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少夫人,快來吃飯吧。」碧姐望著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她,再次開口道。
「我不吃了。」雪寶丟下這幾個字,快步往二樓走去,生氣,又覺得委屈,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為他流嗎?值得嗎?
其實她應該像以前一樣,不對他抱任何希望的,玉兒在他的心裡扎根太深了,根本不是任何是一個女人可以取代的,更何況是她這個不漂亮不溫柔又不可愛的人!
雪寶越想越覺得難過,回到臥房將魚缸放在桌面上後,倒在床上生起悶氣來。
手裡握著手機,將那串熟悉的號碼摁了一半,卻怎麼也摁不下去。她在怕些什麼?怕打擾到他思念玉兒嗎?還是怕自己的自尊心受創?
雪寶煩燥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心想著自己一定要找個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行。不然心裡總想著那個沒心沒肺的他,想到他心裡就難受!
從床上坐起後,她拿出自己前幾天買回來的毛線,前天讓范媽媽教過她打毛衣。心裡一直想著小寶寶穿上她親手打的毛衣時的那個幸福模樣,反正她現在有時間,就學著打了。
毛衣在她手裡逗留了好幾天,卻只織了沒幾行,就中拆了織,織了又拆。每次拆之前都會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還有半年多的時間給她織呢!
總之,她一定要親手為小寶寶織一件毛衣,而且是雪白顏色的那種,然後冬天的時候讓她穿上,帶著她在雪地裡滾雪球,讓她和大雪融為一體!
想著,心裡突然不再那麼難過了,她比玉兒幸福的,那就是她擁有一個即將出世的小公主。而她沒有,她有的是顏君毅全副身心的愛,她和她,到底誰幸福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臥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雪寶心想著自己還沒有吃晚餐,一定是送晚餐的人進來了。頭也不抬地隨口應了一聲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果然是碧姐送著早餐過來了,將托盤內的晚餐放在玻璃桌面上恭敬地開口道:「少夫人,晚飯給你送上來了,快點趁熱吃吧。」
她的目光一直溜轉在雪寶手中的毛線上,那剛織了沒幾行的毛衣一看就知道是給小寶寶織的。嘴解不自覺地溢出一絲冷笑,彷彿她就是一個傻瓜!
「你笑什麼?」雪寶有些惱火,被她總是怪異的表情搞得極為鬱悶,因為她根本讀不懂她在想些什麼,總感覺有些赤/裸/裸地被人主宰的感覺。
碧姐嘴邊的笑意立刻消失,但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淡然地提醒道:「少夫人,你不用浪費時間了,寶寶沒有機會穿的,織了也是白織。」
「你什麼意思?」雪寶垂下手中的東西,睨著她不滿地問道,碧姐的話讓她很不愛聽。
「前少夫人剛懷孕的時候也喜歡織毛衣,各種顏色都織了一件,可惜。」碧姐頓住話語,搖頭輕歎一聲,故意擺出一副甚是同情的模樣。
雪寶倏地從床上坐起,氣憤下床走到她面前,瞪著她憤然道:「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玉兒?我不想聽到她的名字可以嗎?我的孩子肯定不會像她的一樣的!」
碧姐的話讓她很生氣,什麼叫織了也是白織?她的孩子才不會像伊玉兒一樣悲慘呢,她的孩子一定會好好地,健康地活下來的,一定會的!
碧姐看到她臉上的怒火,一點都不在意,聲音依然平淡無波:「我只是說事實罷了!」
「我不想聽你說事實,立刻給我出去!」氣急了的雪寶才不管她是不是顏夫人眼前的紅人,也不管他是不是長輩,總之說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准說她的孩子不是!
碧姐並沒能滾,而是抬起那雙深陷的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她。目光越來越冷,然後冷笑起來,道:「不想聽?不想聽你就可以避勉了嗎?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你什麼意思?!」雪寶沒料到她那麼大膽,居然不把她這位少夫人放在眼裡。她突然轉變的態度甚至讓她覺得心裡有些發毛起來,詭異!
碧姐笑得如同鬼魅,緊緊地瞪著她,彷彿要將體內的某種情緒發洩出來身。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取代伊玉兒嗎?真的可以在顏家安然地呆下去嗎?范雪寶,難道你不知道大少爺他有多愛伊玉兒嗎?那才叫真正的愛到極點。」
「那又怎麼樣?反正伊玉兒也已經不在了,我才是顏君毅的妻子!」雪寶倔強地說出這句話,其實她的心裡卻難受得想要死掉,因為不用碧姐說她也知道顏君毅有多愛伊玉兒!.
碧姐的聲音更加冷了一度,用低沉的聲音冷漠道:「她是不在了,可是她的靈魂卻一直在,她的靈魂活在宅子裡的每一個角落你知道嗎?」
她的話,她的語氣都將雪寶嚇了一大跳,雙眼無意識地望望四周,彷彿真的伊玉兒的魂魄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心裡再次開始發毛起來。
碧姐微微傾身,素白的面龐離她更近:「你知道嗎?她在看著你,每時每刻都在看著你,你搶了她的房間,搶了她的男人,總有一天,她會變成厲鬼把你帶走的。」
「不要再說了!閉嘴!」雪寶急得大叫一聲,用雙手摀住耳朵一臉痛苦地哀求道。原來不信這些的她,在遇見顏君毅後就什麼都信了,所以她害怕聽到這些。
「你害怕了?害怕了就趕緊走呀,走出這裡,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鬼魅的聲音繼續在耳邊迴盪,那讓雪寶驚恐的話語。
雪寶無意識地後退一步,試圖讓自己離他遠一點,搖頭:「我不怕,我不怕她!」
「你怎麼可以不怕她?!」碧姐枯瘦修長的十指抓上她的手臂,強迫她盯著自己:「我告訴你,玉兒她是受冤而死的,她就是在這裡上吊死的!」
碧姐的手臂一揮,指向窗台上的窗稜:「就是這裡,她死的時候圓瞪著雙眼,不肯瞑目,她一直在看著,看著每一個走入這個房間的女人,你是第九個。」
「啊!」雪寶尖叫,雙手掙脫她的鉗制,驚恐地瞪著她大聲哀求道:「不要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不要聽啊!」
碧姐卻像得了失心瘋一般,再度抓上她的手臂,將她的手掌從耳朵上拉了下來。拉著她滿房間地轉,指著四周冷笑道:「這個房間的第一個主人是玉兒少夫人,在這裡住了半年,她一直捨不得住她那個如皇宮般的大臥房,因為那是大少爺親手為她設計的房間,她怕自己弄髒了,弄壞了。」
雪寶聽著她陰冷的話,心痛得彷彿在滴血,顫抖的身子如一片即將落下的秋葉,在碧姐的手中搖搖欲墜。她根本不想聽,不想聽關於玉兒的事情。
可是,她卻聽得一清二楚,玉兒是在她住的這間臥房上吊死的?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多少個日夜,她把這裡當作最溫暖的地方啊!
「這裡,是玉兒少夫人平時畫畫的地方,還有這裡是她最喜歡躺在上面看書的地方。」碧姐抓著她的手臂,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力氣,將她扯得團團轉。
然後指著房中央的大床繼續漠然道:「還有這張床,是玉兒少夫人親手挑的,是她一直睡的。她死的前一天還躺在這張床上,你說,你怎麼就能睡得著呢?怎麼會不害怕呢?」
碧姐傾身向前,近距離地逼視著臉色刷白的她,那深陷的雙眸,閃爍著兩束妖孽般的氣息。彷彿要將她的靈氣吸入,吞嗜!
「我放開我。」雪寶只覺得自己的頭昏腦脹,心似乎要跳出胸口一般。整個人就感覺快要窒息了般,偏偏碧姐一直說個不停,一直不停。
雪寶終於支撐不住了,身子軟軟地往旁邊的沙發上滑去,碧姐俯身,繼續逼視著她。那原本就邪魅的老臉更恐怖得像鬼片裡的女鬼。
咬牙切齒地逼出讓人驚恐的話語:「你以為顏老爺和大少爺真的對你好嗎?他們只是想利用你的肚子罷了,其實你在這個家什麼都不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求你不要再說了!」雪寶痛哭流涕地嚷著,她當然知道顏老爺不是真心對她好,她一早就知道了,可是顏君毅。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碧姐對著她低吼,扯過一旁的毛線扔在她的身上,冷笑:「你還在給寶寶織毛衣呢!你真是可笑至極!無知至極!」
「你什麼意思?」雪寶臉色蒼白地接住她甩過來的毛線,顫聲問道。
「你以為真的像顏老爺說得那麼簡單麼?生個女兒大少爺的病就會好了?你居然也信了?我告訴你,顏老爺要你生下女兒,在百歲那天取她的血,將她剁成肉醬,給大少爺做藥引治病。那樣子,大少爺的病就會好了,再也不會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