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來的確ting話長的,老劍齒貓這一解釋,就足足說了大半個小時,我才總算理清情報,知道它為什麼要被迫出來流浪,無法留在沼澤老家。
簡而言之,在地獄世界,已經有一小部分怪物產生了智慧……不對,用智慧這個詞語形容或許不大恰當,應該換成文明更加好一點。
有極小的一部分怪物,在高智慧的促動下,已經不再滿足於為了生存,為了慾望,每天都過著被鮮血與殺戮填滿的簡單粗暴生活,它們開始渴望一種東西,叫做文明。
比如說眼前這隻老劍齒貓,就是如此,它會嘗試接觸新鮮的事物,並學習和模仿,比如說它穿著的布衣,手中的手杖,以及優雅紳士的氣質,都來自於學習,和不同種類的怪物相遇,它會想要進行交流,而不是單純的考慮是否可以獵殺捕食,滿足自己的殺戮慾望。
說白了,這就如同從野獸進化到人的根本性改變。
但是,這樣的特異存在畢竟只佔極少數,大部分崇尚鮮血殺戮的地獄怪物,並不認同這種想法,甚至將其當成是異類,認為這些異類褻瀆了惡魔賦予自己的天職,背叛了種族,背叛了地獄,甚至冠以人類和天使的走狗這樣的罪名。
不得已之下,老劍齒貓只好離開家鄉,四處流浪,尋找志同道合的夥伴。
聽完老劍齒貓的解釋後,我陷入良久的沉思中。
地獄一族會不會產生文明,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我在閒暇的時候,也聽阿卡拉和凱恩聊過,結果是可能性很小,這是由於地獄世界存在的客觀因素所決定。
一個地獄怪物,大多數情況下有著這樣的規律,實力越強,智慧越高,就以整個地獄世界的平均水平而言,其實一個精英級別的怪物,智慧就已經完全不遜色於人類,甚至在陰險狡詐方面還要勝過人類。
如果是這樣一個高智慧的精英怪物領導整個群體,那麼,地獄世界發展出文明,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很多人忽略了一點,怪物越強大,體內的地獄負面邪惡能量也越濃縮,越龐大,智慧不斷提高的同時,性格也在不斷變化,這導致了它們所產生的智慧,並沒有向文明的方向發展,而是用在了研究如何欺騙,如何殺戮,如何折磨的手段上面。
打個最簡單的例子,原來世界是一個高科技的世界,而暗黑世界是一個魔法武力的世界,這兩個世界的人類的智商,並不會存在說哪個更高,哪個更低,為什麼暗黑世界沒有發展成高科技世界,而原來世界沒有發展出魔法文明?
這就是受到自身所在的世界的某些客觀因素和屬性的影響,地獄世界也是同理。
當然,阿卡拉和凱恩的討論,都是建立在一個的規範之內,別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奇跡的超脫常理的事物存在,所以並不能說這兩個人的判斷有錯。
老劍齒貓想表達的意思,想要說明的事情,我已經理解並接受,就算不能理解也得接受,因為老劍齒貓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最強而有力的證據,輪不到我不承認。
眼珠子咕嚕一轉,我又泛起心的疑問。
「這個……這個嘛……」老劍齒貓閃過一絲慌張,隨即無奈的將手中的手杖展示出來。
「其實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的實力的確不怎麼樣,能夠變成這樣的異類,說是奇跡也不過分,但是變成異類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我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新事物,所以學到了一些小把戲,讓我逃過了不少劫難,當然,如果是遇到大人您這樣的強者,這些小把戲就完全沒有作用了,會被那些惡魔妖精抓住,也是因為一時無法拋下新同伴不管,猶豫了一下,失去了逃脫的機會。」老劍齒貓如是解釋道。
我哼哼唧唧,區區一隻劍齒貓,風度氣質比我好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在其他方面壓制我,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這些小事先放在一邊,我不等老劍齒貓回答,又問道:「將你的小把戲表演來看看。」
這可謂是將懷疑進行到底了,若是老劍齒貓依然能不慌不忙的拿出讓我李菊福的東西,我就姑且先相信它一回吧。
「如您所願,大人。」老劍齒貓宛如台上表演的藝人一樣,先是優雅的彎腰行了一禮,之後,將貓爪上的手杖不斷旋轉起來。
「礙於空間不大,我就隨便表演幾個小把戲吧,希望大人您不要笑話。」
這樣說著,正對著我的老劍齒貓,緩慢的轉過身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它的身體,在轉身的時候,彷彿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寬度竟然不斷變細。
一個人,如果在你面前從正面轉到側面,那麼,在視線之中,他的寬度的確是會逐漸變小沒錯,但是老劍齒貓變小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當它的身體轉過九十度,側對著我的時候,在我的視線中,它細的就只剩下一條筆直豎立的細線,這種變化的如此突兀,又透露出一絲自然,讓人在恍然不覺中上當,簡直是再精彩不過的魔術。
那根唯一還保留下來的手杖,在隨後也哧溜一聲被拖入這條細線之中,這一下,老劍齒貓的身體就完全整個變成一條難以察覺到的細線了,彷彿它的整個側身被壓縮成了這樣。
不過,在cosplay敏銳的氣機感應下,它的存在還是暴lu無遺,這只是一種十分巧妙的障眼法罷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理,正如它所說的那樣,騙一騙普通人還行,如果遇到強者的話就有點難忽悠了。
很快,老劍齒貓轉過身來,它的身體也恢復正常了,爪中的手杖轉了一圈,瞇起雙眼,似乎有些小自得。
還沒等我給點掌聲,它再次表演起來,一隻爪靈活的把玩著手杖,做出各種表演,吸引著我的注意力,另外一隻爪忽然一伸,等我看過去的時候,上面竟然多了一定黑色的圓頂禮帽。
哦,不錯不錯,越來越有魔術師的范兒了。
停下手杖的表演,老劍齒貓緩緩的,緩緩的,就如那些愛吊人胃口的魔術師一樣,以十分緩慢的速度,將圓頂禮帽戴到頭上。
奇怪的深情又發現了,圓頂禮帽落到它頭上後,還在不斷往下,它就彷彿被吸入了帽中一樣,隨著圓頂禮帽的不斷落下,上半身不斷消失,最後,圓頂禮帽啪嗒一聲掉落在地,老劍齒貓的身體似乎進入了裡面,完全消失了。
又是不錯的藏身法,這種手段連普通強者都難以察覺,我開始相信它能憑著微弱的實力,在這危機重重的地獄世界流浪了。
從帽子裡探出一隻手,將帽子緩緩抬起,老劍齒貓的身影,從腳到頭,隨著帽子的抬起不斷出現,最後抬到它的頭上時,穩穩戴在上面,老劍齒貓再次向我彎腰行了一禮。
精彩,精彩的魔術,真該讓它去教一教菲妮,別老是玩那種躲在箱子然後讓別人往裡面插劍的把戲了,連小孩子也能說出原理呀喂,那還叫魔術嗎?應該歸類為馬戲團的滑稽表演更合適吧。
我忍不住驚歎的鼓起了掌,老劍齒貓似乎有點得意忘形了,又表演了幾個小魔術,比如說從空空如也的圓頂帽子裡掏出一些小玩意,讓我懷疑這頂帽子是不是多啦夢的四次元口袋。
掏啊掏,忽然,一根尾巴不小心從裡面掉了出來。
歡快熱烈的表演氣氛,瞬間結冰,老劍齒貓彷彿被凍結了一樣,一動不動,優雅的紳士笑容,被固定僵硬在臉上。
我好奇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尾巴,有點像……呃,有點像貓尾巴。
「這是道具,表演用的道具。」老劍齒貓連忙將尾巴撿起來,塞入帽子中,滿滿一副藏了什麼秘密的樣子。
看了一眼老劍齒貓身後不斷慌慌張張甩動著的貓尾巴,我再次疑神疑鬼的問道。
「大人,這種細節請不要在意,是小事,小事。」老劍齒貓慌慌張張的,明顯隱瞞了什麼,不過看到它露出一副的悲苦神色,彷彿遭受過某種天大的冤屈,我想想覺得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忍住沒有追問下去了。
收起帽子,老劍齒貓鬆了一口氣,重新露出從容不迫的微笑。
「大人,現在您該稍微的相信我一些了吧。」
嘴巴裡這樣應著,我卻轉過頭和艾芙麗娜溝通,哼,我真是個智深若海,疑神疑鬼,縝密心細,沉穩冷靜,算無遺策,兩面三刀的可怕傢伙,人稱笑面熊吳凡就是本德魯伊。
艾芙麗娜打著哈欠,隨隨便便應付了我一句。
哦,也就是說,暫時可以信任咯?
雖說艾芙麗娜是個喜歡氣急敗壞的傢伙,不過它的話還是十分靠得住的,也不會欺騙我,既然這樣說了,應該是沒有問題才對。
心底之中對艾芙麗娜的那份絕對信任,讓我終於完全放鬆了警惕。
保持cosplay熊很累的說,而且木牌快用完了。
這樣想著,我取消了變身,變回了本體,反正以老劍齒貓的實力,就算是本體的偽領域高級境界,也足以戰勝它,不足畏懼,不足畏懼是也。
「原來這就是大人您真正的模樣。」老劍齒貓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我覺得地獄怪物的審美觀會有點不同,或許會得出一個不一樣的結論,於是抱著小小的期待問道。
「大人,您是要我說實話,還是要我撒謊?」老劍齒貓猶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問道。
「算了,什麼都別說了。」我一臉的淚。
「也別太難過,大人,我覺得平凡很好,平凡不容易引起其它怪物的注意,更安全。」老劍齒貓安慰我道。
「你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在地獄世界裡很平凡嗎?」我指了指自己。
「一點也不,大人,您現在簡直就是黑夜中的唯一一顆明星。」
「長得平凡還容易引起注意,我高興個屁呀!」
「大人請節哀。」
「……」看來這隻老劍齒貓的確很誠實,誠實的讓我忍不住產生做一鍋龍虎湯的想法。
「對了,你有名字嗎?該怎麼稱呼你好。」
「名字的話……大人就叫我雙尾好了。」老劍齒貓想了想,說道。
我:「……」
「大人,怎麼了?我的名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不,沒有……」
我其實想問,剛才那條不小心掉落的尾巴果然是你的吧,不過想到老劍齒貓……不對,是想到雙尾那一臉的淡淡憂傷,覺得還是不要揭穿殘酷的事實比較好。
「我叫吳凡,人類,德魯伊職業。」我朝雙尾伸出手。
「大人,以後請多指教。」雙尾微微笑著,將貓爪子遞上來,握了握,算是暫時結了個同伴。
「對了,我剛才聽你說話和動作的時候,那些禮儀,還有很多知識,似乎都和我們人類有關,難道說你去過暗黑大陸?」
「大人真是細心,的確如此,我去過暗黑大陸,而且在那呆過不少時間。」
「沒有傷害過人類吧?」
「那是當然了,這些知識,這些禮儀,都是從人類身上學的,傷害它們的話可就學不了了。」雙尾連忙搖頭道。
「我想也是,看你的樣子,並不像是一個殘忍嗜殺的怪物。」
「是的,大人,到是被像大人這樣的人類冒險者,追殺過不少,真希望人類和怪物,有一天也能像我和大人現在這樣,能夠不一見面就互相廝殺,而是能冷靜坐下來說說話。」
「我想這很困難,至少在千年以內是別想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