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沼澤之主一路以天女散之勢靠近時,魔王血肉復生者終於也察覺到了第三者的插足。
它停下殺戮的動作,那雙泛白陰冷的異形之眼微微一轉,落到朝這邊飛過來的沼澤之主身上,頓時一愣,彷彿萬年不變的面孔,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那臉色彷彿在說,臥槽!這不是沼澤之主嗎?!
別奇怪為什麼魔王血肉復生者會認識沼澤之主,儘管兩者的領地相隔大老遠,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好像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實在是因為沼澤之主的名聲太顯赫了,僅在三魔神和四魔王之下,有數的那幾位強者,就包括了沼澤之主,當然還有某德魯伊擅自命名的那位死林統治者,在整個地獄世界都是定定有名,而自己,實力又在這幾位有數強者之下,算是地獄世界的第三或第四梯級。
再加上沼澤之主這傢伙,好奇心旺盛,喜歡到處跑,魔王血肉復生者不但知道它的大名,而且還和它有過幾次的碰面,只是抱著地獄世界居民的謹慎防備心態,它怕對方動手,所以並未靠近接觸,反而避之不及。
如今,這只神秘的貓竟然再次光臨,而且還擺出一副準備救駕的姿態,它和眼前這從未見過的神秘生物是什麼關係?自己到底要不要看在沼澤之主的份上,放它一馬?畢竟這隻貓很不好對付,要是惹毛它的話,自己的日子會很不好過。
魔王血肉復生者的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露出思考之色,目光無意中落到沼澤之主手中捧著的事物上,看到了那投影之像。
此時此刻,它的臉色變化,用以下兩個字表達足矣。
臥——————槽——————!!!!!!!!!!!!!
那雙陰冷眼珠差點沒從眼眶裡掉出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發自本能的,魔王血肉復生者二話不說。四條小山一樣的巨腿舞的像車輪似的,拔腿就跑,連續不斷的轟轟轟震響,眨眼間,它那巨大的身軀就逃的無影無蹤了,留下它那一干異形小弟。面面相窺。
老大這是怎麼了,上次被一條冰痕嚇的掉回頭,這次又被一隻貓嚇的屁滾尿流,這還是這片區域至高無上的強大統治者嗎?
不管怎麼說,連老大都跑了,自己更得跑,抱著這種心態,這些數量龐大的血肉復生者,也甩起了四條腿。彷彿千軍萬馬奔騰似的向魔王血肉復生者留下的滾滾塵埃追上去。
如此戲劇化的變化,足以讓任何人目瞪口呆,包括我在內。
雖然兩眼發黑,模模糊糊,已經出現了無數重影,但是魔王血肉復生者的一舉一動,包括它的那些小弟製造出來的如此大的動靜,我還是看出來了,確認這不是幻覺。
怎麼回事。難道說有什麼更加恐怖的強大存在蒞臨了?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這種可能性。緊接著,似乎不出我的意料般。旁邊傳來啪嗒一聲輕微的落地聲。
是誰,到底是誰,竟然能將魔王血肉復生者嚇的屁滾尿流,難道說是……四魔王……安達利爾來了嗎?
抱著死不瞑目的好奇心,我艱難的轉過頭一看,視線模糊中,看到了雙尾的身影。
怎麼……可能是它?它怎麼可能把如此強大的……難道說這傢伙……一直在……隱藏著……隱藏著實力……其實是……是足以讓魔王血肉復生者懼怕的存在?
心裡閃過這樣一個疑問,但是很快,我又察覺到一個微妙的細節。
雙尾現在的情況,貌似並不怎麼好,而且模樣有點奇怪,它手裡托著一顆記憶水晶,應該就是我在匆忙之間讓它包括的,屬於貝安沙的記憶水晶,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啟動了,裡面顯露出貝安沙的投影。
而此時此刻,雙尾全身的貓毛,全部炸起,貓眼瞪大,簡直就要脫眶而出了,裡面流露著極度恐懼敬畏之色,兩條腿顫顫發抖,而且怎麼說呢,它的褲襠……呃,濕噠噠的。
這傢伙……是冒著魔王血肉復生者的威勢,跑過來救我的嗎?我腦補了一番劇情,覺得自己誤會雙尾了,無論如何,似乎安全了。
心裡剛剛想到這裡,意識就似拔了插頭的電視一般,啪嗒一聲,關閉,漆黑。
……
眨眼間,春天已經快要過完了,度過了一個漫長雨季的羅格草原,正處於春夏交匯之日,氣候逐漸的轉暖,差不多又到了該給羊群剪羊毛的時候了。
這是維拉絲最喜歡的季節,將一隻隻毛茸茸,胖乎乎的綿羊,身上逐漸變得多餘而悶熱的羊毛剪掉,看著被剪毛後歡快跑動的羊群,這種收穫的喜悅感無以倫比,若是大人也在一旁,依偎著他,看著在草地上奔跑的羊群,自己長久以來夢寐以求的夢想,就實現了。
當然,接下來的夏天也好,陽光充沛,是洗衣服曬被子的最好季節,每天傍晚收回來的衣服和被單,都帶著暖洋洋的太陽味道,還有新鮮的青草芬芳,還有……還有大人的味道,光是聞一聞就覺得最幸福了。
秋天當然也好,收穫之季,最喜歡的莫洛洛成熟了,可以收穫了,可以給大人做新鮮的烤莫洛洛,烤熟後剝掉外皮,那噴香噴香的味道就在熱氣之中立刻鑽入鼻子,想想就讓人陶醉,還有加上各種配菜料,營養十足的莫莫面,當然,帶著肉餡的烙莫莫餅大人也很喜歡,還有炸莫洛洛條……大人,大人到底會選哪樣呢?
冬天,冬天也不錯。雖然很冷,而且前些年,營地還經常凍死和餓死人,光是聽到這樣的消息就令人悲傷落淚,但是這幾年已經不同了,沒有人再凍死餓死了,這都是阿卡拉奶奶她們的功勞,當然。大人也是,就是從大人來到羅格營地以後,變化才那麼大,哪怕,即便大人不是真正的救世主,至少在我的心目中。他也是,也是我的……我心目中的……呼哈,說到冬天,就想起神誕日,要和大人能在身邊就好了,前不久的神誕日,大人不在,儘管大家都用心去過,去享受了。但還是覺得無論做什麼都高興不起來。
春天,剛剛過呢,雖然連綿的雨季讓人有些困擾,但是看著光禿禿的草地,嫩芽逐漸冒出,想到羊群們又可以美餐一頓了,生命勃發的感覺真的是相當美妙呢,還有大人……下雨的話,會經常在家裡像小孩子一樣在家裡賴著哪都不願意去。看著都快要長霉了。嘻嘻,不過呢。這樣懶懶的大人,卻願意陪我一起去逛市場,兩人一起撐一把傘,靠在一起,被大叔大嬸們誇恩愛呀,夫妻相呀什麼的,有點害羞呢,不過回想起來,賣山芋的維克扎大叔有點過分哦,老是對大人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眼神,說山芋什麼的,可以……可以那個……真是的,下次一定要好好說一說他,別把大人教壞了,真是的,真是的!
陽光明媚,晴空碧藍,草地萬頃,微風吹拂,讓遍地的綠草輕輕彎腰,一群羊在半山坡上嬉戲追逐,不遠處的茂密小林,發出沙沙的樹葉響聲,驚起數十隻鳥兒展翅飛舞,嘰嘰喳喳的悅耳歌唱,簡直就是仙境一般的草原風光。
維拉絲將洗淨扭干的衣服抖了抖,晾在離家裡幾十步遠的,搭著兩棵樹上的晾衣桿上,而然細心的將衣服上的皺褶拉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過頭,看一眼碧藍的晴空,看著一群鳥兒飛過,她輕輕的哼起了小曲。
只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那本該柔和,悠揚,輕快,帶著草原獨特風情的小曲,卻帶著淡淡的傷感,沉重,寂寞,連在半空追逐嬉戲的鳥群,也落在兩顆樹上,靜靜的歪頭看著維拉絲,烏黑的眼珠子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安慰。
「如果大人在的話……」喃喃著,維拉絲眼睛忽然一酸,似乎有什麼要從裡面湧了出來,她連忙擦擦眼角,用力的深呼吸一口,將這股酸楚吞了回去,然後拍拍臉蛋。
「不行不行,已經決定好了,不能再哭了,不然的話,大家也都……大家也都會……大人一定不希望我們這樣,要面帶笑容,面帶笑容,等大人回來的時候,再把這些忍耐的淚水,一口氣朝他哭干,明明已經決定好了。」
不斷拍打臉蛋的維拉絲,用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對……對了,家裡儲備的食物已經差不多吃完了,得去準備了。
似乎是為了轉移心情一樣,維拉絲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家裡一眼。
叫上莎拉……不對。
露出黯然之色,維拉絲忽然想起,莎拉最近天天都是早出晚歸,出去練習去了,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兩個人一起去市場,好久好久沒有看到莎拉臉上宛如天使一樣燦爛美麗的笑容了。
搖搖頭,維拉絲呆呆的走回家,準備外出,卻不知道,晾衣桿下,還有足足一桶的衣服在那靜靜的,無辜的呆著,已經完全被遺忘掉了。
上午時間眨眼過去,外出回來的維拉絲終於發現被遺忘的衣服,連忙晾好,接著準備午飯,這時候莎拉回來了,潔露卡也回來了,兩人一起在廚房幫忙。
一頓安靜過頭的午飯,即使萊娜和琳婭忙著,沒有回來,也還有莎拉,小茉莉,潔露卡,雙子公主,小黑碳,人數不少,但是卻沒有人說任何一句話,安靜的只剩下一片吞嚼聲,大家其實都想說點什麼,活躍一下死氣沉沉的氣氛,可都莫名的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口,這讓維拉絲對著鏡子練習已久的,完全沒有機會發揮出來。
飯後,維拉絲另外準備了兩份午飯,離開家,直徑前往阿卡拉的家,給在那裡忙碌著的琳婭和萊娜送過去。
因為聯盟的快速發展。事情變得多了起來,阿卡拉經營了幾十年的小黑店,終於不得不另外分割到其他地方,另遣他人照顧,而在它的小黑店旁邊,也多了一頂帳篷,作為琳婭和萊娜學習和處理營地事務的專用書房,阿卡拉和凱恩也常在這裡。這個新加入的小小帳篷,儼然已經成為了聯盟總部一樣的存在。
聽到裡面的忙碌聲,維拉絲並沒有進去打擾,或許在心底裡,她也是在害怕著什麼,因而不敢踏入。只是將午飯交給了守衛,然後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回過身,呆呆的帳篷。
「維拉絲大人,若是想進去的話,就進去吧。」門口的守衛表示亞歷山大,忍不住出聲道。
「謝謝,不必了。我不想打擾到她們。」維拉絲溫柔的搖了搖頭,這樣說著,卻繼續呆呆的看著帳篷,沒有絲毫挪步的意思。
「那麼……維拉絲大人,您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立刻通知您。」一會兒後,門口的守衛壓力更大了。
「回去……也沒什麼好做的。」維拉絲微微低下頭,將臉色埋藏在劉海在陰影之中。
看到這樣的歌姬大人,守衛們眼睛都不由的酸楚下去。
那個在舞台上唱著輕快的草原之歌。害羞溫柔。無論對誰都面帶笑容的歌姬大人,如今不僅失去了那份笑容。而且變得死氣沉沉,像是失去了魂一樣。
「抱歉,難道說……打擾到大家了?」維拉絲似終於察覺到了。
「沒有沒有。」守衛們連忙搖頭。
「那麼……就請允許我繼續等下去吧,好嗎?」
「當然了,歌姬大人。」守衛黯然的點了點頭,轉過身,不忍再看到這樣的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