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喜歡那把武帝劍,你是這樣叫它的對吧,全力全開的十萬星辰破壞炮,可真帶感,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把它變成一把魔杖,你懂的。」
「你這傢伙,要是幹了這種蠢事,我非把你那可笑的下半身從泥裡面拔出來插到糞坑上不可。」我一聽,冷汗就冒出來了,艾芙麗娜這白癡混蛋,竟然還打過這樣的主意。
不過眼珠子一轉,我語氣大變,討好的說道:「很喜歡十萬星辰破壞炮對吧,艾芙麗娜,能不能幫我修復順便升級?」
「不可能。」這難說話的傢伙,雖然打著哈欠,語氣卻堅決的很,一聽就知道沒戲。
「那把魚骨劍重造一下,至少像武帝劍一樣,帶點增幅能量的能力。」眼看武帝劍沒辦法重出江湖,我退而求次,希望艾芙麗娜所剩不多的良心,能夠看在我這次心靈受創不淺的份上,給點補償。
「不可能不可能,以你現在的力量,要是再像武帝劍一樣隨隨便便增幅個好幾倍,那你的敵人可就要哭了。」
「能幫我把敵人的心情也考慮到您真是太貼心了。」我咬牙切齒,恨不得糊這把臭劍的一張可惡熊臉。
「過獎過獎,算了,這次畢竟是我過分了一些,就稍微提示你一下,當做補償好了。」
「哦?」我精神一振,看來這傢伙還算有半分良心。
「其實這把劍,也就是你說的魚骨劍,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弱。雖然不能像武帝劍那樣,隨隨便便將能量增幅個八倍十倍,但也有一些奇特的能力等待挖掘。」
「到底是什麼樣的能力?該怎麼挖掘?」我來勁了,帶著滿心的憧憬。
「是啊,到底是什麼呢?比如說知道它的真名就可以解放力量,比如說卍解什麼的……」
「等等,讓我確認一下。你剛才用的是疑問語氣?」
「毫無疑問是。」
「你疑問個屁呀,這玩意不是你做出來的嗎?為什麼連你也不知道它的能力是什麼!」
我怒了,這不是坑爹嗎?還有比這傢伙更不負責任的人存在嗎?我活了三十多年,這樣坑爹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算你這麼說……我當時也是心血來潮,隨便做出來的,並沒有準備的很充分。就像把一張紙隨便揉成團塞到裡面,不知道紙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這樣說你懂了嗎?」
「懂了!完全懂了!你這比江南皮革廠還要坑爹的渣渣!」
「別這麼說,我又沒拖欠你的工資。」艾芙麗娜的語氣,讓人產生一種它正一邊摳著鼻子一邊斜眼的錯覺。
我差點就被這把殺千刀的鹹魚劍給氣暈過去了。
呼哧呼哧的回過氣,我等著手中的魚骨劍好半晌,發現自己的目光一點威力也沒有。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移話題。
不管怎麼說,至少現在知道了,我還沒有把這把鮭魚劍的潛力完全挖掘出來,除了已知的那些能力以外,貌似還潛藏著更有料的東西。
「我說,艾芙麗娜,你對我原來世界的那些東西,到是蠻清楚的。不是嗎?」我想了想,忽然開口問道。
無論是一開始那口純正美式腔的英語,還是cosplay這種不可能出現在暗黑大陸的詞語,以及魔法少女,變身魔杖什麼的,甚至到民工漫,這傢伙似乎都有涉獵。真是個讓人越來越好奇的神秘傢伙。
「當然了。」關於這一點,艾芙麗娜似乎並不打算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以前沒有和你說過嗎?在你來到暗黑大陸之前,我就一直在關注著你。」
「咦?有說過嗎。這種事情。」
「抱歉,我也忘記了。」
「那就不要用一副的口吻說出來呀混蛋!」
「先聲奪人,理直氣壯的把含糊不清的事情變成有利於自己的一面,不是人類的本性嗎?」
「人類的劣根性你到是學了個十足十!!!」
「我覺得我只是率性而為罷了。」
「是啊,因為你的性格本來就很惡劣所以用率性而為也是說得通的!」
「有你這樣的能讓我率性而為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可是一點都不好,上帝,佛祖,三清,誰都好,來幫我把這貨拉入黑名單吧!」
「沒關係,私聊不成,我可以刷世界喇叭。」
「你到是把國產網游的噴子套路摸得一清二楚呀混蛋!」
又一起被艾芙麗娜氣的氣喘吁吁,冷靜,我現在要冷靜,不能再掉入這傢伙的吐槽領域之中了。
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我發現之前的話裡有些不能忽視的東西。
「你剛剛說,在我來到暗黑大陸之前就一直關注著我了,對吧。」
「沒錯,的確是這樣。」
「發現一名變態跟蹤狂!」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
「什麼叫誤會,難道不是這樣嗎?竟然在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跟蹤上了,這不是跟蹤狂是什麼!」
「不,我的意思是說,不僅僅是你來之前,你的前生,上一輩子,上上一輩子,上上上一輩子,一直追溯到很遠很遠,我都一直在跟蹤……哦,不對,是關注著你。」
我:「……」
艾芙麗娜說的那麼直白,反倒讓我就要掛在嘴邊的超級變態跟蹤狂,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這已經遠遠超越了跟蹤的範疇,已經無法用我現在能掌握的語言來形容了,認識到這種事實,反倒讓我無話可說。
「你……這樣跟蹤著我,到底想做什麼?」想到自己的幾輩子,或許就連上個廁所都被別人關注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有那麼詳細。我可沒那種嗜好,只不過是隨隨便便馬馬虎虎不情不願的確認一下你的大概情況狀態而已。」艾芙麗娜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想法,解釋一句。
「既然隨隨便便馬馬虎虎不情不願那乾脆就別關注好了!」我怒掀茶几,這種被跟蹤狂蔑視的感覺讓人多蝶摸富油凱。
「你以為我想呀,算了,別想用這種方法繼續套情報了,我不會透露更多。」
區區一把蠢劍。到是敏銳到了極點,眼睛眨也不眨的識破了我的計謀。
「為什麼要跟蹤我,難道說……我其實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傢伙,隨隨便便的就能毀滅世界,你是被人派來監視我的?」我不死心,乾脆直截了當的問起來。
「騷年你想多了。該起床搬磚了。」艾芙麗娜冷漠的說道。
「……」這傢伙,最近感覺越來越毒舌了,沒辦法,這次完全被它取得了制高權,自己有求於人,被壓著打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說,艾芙麗娜。竟然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跟蹤著我,為什麼我們在暗黑大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要裝作不認識呢?」我一屁股坐下來,準備開啟拉家常模式。
「不裝的話,不就被你看出來了嗎?」艾芙麗娜沒好氣的回答,似乎在說,問這樣的問題你是白癡嗎?
「為什麼害怕被看出來呢?」
「你會告訴你一直跟蹤著的人。對他說我一直在跟蹤你要小心點嗎?」
「你到是知道自己一直在做虧心事所以故意隱瞞不敢聲張呀,不過總覺得這並不是重要的理由。」我開啟了男人的第六感,敏銳察覺到事實。
「哦?到是忽然變聰明起來了,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因為那時候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掛掉,感覺沒有特地說明的必要,畢竟你原來的世界和這裡大不相同。就算有一些特殊力量,也未必適應得了。」
「這到是老實話。」我感慨萬分,回想過往,就連我也不大敢相信。從一個和平的世界穿越到這裡,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宅男變成冒險者,竟然真的熬過來了。
感覺在中途,要是哪裡不小心踏錯一步,或許早就死翹翹了,所以說艾芙麗娜這樣說也合情合理。
「現在你到是透露的蠻爽快的。」我忽然察覺到,以前一直支支吾吾的艾芙麗娜,貌似這一次透露了不少的信息,雖然都是關鍵部分。
「實力強了,權限大了。」艾芙麗娜言簡意賅道。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我有朝一日,實力夠強了,你就會把全部事情都告訴我對嗎?」
「嗯哼。」傲嬌的哼了一聲,艾芙麗娜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到底需要什麼實力才行?」我不依不饒問道。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嗎?」它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當然是……想的?
我認真想了想,有點動搖。
無數仙貝的事跡告訴我,知道的太多並不一定好。
「所以說,好好珍惜現在的和平生活吧,這難道不是你一直追求的目標嗎?」見我啞口無言,艾芙麗娜發出冷笑。
「說的也是。」我歎了一口氣。
「還有一點,我忘記了以前是否提醒過,如果有,就當是再次申明吧。」艾芙麗娜忽然換上正經嚴肅口吻。
「的確,我的能力或許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強,但是千萬別存在僥倖,不要指望我,不要依賴我,哪怕你死了,我也不會出手的。」
除非……直到……
艾芙麗娜心裡輕輕歎息,將這兩個字眼,吞了回去。
「喂喂,太冷酷無情了吧。」
「這是原則問題。」
「給我搗鼓鮭魚劍的時候,可不見得你想起過原則。」
「這不同,鮭魚劍本身就是屬於你的能力的一部分,我並未贈予,也未剝奪,只不過是把你的一部分能力以鮭魚劍的方式體現出來罷了。」
「混蛋,也就是說,我原本有可能是華麗麗的這樣的能力,就這樣被你改成一條鮭魚了?」我聽了。頓時覺得不能忍。
「或許是吧,當然,也別忘了也有可能是這樣的能力。」
「……」
「……」
沉默片刻,我接受了現實。
「好吧,我明白了,你不會幫我,對吧。我知道了。」撓撓頭,我稍微反省了一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應該是意識到艾芙麗娜或許其實是一個很碉堡的存在那時候吧,的確,我心裡是出現了一點僥倖,以我和艾芙麗娜的關係,若是遇到危險。它多少也會看在朋友的份上幫幫忙吧,這樣。
雖然只有一點點這樣的想法,但是,在生死關頭,這一點點想法就已經夠了,足夠讓我心存僥倖,想著艾芙麗娜有可能出手相救。從而失去最後一絲拚命存活的機會。
就算主角光環真的存在,那也是拿命搏回來的,從來沒有輕輕鬆鬆的救世主,當我失去這一分拚搏的勇氣,而是幻想著援助之手的時候,或許接下來的故事,就是我見到了上帝,然後和它一起在時空管理局裡撿肥皂的劇本了。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從我關注著你的那一刻開始,就從來沒有援助過,哪怕你遇到如何悲慘的遭遇,災難,或者生死的瞬間,一次又一次的。冷眼旁觀著你痛苦,受傷,死去,這次也會是一樣。」
艾芙麗娜似乎擔心我還不明白。用冷漠的語氣,又強調了一遍。
「我知道了,謝謝,你這傢伙,偶爾還是有一點良心的嘛。」回過神,我笑著說道。
「什……什麼?不打算說我冷酷無情了嗎?你這傢伙,我知道了,一定是想說這樣的話討好我,讓我改變主意對吧,告訴你,門都沒有!」
艾芙麗娜的語氣有點慌,顯然是未想到,縱使說出如此無情的話語,也沒有遭到抱怨甚至憤怒對待,甚至我還能夠真心誠意的感謝它。
「真是個多疑的傢伙。」見艾芙麗娜慌慌張張的樣子,我不禁想笑,這傢伙,偶爾還是挺憨厚的嘛。
「你不說我也知道,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來,對吧,我知道的,不會依賴任何人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淡淡笑道,這一路,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
沉默片刻,艾芙麗娜緩緩說道:「你這傢伙,也稍微的變了一點點。」
「你是說和以前的我,還是指和的那個我?」
「禁止事項。」
「別用這麼冷冰冰的口吻說出萌詞呀你這傢伙,不覺得噁心嗎?」
「噁心的是你才對,多大年紀了還一口一個萌掛在嘴邊,噁心死了,乾脆去死吧!」
「混賬東西,萌和年紀無關,你想要挑戰我的信仰嗎?」
「信仰?你是說你的靈魂之中,那團像下水道的淤泥和腐肉攪渾在一起,散發著黑色氣體的東西?」
「你的下半截才是!由廁所蛆蟲和老鼠尾巴組成的噁心肉塊!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鄉村三流搞笑藝人的冷笑話氣氛。」
「你……你這傢伙,還真敢說出這種話……」
「說有怎麼樣,你這把長滿蛆蟲的鹹魚劍!」
「你這只下水道裡的布偶熊!」
「那你就是糞坑下的錘子劍!」
「你是龜甲縛的變態布偶熊!」
「你是無節操的搞笑藝人劍!」
……
「一天又那麼過去了,空虛呀。」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我一張熊臉格外滄桑。
「還不都是因為你,一直喋喋咻咻個不停,我是怕你寂寞,才勉為其難的陪你,空虛的人應該是我才對。」艾芙麗娜賊喊捉賊的說道。
「這都是誰的錯!一直嘴巴不停打擾我練習的人是誰!」我憤憤的將鮭魚劍甩在地上,拖著魚尾巴,一步一步離開訓練場。
真是和平啊,要是能永遠這樣下去就好了,瞇眼看著那水缸大的夕陽,緩緩落下,我停下腳步,愣愣的看著,發呆著。
「吶,艾芙麗娜。」忽地,嘴巴不知為何,動了起來。
「假如說,四魔王就是四魔王,三魔神就是三魔神,我就是我,沒有太複雜的東西在裡面,我只是一個被上帝稍稍眷顧了一點,有點特殊能力的,普普通通的勇者,四魔王和三魔神,也只是一心想要侵略暗黑大陸,至大家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惡人。」
頓了頓,我更加入神的看著夕陽:「善與惡,界限分明,就像是單純的勇者騎士小說一樣,正義和邪惡之間,你來我往,單純的為了一個目標而戰鬥,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呀,不是嗎?」
艾芙麗娜久久沒有回應,我繼續說道:「有一天,或者是我打敗了它們,暗黑大陸獲得了和平,我能夠和維拉絲她們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或者是被它們打敗了,暗黑大陸再次陷入混亂,等待新的救世主出現,艾芙麗娜,你說這樣的劇情,會出現嗎?」
艾芙麗娜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我啊,上次做了一個夢。」
直到夕陽完全落下,我戀戀不捨的才回過神,繼續邁出腳步,看著昏暗的,寒風漸起的訓練場。
「夢到了我和你第一次的相遇,給你取了名字,不知為什麼,淚水就流出來了……」
「終究……只不過是個夢而已,忘掉罷。」
艾芙麗娜終於出聲,那是它前所未有過的柔和聲音,有著一股十分溫暖的,彷彿母親的手在孩子頭上輕撫著的感覺,讓我在不知不覺中平靜下來。
「是啊,只不過是個夢而已……」我喃喃自語著,忽然間,彷彿真的忘記了夢,那股莫名的悲哀被治癒了,縫隙被縫合起來了。
只是,為什麼還會感到強烈的失落呢?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輕輕的從指尖劃過,消逝,沒來得及,沒敢伸手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