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擁她入眠(1)
「爹,我可以只娶她一人,只立一後,可以讓她遠離後宮的波雲詭譎。」
「好吧,就算你可以這麼做,那麼還得問一問她願不願意。」蕭錦拍了拍蕭陌狄的肩。
「爹為何就那般篤定她會不願意?」蕭陌狄心裡有點虛,卻嘴硬的問他爹。
「只怕你奪得帝位之時,夜曼殊早已芳心托付他人!感情啊,有時候晚上一步,也就晚了一世,錯過一時,也會錯過一世。狄兒,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夜曼殊,那麼你現在捨棄一切,馬上到萬獸嶺找她,或許還有機會。只是,你捨得放棄嗎?你不捨!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不顧悠悠之口破壞兩界約定嗎?你不敢!」
蕭陌狄找不到話語反駁他爹,他確實放不下手中的權勢,確實也不敢破壞兩界約定,現在的他還沒有強勢到可以和妖獸一族對抗,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他愛夜曼殊,只是他的愛和風逸軒比起來,確實及不上!難道真的如他爹所說,他再沒有機會了嗎?
「狄兒,你好好想想,若是你想好了,便回去繼續修煉,若是你執意要走,爹也不留你,一切但憑你心!」蕭錦說罷,負手閒庭散步般的離去,似乎特備篤定蕭陌狄不會離開。
蕭陌狄在洞外站了很久,直至星光漸漸暗淡下去,才返身進洞。
「蕭穆,我這一閉關,多則一年,少則十月,你替我注意她的動向,若風家為難於她,記得保護好她。」
「是!」蕭穆躬身離去。
蕭陌狄盤膝而坐——殊兒,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你且等著……
風逸軒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他才悠悠轉醒過來。
夜曼殊一直保持著跪坐在地的姿勢,一天一夜,她滴水未進。
這期間白洛進來了幾次,帶來了一些吃的,但是夜曼殊始終都對他視而不見,他把食物端到夜曼殊面前,換來的是夜曼殊惡毒凶狠的眼神。
白洛無奈,只得由著她。
她時不時的替風逸軒掖掖被角,要麼便拉過他的手,握在掌心,不住的呵氣。在她的記憶中,師傅的手總是帶著微微的溫暖,像那冬日裡的暖陽,像那冰天雪地中,溫泉裡冒出的濕熱水汽。
她纖細如柔荑的手指,帶著溫涼的觸感,摩挲過風逸軒聖潔的容顏,他的眉,他的眼,他長長的睫毛,他高挺的鼻樑,他柔軟的因為失血過多而泛著淺白的唇。
「師傅……」夜曼殊咬緊嘴唇,眼中淚光瑩瑩。
「師傅……」夜曼殊低聲呢喃,在風逸軒的手背印上一個又一個的唇印。
「師傅,殊兒好想你,每天都想你,你知道麼?」滾燙的淚又從夜曼殊的眼眶盈出,她一手撫在風逸軒蒼白的臉上,道:「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殊兒了。」
「師傅,你是那麼真實的在我身旁,我卻好怕,怕這只是夢一場,怕醒過來之後,再看不到你。」
「師傅,你這次不要再走了,永遠陪在殊兒身邊,好嗎?」
風逸軒迷迷糊糊見聽到有人在耳旁低語,那悅耳的聲音帶著酸澀,帶著濃濃情意,聽得他的心都揪緊了,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滴在自己的手上,濕濕的,熱熱的,是誰在哭?
他心中日思夜想著的那個人浮現而出,是你嗎?殊兒?你是在為我流淚嗎?
風逸軒努力的睜開眼,他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眼睛終於費力的拉開一條縫隙,他透過那細細的一線,看向身邊的人。
「殊……兒……」風逸軒用沙啞的微不可聞的聲音喚了一聲。
夜曼殊的手微微一顫,驀地抬眸,滿面淚痕的看向風逸軒,
「師傅!師傅……你醒了!」
「殊……兒……別哭……」風逸軒心痛的、費力的說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師傅,疼嗎?」夜曼殊覺得自己很蠢,這麼重的傷,怎麼會不疼呢?但是她卻偏偏的忍不住要問。
「不……疼……,只要……殊兒沒事,師傅便……不疼。」確實,只要夜曼殊沒事,他的心便不疼了,身體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傻師傅!」夜曼殊的眼淚掉得更多了。
「別哭……殊兒別哭。」風逸軒艱難的抬手,想要抹去夜曼殊滿臉的淚珠。
夜曼殊夜曼殊握住他吃力抬起的雙手,放在自己臉上。
風逸軒曲起手指,一點一點去拭夜曼殊流出的淚,但卻越拭越多。
「殊兒,見到師傅不開心麼?」峰逸軒的聲音稍微連貫了些,但是氣息卻依舊的微弱。
「開心!開心!」夜曼殊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開心還哭?」風逸軒笑,笑容如春風中翻飛的柳枝,輕而柔。
「師傅,你喝水麼?」夜曼殊起身準備倒水。
「別!」風逸軒握緊她的手,彷彿只要一鬆開,下一秒眼前的人兒便會不見一樣,他道:「殊兒,多陪師傅一會兒。」
夜曼殊無奈,只得依舊跪坐在地面。其實跪坐了一天一夜,她的腿早已發麻,一時間也站不起來。
「殊兒,你瘦了。」風逸軒打量了夜曼殊半晌,心痛的道。
「哪有?我在這裡,吃得可好了,天天都有肉吃。師傅才瘦了呢!」夜曼殊看著風逸軒比前段時間更為消瘦,想來這段時間為了找她,一定沒有好好的休息。
風逸軒眼中閃過痛楚,一個女孩孤零零的在這深山老林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怎麼會過得好?
「殊兒,地面太涼,趕緊起來。」風逸軒這時才注意到夜曼殊是跪坐在地上的。
「不涼!這樣舒服!」夜曼殊終於不再流淚,微微一笑的道。
風逸軒眉頭皺起,不悅的問:「我昏迷了多久?」
夜曼殊心虛,小聲答:「一天一夜。」
「你就這樣守了我一天一夜?」風逸軒臉色嚴肅。
「嗯!」夜曼殊低著頭。
「腿,能動嗎?先試著動一動。」風逸軒想撐起身來,但是傷得太重,說話都是勉力為之。
夜曼殊試著慢慢的挪動自己的腿,剛一動,腿上麻麻的疼痛傳來。
「很疼嗎?」風逸軒關切而緊張。
「不疼,只是有點麻,過一會兒就好了。」夜曼殊慢慢的換了個姿勢,雙腿伸直,一手扶在石床的邊沿,一手揉了揉腿。
「上來,讓師傅看看。」
「啊?」夜曼殊這個平時皮厚無比的人,竟然扭捏的紅了紅臉,「沒事,現在已經好看,不信你看。」
她咻的一下站起身來,卻因為速度太快,腿又太麻,身子搖晃,眼見著就因為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夜曼殊心裡哀號,丫丫的,竟然當著師傅面前和大地玩親密接觸,這也太糗了吧?
她預想中的親密接觸沒有到來,反而是身子向前一撲,跌入了一個溫暖而令人心安的懷抱。
就在夜曼殊身子向後仰的瞬間,風逸軒不知哪來的力氣,抓住他一直緊握著的手,用力一拉,夜曼殊便整個人向他撲去。
夜曼殊擔心這一撲之下,壓到風逸軒的傷口,兩手張開,堪堪的支在風逸軒的肩旁。
瀑布般的秀髮瀉下,鋪在風逸軒的頸旁,些許還拂在他的臉上。
兩人現在的姿勢,看著很曖昧、很詭異。
此時,夜曼殊正趴在風逸軒的身上,手支在他的身旁,而風逸軒的一隻手正摟在夜曼殊的腰間。
兩人身子貼得很近,臉也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楚的聽到對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感受到對方溫熱綿長的呼吸噴在臉上。
夜曼殊的臉刷的一下紅到耳根,感覺到風逸軒貼在她腰間的手隔著衣衫傳來點點的冰涼,那冰涼漸漸的升溫,變得炙熱起來。
夜曼殊不自然的動了動,風逸軒的手指也動了動,夜曼殊覺得腰間酥麻麻的。
他看著她,她亦看著他。四目相對,在空中繞出剪不斷的情絲縷縷,最後化為心底纏綿的繞指柔。夜曼殊有些害羞的別過臉,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風逸軒左肩上的一抹血色。
「師傅,你的傷……」夜曼殊慌忙起身,一定是剛才拉她的時候太過用力,震裂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