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一九章兵者詭道也（上）
對謝特的戰報，譚笑確實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贏了；這就夠了。譚笑是現實主義者，絕不會被恭維兩句就拿幾千億美金去買美國國債；絕不會為了個扔下去砸不死人的面子拿幾千億去辦個運動會所以他直接打斷了謝特的恭維：「哦？又贏了一仗？打掉了對方幾艘驅逐艦？」對於日軍的海軍分部，他很清楚，甚至於對日本人的下一個進攻計劃也很清楚；他完全知道中國艦隊就算真的和日本人又來一次海戰的話，會是怎樣的規模。
謝特吃了一驚：他是在外邊等待譚笑開會時通過電話瞭解到的情況，難道譚笑居然也知道了？他只好老老實實地道：「是的，只是三艘驅逐艦但那也是勝利，不是嗎？擊沉三艘驅逐艦並不簡單」
「見鬼！擊沉了三艘日艦？」譚笑心裡並不感到高興，這些原本應該在海戰中消耗英國實力的軍艦居然被中國艦隊消滅了。他接著道：「我很清楚中國海軍的實力，你說我軍又取勝了我們的兩艘重型巡洋艦都在維修，今天才完工；我們現在只有輕巡洋艦和驅逐艦，當然只能對付日本人的驅逐艦很可惜，之前我們沒有配備航母；否則中國空軍或許還可以給盟友們提供幫助，但是現在」
「謝特聽到這，眼前一亮！他本來就想說服譚笑把中國空軍拉出去，到南洋去打——儘管中國空軍用的主戰機是那種慢悠悠的224型戰機，但無論如何總是比沒有的好。雖說英國皇家空軍的陸航部隊也已經轉場了許多到印度了，但是這種據皇家空軍稱性能不錯的霍克公司新產品（英國霍克公司生產的是颶風，至於那款在中國頗有名氣的霍克iii實際上是美國寇蒂斯的產品）到底如何大家心裡沒底，而且也沒有和空軍進行有效磨合；關鍵是剛量產數量上太少，還不如中國現有的224型多。
出身兵工廠的謝特很明白，如果不是形勢太緊急，英國人絕不會把一款還沒經過充分論證的飛機投入量產使用：英國太需要飛機了，如果飛機數量足夠，英國人甚至敢用巡洋艦隊硬碰日本人的戰列艦！
「其實我們需要中國空軍支持的時間並不長，也許只要一周！」謝特道：「我們的新型戰機，那款叫做『颶風』的戰鬥機，絕對是空中霸王；我們的飛行員只要適應了它，南洋的天空將見不到日機」
「颶風？」譚笑當然知道這款戰機，雖然他不知道這款戰機在原來時空1934年試飛成功後是拖到1936年才量產的；這是英國僅次於「噴火」的好飛機，看來日本人有得受了。由於現在日本人的自主研發戰機還沒完全完成而盟軍方面卻不用兩面作戰，現在的對日戰爭可比原來時空輕鬆得多；看來日本人撐不了幾天了。
「好吧，我的朋友，你說服了我，但是，我們的戰機數量還是不夠聽說英國把所有和224型戰機有關的生產線全部拆下來運到中國來？那麼就是說我們近期不能得到更多的飛機了？」譚笑道：「既然這樣，我的陸軍就要在英國空軍配合下作戰了，那麼，關於空軍的調配權，你們怎麼打算？」
「嗯，英國皇家空軍有足夠多的作戰經驗元首，倫敦方面一致認為這個聯軍總司令只能由英國人出任」謝特的話剛出口，譚笑明顯感到赫爾有些不滿——美國人並不贊同這點。
「如果我說，這個總司令要由中國人出任呢？」譚笑問道。
「不！這不可能要知道，這是英國在保衛自己的殖民地，主角是英國人所以，我想這個總司令還是由英國人出任比較合適」謝特的話沒講完就被美國人打斷了。
「美國的殖民地正在遭受侵略呢，為什麼不是由美國人來出任總司令呢？」赫爾忍無可忍：已經日薄西山的英國人，還是要到處做老大！
「看來大家意見分歧很大我想，在這個問題沒解決之前，我很難讓部隊南下」譚笑終於找到了借口，雖然他知道著拖不了幾天——他已經知道了山本五十六的計劃。
「這樣吧，我繼續增派部隊到越南和緬甸，但是在指揮權沒有明晰的情況下，我的部隊不會進入馬來半島我的部隊需要足夠多的時間集結，這應該夠讓我們意見統一了。」
「不！」這次英國人和美國人幾乎一起喊起來！等中國繼續集結部隊？要一個月還是兩個月？！英美等國根本不擔心一兩個月後他們沒有軍隊可用，他們擔心的是目前！
事實上，英國人已經對中**隊非常妥協：那些開赴到緬甸和越南的部隊都開始裝備上最好的武器了；這些原本計劃中生產出來裝備本土部隊的武器，包括「東方眼鏡蛇」合作生產的「野小子」步槍和「棒棒糖」輕機槍都被優先轉而裝備到達的中**隊！現在，裝備最好、兵力最強的部隊要在旁邊做觀眾，看著日本人佔領馬六甲？！這絕對不行，兩國的代表都想扭轉這種局面，他們開始輪番做譚笑的工作了。
「尊敬的元首，你應該知道，我們絕不會無故犧牲中**隊的；要知道在以後中國陸軍依然是我們的主要地面作戰部隊，我們怎麼可能傷害他們呢？」赫爾道：「其實只要幾天，只要中**隊在幾天裡守衛著馬六甲，英國的本土陸軍就會到來；而我們，美國陸軍也會在一周內到達戰區」
「是的，只要幾天，如果日本人在這幾天裡不進攻的話，甚至你們的部隊就白白撿一個『馬六甲守衛者』的光榮稱號了」謝特很心急地插話：「我擔保，不到五天，英軍的大部隊就要趕到」
「五天？日本人襲擊了馬尼拉灣才一天就打香港了，打香港後兩天就打菲律賓你說我們的部隊會在馬六甲渡五天的假？」譚笑終於發現謝特骨子裡還是個英國人了：「也許五天後，英國的精銳部隊要進行登陸戰了吧？」譚笑的話語裡不無挖苦。
這其實就是英美等國最擔心的，誰都知道登陸戰的傷亡。謝特看看身邊的法國人和美國人，他真希望他們消失，這樣他就可以直接詢問譚笑的真實想法了；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在猜度中和譚笑討價還價，這對於雙方的友誼並不會有好影響。
譚笑會派兵南下的，但他不會和日本人血拼，所以，不會是現在派兵；他要等到日本人徹底拿下英國的遠東艦隊後！
山本五十六知道自己的兵力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處於劣勢，所以他根本就沒想佔領馬六甲！他要的是控制馬六甲，只要把英法等國的現存於遠東的艦隊消滅掉，那麼來多少英軍精銳都不能把他怎麼樣。至於那些英國的戰列艦？沒問題，在馬六甲一帶這麼複雜的海域進行作戰，很多時候重型大艦並不佔優！
他強攻馬六甲實際上只是要聯軍艦隊在馬來半島以東相對較利於巨艦作戰的海域和聯軍艦隊進行艦隊決戰；而等他消滅掉聯軍艦隊之後，他的艦隊主力就會直奔澳大利亞！這種把聯軍主力晾在岸上而他們則利用制海權為所欲為的打法，其實是脫胎於譚笑提出的那招原來時空後來美軍在二戰中的「跳島戰術」；只是山本五十六用得更好！
以己之長擊敵之短，以己之短拖敵之長，充分利用好有限資源去取得最理想的戰果，山本五十六確實無愧一代名將！
譚笑知道了他的計劃，也知道了他消滅聯軍艦隊後就會放棄馬來半島甚至大多數島嶼；所以他打算等日本人成功後再出兵「歡送」日軍離開打硬仗是一種要具備的素質，但只有傻瓜才會挑硬仗來打！
大軍南下是要的，而且兵力會很多，這是為了未來中國佔領南洋打基礎；也是為了整合各路人馬和鍛煉軍隊準備以後的中蘇大戰，中國人的戰場不是在南洋！
在保留了必須要中國人當這個盟軍總司令的意見後，譚笑就打發非常失望的三國代表走人了；接下來，他要和日本人做交易，為了南洋的華人。確切說是為了他佈局在南洋的特務勢力——以貪財的聞湘婷為主的南洋間諜骨幹們現在被困在山打根！
古茲再一次奉譚笑的命令秘密前往日本後，已經和日本方面的軍方重臣們聚在一起商談了不少重要事情了，陷入絕境的日本軍方領導人們在發現了皇室的一條逃生的道路後，居然異想天開地提出能否讓替身去死，保存自己的性命！人就是這樣，在經過了最初的慷慨激昂後，一旦冷靜下來發現自己不是非死不可就會盡一切辦法求生。瘋狂的日本人現在就在作著這個打算，他們寧願一輩子隱居，享受著積累的財富而不願意被列強送上斷頭台！
理論上，這是可行的，畢竟這些國家重臣們雖然經常見報，但是誰又有機會真正面對面地和他們接觸呢？古茲根據譚笑的原則，不管日本人提出的條件多荒唐，只要不損害中國利益，能給中國帶來便宜，就都可以答應；所以，古茲答應了，很爽快地。
這讓日本人欣喜若狂，現在古茲對他們提任何要求，只要可以做到，他們都會滿足的。
古茲並沒有提任何要求，只是告訴日本人一個情報，由於列強的一致強烈要求，中國將不得不派遣大軍南下馬來半島。以寺內壽一為首的大本營眾將對此也頗感頭疼：現在他們的後路就在中國，他們當然不想也不敢得罪中國政府；但是要他們因此而命令山本五十六放棄計劃，他們也找不出理由。
「不，我想譚不介意和山本打上一仗，所以計劃不用改變」古茲道：「譚希望他的部隊得到些實戰鍛煉，當然，有一點譚非常不高興，就是日軍在菲律賓和山打根等地屠殺那裡的華僑」
「但是，我們無法命令山本怎麼做，你知道，上了前線的從軍官到士兵都是瘋子！」已經認為自己可以安享晚年的寺內壽一道：「我們可以下命令讓他們不對華人做出過分的事情，但我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執行」
「有一個辦法。」古茲道：「你告訴山本，現在的華人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土肥原將軍留在那裡的間諜，就是那些在馬尼拉灣襲擊戰中作出過巨大貢獻的間諜；另外，你可以告訴他們，現在正在和中國人談著秘密的油品貿易；其中一個條件就是不騷擾南洋華人！」
「但是，如果那裡的華人進攻我們的軍隊呢？」土肥原問道。他已經明白古茲要做什麼了，他也很清楚現在山打根一帶的抵抗，除了那些被分割包圍的列強部隊外，主要就是華人武裝；那裡肯定有譚笑的重要棋子。他接著道：「除非古茲先生有渠道通知那裡的華人武裝，讓他們不干預我軍的軍事行動；那樣我們倒是有辦法讓前邊的部隊不去進攻他們！」
一項秘密交易，只存在口頭的交易就誕生了：南洋日軍將不再對華人為主的被圍抵抗武裝進攻，而華人也不會在他們接下來攻擊馬六甲時在背後捅他們刀子！
山打根各個固守抵抗點的人們都知道了日本人的殘忍，這些沒了退路的人們全部拚死一搏，根本不考慮投降，使進攻的日軍損失慘重。日本陸軍省軍事調查部長山下奉文因為前線攻擊不力剛剛被任命為新的前線總司令，他正在親自對一處據稱抵抗部隊最多的陣地進行觀察。
這座陣地範圍不算小，包括兩個小山頭和其中一處小山頭半山上的一群倉庫；據報告這裡至少集中了整個山打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華人武裝和一些被切斷後路突圍到此的列強部隊，總人數高達約三萬人！根據連場攻堅發現守軍的彈藥和物資相當充裕，估計是原來在那裡的那些倉庫有庫存；現在山下奉文的想法是攻下這片陣地並奪取那些物資。
在山下奉文進行觀察的時候，他的對面，那座小山上也有人在觀察著日軍的一舉一動。他叫彭漢松，他有一個早早就升到師長的孿生弟弟；因為性格上的原因，他不願意沾弟弟的光，所以自告奮勇調到了一支部隊；那支由數千南洋子弟組成先是前往印度後來到了零陵集訓的部隊。
由於他們本來就不在中**隊編制，又有著南洋的活動身份，所以在南洋清洗日本人的時候，他們就被全數派回去；而彭漢松也作為這支軍事力量的長官到了南洋。他沒想到在這裡會經歷如此激烈的戰鬥：在日本人登陸的那個晚上，他們就是和日本人進行仙那港巷戰的主力；及至列強的滲透部隊打進來，日本人開始往碼頭退卻，他才收攏好散落各處的部隊和其他華人準備撤退。這時卻被告知聞湘婷弄到了大批的英軍物資，讓他幫忙保護和押運到後方；但當他們到達大倉庫的時候，卻收到了後邊的消息，日軍空襲擊潰了聯軍各部並且在仙那港兩側的海灣登陸，徹底截斷了山打根半島的交通。見此情景，彭漢松當機立斷馬上在倉庫區周邊包括附近的山頭設下陣地堅守，等待救援。
被困守的滋味是很難受的，不知道要守多久，能守多久；只能憑著一股生存的信念和決死的意志去支撐。如果不是由彭漢松和他帶過來的那些軍官們的指揮，這座陣地也許早就散掉了；現在，彭漢松成了這裡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包括那些來自各參戰國的將士，都服從他的命令。
「我估計很快日本人要發起新一輪的進攻了，而且這次的進攻人數會很多，炮火會很猛，大家要小心！」彭漢松從觀察所跳下來佈置防禦：「大家先進防炮工事躲著，外邊只留觀察哨！」
陣地上焦土處處，很多龜裂的土地上竟然冒著縷縷硝煙；陣地上的青草樹木已經全部被戰火烤枯了。那些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就在戰壕裡抽著煙，或者閉目養神等待敵人下一次的進攻到來；他們聽到彭漢松的命令趕緊往防炮工事裡躲。
約翰.馬布裡現在是彭漢松的副手，之所以他甘當副手是因為他的部隊在仙那港區損失慘重，被日軍反攻打得倉惶後撤時被彭漢松救了；而且，他發現聞湘婷也在這裡，於是馬布裡就留了下來給彭漢松做了副手；有他在，其他的盟軍部隊協調也順暢了許多。
「我說，為什麼這次會碰到最強烈的攻擊？」馬布裡問道，經過一輪防禦戰後，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幫會首領」，這傢伙的表現根本就是個職業軍人嘛，而且是最優秀的那種！
「我剛才發現了日軍的炮兵觀瞄手，那傢伙穿著海軍裝，他**的，艦炮也用上了」咒罵著，彭漢松和大家一塊躲進防炮工事；幾乎就在同時，天上便響起了尖銳的空氣撕裂聲，日軍最瘋狂的進攻開始了！
（作者：昨晚在家裡開始寫，今天在公司加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