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渡厄舟被林玄霜『借』走,而當初沈月軒為他煉製辟魔神梭零件,則已損毀大半。
此時能用來代步的,就只有這只碧火玄龜而已。
別看是屬烏龜的,遁速卻還算不錯,形象很是威武霸氣,拿出來也不算太丟人。
他自己的星辰挪移神通,遁速雖快。一個跳躍,就可相當尋常仙修,至少十息遁速。
可這麼神通,卻只能對己身有效,帶上一人,就極其吃力,此時也不合適。
葉軒見狀,卻撇了撇嘴。他是神境巔峰修士,一個仙階中期的代步靈獸,自然是看不上的。
那怕這頭碧火玄龜,是神獸血脈。
以他的修養,自然也無輕視鄙薄之意。只是想著自己這位主君,果然是崛起於寒微之中,不受陸家待見。
看來頗是窮困,身為焚空聖庭第一儲君,居然連一件像樣的遁空之寶,也拿不出來。
宗未然亦微微搖頭,沉吟道:「我聽說那雲界第一件飛舟,昔年墨家那只辟魔神梭,如今在你手中?」
宗守不知其意,錯愕的點了點頭:「是在孩兒之手,不過此物殘缺甚多,缺了許多零件。」
前次返回雲界時,就委託孔瑤遣人去搜尋,眼下卻不知尋到了多少。
不過父親問及此事,應該非是無因。
「也算是你運氣,這是我入九絕死獄前所得。守兒你多半能用得上——」
宗未然果然一笑,大袖一甩,就把數十團大小不一的靈光,遙空拂來。
宗守眼神一亮,這些靈光之內的事物,式樣不一,千奇百怪。
然而這其中部分,宗未然卻見沈月軒,煉製過相同的樣式。
若不出意料,這些東西。多半就是辟魔神梭的缺損的零件。
真不知宗未然,到底是從何處取得。
能知曉他手中有這件寶物,顯然他父親,雖是離開雲界。可對他宗守,卻也仍是關注有加。
毫不猶豫,宗守將那辟魔神梭取出。還未祭出靈決牽引,那些光華,就一個個自發的匯攏而來。嵌入到了飛梭之中。渾然一體。
得了這幾十個正版的零件補充,整件寶物的氣機,就已截然不同。
再非是法寶層次,內中一團團的七彩靈光刷出,仙意盎然,有著幾分超脫之意。
即便在宗守見過的仙寶中,也是少有如此氣象。
便連那見多識廣的葉軒,也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訝然:「傳聞你們雲界的墨家。與上古器修一脈相連。但有器物造出,都莫不是稀世良品,此言果然不虛!」
宗守也笑。只看這氣象,就比那只極光渡厄舟,強了不知多少。
罷了!罷了!
把只垃圾破爛飛舟,師尊想要拿走就拿走便是,他不稀罕。
只可惜這零件,還是有著十幾處未曾補全,令人遺憾之餘,也心癢難搔。
只是隨即,就聽宗未然道:「守兒你要去那元蓮世界。為父卻是不能陪你過去。我這裡也另有他事,要與你分別。」
宗守頓時大皺其眉,相聚才只不過半個時辰,為何就要離開?
雖說有父親陪在身邊,總覺有些不自在。
然則他們父子至親。十幾年時光,也才見了兩次。
再說此時母親已經脫困,宗未然則傷勢未癒,還能有何要事要半?
轉目望去,卻見宗未然是眼神癡癡的。看著前方虛空。
——正是母親陸含煙,離去的方向。
只凝神思忖了片刻,宗守就已略略猜知其意,疑惑道:「記得父親方才說過,娘親與陸家之事,你一介外人,不能貿然插手。否則可能適得其反,反而牽累母親。孩兒與父親許久不見——」
「話是如此不錯!」
宗未然微微一笑,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絕不動搖的執著。
「可我與你娘分別二十餘載,眼看著陸家把她從我身邊奪走。明知她在受苦,卻束手無策,欠你母親實在太多。如今你母親好不容易脫身,我即便不能助她,也要盡量陪在她身邊,聊盡心意。哪怕不能相見,哪怕只一日時光也好。」
宗守一怔,而後就再未多言,
心中不知怎地,略有些蕭瑟之意。
忖到果然呢,這兒子果然是比不上自家妻子的。
娘親已經從死獄中出來,自己這孩兒,自然是可以丟開到一旁了。
只怕還是恨不得,他宗守早走為佳,免得在面前礙眼。
於是暗暗唏噓不已,悻悻然的打消了陪宗未然一段時日的念頭。
原本還打算在父親身旁盡一盡孝心,結果到最後卻是他宗守自作多情了。
羞憤之下,宗守於是也不再拖泥帶水,去演父子情深那一套。
與宗未然說了幾句,就算是告別。然而就駕馭著那辟魔神梭,帶著葉軒與陸無病二人,遠遠離開這九絕死獄。
這處附近,果然是有至境意念封鎖。
一路遁行,宗守就望見好幾位神境修者。逃竄不成,反被禁束之虛空。俱都摸樣淒慘,也不知是受了怎樣的懲戒折磨。
葉軒倒是處之泰然,冥獄崩壞,看似是逃離的絕佳時機。
可其實唯一的生路,卻只在宗守這焚空聖庭第一皇儲一人之身。
這一局,他賭對了!
果然這一路遁行,都無任何阻礙。那至境意念,碎封鎖了這片虛空。卻惟獨不阻這只飛梭,任由宗守幾人離去。
辟魔神梭的遁速極快,位階雖是與極光渡厄舟相當。
可全力運使使,穿梭虛空之速,卻足足超出了極光渡厄舟,整整六倍有餘。
只論遁空疾速,就連掌握星辰瞬空挪移法門的宗守,也要自歎弗如。
內中的空間,也從原本的萬丈,誇張到十萬丈之巨!
幾乎不下於宗守之前的那座鈞天仙府。
不得讓人感歎,這煉器師之間的巨大差距。
同是仙器,材料應該也相差不同。可出自不同的煉器師之手,也使威能迥異。
僅僅半日時光,就已到了十個世界之外。
預計最多十幾日時間,就可至元蓮世界。
宗守這時,卻見陸無病的目中,微含吃力之色。
心知緣由,宗守是暗暗冷笑不已。
真不出意料,感應到已經出了死獄世界,這些被他『收服』的仙修就不甚老實了。
多半是在全力掙扎,使陸無病傾盡全力,也鎮壓不住。
也沒遲疑,便示意讓他將那隻玉盤取出,將此物接手過來。
言語嘉賞道:「此物多虧了你!」
原本約定,是半月之期。然而他在冥獄中,尋覓的時日,卻遠遠超出了半月之期。
又看著陸無病臉上的面具:「你之身份,今日之後再無需隱瞞。」
既然要去那焚空聖庭,捲入陸家權爭。陸無病的身份,也再無需掩藏。
即便那玄燁國主,知曉了陸無雙,是死在他手又如何?
遲早是敵,再無這必要。
「此事不急,佛門那邊,還有些關礙。」
陸無病一笑,對那玉盤之事,也不管居功。
「這些仙修,陸無病一人之力。豈能壓制得住?當是絕焰聖尊在助我——」
宗守一怔,隨即就一聲冷哼。提起此人之名,他是分外的不爽,也不想領情。
當下搖頭,轉而把神念,探入到那些玉盤之內。
這盤中已是動盪不已,裡面禁制在陸續崩壞。
整個空間,已經是處在毀滅邊緣,就如那冥獄一般。
內中一百七十位修為不等的仙修,大多都在傾力掙扎,試圖脫困。合力之後,聲勢好大
真正遵守當初誓言,安分等待的,不足十分之一。
宗守心中冷哼,更是慶幸,當初令這些人,發下心魂之誓。
更在每一人身上,都打入了靈符禁咒。
也愈發的下定決心,以這些人煉製道兵之時,必定要更小心謹慎。
且要有更為嚴密的禁術,使這些人絕無法背叛。
他宗守不是什麼善人,良心中更不覺這有什麼不妥。
當初這些人既然應允下來,那便是交易達成。
他使這百餘仙修,從禁獄中脫困,應允他們得獲自由。
然則這自由,卻並非無有代價。要為他宗守效力,自願成為他宗守道兵。接受祭煉。
意念一壓,宗守瞳中,再次現出了血色,冷冷照入到了那玉盤之中。
內中掙扎的最為激烈的兩人,立時發出一聲哀嚎,渾身燃起了赤紅之火。
其餘的仙修,也莫不是神情一變。在這意念威壓之下,紛紛停止了動作,
玉盤中的空間,迅速穩固。原本被破壞的封印,也在快速彌合。
焚世之炎,有焚燒世界之能,卻也同樣有穩固虛空之力。
融入九尾玄狐的幻法神通,更有勾動魂誓之力。
這些人自忖本領,可以壓制魂誓心魔。
卻不知這誓言一出,就已再脫不出他掌心。
而那兩人,就是示威,殺雞儆猴而已。
使這玉盤再次平定下來,宗守卻又發起了愁。
這些仙境修士,自己之前答應過要盡快放他們出來。
此時已然離開了九絕死獄,總不能一直將他們困在死獄之中。
這時卻聽葉軒好奇問道:「這些仙修,主上可是準備用來祭煉道兵?此時莫非是在發愁,要用何種法門才妥當?」(未完待續……)