔,佈防的士兵都知道在那等著接住他們疲乏得幾乎難以動彈的身軀;然後就是把水壺遞到他們嘴邊背著幾十公斤地雷從放炮工事裡一口氣衝刺到陣地前沿冒著槍林彈雨把地雷在一分鐘內佈置完畢然後越過戰壕前段那些能把人腳陷進去的浮土以衝刺速度跑回來的佈雷兵們就像是在一次錢塘潮退下的空襲裡跑到堤圍外的江灘中去撿一樣東西再跑回來,每一次都是在拿命去賭這些佈雷兵在作戰部隊中都得到了最多的尊敬
其他工兵們一刻也不耽誤,已經在佈雷兵佈雷的空隙,對很多的陣地陷阱進行修復和機關重置,其他的步兵則在拚命地修補著被蘇軍炮火損壞的工事在生死之間,中國陸軍所有受訓的項目全部得以發揮出來,這些先進的戰法不僅在三天時間裡讓蘇軍在四方台這個陣地前寸步難前,更是已經被消滅了超過十萬人
「子彈還能堅持多久?」葉一言知道由於蘇軍的炮火封鎖厲害,彈藥經常會斷運。
萬家祥聞言苦笑搖搖頭道:「還好了,現在我們已經用蘇軍的步槍了,就是機槍和衝鋒鎗彈藥不夠老葉,你們工兵的彈藥不少啊,勻點?」
「不用說,等會退下去,我們的衝鋒鎗彈全部留下」葉一言本來就是擔心戰鬥部隊的彈藥不夠又要和敵人拼刺刀。
「三天,咱們一個整編師三個主戰團全部打殘了今晚要不換防的話,我估計師長都要親自到火線拼刺刀」萬家祥恨恨地看著蘇軍一方的陣地,在兩軍陣前已經看不到一片黑土地,全是灰濛濛的蘇軍屍體,這些屍體把他們戰前可以改造過的地形又一次改造了,把那些用來作為陷阱用的假胸牆竟然真的填實成胸牆了
「這蘇聯人怎麼這麼多啊,殺來殺去殺不完啊」就在兩人聊著的時候,忽然天上一陣轟鳴,戰機中國戰機整個陣地上控制不住地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由於蘇軍的野戰機場還沒能投入使用,這三天來天空中都只有中國飛機,每次當前沿特別吃緊的時候,這些空中殺手就會及時出現,每次他們的出現就預示著蘇軍的進攻將要停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足夠彈藥兵往前線送彈藥和吃的
儘管盟軍給中國留下了上千架各型戰機,但是這些戰機的載彈量和機身強度都遠遜於國產機種,所以空軍不得不以大量出擊去彌補戰機性能的不足。這一次幾乎是空群出動:從黑金(原來時空後來的大慶,因發現石油而得名)經綏化到鐵力整條防線全線出擊不管是蘇軍的前沿陣地、後方軍營、還是各重炮陣地一概列入打擊目標
除了空軍的四大金剛以及後來湧現出來的新秀們外,甚至在老一輩的空軍將領中除了黃光銳、孫桐崗這個輩分的,像丁紀徐這些宿將也都紛紛擔任起編隊長的任務,開始全線進行空襲。
「應該是換防了,前兩天沒見過那麼多的飛機」雖然自出道以來就嗜殺成性,血戰連場,但這些在朝鮮用日本人的血肉喂大的官兵們在看到有機會撤下去的時候,竟然也產生了「終於熬到頭了」的想法。連續三天幾乎不間斷的戰鬥,縱是鐵人也要垮掉,何況血肉之軀?
中**隊的戰鬥力太恐怖了,竟然擋住了英勇的蘇聯紅軍三天不間歇進攻?蘇聯的前線指揮官們簡直難以相信看到的情況空襲大規模的空襲
當中**隊開始對蘇軍進行大規模空襲的時候,蘇軍的指揮部裡卻也沒有慌亂。
「我們判定是中**隊已經擋不住了,所以讓空軍全體進攻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攻下中**隊的防線」朱可夫接到的前線指揮官的電報顯示出了這個指揮官的膽識和決斷,當然,也是夠冒險和冷血的——讓蘇軍在上千架飛機的襲擊下繼續強攻,要死多少人?
「准了」朱可夫只用了一分鐘去思考就批准了戰鬥方案,除了因為要盡快拿下四方台外,朱可夫還想到的是讓火線上的士兵的強攻去轉移中國空軍的攻擊方向,保存他最看重的坦克集群
因為西伯利亞大鐵路的被毀,蘇聯只能一邊修路一邊進軍,這讓他們的油料嚴重不足,而沿途的野戰機場也被日軍一路退卻時毀壞乾淨,同樣需要修復;所以蘇軍的坦克部隊是在以斷斷續續的極少的油料一步步慢慢挪到前線的,現在他們依然沒有足夠持續進攻的油料為了傾盡全力實施致命一擊,朱可夫批准了這個冒險而且將死傷無數的計劃
「炮襲」不知誰率先喊了出來,焦義平的整團人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遠處的天邊那些在夕陽中暗紅暗黑的炮彈竟像候鳥群一樣飛來全團人員立時在交通壕中連滾帶爬撲進中途的那些防炮工事因為準備的時間足夠長,中**隊的陣地全部有交通壕聯通,而且交通壕沿途都修有不少防炮工事;這救了很多軍人的命:在原來時空中淞滬大戰中**在開往火線的途中就會因為全程裸露在敵軍炮火中而整團整團人被炮火絞殺當焦義平剛撲進放炮工事裡,整個世界就好像一下子到了末日,震得耳朵發疼的重炮齊射竟然把整片陣地罩住了揚塵與濃煙烈火瞬間把整塊大地變成了污濤翻滾的火海
暴烈的彈藥在瞬間的爆炸中消耗掉陣地面上大量的氧氣,在高溫中的將士們不光被震得五臟六腑像翻江倒海般難受,更是明顯感到要窒息和被烤熟
蘇軍竟然冒著中國空軍的攻擊,讓重炮群暴露在空軍打擊下?前線的中國指揮官們不知是喜是憂了:蘇軍如此不計損失地和**對攻,很顯然是拼老命了,前沿陣地能守得住嗎?
蘇軍確實是拼老命了,他們把重炮全部安置在用炸藥炸出來的大坑中,只留著炮口露出地面,雖然犧牲了一定的射界,但在遠距離轟擊中卻毫無關係,這樣除非是被對方的炸彈或者炮彈直接命中,否則都毀不了這門炮。至於士兵會被震死震暈?很簡單,換人事實上,在蘇軍開始進攻的時候,他們就一直這樣設置,他們的炮兵陣地並沒有變換過因為蘇軍缺少油料和馬匹,大炮的機動很成問題,所以他們選擇了在上次歐戰中廣泛使用的固定重炮陣地作戰方式
中國炮兵的炮彈和空軍的航空炸彈也大量地傾斜到蘇軍的炮兵陣地上,所有蘇軍的重炮陣地都在一片煙火籠罩之下,但是蘇軍卻沒有停止過炮擊除了不時被命中誘爆的巨型火球升起處外,很多的大炮在停止射擊十幾分鐘後就會重新開火,一個個炮組往裡填,一個個團地往裡填,蘇軍就是用人命換戰果
隨著蘇軍的炮擊力度明顯減弱,焦義平的部隊終於在恍恍惚惚中恢復了些清醒,這支被轟得頭腦發昏的部隊才忽然想起一個大問題:到底他們在這裡呆了多久?前沿還在**手裡嗎?
「只有貼上去打,才不會被黃猴子們的飛機在頭上拉屎拉尿所以,都給我衝鋒英勇的紅軍戰士,衝鋒」沒有更多的戰鬥動員。各部的蘇軍開始從不同的方向含著「烏拉」向四方台陣地猛撲,一次出動了九萬多人
「弟兄們敵人炮火太猛,估計援軍一時上不來了今天,就是我們殉國的日子,明年的清明節,全國的學生都將帶著花圈到我們的墳前拜祭,我們雖死猶生我們將流芳百世廢話不說了,誰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寫下來,每個連年紀最小的負責保管這些遺囑和帶上我們的軍旗撤回去,其他人人在陣地在,四方台絕不能在我們手裡丟掉」
團長殉國、一營長萬家祥已經重傷被抬下去了,現在全陣地的最高長官是二營長雷城,他的部隊本來一直和萬家祥的部隊輪戰,但現在已經不用了,全團剩下的官兵全部頂在第一線,包括打光了炮彈的迫擊炮營和葉一言的那些工兵們、團部的文書、伙夫
「中國野戰軍,不留俘虜,不做俘虜」從野一師出身的老兵們喊出了久違的野一師口號,中**隊陣地一改沉默,向著正在洪流般逼近的蘇軍方陣發出響徹雲霄的吶喊
(作者:寫戰鬥真簡單,本來打算一章過的,竟然寫著寫著發現要加一個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