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放屁
下午兩點鐘左右,贛江南昌段長約四公里的江面上,最少三千餘鬼子在水中掙扎著。看見兩邊的冰面上有大隊的友軍急匆匆的奔跑過去,他們嘶聲喊著「救救我」,但是換來的,卻只是那些奔跑友軍毫無表情的匆匆一瞥。眼見沒有人肯伸出援手,而那些軍官根本睬都不睬,不少鬼子豁出去了,破口大罵起岡村寧次、橫山勇以及吉本貞次的高級軍官來,只將這些人罵得一文不值,禽獸不如。
岡村寧次和吉本貞次早就渡過江去了。有裝甲車代步,他們遠遠的避開了學八師的炮火,繞道渡過了贛江,隨即指揮渡江部隊向石埠鄉進發,決定依據獅子門構建防線,以狙擊學兵軍主力,為中島菁村圍殲高安守軍爭取足夠多的時間。
冬衣延遲了落水鬼子溺水的時間,落水鬼子裡,一大半都是一個小時前被學八師的火炮擊破冰面掉進水裡的,此時,他們的衣服已經基本被冰冷的江水浸得通透了,隨時都可能溺水斃命,這幫鬼子也是罵得最凶的。當然了,因為他們中得大多數人都已經被凍得半死不活的,所以雖然用詞極為惡毒,發出的聲音卻很是微弱。
罵聲的主力來自剛剛落水的鬼子,學八師的炮火幾乎追著日軍一路西行,而因為早就標注好了贛江南昌段的射擊諸元,所以在臨近贛江時,炮火朝左右兩邊一擴散,登時又將千餘鬼子送進了冰窟窿裡。
這些鬼子剛剛落水,冬衣還沒有被水浸透,所以還有足夠的精力用在嘴巴上。他們受那些先落水的戰友影響,一旦開始罵起長官來,聲音出奇的整齊響亮,登時成為贛江上的一大奇觀。
學九旅作為戰車旅,撤退時又擔綱狙擊跑在了最後一個,這時一旦展開反攻,登時遠遠的沖在了第一線。向正勇的戰鬥命令很簡潔,就是三個字:「碾過去!」
「揚子鱷」在中間,裝甲車居於兩邊,一字排開兩個陣列在雪裡狂奔,一旦追上鬼子,登時就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上千個鬼子被他們從背後撞倒,運氣好的直接被撞死,運氣不好的被撞倒再被碾斷一條腿,接下來就是被軍卡上的學兵集中火力射擊的命。
學九旅這一路追擊,一直追過贛江,追到梅嶺山脈這才在白流蘇的喝令下停了下來。
追擊過程中,因為萊夫等外國記者的存在,差點就鬧出一起國際糾紛。
「停!快停下來!」首先挑起事端的是兩個美國人,他們發現江水裡垂死掙扎的日軍士兵以後,立刻要求學兵們展開救援。對這個「無理要求」,對小鬼子恨之入骨的學兵們自然不可能理睬。其中,有個心理比較陰暗的傢伙,更是操起槍,直接就對著那些鬼子射擊起來。打光了一匣子子彈,那個學兵一邊更換這彈夾,還一邊挑釁性的瞪了兩個美國佬一眼。
兩個美國記者被激怒了,其中一人喊道:「你們總司令呢,我要向你們總司令控告你們!」
「請便!」那個學兵留下這句話,吹著忽哨上了車揚長而去。
兩個美國記者真就留了下來,開始等待歐陽雲。
兩個德國記者看到站在車流中形單影隻的他們,跟著下車,然後,英國記者、蘇聯記者也先後下車。學兵軍隨軍記者中有一個和他們平時打交道挺多的,見狀有些不忍心,於是讓同事先走,留下來陪他們。
總共十一個記者,站在贛江邊開始等待起歐陽雲來。
負責他們安全的學兵見狀不敢等閒視之,只好用步話機向薑黃永匯報了這個情況。薑黃永接到報告,馬上追上歐陽雲,向他匯報了以後說道:「我說不讓外國記者隨軍,您就是不聽,現在麻煩來了吧?西洋鬼子都是一根筋,他們要是非執著於什麼《日內瓦公約》,要我們救護那些鬼子兵咋辦?」
歐陽雲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事我來解決。你督促一下門奎裡,讓他們立刻跟上來。第11師團和第112師團正往這邊趕呢,可別被他們偷了空子咬八師一口。」
「知道了。」
歐陽雲一出現在眾外國記者面前,登時被他們團團圍住了。
「閣下,實在是太殘忍了!貴軍不是一直自詡為仁義之師的嗎?那麼請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美國記者首先發難。
英國記者立刻跟上:「將軍閣下,您看,他們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現在,他們是戰俘,應該得到優待!」
德國記者還有蘇聯記者都沒有說話,不過從他們和英美兩國記者緊緊靠在一起的姿態,歐陽雲輕易的就判斷出了他們的態度。
美國記者發難的時候,歐陽雲的臉色變已經變了。沒有人說話了,他脫下頭盔,撓了撓頭,然後戴上。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掏出煙來,自己抽出一根點燃,然後遞給劉奎,朝一眾記者努努嘴。
劉奎會意,上前散煙。
抽了一口煙,歐陽雲的臉色才恢復正常。忽然,他狠狠的將煙摔在地上,狠狠的用腳踩著,下一刻,抬頭瞪著那個第一個發言的美國記者,說道:「殘忍?先生,您懂得殘忍的真實涵義嗎?華生!」
華生正是那個學兵軍的官方記者,他聞言立刻上前一步,說道:「總司令。」
「把那些照片拿給他們看看!」
華生先是一愣,然後猛的就醒悟過來,說道:「他們都有拍照!」
歐陽雲瞪了他一眼,吼道:「可是他們似乎都忘記了!」
華生不敢多話,從皮包裡將一疊照片取了出來。
歐陽雲上前一把搶過,然後一張一張的舉到幾個外國記者眼前,狠狠的說道:「看看,都看看——這還是個嬰兒吧,可是他遭遇了什麼?看看這個可憐的媽媽,看看她死不瞑目的眼神,再看看這個……他們不過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可是日本人對他們做了什麼?難道說,我們的善良的無辜的人民,他們都該死嗎?!諸位先生,你們都是文明人,你們的國家講究的是民主,那麼我要問問,在你們國家,犯下如此暴虐罪行的人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呢?格老子的,還戰俘!戰俘的涵義你們理解嗎?你們能當上記者,一定都讀過很多書嗎?那麼我問問你們,書上對於戰俘的定義是什麼?犯下這種暴行的人,他們又該當何罪?!」
「可是,將軍大人,並不是所有的——」最先發難的美國記者艱難的說道。
「放屁!你是想說不是所有鬼子都會這麼做嗎?那麼我問你,作為一名真正的軍人,當身邊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他應該做什麼?是一個人的話,都應該出面阻止的吧?不阻止那是什麼?同犯!我們中國人民是愛好和平的,如果可以,他們寧願在貧窮的山村默默無聞的度過一生,也不會摻雜進這場戰爭中。這場戰爭是日本人強加到中國人民頭上的?我們有選擇嗎?他們有選擇嗎?這個嬰兒才多大?他有何辜——」
歐陽雲正在大發雷霆,康納看不下去了,他走過來,呵斥兩個德國記者:「萊夫,正如總司令所說,這場戰爭乃是日本人強加到中國人民頭上的,單此一點,他們就罪不可恕。你們要清楚,在此之前,中國人可沒有一點對不起日本人的地方!」
在歐陽雲的雷霆怒火面前,饒是信仰最堅定的美國記者,臉色也煞白成一片。康納及時出現,多少緩和了現場氣氛,英國記者弱弱的說道:「可是,士兵都是被強迫的!」
歐陽雲聞言,越加憤怒,他氣極而笑,大笑兩聲後瞪著那個英國記者說道:「強迫?!誰強迫的?」
「當然是日本的右翼分子。」
「日本的右翼分子在哪裡?」
「在,在國內吧,現在的日本內閣,就被右翼分子把持著。」
「那麼先生的意思是,日本的右翼分子可以在國內強迫他們殺害中國的平民,甚至是嬰兒?格老子的,這是什麼邏輯?!哈哈,老子很是懷疑,你丫的是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壞球了?還是日本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才這麼賣力的給他們說話呢?」
「啊!上帝啊,怎麼可能,我痛恨日本人。」
「先生們,醒醒吧!如果你們還堅持以為日本人從軍是被迫的,那麼,你們會為之付出代價的。哦,不對,不是你們,而是你們的國家。先生們,有機會去日本看看吧,去看看日本的普通人為這場戰爭都做了些什麼。如果你們能夠去一次東京,我相信,你們就不會濫用你們的同情心了!記者是高尚的職業,為什麼高尚,就在於記者始終信奉真理,敢於說實話。可是如果你們覺得記者的職業特色只是給你們更多機會展示自己的同情心的話,那麼我要奉勸你們一句,你們是在不適合記者這個職業!言盡於此,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小蓮!」
「到!」
「傳我的命令,應這些同情心氾濫的記者的要求,幫那些無辜的日本人早些結束痛苦吧!」
「是!」
「蔣斌!」
「到!」
「照顧好記者先生們,不要讓他們濫用同情心,如果有誰不聽招呼,沒收相機,取消採訪權!」
「是!」
蔣斌是負責外國記者安全的歐陽雲警衛部隊的一個連長,幾個記者聽歐陽雲下達了這個命令,立刻大叫起來:「閣下,您不能這樣對待我們!」
歐陽雲冷笑兩聲,上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