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滅掉石井
「大哥,我在這裡,」楚天歌頂著一頭燦爛的菜花鑽了出來。
歐陽雲對他說:「你帶偵察排的人回駐地埋伏在後門附近的倉庫兩邊,只要有人出現在門口,就給我用手榴彈炸他娘的,聽不見我的聲音,不許放任何人進去。」
李鐵書問:「團座,你把這裡交給我指揮,你呢?」
「我負責後門。」
「你光帶偵察排?」
「怎麼?還不夠嗎?李連長,咱們比劃一下吧,不比誰殺的鬼子多,只比哪邊的損失少,怎麼樣?」
李鐵書苦笑,說:「你那裡人少,受傷的幾率自然就低——不對,你們就那麼幾個人,日本人在後門可有七八十人,萬一……那可會——」他不敢說了,因為「全軍覆沒」這個詞語實在太過沉重了。
歐陽雲笑了,說:「比傷亡率總可以了吧!好了,敵人就快過來了,天歌,還愣著幹什麼,快帶你手下的兄弟們回去,其他人趕快隱蔽好,一切行動聽李連長的!」交代完這句話,他身子微微站起來一些,人往菜地裡一鑽,很快就沒了蹤影。
離駐地還有一里地的樣子,石井揮揮手,所有正躡足前行的日軍立刻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他看了看緊跟在自己身後的波田和夫,輕聲下令:「波田,你帶兩個人去前邊查探一下。」波田「嘿」了一聲,指了指兩個部下,三個人貓腰向駐地跑去,他們一邊跑一邊仔細觀察兩邊的田地,不時的還會故意弄出點聲響出來,每前進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就停下來朝四周打量一番,沒發現異常情況,朝身後揮揮手。石井見了,這才揮揮手帶領大部隊跟上——一行人就這樣走走停停,過了大約二十分鐘的樣子,所有人在石井的示意下在離駐地大門百多米的地方半蹲或者乾脆趴了下來。
波田低聲向石井請示:「大佐,是不是讓我帶人先把支那人的崗哨摸掉?」
石井點點頭,然後輕聲下令:「松下、齋籐,把機槍和迫擊炮架起來,其他人,做好進攻準備!」說完,他從一名日軍手中拿過步槍,向崗亭裡半倚在木壁上的哨兵瞄準,防備對方一旦發現波田等人會首先發起攻擊。
松下、齋籐等人得令,麻利的指揮手下開始找合適的地點架機槍、迫擊炮;波田三人則貓腰向崗亭快步跑去。
忽然,隨著駐地大門的兩邊圍牆上各亮起一道刺目的燈光,緊接著,一聲剛勁有力的呼喊「打」在離石井不過二十幾米距離的油菜田里響起,幾乎同時,石井等人四周的麥地裡、油菜田里同時響起了炒豆般的槍聲。
石井只來得及將左手擋在面前,身上便同時被幾顆子彈打中,一句「八格」出口之後,便像裝面的口袋一樣軟了下去。
日軍做夢也沒想到,距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竟然埋伏著敵軍,驟然亮起的探照燈又眩花了大多數人的眼睛,許多人連本能的反應都沒做出便去見了天照大神。一些一直在地上趴得規規矩矩的日軍在第一輪射擊中僥倖未死,趕緊掉轉槍頭朝油菜田里射擊。可是,這麼近的距離,三八大蓋每開一槍就必須拉一次栓的性能局限了他們精準槍法的發揮。不等他們有開第二槍的機會,幾十顆手榴彈外加四枚早就校好射擊諸元的迫擊炮彈劈頭蓋臉的砸下來,許多人剛來得及抓住槍栓,便被炸得斷了腿、飛了手,有的更直接一命嗚呼,連呻吟的機會都沒有。這還沒有完,歐陽雲之前讓人在路邊預埋的炸藥被手榴彈、迫擊炮引爆,再次猛烈的爆炸起來,這一下,那些站起來欲發揚武士道精神進行白刃戰的鬼子可就倒了大霉,一個個幾乎被撕成了碎片。
石井這一隊一共七十九個鬼子,結果,只在一瞬間就被滅掉了大半,活著的也大都缺胳膊少腿。而由於石井死得太早,機槍、迫擊炮射手又被李鐵書強調重點照顧,一個也沒能發揮應有的作用,所以從探照燈將這隊日軍罩住開始,就已經決定了他們悲慘的命運。
「李連長,沖吧!」伏在李鐵書旁邊的一個學兵見路中間已經沒有了站立的鬼子,對李鐵書說。
李鐵書搖了搖頭,大聲喊:「大家再扔兩撥手榴彈!」然後,他對那個學兵說:「記住,和日本人打仗,在佔有優勢的情況下,沒有完全解除他們的武裝,千萬不能小視。」
「轟隆隆!」一陣連續的爆炸過後,李鐵書站了起來,揚起手槍喊:「原三連的,給我衝!」帶頭衝了出去。
李鐵書和日本人打過多次交道,對日本人的作戰方式和所謂的武士道精神深有體會,所以才會做出這些決定。只是,許多學兵第一次參加戰鬥,在形勢佔優的情況下未免昏了頭,沒聽出他只是讓老兵衝鋒,也跟著衝了出去。結果,他們一看見戰場上地獄般的慘象,不少人立刻駭得面色蒼白,連槍都拿不穩了。
而那些看起來缺胳膊少腿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的日本鬼子,此時卻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有手雷的拋出了手雷,槍裡有子彈的扣動扳機,還有更殘忍的,直接躍進人群裡,拉響了身上的手雷。
老兵們還好,不僅保持著警惕,而且出手毫不猶豫,受傷的日軍遇到他們,基本上是死路一條,但是那些學兵卻慘了,有的自己被打死也就算了,還牽累上身邊的老兵。
有些個老兵,在鬼子撲向學兵的時候,為了救他們,結果反而把自己送到了敵人的槍口下、刺刀上。
最後,雖然日軍被全殲,但是學兵團還是陣亡了兩個老兵、六個學兵,傷了九個老兵、十一個學兵,而在李鐵書看來,這些傷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彎月漸漸西斜,微弱的月光下,成片的油菜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如果歐陽雲只是一個旅人,如果現在天下太平,他會很高興的找一個空曠的地方,享受這大自然的饋贈。
可惜他雖然是旅人,身上卻有使命,而這個天下,正在日寇的鐵蹄下呻吟、哭泣。
歐陽雲的特種兵生涯和許多人想像中不太一樣,至少在戰友們眼中,這小子是個另類。當兵的人,特別是訓練強度特別高的特種兵,由於訓練佔用了他們幾乎全部的精力、體力,所以他們的臉常年都繃得緊緊的——他們沒心情也沒精力去微笑、和藹,漸漸的會在臉上形成一副稜角、身上自然而然的會帶上一股子殺氣!
這些,歐陽雲身上沒有。他之所以能進入特種兵大隊,全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這針法本是他爺爺希望他繼承自己針灸衣缽強行讓他練的,可誰也想不到的是,他針灸的技法沒練成,一手針法倒給練出來了。
進入哈工以後,這漸漸成了他的招牌,也成了哈工迎接上級檢查時的一個保留表演項目。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他被來哈工視察的陳中將看上了,陳中將大手一揮,歐陽雲畢業以後先是成了一個醫療兵,接著就進了特種兵大隊……
在戰友們眼中,不管訓練多麼刻苦,不管環境多麼惡劣,小歐陽的臉上總會招牌式的掛著笑容,而他的胡侃蠻聊也是為大家所熟悉的。很多時候,當大家訓練畢,脫力軟癱在地上,要是聽不見他亂七八糟的歌聲,哈哈的大笑,心裡就會產生寡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