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呵呵,只要對付得了小鬼子的飛機、坦克,小鬼子就沒什麼可怕的,」李鐵書說著想起小鬼子倚為利器的坦克在坦克槍面前不堪一擊的情景,不由心情大好,笑道:「以前聽歐陽說小鬼子的坦克那就是玩具一樣的東西還不相信,經過大柳河鎮一役才知道是真的,你們說,小鬼子這次還會採取坦克開道的戰術嗎?」
歐陽雲之前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他之所以這麼說,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小鬼子太不爭氣,整出來的坦克太不經打,一方面卻是為了鼓舞士氣所以誇大其詞。聽李鐵書這麼說,又見吉星文和張鎮臉上都露出以為然的神情,他加重語氣說:「別太樂觀了,步兵打坦克、飛機,始終是處於劣勢。反坦克武器一直是**的弱項,日本人上次不知道我們手頭有這麼多反坦克槍這才吃了大虧,這次他們有了準備,可沒這麼好對付了。我們師能打飛機的就我那一支步槍,『去病式』多功能機槍數量太少又剛剛裝備部隊,很多士兵都不習慣雙槍聯發,日本人吃過一次虧,這一次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應對辦法。以空對地,主動權始終在對方。再者,日本人的軍艦還游弋在天津的海面上,如果他們準備全面入侵華北,我們或許能做到寧死不退,29軍呢?!」
歐陽雲一提起軍艦,李鐵書想起了還行駛在海上的「華陽輪」,憂心地說:「『華陽輪』還在海上飄著,日本人的軍艦如果用強,『華陽輪』作為商船毫無還手之力,那些設備可就要落入賊手了!歐陽,你說過要想辦法讓日本人投鼠忌器的,說來聽聽究竟是什麼法子,也好讓我們寬寬心。」
華陽輪和考察團一直是歐陽雲的心病,這幾日他最憂心的便是此,之前他說出那樣的話,憑仗得不過是「先知先覺「,認為總能抓住一個機遇化解此事,可是最近思來想去卻是無從下手,聽李鐵書提起這檔子事,他說:「本來是想指望宋軍長出面解決這事的,現在發生這件事,宋軍長那邊是沒指望了。現在只有讓『華陽輪』在海上先漂著了,等打退日本人的地面進攻再說吧!」
張鎮問:「行動組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行動很成功,不過自身傷亡不小,單團長還受了傷。楚天歌他們得知了日本人出兵天津的消息,發電報回來說,準備沿途再干幾票好幫我們分擔點壓力。這是招好棋,我現在很後悔沒多派點人過去。」
「單人雄受傷了,嚴重嗎?」
「沒有危及生命,但是需要將養一段時間。」
吉星文問:「事實是不是和情報所說的那樣,日本人在研究細菌作戰?」
歐陽雲沉重的點點頭,來自後世的他比其他人更瞭解生化武器的威力——
行動組包括王東北在內一共23個人,個個都是好手,動手之前在狐瞳吉林小組的幫助下,他們獲得了所需的裝備、制訂了詳細的作戰計劃,可是最後,還是陣亡了五人,六個人受傷,其中包括「大刀」特戰團團長單人雄。
那個極度隱蔽、隱藏在夾牆裡的哨位是造成這麼大傷亡的主要原因。敵人遠遠多於他們,這種情況下,制高點的火力壓制就顯得尤為重要,然而,開戰不久,擁有最有利位置的一個機槍手就被放倒了,連王東北也受了傷。
中馬城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被毀滅的時候,楚天歌他們背著戰友的遺體、受傷的戰友,帶著倖存的十幾個的被俘同胞沿著事先選定的一條線路撤往原救**,現抗日聯軍某部的根據地。
在不遠的地方,日本人和偽警察的警笛聲此起彼伏,馬達聲、吆喝聲響徹四周。
執行任務前,行動組裡的狼牙和大刀戰士信心滿懷,都期待著自己的特種初戰能夠有一個漂亮的過程、一個輝煌的戰果,但是,現在他們只有沉默。在平常演習的時候,似他們這樣23人的一個特種作戰分隊,對付兩百人以下的常規部隊根本沒什麼難度。
「我們個個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爆破專家,每一顆炸彈消滅一群鬼子;我們都是江湖好漢,拳腳比得上一把刺刀……」這是狼牙的戰歌,是歐陽雲剽竊了《游擊隊歌》的旋律改編來的,在日常的訓練當中,楚天歌他們確實曾經能做到像歌中這麼唱的一樣,但是,第一次實戰卻是這麼個結果。
能在鬼子地獄般的的監牢裡熬下來的,無一不是意志力驚人的壯士。他們大部分人都被小鬼子當做豬狗一樣試驗過,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特殊的印記。比如一個叫張正直的原義勇軍戰士,他曾經被小鬼子用烈火燒過,燒的全身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像個肉團一樣,可是,他還是咬牙活了下來,雖然他的身上有些地方再也沒有了皮膚,而由一些角化層遮蓋著。因為要忍受非人的意志力所能忍受的疼痛,他的觸感幾乎沒有了,語言能力也丟失了,可是,這些都不能遮蔽他的心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下來!
——他要報仇!
行動組按照原定路線撤出中馬城不久,有著車輛助力的兩個小隊的鬼子就追了上來。楚天歌眼見敵人的車燈距離隊伍已經不足千米,他果斷下令,讓三個狼牙隊員和自己留下來負責殿後,讓王東北和單人雄帶著其他人繼續撤離。
狼牙和大刀作為特種部隊,士兵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漢,軍紀也遠比一般部隊嚴厲。特殊情況下,楚天歌作為主官一旦作出某個決定,那其他人便必須無條件服從。單人雄作為憲一團出身的老兵很熟悉這一規則,不過,這一次他提出了異議,他堅定的說:「我留下來,你帶大家撤退!」
楚天歌眼睛一瞪:「這是命令!」
單人雄笑了笑,晨曦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兄弟,別爭了,我跟著大部隊只會拖累大家,天就要亮了,趕快走吧!」他說著看了其他幾個傷員一眼,說:「兄弟們,就讓我們先給小鬼子上上一課好不好?讓他們知道真正的中**人是什麼樣的!?」
傷員們轟然應道:「好!」張正直蹣跚著走向單人雄,抓住他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單人雄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不行,你們都必須撤走,打仗是我們軍人的事!」
張正直急了,苦於口不能言,他忽然從單人雄腰間抽出了一枚手榴彈,然後比劃起來,那意思,分明在說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會立刻拉弦『自殺』!
就在眾人說話的當口,日本人的前鋒部隊又靠近了一些,楚天歌走到單人雄身邊,二話不說一掌切在他頸動脈上,然後對王東北說:「王大哥,他們就托付給你了!付小兵,常有亮,朱秦,我們留下來殿後。」說完他朝眾人行了節軍禮!大聲說:「執行命令吧!」
「是!」被點到名的戰士大聲應著,挺直了身子。
王東北負的傷比較輕,只是左臂被子彈咬了一口,他看著楚天歌他們有些模糊但是挺拔的身影,雙眼一澀,說:「楚隊長,那你們保重了!張正直,就讓他留下吧。」
8月25日,離開兩月餘以後,侯德榜在郭彪的護衛下再次踏上了任丘的土地。他和郭彪等幾人改裝之後坐公共汽車輾轉了大半個中國,一路上所見大多是民生凋零,人民愁眉不展,回到任丘,猛然見到不管是田間勞作的老農還是進工廠做工的青年,一個個眉眼舒展著,臉上是情不自禁的喜悅,再見到梯次出現的廠房、建築,不由感慨萬千,對郭彪說:「同樣的國家,只不過地區不同罷了,為什麼人的表情有這麼大的差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