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生當作人傑(《》)
歐陽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搖搖有些沉重的頭,右手在床上一摸,摸了個空,一驚,坐了起來。月光很亮,透過窗戶,床上物件依稀可見,什麼都不缺,獨獨少了筆記本電腦。
「我怎麼會睡這麼久?一定是無鹽女搞的鬼,哎,我怎麼這麼大意,這丫頭本來就是女鬼出身嘛!」這樣想著,他心中大恨,鞋也不穿,一蹦到了房門口,聽見她的低吟,心說沒想到這女人還喜歡風月,想起人家正在神傷,歎了口氣,走到大門口,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院子裡多了三個新墳,墳前立著小小的木牌,墳上飄著紙幡,月光下幽幽的,似有靈氣。這個院子本來就有「鬼宅」一說,如今多了三座新墳,倒是宅如其名。他看了看堂屋內,空空如也,有些驚訝,問:「那幾個日本鬼子呢?」
「茅坑裡!」
「茅坑,大姐,你夠狠!」歐陽雲豎起了大拇指,走向茅坑,心說還是必須埋起來,暴露了總歸麻煩。到了那裡,卻並沒看見屍體。「真扔茅坑裡了?」
「嗯。」
「這茅坑很深嗎?」
「被我化了。」
「火化?」
「用的骨蝕粉,你要不要來點?」
「骨蝕粉?」這好像是武俠小說裡才有的玩意,歐陽雲一直以為都是作者大大杜撰的,現在才知道這歹毒東西竟然真的存在,不由打了個寒噤,「不,不,您留著自己用吧。對了,我的筆記本呢?」
「什麼筆記本?」
「就是一個塑料盒子。」
「我拿了。」
「哦,」不知道為什麼,確認了這件事,歐陽雲反而鬆了一口氣,「還我吧,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用。」
「那個,很貴重是不是?」白流蘇的聲音沙沙的,透著磁性,聽起來很舒服,雖然總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當然,無價之寶!」歐陽雲驕傲的說,說完立刻後悔,因為他看見她從木牌上寫著「大哥沈劍之墓」的墳旁泥土裡將它扒了出來,擦擦放進了自己懷裡。
「我日,嫖老子?!幸虧我不是大姑娘,不然肚子都被你嫖大了!」
「說什麼混話?!這東西你還想不想要了?」白流蘇氣得臉上的蚯蚓開始蠕動,很殺氣!
「不要了,」不知道她想交換什麼,歐陽雲先把價格壓得賊低。
「不要了?」白流蘇眨巴下眼睛,有些意外。
歐陽雲轉身朝屋裡走,「哎,這一覺竟然睡這麼久,」嘴巴咧開,露出兩排大白牙,心說想誆我,哼,沒門。
「那我扔茅坑裡去了,」白流蘇輕飄飄的說,身子輕飄飄的動了起來。
歐陽雲大驚,「不要」脫口而出,轉身看見少女的嘴角翹起,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知道上當了,不由苦笑著搖搖頭說:「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談判高,交換什麼?」
「幫我將所有麻袋還有木箱送到南京,」白流蘇說著拿出了筆記本,補充:「你不答應我立刻扔茅坑裡去。」
筆記本進不得水,真扔茅坑裡去的話,那就廢了。無奈之下,他說:「我答應你。」
「那好,等你把東西送到,我就把這盒子給你。」
「是嗎?」他露齒一笑,右手一甩,鋼針飛出。
白流蘇見到他的笑容便覺出不妙,身子飛快的後閃,還是慢了一點,一溜白光紮在她腰間,她只來得及罵出「卑鄙」二字,人立刻軟倒,失去了知覺。
幾分鐘以後,白流蘇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活動下手腳,很自如,意外的驚喜,一躍下床,感覺武器還在,不由大喜:心說這奸賊大意了,竟然沒搜去我的武器。右手提著短劍,左手捏著把飛刀,慢慢走到窗口。
夜已經深了,月亮越發明亮起來,蟲鳴重重,月光下,三座新墳前皆燃著香,歐陽雲筆挺的站在沈劍墳前,敬著軍禮:「……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沈劍兄,你放寬心,令妹有我照顧,你未竟的事業將由我完成,一路走好!」
白流蘇心裡本來恨恨的,想活剮了他才心甘,見他如此,卻有些懵懂起來:「生當作人傑,死亦作鬼雄——」她輕聲吟著,一時有些癡了。
歐陽雲誠心向烈士致敬,並沒有太多彎彎繞繞的想法,看見她,誠懇的說:「沈小姐,真對不起,剛才騙了你,不過,這盒子對我實在太重要了,所以——」
「我姓白,不姓沈,你叫歐陽雲是不是?」
「是。」
「你剛才對我哥說的話算數嗎?」
「當然,人可欺人,卻不能欺鬼,況且,沈大哥還是鬼雄!」
「好,那就麻煩你把這些麻袋還有木箱送到南京了,」白流蘇說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彷彿河面上的兩汪月光,很清亮、也很冷冽。
歐陽雲笑了笑,心中越發歎息:如果沒有那條蚯蚓,光是這樣一雙眼睛,都會迷死不少男人?「白小姐,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可不認為沈大哥的事業只是送這些玩意去南京,他那宏大的理想你到今天還不知道嗎?虧你還跟他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