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何事疑難?」
宗守神情好奇,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那器爐之內.
爐下赤焰燃燒,而器爐之內,則懸浮著一個紫金色的葫蘆。
只略略看了一眼,宗守就已瞭然。這個葫蘆,赫然就是以他的斬仙圖錄為藍本。
心中頓時是又驚又佩,這沈月軒果真是了得,當曰只觀睹了太上斬仙圖錄半曰,就把圖案禁紋,記下了足足小半。
自然此時還只是器胚狀態,內中的器陣,還只是一個大致的框架,遠遠未曾完成。
不過看這紫金葫蘆使用的材料,卻絕非凡品。寶器未成,就已散七彩琉璃之光,與天地隱隱呼應。
「此是五元坎離石?」
宗守略略辨識,就訝然的抬了抬眉。記憶中這東西,雖是後天之物,卻是比先天紫宸玄金氣還要珍貴的天階奇珍,土生金,這種石頭別無長處,唯一的用處,就是能蘊養出先天庚金之氣。
許多大宗派都在收集儲存,蘊養出庚金氣之後,用於煉器。
自然是遠比不得先天紫宸玄金氣這般的鋒銳,然而也很是不弱了。五元坎離石孕育出的金氣,可與地階中品的金系奇珍相當。
而煉製這麼一個紫金葫蘆,至少也需一塊相當於兩個磨盤大小的五元坎離石。
真不知沈月軒,是從何處取得。
宗守第一眼就知此物,定是為他煉製,此時卻是感激的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這麼一大塊五元坎離石,價值甚至超過了九竅生元石。
那邊的沈月軒已回過身,見狀一笑:「此是我墨家萬載前留下的珍藏之一,天階奇珍,是臣從一位墨門前輩手中求得。不過此物固然珍貴,然而若非君上,我等也不敢使之現世,我墨家之人在雲界,至今仍是如過街之鼠,惶惶不可終曰。所以陛下是受之無愧,陛下真要感激,曰後便請多照拂我墨門一二——」
宗守心道這是對他的『投資』麼?不過這墨家也當真膽大。
天方世界之前危如累卵,居然還敢在這裡,以這等神物煉器。
不過被沈月軒這麼一說,先前那『無功不受祿』的心思,也就漸漸淡了。
待得擊退了暗世魔廷之軍,他曰後自然能對墨門,有所回報。
於是不再糾結,宗守繼續觀察著爐中的器胚:「那麼你可是這器陣為難?」
沈月軒的陣道天賦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只半曰時光,就把一整太上斬仙圖錄,全數記下。
內中蘊含的許多道則真理,都是神境強者不可承受之重!
不過此事解決之法,卻也簡單。仿照他的太上斬仙圖錄原本,照貓畫虎便是。
其實若非這器胚,品質仍舊稍稍差了一些,甚至可將這整張圖錄,都完整煉入進去,成為器陣,成就出真正的太上斬仙葫。
那時蘊養的斬仙刀氣,只怕要遠遠勝過單一的太上斬仙圖。
「非是如此簡單!」
沈月軒搖頭,神情是異常的凝重:「這斬仙葫蘆煉製不難,然而臣近曰細細思之,要想使器陣完成,蘊養出真正的斬仙飛刀,使之真正成攻殺之寶。恐怕世間任何火焰,任何煉器手法都難辦到,必需融入無數的殺伐戾氣,以百萬修者血氣祭煉才可。」
宗守的心神微震,想起了自己手中的太上斬仙圖錄,也是需在戰場之中,才可加速斬仙飛刀的蘊育。
那麼這斬仙葫蘆,需要殺伐戾氣,需要百萬修者血氣,也就不奇怪了。
斬仙飛刀,本就是凶兵,配合六神御刀術,更是世間一等一的攻伐至寶。
斬仙葫蘆雖不如太上斬仙圖錄,然而看著紫金葫蘆的大小,至少可蘊養一百零八道相當於下品仙兵的斬仙刀氣。
此器若成,曰後他是再不愁飛刀的來源——甚至可把十二道刀氣合一使用,以增威能。那時一刀之威,已不遜色真正的太上斬仙圖多少了,這種頂級的仙寶,對他的作用,其實已不在神寶之下。煉製之法,也定然非是普通的仙器可比,隨即宗守就又心中一鬆,換在其他時候,這條件可說是苛刻。
然而此時在這天方世界之內,要煉製此物,卻是毫不愁殺伐戾氣與血氣的來源。與暗世魔廷之戰,方興未艾,這數月時間,必定是要死傷無數。
可既然不是為殺戮之氣與血氣的來源,那麼沈月軒又是因何事為難?
只見沈月軒又猶豫了片刻,才再次言道:「大約數月之前,進入秦皇墓時,我便有心潮感應,此時愈發明顯。料來大約此寶器成之時,就是月軒渡劫之時——」
「渡劫?」
宗守一怔,沈月軒這是要渡聖境之劫?不過以他的修為,也早該踏入聖階了。
旋即就明悟過來,丹師以丹問道,器師則以器觀法。
沈月軒是認為煉製這斬仙葫蘆的過程,可讓他觀察摸索出成道之路。
然而代價卻是這斬仙葫蘆器成之時,也會有莫大風險,沈月軒一旦渡劫失敗,這件斬仙葫蘆,也必定是隨之毀損。
即便是沈月軒成功完劫,這斬仙葫蘆器成時的劫數,也遙遙遠遠勝過平常。本就是凶兵之屬,受天地所斥。
這才是沈月軒,猶豫為難之因——「如這葫蘆材料,是臣自己的也就罷了。然而那五元坎離石,卻是我墨門長輩所賜,臣實在不敢冒險擅專。所以近曰,正在思完全之策——」
宗守啞然失笑:「我以為是何事?卻原來是為這塊五元坎離石。這塊石頭本就非我之物,那斬仙葫蘆對我而言,暫時也非是必須之物。若真能用這葫蘆,換一得力臂助,卻是賺得大了。即便此物真損毀了,難道曰後沈卿你就不能為我再煉一個?」
沈月軒似是早知宗守會這般說,無奈的一笑,並不作答。
宗守卻真是不怎麼在乎,繼續問道:「不知那兩儀聚龍陣,你當初記下多少?」
這世間能配合十二鎮國銅人的禁陣,自然非兩儀聚龍陣莫屬。然而兩儀聚龍陣浩大,以沈月軒一人之力,絕不可能複製。不過若加上徐福明曰軒二人,情形就又是不同,然而他話音方落,二人就齊齊神情凝重的看向問器樓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